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的咏叹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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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茸的耳朵，清澈的眸子里是对它轻描淡写的责备。
“可能是我太面善了吧？”少年笑盈盈的眸子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他凝眸望着李浠米，看着她面对自己的宠物流露出的愉悦之感，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觉。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李浠米打破沙锅问到底。
“大概是因为，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也很喜欢动物，她教过我怎么跟看起来很凶的动物相处。”凌九镜双手枕着脑袋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闭上眼睛陷入一片回忆。零碎的回忆里，依稀分辨出是一个瘦弱到不行的女生，纤细的手臂搂着巨大的犬类，笑容干净美好。
“原来是这样呐……”如同梦呓一般的轻声呢喃，没有人发现雾气弥漫了她的眸子。很久以前，自己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只是，那段回忆遥远得自己都忘记了。
“不如，今天当一回我的模特怎么样？”凌九镜微笑着提出一个想法，将手里的相机轻轻地晃了晃。
“好啊……”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甚至来不及问他拍摄照片是用来做什么。李浠米有些拘谨地站在大树下，明亮的光斑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有着盛夏独特的耀眼气息。而Cici则十分抢镜头地扑到了李浠米的怀里，她顺势倒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笑盈盈地搂着它毛茸茸的脖子。
“咔嚓——”美好而自然的画面瞬间定格。
＇摄影社＇
暗房里，少年细心地处理着昨天在郊外拍摄的照片。嘴角挂着满足的幸福感，也许只有最原始的胶片，才能给自己最简单的幸福感吧。将洗好的相片一张张挂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问那个女孩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了。
看见照片上Cici和她澄澈透明得宛如童话中少女的笑容，他忽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她本人看见这些漂亮的照片，会不会有开心的感觉？
脚步声渐渐近了。
“可以进来了么？”颜梓爱清甜的声音以及礼貌的敲门声一起从门外传来。
门再次关上，洛丽塔的荷叶边被带起的风轻轻吹起，颜梓爱笑靥如花的样子搭配着华丽而不失可爱风格的裙子，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漂亮女生。
“OK。”凌九镜转身看着温婉的少女，伸手拉着她，让她走近来欣赏自己的最新摄影作品。
“凌学长很过分哦，竟然撇下梓爱去拍其他女生……”颜梓爱来不及细看照片上是谁，直接撅起樱桃小嘴撒娇起来。
她和他从小就认识，也因为这样，即使是凌九镜的母亲默认了自己是她的未来准媳妇，却一直被凌九镜以各种理由搪塞，所以他们没有确定恋人关系。
“是偶然碰见的女孩子，她就像未经雕琢的璞玉，很清纯。”凌九镜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真的……很漂亮。”颜梓爱看着照片上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手指不禁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极其的不自然。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发现她不太对劲的神色，凌九镜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试着体温。
“我没事，凌学长……”颜梓爱垂下睫毛，将惊慌失措的神色收敛地干净利落。她握紧了粉拳，尖利的指甲把柔软的手心刺出殷红的痕迹。
——呵~小野兽，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Vol。3颜梓爱口中的小野兽
＇千域学院＇
“凌九镜SAMA的个人摄影展？！”花痴女捧着脸闪着星星眼，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对啊对啊！据说是颜梓爱小姐提议举办的，说是最近有很棒的摄影作品，加上之前在BBS上点击率和口碑都超好的作品……哇塞~简直要大饱眼福呢！”另一个消息灵通的花痴女沾沾自喜地把自己打探的情报通通分享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
传话游戏果然比什么宣传都有效果，千域学院的上万名学生都风闻了学校赫赫有名的摄影社长——凌九镜的个人摄影展。
而实际上，摄影展这件事，当事人凌九镜也是才刚刚知情。
“梓爱，可能你太高估我了。现在的我离个人摄影展，还差很远呢。”凌九镜看着忙里忙外筹备摄影展的颜梓爱，有些抱歉地说明道。
“凌学长在说什么？都已经准备充分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了，都说要来看的——这个时候说要放弃，好可惜哦~也对不起崇拜学长的人，以及筹备展会到焦头烂额的我！”颜梓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忙着联系展会的地址租赁负责人。
心房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凌九镜看着那些贴上自己名字标签以及简单说明的摄影作品，涌起的温暖如潮，将那一丝不安冲刷得干干净净。
毕竟，个人摄影展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喂，是照相馆么？”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往日的温婉，变得有些冷冰冰，“把那张照片做最大程度的放大，我要把它作为核心作品展出的。”
“没问题，颜小姐。”对方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迟疑了片刻，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Kim，麻烦你帮我拿凌学长说不考虑展出的那张作品为背景，在全市分发摄影展的宣传单，不过千万不要让凌学长知道——我想默默地为他做这些。”颜梓爱知道Kim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凌九镜私人摄影室的人。
“遵命~大小姐！”
挂掉电话，颜梓爱疲惫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知道凌学长不喜欢自己以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因为他们还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为他做这做那，看见他开心的表情就好幸福。
如果说不是“小野兽”的再次出现，自己也许还没有那么着急地提前送给凌学长个人摄影展的生日惊喜，而这份惊喜，眼看就要被自己糟蹋成报复的武器……
悲凉的感觉弥漫上心头，而颜梓爱的嘴角却绽放了鬼魅的笑容，曼陀罗般妖娆着、肆意地盛开。
——宣传单上，印着的是李浠米笑靥如花地拥着Cici一脸幸福的表情。
Vol。4一片狼藉的摄影展
＇公车上＇
李浠米坐在公车上蜷缩成团，她的手里都是汗，仍然紧紧地捏着一张印刷得十分精致的宣传单，因为刚刚发现宣传单时自己过分激动，以至于撕下来时把宣传单撕破了，剩下的部分早已拼不出摄影师的名字，单单剩下一个“凌”字。
原本要去打工的计划被意外发现的宣传单否决掉，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起来纯善的男生也不过如此——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拿这些照片展出？
哼，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答应当他的模特！
阳光炫目得过于刺眼。
“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跟宣传单上的模特好像哦~”手里拿着同样宣传单的邻座掩嘴偷偷地跟旁边的女生讨论着。
“该不会就是她吧？居然是凌学长的模特——还真是让人羡慕！”酸溜溜的口气里不难分辨出嫉妒和觊觎的内心。
“宣传单上那只狗应该是很凶的那种牧羊犬，那么瘦弱的女生，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周围的人也都是乘这班公车去千域学院看摄影展的，议论纷纷的声音里夹着对她的种种猜测。李浠米无力扶着额头，让自己不过多地曝光在她们刀子般嫉妒的视线里，紧紧地咬住了下唇，该死！
“汪汪——”
车窗外的滚烫的柏油马路上，Cici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主人所在的公车奔跑着。
“Cici……”李浠米看着它大喘气的样子，喃喃自语道。她的胸口忽然很闷，故意丢下Cici独自一个人来找无良摄影师算账，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它的主人，更不想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她发誓，再也不要记起那段黑色的时光！
议论声依然不止。
“啊是照片上的那只狗！”
“看来真的是那个女生诶……”
“滴滴”的短信提示音。
——“她准备到了。”
女生撩了撩耳际的发丝，然后合上手机，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摄影展＇
颇具艺术气息的摄影社此时拥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大门，就看见正中央的大厅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式摄影作品：《小野兽》。
上面明明是一个可爱无敌的女孩子和一只表情温顺的牧羊犬的合影，作品名却为《小野兽》，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而除了这一幅作品是额外添加为核心展览的之外，其他的作品都是由凌九镜亲自布置的。
于是，当凌九镜本人来到现场的时候，也被这幅突兀的作品怔住了。
“拍得很好。”特邀来的某知名杂志摄影师，对这个摄影展也丝毫不吝啬点头称赞；“尤其是中央这幅作品，清新、角度独到。”
“哦……谢谢。”凌九镜有些晃神，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休息室＇
“这是……怎么回事？”凌九镜诧异地将负责悬挂工作的同学找了出来询问。
“是……是颜梓爱同学说把它挂在正中央的。”负责人有些犹豫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没事了，你先忙吧。”凌九镜微笑着让他先去忙。然后他垂下眸子，一个人静静地倚着休息室的墙壁，良久的沉默。
因为没有经过那个女孩子展出的同意，所以明明是自己也觉得很棒的作品，却不敢轻易说要公开。如果她看见的话，是会开心、还是会生气？
不过，她应该不会看见吧……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认为李浠米不可能出现的时候，眼底的那一抹失落和忧伤，迅速弥漫了周围的空气。
休息室的大门忽然被撞开，急匆匆地闯进一个满头大汗的身影。
“凌学长，不好了——”
＇展览大厅＇
当凌九镜从休息室赶回展览大厅时，那里已经狼藉一片。
正中央的那幅《小野兽》被狠狠地撕下来，还被某种动物尖利的牙齿啃得破破烂烂，而其他的物品也东倒西歪，不成样子。颜梓爱跌坐在大厅的中央的地面上，捂着被扇耳光后红肿的脸，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后，她扬起满脸的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匆忙赶来的他。
“凌学长……”颜梓爱忍不住再次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刚刚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凌九镜轻轻拍着她发抖的背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颜梓爱，你还真会装！”凌厉的声音从颜梓爱身后传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人——是李浠米。她冷笑着，不屑地斜睨着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颜梓爱。一手牵着Cici脖子上的绳子准备带它离开。
“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展出照片真的很抱歉……”凌九镜歉疚地说道，“可是，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
是……对她这种恶劣行为的失望？

20。第20章　黑天鹅的咏叹调（2）
“哦？”李浠米扬起冷艳的笑容，用零下十度的语气漠然地回应，“道歉我接受——不过，你该道歉的也许不是这么简单。”
然后她不屑地瞥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颜梓爱，大快人心地扬长而去。
Vol。5支离破碎的平静
＇清晨的市中心＇
缭绕的白雾仿佛让这个清晨酝酿了一丝丝的暧昧气息。
轻轻转动钥匙，打开牛奶箱，将牛奶瓶放进去。刚刚换了工作区，李浠米有些疲倦地重复着这些动作，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的门忽然打开的响声，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是你——”凌九镜有些惊愕地看着背对自己的李浠米，发现她背脊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并且有准备逃离的架势，他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我怎么样？我不过是来送牛奶而已，谢谢惠顾。”李浠米甩开凌九镜的手，冷漠官方地回答。
“梓爱她只是觉得那么好的作品不展出很可惜，并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肖像权，所以……你打她的事情是不是太冲动了。”一向温和的凌九镜柔声道。
颜梓爱毕竟是他的学妹，被忽然冒出来的女生欺负自然觉得无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