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扇+番外 作者:未若雪(晋江2012-07-08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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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并非中毒而亡，却没走漏半点风声，又是何用意？“那又如何？”萧亦夕问道。
“如果你是凶手，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而死的。”易楚离道。
“厉害，不愧为御史大夫，才智过人。”萧亦夕对易楚离的推理啧啧称奇，“如果你非要查，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件事情很可能关系到许多重要人物，还请易大人慎重。”
易楚离没有多说话，颔首而去。
萧亦夕摇了摇头，这位易大人果真是正气凌然，只是不知道，如果他查出来真的是万贵妃所为，又会不会像他所说一样秉公办理呢？或许他会……萧亦夕本能的这么觉得，但是即使他会，见深……大概也不会让他查出来，搞不好他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来，那他萧亦夕，岂不是又要多害一个人？
萧亦夕想着从袖里拿出流萤扇，打开来仔细地看了半天，这把扇子难道真的有什么玄机么？如今见深、万贞儿和周国舅都知晓当年之事，而且他们都认定流萤扇里一定有可以证明见深身份的东西，他们都以为萧亦夕知道，但是都不敢公然说出来，万贞儿要杀他，是要保见深的皇位；国舅爷要救他，是要拉拢他谋反，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一把小小的扇子，结果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不如早早烧掉倒是好了。可是先皇御赐之物……又怎可随随便便烧掉呢？何况当年先皇还说一定要好好保存。萧亦夕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害了自己。可是这扇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他却是总也弄不清楚，他很想拿着扇子到见深面前去，让他自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有遗诏，不过大概如今见深也不会听他的。
他在手里把玩着拿扇子，这是他一直当做兵器的折扇，不是什么利器，也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他却很喜欢，他不喜刀剑，那是伤人的东西。
萧亦夕嗅了嗅梅花的香气，叹出一口气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该……如何是好呢？
萧亦夕第一次发了愁，其实他本可以不在乎这些许多，他大可以早在见深知晓之前就逃离皇宫，退身归隐，当他的烟波钓徒，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他终是有些什么放不下，有些什么让他时时挂念着。也许，他希望回到以往的生活，那时候，轻寒还没有走，见深——还没有改变。
但是他萧亦夕，仅存有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奢望，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于草木而争荣？
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却终是不舍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
他也不知道。
突然他咥然一笑，将手里那枝梅花别在衣襟上，弹指而唱：“古婵娟，苍鬟素靥，盈盈瞰流水。断魂十里。叹绀缕飘零，难系离思。难系离思。”
他很想站起来跳一支舞，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所以只是唱：
“故山岁晚谁堪寄。琅淖砸小Ｃ〖俏摇⒙趟虺逖轮酆死铩Ｈ饺锲泼扇祝酪浪朴泻蓿髦榍嵛Ｃ髦榍嵛�
云卧稳，蓝衣正、护春憔悴。罗浮梦、半蟾挂晓，么凤冷、山中人乍起。又唤取、玉奴归去，馀香空翠被。 ”
☆、知命
这已经是萧亦夕呆在天牢的第三天了，也就是皇上宽限的最后一天，这两日来，易楚离没有出现，周国舅也意外的没有出现。
“吱”一声，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从萧亦夕身边蹿过去，他哑然失笑，在这种地方，最最活跃的大概就是这种生物。萧亦夕笑着就往地上一躺，他再也不介意地上脏不脏了，反正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怎么回事？”一人缓步走入，首先见到的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尸体的萧亦夕。
萧亦夕略微抬了抬眼，眼前是一身朝服，负手而立的易楚离，便笑道：“易大人是来救我的？”
易楚离微微摇头，显出一点愁色，他很少显出这种神色来。
“你查到真相了对不对？”萧亦夕躺在地上朝易楚离挥了挥袖子，漫不经心地说，“你查到真相了就去把主某赶紧抓过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罢，易楚离的眼里徒然升起一种两难之色，他锁了锁眉头，竟然一言不发，负手而去。
萧亦夕看在眼里，突然转念道：“是万贵妃？”
易楚离停步，转身。
“我猜对了？”见易楚离停了下来，萧亦夕轻轻一笑，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能让御史台御史大夫也怕的，除了万贵妃，还有何人？只有她，能让易楚离在真像之前眉头紧锁，“我以为御史大人一向很公平的。”萧亦夕玩笑似地说着，却望着易楚离愈锁愈深的眉头，似笑非笑，“是不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万贵妃，谁都无能为力？”
良久，易楚离缓缓点下了头：“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哦？”萧亦夕突然坐了起来，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万贵妃有心陷害然后皇上顺水推舟除掉自己？
“万贵妃是主谋，不过凶手不是她，国舅大人昨夜抓住了凶手，凶手供认不讳，这才查到万贵妃头上。”易楚离说道，“不过凶手目前还未送到皇上面前，暂时还在国舅大人手上。”
“是谁？”萧亦夕略微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没有名字，只是一个杀手，代号——十七。”易楚离沉声道，“现在化名叶轻寒。”
“轻寒？”萧亦夕一惊，“国舅去了我那里抓人？”
“国舅大人奉命搜查了萧公子的谪仙楼，发现了作为暗器的细小银针，并未发现凶手。”易楚离说着摇了摇头，“不过他抓了你的侍女回去拷问，问出了叶轻寒的行迹，沿途追踪，最终在近郊的一间破庙里发现了她。”
“什么？他居然敢抓我的人？”萧亦夕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国舅爷抓了云儿，现在又抓了轻寒，可是……那日进宫练舞就死了人，当时叶轻寒根本还在昏迷……莫非……是苦肉计！萧亦夕微微一震，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日在青龙湖……一切都是万贞儿的圈套，万贞儿和皇上要他死，而周国舅，表面看起来是在救他，其实——不过是要他在生死中间做个选择罢了。可是现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又哪里还有选择呢？
易楚离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又说：“如今国舅大人不肯放人，圣上又不可能加罪于万贵妃，但出了事情，总要有人抵命，万贞儿不能死，叶轻寒又明显不是主谋，那么替死的人，皇上希望……”
“他希望是我。”萧亦夕接过了易楚离的话，笑了笑，他笑的平静柔和，其实他鲜有笑得这么平静柔和，“我死了他的好处会很多，坏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少了个人给他弹琴唱歌，对他而言……”他眨了眨眼睛，“我死了比较划算。”
“你明白就好。”易楚离又叹了口气，他其实有些想说点安慰的话，他其实很想秉公办理，他其实很想还世间一个公道，但是他忽然发现，公道——似乎永远只掌握在天子的手中，他是不擅权术的人，他知道周国舅结党营私，他甚至知道这次周国舅抓萧亦夕的人实际上就是要威胁他，他知道一切都是万贵妃嫁祸，可是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时间去查，不过是为了堵众人之口罢了，可是他……似乎有些无能为力，他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他曾经说得如此正气凌然，他说不是为了帮萧亦夕，而是为了正法，但是当他见到萧亦夕悠然一笑说出那句“他希望死的是我”的时候，他心里忽而有一些触动，“你是个知晓命运的人？”他说。
“知命？”萧亦夕挑眉而笑，“我不知。”
易楚离有些错愕，淡然说出生死的人，难道不是知命么？
却听萧亦夕继续笑道：“我只求个逍遥自在，我活得很好，还不想死，我要是真的知命，我早就自尽了。对我而言，生死无别，如果我死了，对大家都好，我不会偷生；但如果我活得很好，我也不想求死。”
易楚离微微一怔，他不知命，命亦不知他，他只想在天地间求一个逍遥自在，好一个萧亦夕！竟在自己夸他达观知命的时候说不知！易楚离明白，他萧亦夕不是不知，只是不想知罢了，因为真正知晓命运的人，活得都不快乐。
“易大人。”缓了好久，萧亦夕才幽幽开口，“萧亦夕求易大人一件事可好？”
易楚离颔首不语，现在萧亦夕的什么要求，其实他都会去完成的。
“易大人可能帮我去看一下叶轻寒？”萧亦夕说。
易楚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雨如何了？”萧亦夕突然想到很久没有白雨的消息了。
“庄宁公主被圣上禁了足。”
萧亦夕一滞，不过幸好只是禁足。
“明日皇上要定我的罪，易大人……”萧亦夕道，“如果……如果萧亦夕死了……”
“易某……于心有愧。”易楚离冷然，“不过易某会尽全力。”
“如何尽全力？”萧亦夕故意问。
易楚离不答，看了萧亦夕似笑非笑的双目一眼，转身而去。天边的残阳慢慢暗了下去，好在夕阳下并不太冷，他拍了拍衣褶，徒步回府。
萧亦夕又躺回地上，连御史大夫都感到为难的事情，呵呵，尽力——又能如何？
他不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他不像易楚离那样凡事法字当先，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私心；他亦不像临川那样说放手就放手，他有太多太多的牵绊。
临川……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临川却和老婆在江南游山玩水？说不定再回来就永远见不到他了呢……
萧亦夕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叶轻寒是凶手，万贵妃是主使，皇上也想借此除他又要除得冠冕堂皇，那么周国舅抓了他的人，不正是威逼他的好机会么？
不知道明天奉天殿里，又会上演怎样一出好戏来。
萧亦夕想着缓缓闭上眼睛，缓缓地睡着了，他其实一直是很懒的一个人，只是最近太累太累了。
而他所不知道易楚离也没有告诉他的是，云儿早就在供出叶轻寒行踪之后自尽了，她一头撞死在谪仙楼门口的柱子上，那抹血迹，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清扫掉，而楼里的其余下人都被抓回了国舅府，现在谪仙楼空无一人，楼内桌椅破败，珍器尽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貌似字数有点点少啊。。可是情节到这里告一段落。。后续还是丢到后章吧
☆、去也终须去
萧亦夕本来睡得正香，忽然鼻子动了动，叠瓣桃花酒？他微微一笑：“国舅爷好雅兴。”
“哈哈哈。”来人果真是周国舅，只听他大笑一声便走了进来，手里两坛美酒酒香四溢，十分诱人。
“国舅爷抓了我的人，没想到还送酒来。”萧亦夕一跃而起，又背门而坐。
“萧公子的面子，周某还是要给的。”周国舅缓缓道，“有一个人，想必萧公子不会不愿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