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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艳娘-第6部分

小说: 艳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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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啊,夫人。”珍丫头两手托腮,看她家夫人一笔一画便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当真是赞叹不已。“别人家的夫人不是比绣花就是比弹琴,绝对没人像夫人一样画一手好画,那些花到夫人手中,都像活在画里似的。”

    夫人嫁进阎家堡已月余,珍丫头只看过夫人画画,画山也画水,最爱的是画荷,除了跟堡主在一起的时间,夫人多半都待在外头,有时还会跑得不见人影,让她在阎家堡跑了好几圈才找到人。

    每次她问夫人究竟上哪儿去时,夫人都只是笑笑,她也不好多问,只好努力跟紧一些,不过,这很难,因为她是丫头,夫人要她去守灶房时,她也得去守,像今天这样可以无所事事趴在凉亭的石桌上看夫人画画的时间,还真是不多。

    冬艳瞄了一眼快去梦周公的丫头,见她死命撑着眼皮,不由得感到好笑。“累了就睡吧,不必理我。”

    闻言,珍丫头反倒从石椅上弹起来。“珍丫头不累的!不知有多少丫头羡慕我可以这样陪着夫人呢,光是坐在夫人身边看着夫人,就是一种幸福啊。”

    冬艳挑挑眉。“为什么?”

    “因为夫人很美啊,比夫人笔下的荷花还美,要是以后堡主大人和夫人生下小娃娃,铁定是仙子下凡了。”

    “娃娃?”冬艳一愕,像是听见什么可怕的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啊,堡主大人和夫人这么恩爱,大家都说很快就可以抱娃娃了呢,珍丫头也想抱娃儿,以后夫人有小娃儿……”

    “别再说了!”冬艳蓦地站起,手上的笔掉在地上,弄黑了雪白衣裳她也不理会,转身就走。

    珍丫头吓一跳,忙不迭追上去。“夫人,您要上哪儿去?”

    “不要跟来!等画干了帮我收好再来寻我!”冬艳头也不回地冷声道,脚步匆忙而微乱。

    娃娃……

    该死的!她怎么会忘了这么大的事?

    她绝不能生下她和阎浩天的孩子!她进阎家堡是为了藏宝图,她和他之间没有爱,她不能也不想有他的孩子!

    她必须出堡一趟才行!这件事她甚至不能让上官云帮忙,站在他的立场,根本不可能管她死活!她必须自己想办法弄到药,如果真的不小心怀了孩子……该死的!她早该想到的!她做事从来没有这么不小心过……

    他几乎每天都抱她……

    “啊!”冬艳突然撞上一堵肉墙,人差点被撞倒,幸好对方及时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子。

    “这么急匆匆地,上哪儿去?”

    她抬头,望进阎浩天的黑眸。“我……正要去找夫君……”

    “是吗?”阎浩天笑了。“这么急着想见我?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呢。怎么?有事对我说?”

    冬艳摇摇头。“没什么……”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心魂不定的模样。

    阎浩天挑挑眉,没在此事上深究,道:“正好我要去找你,宫里送来了一大马车的织锦,你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让人去裁制衣裳,嗯?”

    “好。”

    “还有,明日我要进城一趟,可能会待上数日,或者更久一些。”

    冬艳一怔,很快地点下头。“需要艳娘为夫君准备些什么吗?时间好像有点赶,我得快想想……”

    阎浩天抓住她的手,笑睨着她有些仓惶的小脸。“别忙了,我经常来来去去,到哪儿都有我的住所,不需要特别带些什么。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舍不得我吗?要不,跟我一起去?”

    “不!不用了!”好不容易他要出远门,晚上她才有机会可以去采探堡内的其它地方,怎么可能放掉这大好机会?

    她回答得太快,快到让阎浩天很难不皱起眉。

    而在同时,她也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道:“我……最近觉得有点累,不想出门……何况,夫君是去办正事,艳娘不适合跟着,这样会被别人说闲话的,艳娘不喜欢。”

    她有些困难的解释着,望着他的容颜感到十分抱歉。

    看来,她真的被他弄得很累呵,是他的错,是他对她太需索无度,两人分开一阵子也好。

    想着,阎浩天点点头,伸手拍拍她的脸。“那就乖乖待在堡里等我回来,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速速赶回。” 


 阎家堡依山傍水,占地宽广,却有一处几无人烟,大门深锁,这里,想必就是下人们口中的阎家堡禁地了。

    冬艳在这月余,大白天里探查过几次,顶着阎家堡堡主夫人的身份,她几乎没有地方不可以去的,只除了这里,每次都只能路过,因为没人知道她懂武,堂堂堡主夫人也不能就这样翻墙而入。

    只能趁现在了……

    月黑风高,众人皆睡的时刻,一身黑衣的冬艳轻提口气,便以绝佳的轻功翻上了高墙,猫似的悄声落了地。

    借着淡得不能再淡的月光,冬艳好半天才能适应眼前的黑暗,往这座宅第的院落深处行去,走了一会儿,没看见任何房子,反倒见到一个洞穴,里头隐隐透着微光……

    这不可能啊,没有人进来过这里,里头怎会有烛火?

    难道,现在里头有人?

    不,大门明明是锁上的,难道里头的人跟她一样是翻墙而入,却还明目张胆的点灯?

    冬艳压低身子靠近山洞,以她的视线望进去,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有一张长案,上头有着大大小小的牌位……

    所以,这里其实是阎家祠堂?

    那木雕娃娃应该就被放在这里吧?

    她往前再探,终于知道这山洞里头为何有光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正安稳地躺在角落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波。

    蓦地,她松了一口气,确定里头没人,她打算直接进入一探究竟,或许她要找的图会在这里。

    可没料到,冬艳的脚才往前跨不到三步,好几枝箭突然在同一时间往她疾射而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几乎没有防范,闪过了两枝从旁呼啸而过的箭,却闪不过第三枝从右下方飞过来的长箭,那把长箭刺进了她后背,一股剧烈的刺痛传来,她痛得叫出声,不支的当场彬倒在地……

    就在此时,巨大的钟在远处的高塔上被敲响,又急又快。

    该死的!

    那钟是堡内有人闯入时,为了迅速召集大家而用的紧急装置。

    看来,是有人知道她闯进这个禁区了。

    冬艳咬紧牙根,背上的剧痛让她不住地冒出冷汗,她忍痛往后要退,却见另一枝羽箭像是长了眼睛似地再次往她飞来……

    她一个提气往后疾退,虽闪过了那枝箭,却在瞬间吐出了一口血水……

    然后,她似乎听到大门外急速奔过来的众人脚步声。

    冬艳的冷汗一直滴,背上的血一直流,她知道一定要马上离开此处,却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她面前胡乱晃动。

    难道,今夜她得命丧此处吗?

    她的命就这样没了也太不值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她……

    “跟我走!快!”

    冬艳抬眸望向来人,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苦笑。

    他,是欠她的吗?

    所以,她的命总是要他来救?

    阎家堡众人为了抓到那闯进禁区而受伤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把阎家堡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所有的火炬都被点亮,沿着血迹一路寻人,那血迹却断断续续,还消失在堡外。

    “霍爷,人应该已经逃走了。”有人报。

    霍爷摇摇头。“不可能,那人受了伤,箭上还喂了毒,根本跑不远,一定还躲在堡内的某处,全都搜过了吗?”

    “报告霍爷,全让人搜过了,只除了堡主大人的主屋,夫人还睡着呢,说没看到任何人,珍丫头也一直守在门边,说没看见人。”

    “霍桑人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我在这儿,爹。”霍桑急忙奔进。“找到人了吗?除了启动了机关,有没有任何堡内的人受伤?”

    霍爷看了他一眼。“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我在山边温泉池那一带找人,因为那儿僻静又有温泉水,孩儿想,或许犯人已乔装离去?”

    “一个受重伤又中毒的人不可能走得出阎家堡。那山洞地理位置甚为隐密,又居阎家堡最内部边陲位置,就算是功力深厚的人也无法撑出堡。”

    “或许,有第二人在?”

    霍爷迟疑了一会儿,抚着长须道:“那人若是同伙,一起进入洞内,不该毫发未伤……”

    霍桑闻言,没再多话,反倒问:“那箭上的毒……致命吗?”

    霍爷莫名的朝他扫了一眼……

    霍桑赶紧垂下眸,解释道:“孩儿的意思是,若是致命的毒,就算躲得了一时,也无用。”

    “那毒,不是以立即致命,但,全天不能解得了此毒者却无几人,若没在七天内解除毒性,那毒便会深入内脏,终要致命。”

    阎家堡数百年前便以设计机关见长,所以数百年来就算闯入者不计其数,也无人能破得了阎家堡的机关,闯入者非死即伤,时间一久,也就少有人敢硬闯了。

    “或许,那人会闯进我们对门的赫连山庄求诊?”霍桑抬眸一问。

    说是对门,阎家堡和赫连山庄都位处于都城之外较偏远之地,虽然两家算是对门,相隔却约莫半里远。

    赫连山庄族人世代学医,拥药行五十九家,店内还有大夫驻诊,在千邺国是出了名的慈善之家。

    霍爷冷哼了一声。“你现在不会是要我派人去搜查赫连山庄吧?那人是咱们堡主的死对头,你不要忘了。”

    死对头吗?

    所以,阎家堡的敌人,应该就算是赫连山庄的朋友吧?

    霍桑在众人决定再去寻人之后,默默地退出大厅,往主屋行去,脚步越走越快,心急如焚。

    看来,他今天还得跑一趟赫连山庄了。

    她的命,他非救不可。

    冬艳衣衫半褪地趴在绣床上。

    毒箭,入肤入骨,色已深浓。

    替她拔去箭之后,霍桑很快地为她处理背部的伤口,先在她的伤口敷上伤药,再用布包扎起来。

    “箭上有毒,我会尽快找人解,你先忍着。”霍桑把丝被拉上,叮咛道:“除了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受伤,珍丫头那里我会想办法支开,找事让她先忙一阵,膳食我会请人送进来,在堡主回来之前,你得尽快把伤养好,如果被发现了,连我也救不了你。”

    冬艳苦笑,扯唇。“你为什么要救我?”

    “难道要我看你被抓起来?让阎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原来他们的堡主夫人嫁进来根本就是图谋不轨?”这句话,带着隐隐的责难。

    但,与其说他在责难她,还不如说,他责难的是他自己。

    她听了无动于衷,平静得像是在听一件别人的事。

    “那里究竟有什么?你以为,我又在图谋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走到不该走的地方……”

    “我从你踏出房门就跟着你了,艳儿。一身夜行衣的你,要说是误闯,你当你霍师兄是三岁娃儿吗?那般容易哄骗?”

    冬艳沉默良久,才幽幽叹息道:“你不告发我,还帮着我,就不怕哪一天东窗事发之后被责罚吗?”

    霍桑淡淡地别开眼。“就算会因此被赶出去,我也要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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