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点将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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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微微笑道:“区区白骨教,在下还没把他看在眼里,老丈不用替我们担心。”
雪山盲叟道:“老朽亦知公子身怀绝技,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批人极少讲求道义,利之所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孙点点头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记下了。”顿一顿又道:“老丈把这批人引来谷内,就是为了对他们说那些话?”
雪山盲叟道:“若不破他们心中大疑,老朽怎么能安静?”
王孙冷笑道:“老文若想安静,只有离开太行山,不然永远无法安静。”
陆文飞亦道:“此话不假,前辈如若没有旁的苦衷,还应早离太行为妙。”
雪山盲叟哈哈一笑,张口正待说话,突然神色一变,住目不言。
王孙已发现警兆,故作不知,手一拱道:“夜已渐深,改日再谈吧,我们也该走了。”陆文飞本想询问雪山盲叟吟诗之事,见义兄已举步前行,便也跟着行去。
公孙云娘突然喊道:“陆大哥,你们落脚哪里,留下住址以后也好找你呀。”
王孙抢先答道:“‘不醉居’焚毁后,连日俱是风餐露宿哪有定准,恕无法奉告。”
二人行约有百余步,已到谷口,王孙突然回过身来,喝道:“不好,为兄失策了。”言罢,他纵身一跃疾往回奔。
陆文飞大感意外,急回头看时,只见一位全身玄色连头脸俱被包没的黑衣人,捷逾飞鸟似地从崖头飞落,疾向雪山盲叟扑去。
雪山盲叟听风辨位,大喝一声,举杖兜头挥去,此老内力浑厚,一击之势,沉猛异常。来人身手矫健,不退反进,顺着杖势直撞入雪山盲叟怀中,伸手将杖头抓住。
雪山盲叟竹杖被夺,便知要糟,虎吼一声,左掌闪电似地拍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来人肩头之上,只是他左掌运功击出,右掌之力无形中减弱,被来人用力一夺,喀喳一声竹枝立断,杖中突然抛出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来。
来人躬身抢到手中,哈哈一阵狂笑,平地跃起两丈多高,双臂往后一抛,头前脚后,飞至崖下,只几个起落便翻过崖去了。
王孙回奔之势虽疾逾奔马,但因距离太远,及至赶到时,来人已得手奔去,不由唉声一叹。
此时陆文飞已赶到,望着王孙对雪山盲叟问道:“前辈,可知来人是谁?”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此人或许是避秦庄之人。”
陆文飞托异道:“他怎知前辈竹杖之内藏了东西?”
王孙冷冷接道:“以往公孙大侠有所‘不醉居’,什么东西均好收藏。旁人极难猜着他的东西收藏在哪里。现‘不醉居’已焚,东西就只有带在身边了,而且武林人大多有把东西收藏在兵刃中的习惯,是以人家一猜即准。”
陆文飞道:“这个……”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老夫终日打雁,今晚倒让雁儿啄瞎了眼了。”
云娘凄然接道:“都是女儿不好,来人袭击之际,竟不知出手拦截。”
雪山盲叟轻喟一声道:“你纵然出手,又能济得什么事?唉……”
陆文飞已猜着几分,觉得那块失去的金牌,与自己持有的金牌一样,当了假作安慰道:“前辈不必难过,一方金牌能值几何,失去就算啦!”
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王孙道:“公孙大侠所以隐迹太行,便是因为有了这面金牌。”
雪山盲叟知他已识破机关,冷笑道:“尊驾住在本店,想来亦是为了这面金牌。”
王孙朗笑一声道:“在下若然果有此心,金牌业已到手多时了。”
陆文飞心头一动,觉得这位义兄实非简单人物,今后倒得提防一二呢。
雪山盲叟对着云娘一声沉喝道:“走吧,为父虽然暂时失机,我可不能就此认输。”
说着举步前行,他手上员失竹杖,行走仍然极速。
王孙呼了一声道:“贤弟,你此刻明白了,雪山盲叟绝非易与之辈,今后太行便不得安静了。”
陆文飞默然不语,只觉目前情势,千头万绪,令人眼花缭乱,稍一不慎,便有落入陷阱之虞。
王孙他知他的心意,轻声道:“贤弟,咱们也该走了,雪山盲叟失去秘图,定将引起一场大风波,且静观此事的变化吧。”
陆文飞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善策,随着王孙缓缓离开了秘谷,来到一所小小尼庵之前,心中暗暗皱眉忖道:“大哥怎的借住尼姑庵内?”
王孙见他犹豫不决,笑了笑道:“山中寄居大是不易,尼姑庵虽然不便也只好将就了。”
举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庵门呼然开启,出来开门的竟是梅香。
二人行入庵内,只觉庵里虽小,里面却收拾得一尘不染,洁净异常,王孙一进门便吩咐梅香准备吃食,然后坐下笑道:“贤弟对陈子昂的那首五言短歌也有偏好?”
陆文飞大吃一惊,道:“大哥问这个干什么?”
王孙微微一笑,道:“愚兄偶尔想起,随口问问罢了,别无他意。”
陆文飞道:“小弟自幼习武,读书不多,对诗词一道纯是门外汉。”
王孙也不说被,复又道:“贤弟今后将作如何的打算?”
陆文飞愤然道:“自然是报仇第一。”
突然想起师父到来之事,复又道:“大哥见过家师吗?”
王孙笑笑点点头道:“他曾告知愚兄援救贤弟到秘谷去,目下行止如何就不知了。”
陆文飞四下看了看,不见白发老者,随问道:“白胡子大叔哪里去了,许久没见着他了。”
王孙知他心中起疑窦随口答道:“愚兄要他办事去了,此人虽自甘为下人,愚兄仍把他视作长辈看待。”
陆文飞突然立起身来道:“大哥奔波了一夜也该歇息了小弟暂且告别。”
王孙沉思有顷,笑道:“莫非贤弟记挂着玉凤姑娘被擒之事?”
陆文飞一忖道:“此女虽与小弟有过数面之雅,坦川西张门与我格格不入,小弟犯不上管这等闲事。”
王孙道:“话不是如此说,张南纵有不是,但玉凤姑娘对你却是一片深情,她之被掠,多少与你有关系呀!”
陆文飞诧异道:“这就奇了,她被人家掳去与我何干!”
王孙道:“眼下太行情势,错综复杂,避秦庄占天时地利,对晋王藏宝必得,除此之外,恐怕另有所图。”
陆文飞笑道:不管怎样,与小弟扯不上关系。”
王孙道:“令尊隐迹太行,决非无因,他之遇害亦非偶然,贤弟欲报父仇,以你一人之力,只怕不太容易。”
陆文飞道:“大哥之言,极是有理,若说避秦庄掠去玉凤姑娘与我有关,那就太离谱了。”
王孙笑了笑,不再深说,此时四婢已然上饭食,亲切地道:“二爷夜来辛苦,先吃点心吧。”
第九回失踪疑案
陆文飞见端来的虽是素食面,却精美异常,当下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立起身来道:“我真得走了,以后我会常来。”
言毕一拱手大步行出庵去。他早就疑心雪山盲叟乃是另一位持有秘图之人,昨夜目睹雪山盲叟失去金牌,才算完全证实,心中暗暗盘算。雪山盲叟既把金牌失去,暂时是无法取宝了,但雪山盲叟既是持有秘图之人,与自己是同仇敌忾,无论如何得助他一臀才是。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无头公案,一时之间决然无法找到,只有慢慢设法了。心中正自踌躇之际,只见白髯老者,迎面缓缓而采。不由脱口叫道:“白胡大叔,许久不见你,一向可好?”
白髯老者哈哈笑道:“托福,一切还是老样。”
陆文飞心中突然想起师父之事,又问道:“大叔还识得家师。”
长髯老者笑道:“令师誉满江湖怎么不识?”
陆文飞若有所感地轻声一叹。
白髯老者似知他的心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人生数十寒暑,短暂得很。譬如秋月春花,转眼即逝,此是自然之理,你也不用难过了。”
陆文飞突然睁大眼睛,甚为诧异地道:“如此说来,大叔对家师之事是十分清楚了。”白髯老者点点头道:“不用多疑,老朽主仆此来太行,于你有利无害。”
陆文飞想起义兄相待之情,点点头道:“这点在下十分明白。”
白髯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能明白事情就好办。只是眼下太行,情势甚是紊乱,二爷你得多加小心。”
陆文飞亦知情势十分险恶,以自己一人之力,报雪亲仇,完成父亲遗命,均属大不易。白髯老者似有急事在身,说了几句话随即拱手告别。
陆文飞心事重重循着石径缓缓前行,只见张南一路歪斜,奔了过来,心中不由一惊,忖道:“他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是什么人干的?”
思忖之间张南已到了面前,他乃极为堂正之人,张南过去虽有不是,但此刻身负重伤,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伸手一扶张南道:“前辈想必是受伤了。”
张南一挺腰将脚步立定,哈哈笑道:“这点伤势还要不了五爷的命。”
陆文飞又问道:“袭击前辈是何方之人?”
张南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自然是避秦庄的人了。”
陆文飞怒道:“这避秦庄不知是何许人物,简直就没有把武林同道看在眼里。”
张南朗笑道:“这笔帐川西张门要加倍讨回,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陆文飞突然想起了玉凤,遂道:“玉凤姑娘是不是亦落入他们手中?”
张南心里一动,援军一时半刻还不能到达,眼前这少年虽然本领平常,但有剑祖为靠山,不失为有力臂助,当下愤然道:“兄弟已将此事飞报门主,料他们不敢将她怎样。”陆文飞不便多问,默然无语。
张南又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小哥如若没事,请随我来。”
陆文飞原无一定行止,随即便道:“在下搀着前辈去吧。”
川西张门落脚之处,是在古陵不远一所临时搭盖的茅屋内,屋内约有十余人俱是张南所领的司下,见张南负伤回来,大家惊骇不已。张南坐下先行服了两颗药丸。这才开口道:“小哥请坐,兄弟得先运息一会。”
陆文飞忙道:“前辈尽管请便。”
张南堪转入内间,谢一飞由外面匆匆行了进来,甚感意外地望了陆文飞一眼,随口问道:“川西五爷呢?”
陆文飞见川西张门中人,正自交头接耳密谈,遂代答道:“张五爷途遇伏击,现在内室运息,大爷稍坐一会吧。”
谢一飞满面焦灼地道:“玉凤姑娘可回来了吗?”
陆文飞摇头道:“好像还没有。”
谢一飞哼了一声,道:“我家宝树亦失踪了,这一定又是避秦庄干的。”
陆文飞知他所说的宝树,就是与自己在古陵前动手的那玉面少年,暗忖:“好啊!
可有热闹好瞧了。”
谢一飞见陆文飞没有说话,随又问道:“五爷运息有多久了?”
陆文飞道:“他刚进去你便来了,不及一盏热茶的时刻呢。”
谢一飞焦灼地来回踱了几步,显然事情十分的急要。
也就在这时,张南已由暗室行了出来,拱手一笑道:“兄弟偶然大意,几乎为宵小所算。”
谢一飞停下脚步道:“张兄可曾看出是哪路人物?”
张南道:“俱是一色玄衣,我也认不出哪路人物,想来是避秦庄之人。”
谢一飞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咱们是非去一趟避秦庄不可了。”
张南知他为了谢宝树,且故作不知,道:“这倒不必,兄弟已飞报门主了,得他来了再说。”
谢—飞摇头道:“救人如救火,川西离此千里,哪里等得及呢?”
张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