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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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看!”忽然夏侯德语气微带兴奋地低叫道:“是非天和屡天!”
南宫北斗闻言霍然望向圣火坛,果然看到非天鬼帅和屡天鬼帅亲率数百恶鬼与地府阴物,分从东西两侧向坛上发起猛攻。
他猛灌一口烈酒,哈哈大笑道:“龟孙子的,总算用八抬大轿把你们请进门了!”
随着两大鬼帅亲自上阵,战局陡起变化。六层高的圣火坛在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里已丢失大半,残存的二十多名魔教高手退守顶层,拼死抵挡着对方潮水般的攻击。
数以百计的恶鬼从四面八方踩踏着同类和魔教教众的尸首涌上圣火坛,不断压缩着敌人的防线,位于坛顶中央的那尊圣火鼎几已触手可及。
非天鬼帅一刀劈开面前的魔教丁酉旗副旗主,口中锐啸率先冲上顶层。
但是就在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静静伫立在坛顶中心的圣火鼎蓦然盛绽出恢弘绚烂的红色光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石轰鸣声,从鼎内迸放起一条条威武万状的烈焰魔龙,犹如漫天爆散的烟火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入鬼群中。
冲上圣火坛的两百多名恶鬼几乎未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这从天而降的烈焰魔龙吞噬焚化。非天鬼帅靛蓝色的脸庞亦被烈焰映得一片殷红,急忙向后飞退,适才的志得意满荡然无存,高声招呼道:“屡天,快调集阴风煞破了这些火龙!”
话音未落,一条魁梧身影如神兵天降飞掠而至,凝掌轰向非天鬼帅面门。
非天鬼帅挥刀疾劈,“啪”地掌刀交击,震得它右臂酸麻,眼前发黑,不由凛然叫道:“南宫北斗!”
来人扬声大笑道:“正是老子!”北斗神掌势若大江东去滔滔不绝,瞬间将非天鬼帅的身影吞没在雄浑无铸的罡风之中。
◇◇◇◇
圣火坛这边刚刚开打,夏宫那里却已到了殊死关头。魔教教众战死无数,连丁丑旗旗主赵子任亦丧生在武天鬼帅的三尖两刃刀下。内殿防线虽经拼死抵御仍是不断失守,无奈退到了圆房外的长廊里。
这条长廊宽约两丈,丁卯旗旗主司马卿指挥余部五人一排扼住通道,前仆后继迟滞鬼众的攻击。长廊的地砖上早已被鲜血渗得一片彤红,堆砌起层层叠叠的尸体,所有的人与鬼都在舍生忘死地激战搏杀,仿佛生命已贱如纸钱。
在五丈远的圆房门后,紫霜卫队统领翟宽用右手紧紧攥握住坚硬冰冷的钩柄,如同石像一般伫立不动。他几乎能够分辨出门外每一声惨叫又或怒吼是来自哪一位朝夕相处的同袍兄弟,却无法跨过咫尺相隔,挥舞屠欺魔钩与他们并肩作战。
因为薄云天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是死守圆房,并且保证杨恒会是倒在长生碑前的最后一人。翟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更明白什么叫做军令如山。所以,他只能任凭教中兄弟在长廊中以寡敌众,流血牺牲,而自己却站在屋中无所事事。
“赵老六,李小七,汪副旗主……”每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恶鬼的欢呼,翟宽都会默念一遍逝者的名字。不是为了悼念,而是要让自己时刻记得心口淌血的滋味。
“翟大哥,”至始至终都盘膝坐在长生碑前,合目运功的杨恒忽然睁开眼睛,“差不多了,让兄弟们杀出去吧。”
翟宽一怔,苦苦压制在心底的求战欲望再次被点燃,犹豫道:“但薄总管……”
“他让你听我的命令,对不对?”杨恒油然微笑,声音里有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翟宽望着这个年纪不及自己一半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带领紫霜卫队杀出去,这里交给我。”杨恒平静地重复道:“这是命令。”
“是!”这次,翟宽不再迟疑,用最坚定有力的声音应答道:“杀出去!”
“铿!”圆房里二十三名紫霜卫士的魔兵整齐划一的脆响出鞘,同声呼道:“杀!”
翟宽踹开房门,手握屠欺钩一马当先杀出屋外。长廊中的魔教教众见状顿时士气大振,重新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脚。
翟宽的视线早已锁定了武天鬼帅。他劈翻三个恶鬼,已杀至对方身前,屠欺钩大开大合浑然不顾自身安危,向它的那张瘪塌笑脸斩落。
武天鬼帅见翟宽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急忙横刀招架,跟着侧身甩头故技重施,射出两串血泪珠,直取对方周身要害。
翟宽全不理睬,左钩一振锁住三尖两刃刀,右钩顺势横抹切向武天鬼帅胸膛。
武天鬼帅怪叫一声,被迫松手撒开三尖两刃刀,身躯向后凌空翻转。
“哧哧哧──”血泪珠打在翟宽身上飞弹而出,仅在他家传的“天蝉丝衣”上留下几点淡淡焦痕。“赵老六,李小七,汪副旗主……”他默念同袍的名字,振声虎吼,屠欺钩化作两团势不可挡的蓝色飞电,杀向武天鬼帅。
武天鬼帅连番恶战之后已显疲态,兼之失了三尖两刃刀,登时被翟宽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口中嗷嗷怒嚎,再也笑不出来,情急下“噗”地吐出长舌,卷向对方咽喉。
翟宽面色冷峻,右手挥钩斩下将长舌一劈为二,左臂一振大喝道:“着!”
屠欺钩如奔雷怒闪脱手飞出,贯过武天鬼帅的头颅,从它塌陷的笑脸里透出。
武天鬼帅痛楚嘶吼被屠欺钩的余劲带动,身子斜飞数丈,钉在了墙上。
“嗖!”不等翟宽拔出屠欺钩,就觉上方阴风袭来,一道灰色鬼影顺着天花板快逾闪电欺至近前,左手五根细长尖利的鬼爪闪烁荧荧绿光插向他的头顶。
来人正是与武天鬼帅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罪天鬼帅。它的身高尚不到已然战死的阴天鬼帅的膝盖,活脱就是只没长尾巴的猴子。
翟宽心头一凛,挥出右手的屠欺钩斩向鬼爪。罪天鬼帅左爪往钩上一搭一推,右爪趁虚而入直直插向翟宽头顶。
翟宽只得身躯后仰,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麻痒,已教罪天鬼帅的爪尖划破。
它双脚倒踩天花板,一个错步飞转到翟宽背后,又是一爪抓向对方脖颈。
就在翟宽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口,却听到圆房里响起一声清啸,杨恒身剑合一犹如龙腾九霄倏然而至,阿耨多罗剑气贯长虹直迫罪天鬼帅背心。
罪天鬼帅猝不及防,只好舍弃翟宽飘身挥爪摄向阿耨多罗剑。
“嚓!”切金断玉的一记脆响,罪天鬼帅的右爪齐腕削落。阿耨多罗剑气势更盛,化作一束金灿灿的飞虹刺入罪天鬼帅胸口。
罪天鬼帅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胸而过的阿耨多罗剑,嘴巴动了两动如死鱼般往地上坠落。
“呼──”杨恒一剑击杀罪天鬼帅后,身形毫不停滞,如同腰上系着根无形丝线般遽然回弹,反身退入圆房。
这一来一往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委实将万林云天身法中的“吹雪”之变发挥到淋漓尽致叹为观止的纯青化境。
“砰!”就在杨恒飞身击杀罪天鬼帅的刹那,圆房穹顶陡然被“人”破开一个大洞。
一道褐色的鬼影从洞口上方飞扑而下,挥动巨斧劈向保护在碑身上的铁罩。
眼看斧刃即将斩中铁罩,杨恒的身影却匪夷所思地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嗡──”阿耨多罗剑无限伸长,化作一条金色软鞭排空逐浪横扫而至。
那道鬼影做梦也想不到杨恒会这么快就返回屋中──毕竟一来一往有将近二十丈的距离,毕竟他要杀的是六大鬼帅里道行仅次于自己的罪天!
此刻它欲待闪躲却已迟了,只听“啪”地脆响,头颅在金鞭的轰击下灰飞烟灭,身子亦不由自主横飞数丈,贴着墙面滑落到地。
出人意料之外,褐鬼并未倒下。从它破裂的脖颈中骤然冒起一蓬黑烟,随即像变戏法似地又长出颗一模一样的脑袋,回身怨毒瞪视杨恒道:“好本事!”
杨恒怔了怔,阿耨多罗剑恢复原状横在胸前,气定神闲道:“报上名来,杨某剑下不杀无名之鬼!”
“宗天,”褐鬼扭动了两下脖子,逐渐习惯了新的头颅,说道:“我没见过你,你不是魔教的人。”说话时,它的心里却正在暗呼晦气。
此番孤身突袭长生碑的行动,实是它瞒着勾漏鬼王所为。作为勾漏鬼王最器重的左膀右臂,宗天鬼帅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因为“器重”的另一面就是戒备和敌意,而左膀右臂更是心腹之患的代名词。这点宗天鬼帅早就察觉,所以它才冒着违拗鬼王命令的大不韪,偷偷破开魔陀宫上空的法阵禁制,潜伏在了穹顶上。
按照它的如意算盘,只消夺得长生碑,自己既可脱胎换骨道行倍增。届时杀了勾漏鬼王,天下万千鬼众自然尽在掌握。
只是它素来做事小心,直等到杨恒飞击罪天鬼帅时才破顶而入。可惜鬼算不如人算,终究未能得逞。
就听杨恒淡然一笑道:“现在你见过了,可以去找阎王爷报到了!”阿耨多罗剑中宫直进,挑向宗天鬼帅胸膛。
宗天鬼帅暗吃一惊,身躯陡地化作一团稀泥般的粘稠物体泄落地面,飞速涌向杨恒双脚。杨恒低咦一声,拔身而起左掌罡风浩荡朝下轰落。
“砰!”雄浑的北斗掌力轰击在宗天鬼帅的躯体上竟只溅起几滴褐色泥点,随即凝缩成束凌空飞腾,如毒蛇昂头吐信噬向杨恒。
杨恒情知如果按部就班,三五十个回合内要取这古里古怪的宗天鬼帅性命亦非难事。但此时此地,却绝不容他有闲心陪着对方玩捏泥巴的游戏。
眼瞧宗天鬼帅化身成的泥鳅上下翻飞变幻莫测,杨恒索性凝剑不发,任其自得其乐地来回折腾。他左手迸竖拈花指,神息透处使出三无漏学,便在面前凭空写下十六字真言,旋即低喝道:“住!”
“呜──”十六个金光闪闪的三无漏真言应声舒散,仿似一张天罗地网罩向宗天鬼帅。随着金光不断往中间收缩,宗天鬼帅游弋的空间急遽减少,便似一只坠入蛛网中的小虫,即管奋力挣扎亦是无济于事。
它绝望地不停变换身态,忽而化作一头雄狮忽而变成一只甲虫,可不管怎么折腾,身周的金色罗网依旧是越收越紧。
“着!”杨恒无意再欣赏宗天鬼帅拙劣的表演,阿耨多罗剑穿透金光破入它的体内,真气运处丈许长的褐色鬼躯寸寸碎裂,化作一滩滩黏液洒落在地。
“飕飕飕飕──”不容杨恒有丝毫喘息之机,穹顶洞口又射落四道鬼影。其中两鬼扑袭向杨恒,另两鬼则挥刃斩向铁罩。
杨恒深吸一口气平复左肋锥心刺骨的剧痛,身形急掠从扑来两鬼的缝隙间穿过,阿耨多罗剑一剑两花分罩攻打铁罩的二鬼。
二鬼迫于无奈转过身来,一个举锯齿刀封架阿耨多罗剑,一个抡棍砸向杨恒头顶。
这样的配合它们在千多年的岁月中,早就不知演练使用过多少次,从来都是天衣无缝立竿见影。然而这一次,它们却低估了杨恒的身速。
他的万里云天身法经过千锤百炼,实已达到上天入地随心所欲的无上化境。就在乌黑的棍子落下之际,杨恒猛地加速从棍底越过,阿耨多罗剑荡开锯齿刀,左掌砰然击中对方的小腹,正是南宫北斗所传的那式“怒撼摇光”。
手持锯齿刀的恶鬼惨叫飞跌,杨恒剑随人走身形飞转,阿耨多罗剑一式“茫然四顾”横切另一恶鬼的左腰。
那恶鬼的棍招落空,哪里还来得及回防?立时被剑锋拦腰截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