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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帝台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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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洙不禁皱了皱眉头,无奈地道:「你以为喜欢一个人那么简单吗?因为没有你,朕就会爱上魏妃或者其他什么女人?你把朕的心当成什么了?」
应崇优微微侧过脸去,闭口不答,眸中却是情愁百转,仿佛有万千言语,只是不想说出口来。跟此时的阳洙谈论爱情,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现在初次动情,正是爱火如焚之际,自以为这一刻的感觉可以燃烧一生,却不知道时间会是治愈一切激情的良药,从未失效过。
如果真的狠心割离,他的痛,又能持续几天?
就如同当年独自留在山上的自己,眼望着师兄离去的背影,以为伤心难过会得一生,却不料短短数年,已可坦然回首,仿佛看一段年少轻狂。
未经岁月沉淀,那终归只是激情,不是感情。
懦弱也罢,自保也好,二十七岁的沧桑男子,早已没了那些沸腾的热血,可以和青春如火的少年一起燃烧,所以那些刺痛般的心动,最好还是及早压制,永远不要有开始。
阳洙看着应崇优短暂动摇后又逐渐坚定起来的表情,心头不由一沉,一片湿湿的凉意漫过胸口,失望如毒蛇般开始啮咬理智,几乎是在没有完全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将双唇狠狠地碾压了下去,盖在应崇优冰凉的嘴唇上。因为挣扎厮磨,不知谁的牙齿划破了谁的唇,只知道咸腥的味道渗过舌尖,视线中一抹鲜红血痕,正印在应崇优口角边,被他苍白的肤色一衬,显得格外怵目。
「朕本来以为,回到帝都之后,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朝夕相伴,形影相依,说很多的知心话……」阳洙怔怔地看着那抹血痕,心痛如绞,「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你对朕,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应崇优忍住心中酸涩,仍是低着头道:「陛下至尊天子,臣仰视难及,何敢奢望同行……」
「你住口,不许再说这些应对之词!」阳洙将他向后一推,「朕对你推心置腹,可是你……气死了气死了,真是被你给气死了!」
应崇优被他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为平稳身子,扶住了旁边的一株梨树,一时间枝干摇动,落花如雪,沾了他满头满身。
阳洙呆呆地看着此情此景,喃喃道:「花都谢了……原来春天,是这么容易就过去的……只是花落了还会开,人要是变了,还能再变回来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应崇优轻声叹道,「臣变了,陛下何尝没有变,这普天之下,能有谁是一直不变的呢?……陛下的真情,恕臣不能回报。臣先告退,请陛下保重……」
满天花雨中,应崇优衣袂轻飘,缓慢却又坚决地转过身去。阳洙眼看着身影渐远,却是无计相留,唯有抓起满桌的落花,狠狠砸向空中。
帝台之上,九五之尊,然而纵有赫赫威权,却依旧挡不住春光凋谢,如水而逝。
在夺得了天下之后,阳洙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宫墙帝居之内,反而变得更加孤单寂寞。


第二十一章
重熙十九年四月初,太傅应博致仕回原籍采邑,皇帝赐以金册玉笔,加公爵衔,赐禄恩养。其余复国功臣俱有恩赏,个个心服。
四月十二,颁旨诛孟氏全族,尸身俱火葬。行刑时嚎哭声震天,状极凄惨。
这两桩事毕后,朝局更是平稳。新法在各地的推行状况良好,民生状况气象日新,连月几场春雨,仿佛更是预示着今年的好收成。
然而在这一片大好情势下,没有人知道位于尊荣与赞誉顶端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越来越少见笑容,更没有人知道,一场更大的波乱,也即将发生。
「你说什么?」应霖跳起身来,全然忘了手中捧着茶碗,结果有半盏茶水飞溅出来,湿了衣襟。
应崇优默默起身,取了一条布巾给他擦拭。
「先别管我的衣服!」应霖双眉竖起,抓住堂弟的手,「这些年你随军征战,从北到南吃了多少苦,好容易有了今日的荣耀,怎么突然打算要辞官?跟大伯父说过了吗?」
「今晚就准备给他老人家写信。」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应霖觑看着堂弟的脸色,小心地猜测道,「是不是皇上……有些为难你?」
「不,」应崇优快速地否认,「我只是不太适应朝廷的拘束,与皇上无关。」
他反应如此之快,应霖心中反而更生疑窦,只是不好多问,唯有叹息一声:「你要觉得这样好,也没什么,不过大伯父一心想让你继承应家太傅门楣,总要给他一个理由。」
「父亲失望是难免的,不过他素来知道我的性情,也不会多加勉强。何况,当初也是说好了的……」
「什么当初?」
「呃,当初护驾北上,父亲说过功成之后,一切随我心意。」
「他说说而已,心里还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应霖无奈地摇着头,「当臣子真是难啊,人家都是唯恐得不到皇上的宠信,你的麻烦却是恩宠太多……」
「霖哥,」应崇优正色道,「这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尤其在父亲和皇上面前,更要慎言。」
「这个我知道……」应霖正答应着,外厢突然响起车马喧闹之声,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有些讶异,一齐起身出门,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应府的书院是与主院以花圃分隔的独立院落,因为历代应氏家主都喜欢直接从书房出门上朝,还修有一条宽宽的青石路直通后门,让车轿皆可直接驶入院中,十分方便。堂兄弟两人刚出来,一眼就看见一辆黑油油的乌毡马车,正从那条青石路上风风火火地驶进来,径自闯到阶前才急速停下,应家老仆应海小跑着跟在旁边,虽是满面不赞成之色,但好像也不敢强行阻拦,在看到两位少主人时,立即上前禀报:「大少爷,侄少爷,是杨大人,他坚持要直接进来……」
「杨晨?」应霖皱起眉头,看了看应崇优,「这里可是太傅府,他以为是你师兄就能这样无礼吗?」
话音未落,马车的车帘已被掀开,杨晨跳了出来,一身藕色便衣零乱破烂,发髻松散,面色苍白,额上一片冷汗。
「出什么事了?」应崇优抢步上前,急急地问道。
杨晨抿紧嘴角,先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从车厢里又抱出一个人来。
应崇优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小七!小七怎么了?受了伤吗?快……快到厢房里来……」
杨晨抱着伤者,跟在应崇优的身后快步奔向侧翼的一间小小卧房。应霖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感觉到事情不太寻常,急忙回头吩咐应海道:「后门所有知道这辆马车进来的人要通通封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应海不太明白,但见到堂少爷神情严肃,顿时不敢多说,急忙奔向后门封口去了。
应霖这才匆匆回身也进入厢房。伤者此时已被放到床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羽眉星眸,肤色莹润,生得十分俊美可爱,只是脸庞因为剧痛而扭曲着,消减了不少魅力,一双手紧紧抓着应崇优的衣襟,小小声地不停叫着:「三师兄,好痛,好痛!」
「再忍耐一下,」应崇优心疼地将少年抱在怀里,安慰道,「三师兄的手又不重,伤口这么多,而且不浅,必须要认真上药包扎才行。」
「别撒娇了,马上就好。」杨晨手上一面忙活着,一面瞪了少年一眼,「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不知道疼呢!」
「三师兄,宝宝呢?」少年呲牙咧嘴地问道。
「啊,居然忘了,还在车上。」杨晨转回头对应霖道,「车里还有个睡着的婴儿,麻烦应将军去抱一下。」
「为什么要我去抱?」
「婴儿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把宝宝忘在车上了?」
应霖、应崇优、少年三个人一起叫起来,杨晨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请先抱进来,我会把这个小混蛋闯的祸说清楚的!」
应霖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出屋,在黑油马车里找到个熟睡的幼婴抱了进来。此时杨晨也已处理好少年的全部伤口,正用白巾包裹。
「官兵会追到这里吗?」少年满脸担忧之色。
「这里是太傅府,不奉旨没人敢擅闯,可以让你喘口气。」杨晨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官兵在追捕你?」应崇优吃惊地一把抓住少年的肩头,「小七!你到底闯什么祸了?」
「我哪有?」小七委屈地叫了起来,「宝宝是我接生的嘛,我当然要护着他!那些官兵太狠了,一个小宝宝也要赶尽杀绝……」
应崇优瞪了他半晌,放弃地转向杨晨,「还是你来说吧,什么宝宝?到底怎么回事?」
杨晨在水盆内洗了洗手,神情有些沉重,「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问清楚的。这小子下山游历,在锦海寺外遇到一个孕妇烧香出来失足摔倒,他就抱着那个妇人去求医,结果刚走到半路,妇人便腹痛难忍,在竹林里生下一个男婴,这小子傻乎乎在一旁帮了点儿忙,就觉得是自己接生的了,高兴得很。喏,就是应霖怀里抱着的这个婴儿……」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被追捕?」应霖看看怀中的婴儿,奇怪地插问了一句。
「谁料这个孕妇并不简单,她曾是京城万花楼的头牌姑娘,姓上官,被一个贵家公子包养了近两年。她的情夫本来答应只要生男孩就娶她进门为妾的,结果世事无常,家中遭了巨变,连看一眼这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
「满门抄斩。」杨晨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神情阴沉。
应崇优惊跳了一下:「孟……」
「没错,那个倒霉的情夫就是孟释青的小儿子,仗着父威横行了半世,被处刑也不冤。这个婴儿因是遗腹子,又未入家谱,所以一时被疏漏。不过上官姑娘被包养一事满京城皆知,又生的是个男婴,万花楼不敢隐瞒,向京兆尹董参禀报了此事,按陛下满门抄斩的旨意,这个男婴也应在被诛之列,所以内政厅便下令捉拿。偏偏这小子刚好买了礼物去看望他亲手接生的孩子,恰巧撞上了巡捕营的行动。双方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你们知道巡捕营的高手可不少,他一个毛头小子,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怎么胜得过人家?被打得满身都是伤,苦苦支撑着。幸好我路过看见,急忙去喝止住,问了董参才知道是这么回事。京兆尹奉旨捉拿孟氏男孙,我也不能当面阻拦,只好装着先走,在僻静处换了衣服,弄了辆马车,蒙面把小七先救了出来,没有地方去,就躲到你这里来了。」
「孟释青的孙子?」应霖两眼睁得像铜铃一般,「你,杨晨,会不顾名利仕途去救孟释青的孙子?」
「谁想救他孙子了?」杨晨斜过来一眼,「我是要救小七!虽然这小子又傻又鲁莽,好歹也是我师父的孩子,你当我们浮山同门是什么?」
「三师兄,六师兄,你们不都是在朝廷里当大官吗?救救这个宝宝吧,他还没满月呢,有什么大罪一定要杀啊?」小七揪着应崇优的袖子,用力摇了摇。
在场的三个朝廷重臣相互交换了几下眼神,表情都有些凝重。
婴儿无罪,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对于谋逆之臣的处治,都是九族俱灭,不留一条根苗。也就是说,从国法条例而言,任何维护这个婴儿的做法,都可被视为藏匿逆犯,几无申辩的余地。
更何况孟释青当政这二十年,为巩固权势残害过不少皇族宗室和朝廷大臣,这些受害者的亲友有不少正在京中供职,他们若知此事,也是绝不会允许孟氏还有任何一条血脉留存于世的。
为了一个婴儿,违忤圣旨,触犯国律,成为众矢之的,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小七,你听我说,」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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