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白-天上掉元宝-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纤手轻轻掀起马车上帘布的一角,在那一方非正规三角型的视野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如意顺着元宝挑起的帘布看了一眼,大呼万幸:“还好跟了楼府还有马车,不然在下面挤早成了柿饼了。”
“那么多人啊……”元宝喃喃。
“是啊。”如意很热心的和她解释,“每年女儿节的时候,去满陇桂雨月老阁的这条路,总是挤的满满的,因为月老阁很灵的。”
“啊……嫁不出去的人还真多……”元宝依然看着外面,喃喃感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将话说了出来,所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如意已经快喷火了,她忙摆手,“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来了好多年的那种……”
“我就是好多年的那种!”
“……”越描越黑啊……“那为什么还会说月老阁灵呢……”
“因为我没求到红线!”所以才会年年来啊,如意叹口气,算了,反正也是事实,“月老阁里是要有缘人求得红线方可得月老庇佑的,元宝你都不曾陪服侍的小姐来过女儿节庙会吗?”
“不曾。”元宝摇了摇头,“我来临安四年,一直是做粗使丫头,并没机会跟随小姐出来庙会。”
“那你真要去求求红线了,指不定便让你求到了。”
元宝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可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这指不定居然就成了指定。
一直到出了月老阁,元宝还在迷糊中,怎么莫名其妙就拿到红线了……她将红线缠绕在五指间。举高过头,迎着阳光细眯起了眼,看从红线间漏下的光芒。
红线……什么用?难道拿来包粽子吗?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比如意先一步上香了……说她是什么第二百八十二位上香者,正合了前日月老的预兆,就给了红线。
如意歆羡的看她:“元宝,早知道就让你先了,红线哎,有月老的庇佑,姻缘一定马上就到了。”
姻缘,她的姻缘并不该在这里啊……
“送你吧。”元宝将手心摊到如意面前,那条看似平常的红线便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如意眼馋的看了看,还是推了回去:“不要,姻缘靠送是送不来的。”
“……”元宝呆了呆,还是收了起来。送不出就送不出吧,只不过是根平常的红线,不要当真便好了。
之后两人又逛了逛因庙会而起的市集,看了些杂耍猴戏。
日渐西偏,人渐稀少,两人便相携回马车准备回府。
快走回马车的时候,忽然被一群酒气熏天的文人模样的人给拦了下来。历代文人,放浪形骸的总是多的。
“嘿嘿嘿,这位姑娘的模样可真是俊俏啊。”略长的有些脂粉气的公子哥先笑着凑了上来。正是看准了如意长的比较标致又是丫鬟的样子。只是个丫鬟罢了,如何了都是钱可以解决的。
元宝一步挡在了如意面前,横眉喝到:“楼府的人你也敢动吗?”
楼府?那男子伸在空中的手进也不是,放也不是。这时住手,怕人耻笑,若不住手,临安楼府也是惹不得的……
“子仰兄,怎的是怕了楼府?”一旁的人果然起哄。虽然听见楼府两字心里都有些寒,但是毕竟出头鸟不是他们,也乐得看热闹。
“我怕什么!”打了个酒嗝,正好掩饰自己的心虚,“只是见人居然冒充楼府的丫鬟,觉得可笑罢了。”
“谁冒充来着,咱们就是楼府的!”如意见他们对楼府二字有所忌惮,也挺了出来。
“可笑,据说楼府丫鬟都是精挑细选……”
“那是自然!”如意没等他说完,便截了话头。
却不想叫子仰的男子下句尽是:“饱读诗书。一试便知真伪。”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楼府丫鬟几经筛选不假,可女子知书在这时代毕竟是少的,而且关于楼府丫鬟并无此传言,他只顾污了上去,到时候显不出文理,便说是冒充的,这样又保了自己的面子,对楼府也可以不知确是楼府中人搪塞了过去。
“哪个诗书……”如意傻了。
应那么快做什么?元宝被她气死,只有又挺前一步:“如何试法?”
子仰邪邪的眼勾住元宝身后的如意,一笑:“竹茂林深,叫樵夫如何下手……”话中挑逗意味已十足。
元宝霍的打开他伸向她身后的扇子:“水清石见,叹渔人自做多情。”
子仰脸色有些发青,想是料不到区区一个丫鬟居然接的上来,急问道:“桃杏梨李,看琼芳如何结果。”
真是越发不象话了。元宝干脆也狠了狠:“稻麦薯菽,看杂种哪个先生。”
“你你你……”子仰一口气上不来,直拍胸口。
“子仰公子对楼府丫鬟尚有何不满没?”元宝趁机再进一步,既然他定了以文试真伪,这时若还有他话,就是表明对楼府不满了。
“你……我……没有……”那叫子仰的男子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元宝鄙夷一笑,扯着如意便要走人,视线正碰上不远走来的一个前呼后拥,面如冠玉,眉心一点红痣的男子,呆楞了半秒,忙移开了视线。
那男子目光扫过她的时候也略略停了停。
而方才的一切都落入了在太白遗风上凭栏饮酒的男子眼中。
“大哥,你的丫鬟他奶奶的文字造诣比我还好?”楼水阳背身立着,楼六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不停的说着,“真是他奶奶的让人不爽,真是圈圈那个叉叉……”
元宝识字么?他向来不知道……
“而且……”一直似无聊抱怨的楼六忽然压低了声音,“她于定安王似是旧识。”那眉心一点红的被百姓神化的定安王。他是粗人,但不是蠢人,那细微的交流逃不过他的眼。
“大哥,你说……”
“不会。”楼水阳霍然转身,知楼六想问什么,“不会是元宝。”他似反驳,却更似说服自己,反过身后眼前似出现了元宝那无害的笑颜,他略有些慌的合上了眼。今日是怎了,无缘无故的总思着她……
大哥反驳那么快做什么,他话都没说完的。不知楼水阳心思的楼六在他身后嘟囔着:“只是拿出来大家讨论讨论罢了,那么认真做什么……”
第四回
好困……
元宝努力支撑着让上下眼皮不要粘在一起谈情,可是还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忙甩了甩头,想看看能不能把瞌睡虫甩了些出去。呼……真的好想睡觉啊……
正端碗喝药的楼水阳眼角瞄进了她的犯困,唇角略略的拉开,便连碗里的药也荡出的笑的波纹。
一只打瞌睡的豆沙包……这几夜也不知她在房里做什么,夜深了也总能听到些声响,然后白天就一副随时准备倒下就义的感觉。
他放下碗的轻微声响还是让元宝一下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连忙跑不过来奉上热巾,收拾掉白玉碗。
“大公子要歇着吗?”元宝很期待的问。
楼水阳表情都隐在了敷脸的热巾后,默了半晌,取下了热巾:“去书房。”
去书房?书房也好啊!大公子去书房向来不让人随着的。元宝兴高采烈的应了声:“是。大公子要在书房呆多少时辰?哪个时辰派人将送餐?”这些都安排好了,她就可以快乐的去和周公聊聊了。
“你随我去。想用饭了再唤人传吧。”
历来书房似乎总是很阴凉的感觉,就象现在,站在书房门前便觉得有阴气挥之不去,许是古书的底蕴都太深的缘故。元宝心里暗想着。
楼水阳一手推开了门,浅淡的书卷清香便扑鼻而来。
棋谱!元宝一直快合上的眼睛蓦然一亮。那堆满三壁的居然都是古今棋谱!好象……发现了宝藏一般的感觉。
楼水阳将她反应尽收眼底,半垂下眼睑,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元宝你可识字?”
元宝心一跳,敛了脸上惊喜之色,笑着答:“奴婢爹曾经教过私塾,所以也教过奴婢一二。”会这样问,想来大公子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看过些什么书?”楼水阳走至书架,抽了本棋谱翻着,状似随口问道。
“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而已……”元宝小心答着。
“女四书啊……”楼水阳沉吟,倒也象教私塾的给自己女儿看的书,“元宝你可懂对弈?”
“奴婢看过爹爹对弈。”元宝低下了头,躲过楼水阳看过来的视线。
“哦,那帮我抄些棋谱如何?”
“……是……”不知用了多少气力才压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好”字,元宝用不高不低的语调答道。
棋谱呀……元宝尽量克制着自己即将抚上棋谱的手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这小小书房中,不知藏了多少外面人如何都求不得古今棋谱呀……
“这个。”楼水阳将一页纸卷放在她的面前。
元宝看清纸卷上所载的棋谱时,眼神动了动,没有说什么,便抄了起来。
楼水阳对窗负手而立多时,忽然很感慨的叹了声气:“元宝,你可曾听过三年起的星罗棋局?”
“没有呢。”元宝抄着棋谱并没有抬头。
“虽说‘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可近些年来,我们大鎏的棋士倒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直没与人聊过这些,不知为何,想与她说说,“而临近小国的倒是一年强于一年。三年前,星罗国给朝廷设下棋局,直言若有人可破则伏首称臣。”
“后来呢?”
“后来就是你现在抄的这份棋谱了。前几日定安王送来的。当年便是他府中的谋士杨晨风破了此局。居然是在无断点的问题空粘一招,此后的黑子变势不可破了。好一招‘无目妙手’,看似无目,其实却消除了多种被对方利用的余味,保证了弱子的安全……”楼水阳又大大叹了口气,“只可惜,后来那杨谋士便杳如黄鹤了。”真是高人,若此生能对上一局,死而无撼了。
“或许那人也是一时巧合罢了。”元宝扁了扁嘴,似乎并不认为是很高,“或者又是那个人把棋在每个地方都放了放,看看哪里比较顺眼?”
“巧合下不了如此完美的一手。”楼水阳被她的反应逗笑,也隐隐有些失落,毕竟不是知音……他慢踱到元宝身旁,看了眼她抄的棋谱,皱起了眉。格式没错,步没错,只是那字,张牙舞爪成黑乎乎的一团,如何都看不出一个才女该有的模样……可那字并不精心雕琢,实在不似有意写成如此,莫非,他和六弟都错了吗?
之后元宝日日替楼水阳抄起各方得来的棋谱,字倒也有些长进,可也有限,只是从一团黑乎乎字变成一堆黑乎乎的字罢了,依旧毫无风骨撑不出神采来。
每每楼水阳自棋盘中抬头,总可见她脸上也黑黑的划上了几撇,抄棋谱抄到脸上的功力,也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这时候的他,会自心中升出融融的笑意。
早该带她来书房了不是?打小他便是一人窝在书房中,自弈自乐,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以前聚精会神后的劳累,是叫作寂寞。
日子过的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心慌。不知名的东西在滋长,而风雨,也在酝酿。
真是奇了,这夜竟不是咳着醒过来的。
楼水阳坐起身的时候,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是因了咳而醒,现在居然习惯了元宝半夜给他送药在这个时辰自己醒了过来。
床前空空的,并没有人。
是了,他并不是咳醒的,她自然是不会来的。可这时精神却好的很,再躺下一时半会也见不了周公,他索性起了身准备走出门去。
白日热的几乎要蒸去层地皮,这晚上夜露却依然浓重,透着寒气。
若是让二弟见了他半夜出来,怕是又要教诲一番养身之道了。
楼水阳边下楼边想着。他脚步向来轻缓,是以也并没惊着坐在楼下阶前孤寂的身影。
那抹浅绿色的背影被夜色蒙了灰灰的沙,肩膀轻轻颤着。
是元宝。
楼水阳停了脚步。这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元宝这样了,她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