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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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只是看不惯雷少堡主的贱相。”
“你……你不记恨九……九华谷的……”
“那不值得计较。再见。”
“印……印爷,请留步。”
“你还有话说?”右粯问。
“此恩此德,我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日后见面,还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活呢。”右粯冷冷地说。
“印爷,我永不会与你……”
“你说早了,你梅家子弟,已身不由己,除了替九阴教卖命,你们已无路可走。”
她长叹一声,心酸地说:“我并不怕死,决不会死得让他们如意。”
“怕死并不可耻,人本来是为生而活。我也怕死,但并不以此为耻。人如果不怕死,便会无所不为,并不见得光彩。”他冷静地说。
“印爷,求求你带我走。”
他讶然转身注视着她,困惑地问:“什么?带你走?”
“是的,求求你带我走,远离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们,他们不是人……”
“我没有解药救你。”
“只要离开那群畜生……”
“抱歉,我不能替你送葬。”
“我不怕死……”
他淡淡一笑,摇头道:“你不怕死是一回事,我可没有硬心肠看你死。”
“带我走吧,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明知必死而不怕死的人,对你是有用处的。”
“抱歉,我的计划中没有你,你加入反而误事。姑娘,路是人走出来的,你还有机会,回去与令尊商量,也许可设法解决困难,跟着我你毫无机会……”
金梅长叹一声,饮泣道:“你从雷少堡主的魔爪下将我救走,那畜生岂肯饶我?回去是加速就死,哪有机会啊?你走吧,这里就是我辞世之地。总之,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愿来生犬马以报,九泉下我……”
她举起了手掌,作势拍向天灵盖。
右粯吃了一惊,叫道:“住手!你要死,为何不与他们一拼?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倍……”
“我怎能拼?雷少堡主赤手空拳,一照面便擒住我折辱,如果再被他们生擒,我将生死两难,不如在此自尽,死也死得干干净净。我知道你记恨九华谷的事,所以不带我走,我不怨你见死不救,这该怪我咎由自取。”她无限哀伤地说,掩面而泣。
右粯心中为难,迟疑地说:“我一个江湖人,行走江湖期间,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经历过无数风险,哪会斤斤计较过去的小恩怨?九华谷的事,我已经把它忘了。”
“那你为何不带我走?救人须救彻,你……”
“但你的要求未免过份了。”
“天!这叫过份么?我……”
“你我水火不相容,我怎能信任你?”
“天哪!你以为今晚的事,是雷家布下的因套,而我是扮苦肉计的诱饵?我梅碧云如果贪生怕死,便不会不顾一切与雷少堡主拼命了,你是不必怀疑我的。”
右粯在冷静思索,默然良久。
“印爷,你为何不说话?”金梅追问。
右粯的思路被打断,接着心中灵光一闪,忖道:“既然于原定的计划有利,我为何不善加利用?任何计策皆有变动,情势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如意,更难尽在算中,只要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得好好利用。”
他不再冷峻,柔声道:“你跟着我毫无好处,留下反而有机会。你并不糊涂,该知道我目下的困境。”
“留下哪有机会?你认为雷少堡主会轻易放过我?”
“他不敢将你怎样,你与那两个女人争宠吃醋,雷堡主与九阴教主自然肯相信你的,当然你不会提被我救走的事。”他等于是面授机宜。
“这……”
“目下我自顾不暇,身在重围,只要我能够逃出去,我答应你日后找大荒毒叟讨解药。”
“咦!你不是来去自如么?”
“只是在里面来去自如,妖道的妖法利害,他的亲信在外面潜伏,无法通过。三妖道的坐镇处,布下了九绝妖阵近者必死,我想擒贼擒王也力不从心。”
“真的?妖道真的那么可怕?”金梅悚然地问。
“哈哈!当然是真,因此,我想起了脱身妙计。”
“你是说……”
“哈哈!以你为人质,他们投鼠忌器,我便可以脱身了……”话未完,手一伸,便点了她的鸠尾大穴,手快脚快,将人扛上肩如飞而去。
金梅浑身麻痹,但神智仍然清明,想哀求或咒骂,却无法开口,只能芳心大恨,暗暗叫苦,后悔已来不及了。
五更初,到了东北角山麓。右粯的身形一缓,开始小心翼翼探进。
这一带全是凋林衰草,东北一带则是开阔的田野,寒风刺骨,掠过凋林声如万马奔腾,对夜行人有利。
由于北风凛冽,天宇中浓云密布,因此地下没结有浓霜,枯草没有霜润湿,脚踏在上面便发出响声。
但风声掩盖了踏草声,行动只要小心些,便可瞒过警哨的耳目。
此地他曾经来过,早已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但仍然小心摸进,步步为营。绕过两处潜伏哨,前面便是一处松林,也是大荒毒叟的安顿处。
一切均与预定的计划相符,只多了一个俘虏金梅。
金梅以为他真的挟她为人质,却不知他用心良苦,预定的歼仇大计,决不能因她而更改,结果她落入妖道们手中,妖道们自有办法让她招供,岂不误了大事?
她做了俘虏人质,那又不同了,妖道们会相信她的话,雷少堡主也没有向她报复的借口。
而在他的计划中,少堡主已没有向金梅报复的机会了。
金梅的口供,更可促使妖道们放胆追击,投入他设下的死亡之阱。这一来,金梅不但不碍他的事,反而被他所利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距松林不足三十步,他窜过一丛灌木。
左前方两丈左右,突传出沉喝声:“站住,什么人?”
他向下一伏,顺口答:“是我。”
“你是谁?”
“是我,雷副教主派来传信的。”
“什么?传信的?虎。”
他早知切口,所以来去自如。但这次他不答切口,大声说:“抱歉,你说什么?”
对方问切口,声音虽低,但清晰可辨,无法装糊涂。黑影暴起,两个警哨在怒啸声中飞扑而上,双剑化虹而至,来势似奔电。
他向侧一窜,夺路而走。
第二十七章 九鲤山下
……………………………………
啸声已惊动松林内的人,黑影纷纷追出,劈面冲出两个人拦住去路,刀光疾闪,吼声如雷:“小辈纳命!通名!”
走不了啦!他丢下金梅,冲进、拔剑、进击,一气呵成,狂野地扑进叫:“挡我者死!太爷右粯。”
“啊……”惨号声刺耳,他从中间疾冲而过,两黑影向两侧倒。
他像一阵狂风,从松林旁掠走。
前面一声厉笑,大荒毒叟带了七名爪牙截住,笑声未落,暗器漫天彻地而至。
他向下一伏,向侧急滚,大叫一声,淹住左胯一跃而起,折向飞遁。
“他中了暗器,追!”有人大叫。
大荒毒叟身形似电,衔尾追出叫:“小辈,你中了老夫的毒针,投降才是唯一的生路,针入经肺毒气攻心,你死定了。”
他飞掠而走,向北逃生。后面,二十余名高手像一群乌鸦,漫山遍野穷追不舍。
警讯传出了,各处潜伏的人循声赶来。
黑夜中追人,禁忌甚多,且不易追及,要扔脱追的人太容易了。
但大荒毒叟却毫无顾忌地穷追不舍,老魔的轻功高明极了,远追五六里,依然纵跃如飞,老当益壮,把手下那些壮年人,都抛在后面了,真能够跟在后面二十步的人,不足五名。
右粯奔入田野,向北逃命,在田埂上行走,十分费劲。他开始超越一座村庄,进入池塘散布,荒野沟渠杂树竹林零落的容易躲藏地域。
大荒毒叟越追越心惊,心中不住嘀咕:“为何他仍能支撑?那是不可能的,他应该毒发多时了。哦!我明白了,上次他抢了尤修明不少毒物和解药,被他用上了。”
再一追,前面的右粯开始慢下来了,脚下踉跄,脚步声时而沉重,时而凌乱虚浮。老毒魔大喜,叫道:“小辈,你即'奇'使服了'书'解药,但没有机会取出毒针,循气血进入心包络,你同样活不成还不投降?”
右粯不加理会,全力狂奔百十步,钻入一座竹木丛生的野地,一闪不见。
老毒魔刚要追踪跟入,寒星乍现,一把飞刀直射心坎要害。
“哈哈哈……”老毒魔狂笑,接住了飞刀笑完说:“小辈,你在班门弄斧,劲道像是强弩之末,你大概得埋骨此地了。哈哈哈哈!你死定了。”
话是这么说,脚下却不敢向内进,林中黑暗,真要挨上一记,可不是好玩的。
右粯在九阴教众多高手的搜捕下,一直就占尽上风,神出鬼没来去自如,先后击死击伤不少黑道的高手名宿,真才实学足以跻身于高手之林,九阴教的爪牙闻名丧胆,望影心惊,目下虽受毒针所伤,老毒魔也不敢冒失地在黑暗的树林内冒险。
刚才那一飞刀,老毒魔口气虽狂妄,但心中雪亮,劲道决不像是强弩之末,而有足以击破护身气功的可怕力道。
林内声息传出,有艰难的迈步声,枝叶擦动声,以及强忍痛楚的喘息声。
但老毒魔仍不敢追入,转身向追到的五名爪牙说:“四面散开,把这一带围住,等教主到来,那时该已天亮了,只消困住他便可,不许任何人擅入。”
五人左右一分,两面包抄。
后面又到了两个人,身材小巧,来势如电。
老毒魔一怔,叫道:“你们是谁?停步……”
两黑影急射而至,可看到裙袂飘飘,香风入鼻,剑气压体,以雷霆万钧之威飞扑而来。
老毒魔见多识广,大吃一惊,猛地一剑封出。
“铮!”剑突然中断。
老毒魔心胆俱寒,姜是老的辣,知道不妙,顺势侧倒,滚出丈外跃起叫:“住手!亮万。”
是两个女人,黑夜中仍可分辨轮廓,可惜看不清面貌。两女并肩而立,右首的女郎沉声问:“你是大荒毒叟?”
“正是老夫,你……”
“你用毒暗器射中了右粯?”
“是的,你……”
对方根本不许他多说,紧接着问:“你追他到此地来了?”
“他就藏在林子里,你……”
“把你的人唤走,你也快滚。”
“什么?老夫横行天下……”
“你走吧,不然你将埋骨此地。”
大荒毒叟大怒,左手一扬,打出了五枚毒针。
女郎的长剑吐出一朵剑花,一阵轻响,五枚毒针全被震碎坠地。
老毒魔大骇,一声怒啸,双手齐扬,大袖一振之下,毒雾漫天。
两女大概知道利害,左右一分,从两侧折绕而行,身法之神奇迅疾,令老毒魔心惊胆跳,不敢再逗留,往草丛中一钻,溜之大吉。逃出三四十步外,发出了求援的震天长啸。
两女不再浪费工夫,疾射入林。
走在后的女郎低叫:“佩哥,是我。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两人已搜入十余丈,前面的女人也低叫:“佩哥儿,快现身,以免延误救治时刻。”
左方不远处传来了细小清晰的语音:“请不要发声。”
人影似灵蛇,贴地滑来。
“佩哥……”
右粯挺身而起,行礼道:“奶奶,菁妹,你们来糟了。”
是池大嫂与孙女小菁。池大嫂一怔,说:“咦!你没受伤?”
“这是佩儿诱敌的手段,你老人家与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