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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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承受不了,她对自己说人家心里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的影子,为什么自己还要受这个可怜人折磨。她由此在心里生出股幽怨:“莫桐你别象傻子似的挡在我的面前,这厨房的事情,你一件也不会干。你还是出去吧!”
“出去?去哪?”莫桐呆呆的问。
昭儿气岔了:“你到院子里去,去对你那些花花草草聊天吧!要不你就去找你妈,总之别碍在我这里。”
莫桐眼里的亮光暗淡了:“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
“是的,你生气了。你从来都不对我这样说话的。”
“噢!求求你了,别再象个孩子一样好不好。”
“可是你总得跟我说说缘故吧!”
“缘故-----”昭儿冷笑了下。
“昭儿别这么笑好吗?你知道吗?你的笑让我全身都发冷。”
“发冷?为什么会发冷,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形容自己呢。你难道就不会对我说;好吧!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出去。又或者说;瞧你,我只是想帮帮你,你既然要一个人把活全揽了下来自己做,我也落得个清闲,懒得理你。可是你却总是用什么缘故,什么发冷之类的文绉绉的字眼,把自己打扮成个可怜人,在求人家恩赐你一碗热汤才可延命。”
莫桐傻了,昭儿极力的避免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她脑子里乱槽槽的混乱极了。她想她得尽快的把眼前的这个可怜巴巴的傻人,从自己跟前的撵走。于是她不容莫桐接口,便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是失恋了,但是其实是不是失恋,我看连你自己心里也无法的区分这个概念。这是基于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这本来是不相悖的,也八杆子的扯不上失恋这回事。可是偏偏你又要把一些不相干的因素牵扯进来,结果搅黄了这件简单的事情。至于这不相干的因素,就是你对你母亲的顺从,对父亲的惧怕,对你朋友的忠诚,对你自己的懦弱。你总是埋怨上天给你设置了这一道道的阻碍,却不知道正是你自己编织了这些绞索,然后一个个的套住自己的脖子上,勒得自己个半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你有太多的优点,但致命的却是你的缺点,就和你的优点一样多。等到有那么一天有一面镜子摆在你面前,你才突然的发现自己的一个半面是完美如玉,另一半面却是坑坑洼洼时,你就崩溃了。因为你再也找不回平日里,那个自尊、自傲、自清、自高的自我来。于是你只有把自己彻底的封固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就跟你母亲把自己锁在黑暗的书房里一样。你们都以为处在黑暗中才能保护自己,才能让人看不清自己的另一半面、另一半自我。”
“别说了”莫桐惊恐的睁大眼睛,那眼里的亮光已经彻底的熄灭,只有一点二点的余光,象鬼火似的一闪一闪。他一步步的后退,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是个极没有用的人、极懦弱的人。但你又何必要把这一切给戳穿,你就不肯给我一点点遮羞的外衣吗?你竟一点儿也不肯!”
昭儿瞧着莫桐那痛楚不堪的样子,一颗心就似被千刀万戳般的痛。她暗自里咬着牙,心里默默地说;‘莫桐、莫桐、你怎么又知道我心里的苦,我心里痛,你的那些话甚少可以对我说,而我的那些话却只有夜夜化作泪水,一直流到天亮。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这样想着,泪水就连着珠线似的掉了下来,她睁着泪水迷离的双眼,寻望着莫桐。莫桐已经退出了她的世界,她‘哇’的一声,在厨房里哭了起来。
二十 织得罗网逮大鱼 归去来兮悟大道
胡自牧神经绷得紧紧的,他高度关注着郭从简印书的进展。他时不时的从郭从简那里刺探一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他从郭从简手里接过样书时,他的心头一阵狂喜。他拿着样书,急忙把胡自经找来,请他帮助参谋下步的计划该怎么办。胡自经说:“大哥你是否要等到他们把书都印齐了,再去举报。”
胡自牧说:“这事情我也在考虑当中。”胡自经:“大哥你真是要一网打尽,还是只想虚晃一枪,来个敲山震虎。”胡自牧说:“两者相较,你觉得那个更有效、更实用。”胡自经说:“大哥如果这事情真的要堂堂正正用上司法的程序,由公检法一齐介入。恐怕辗转反复,牵引出许许多多的麻烦来。比如逮了郭从简、贾奉贤、李崇道、莫子琪,这帮杂碎自然是完蛋了。可是真要侦讯郭从简,却必定要供出梅君毅这个人来,此人是子乌虚有的,倘若郭从简道出如何结识了梅君毅,在何处结识以及梅君毅。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大哥你想能完全把这事情摆平吗?”
胡自牧想了想说:“自经你说得有道理,此事不可以做绝,否则必引火烧身。”胡自经问:“那你准备怎么办?”胡自牧伸出两根手指头说:“握住他们的短处,我再把他们犯的忌讳和危害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忧患危机的意识,让他们害怕我。然后我再好言安抚他们,使他们对我感激不尽,不敢再有贰心。而我们则可以挟持他们的短处,退居幕后钳制他们。”
胡自经连声说:“妙-----妙-----妙!从此他们就是些无能的蚯蚓,天天只能躲藏在地下,不敢见阳光了。”胡自牧说:“明天晚上我就到报社的印刷厂去探他们的监。”胡自经马上说:“那我就以还郭从简的钱的名义,把他引开,你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两人坐在那里密谈着,突然从窗外飞进一个毛毽子,把兄弟两吓了一跳。胡自经站起身往外一看,却见宣慧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他笑骂:“好个没正经的疯丫头,你书也不读读。成天的还玩着这个毛毽子,你当你小得很啊!”宣慧说:“你就知道一天到晚的叫人家读死书,人家踢个毽子解解闷都不行呀!”
胡自牧把她给唤了进来说:“你闷的话,可以去找莫桐玩玩。你这阵子怎么都不上我家,是不是跟莫桐闹别扭了。”宣慧说:“我怕莫桐忙嘛!”胡自牧说:“他不忙,闲得很呢。”宣慧说:“那他闲得很,怎么也不上我家来一回玩。”胡自经说:“瞧你那口气,敢情是真的和哥哥在闹情绪了。”宣慧忙说:“爸爸你别乱讲,要不伯伯回去,也照你那么一说,那我们两兄妹可真的就生了芥蒂了。”
胡自牧说:“你也别怪哥哥了,他这段子身子骨也跟他妈妈似的不见好,就是闲着没事也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也不想多说他了,就由着他吧!”宣慧若有所思的应了句:“原来是这样。”她收拾起毛毽子就出去了。胡自经问:“大哥,孩子真的病了吗?”胡自牧没有了刚才交谈时的神采飞扬,他语气沉重地说:“我家里的事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好。”胡自经问:“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胡自牧说:“如果真的出了个石破天惊的事情也罢,如果天天的吵闹也吧!可惜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极微小的事情一天也没有发生,自经你说这样的家,叫不叫做死气沉沉。”
胡自经安慰说:“大哥你言重了。”胡自牧摇摇头说:“不-----自经你错了,我没有言重。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家里一天到晚的说不上十句话,你说回家是不是回地狱。”胡自经说:“大哥何必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精神上的压力大,可只要敖过这段时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胡自牧两眼润湿了。
宣慧飞身向葫芦巷里奔去,开门的是昭儿。宣慧迫不及待的问:“莫桐他在那?他病了吗?”昭儿说:“他何尝有病,要有也只是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宣慧长吁了口气说:“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有法子医他。唉!还是先去看看他再说吧。”她进了莫桐的房间见他睡了,就坐在床边拿起本书看了会。莫桐醒了过来看见宣慧就说:“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宣慧说:“来了一会了,见你睡了也不想吵了你,就坐在一边先等着。”
莫桐说:“这成什么话,那有客人坐着,主人却睡着了的道理,你实在应该把我弄醒。”宣慧说:“我不是怕你身子不好,想让你多休息吗?”莫桐坐起来,将她的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说:“你看会不会烫,不会吧,你是听谁说的我有病。”宣慧说:“原是我瞎猜的,如今见你玉体无恙,真是喜煞小妹了。”她格格的笑了。
莫桐对宣慧的造访,心里是极高兴的。他暗地里想宣慧或许给他带来纯雯的只言片语,又或许会关于伊震风他们几人的消息。可是宣慧跟他聊的尽是扯东扯西的小事杂事,他只得硬着头皮问:“废墟那里一切都还好吧!”
“噢!天哪!莫桐你还提这事情干嘛。”
莫桐说:“我也是随便问问。”
宣慧两手一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书社也快散了。”
“快散了?”
“人要聚不齐,自然就会散。”
“怎么会这样?”
宣慧懊恼的说:“你是不知道,自你没有去废墟后,纯雯也没去了。接着是祝牟慈,剩下的阿风和崔卫回去了,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他们三人也有矛盾了。”
“啊!他们三人怎么有矛盾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宣慧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话一说开,她就一古脑的全倒了出来:“事情是这样子的,老崔这个猪头老是埋怨你,坏了你们四人的情谊。而阿风却碍着我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老崔就怪他不公道,装好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呛上火了,牟慈就恼了说,这是我和莫桐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要你们两人,掺东掺西的恶了你们两人的关系。结果三人都生了对方一肚子的气,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莫桐听了他们的情况,心里很难受:“阿风和卫回都没有体谅牟慈的好心,都是我不好,才会让他们这样。”宣慧说:“莫桐你也别愁了,他们几人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们生不了多长的气,就会和好起来的。”她好言宽慰了他。
临走之际,昭儿拉着她问情况,宣慧如实说:“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说到他朋友的情况时,他情绪就低落了。”昭儿怪她:“你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你明知道他的心病就在那里,你偏偏就说那里。”宣慧灰溜溜的回去了。
昭儿在院里眺望着莫桐房间的窗口,她也不想上去。自从她那日在厨房里狠着心用话伤了莫桐后,莫桐就跟她保持着一种客气的距离。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反而空荡荡的,干什么事情都摸不着边际。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之所以用话去伤莫桐,让莫桐远离她,无非是想保护自己受伤的心,不至于挨得莫桐太近,而伤上加伤,痛里加痛。现在她发现自己正坠入一个怪圈子里,那就是莫桐与她在一起,她心里难受。莫桐远离了她,她心里也难受。她在院子里甚是彷徨,久久的凝望着莫桐的窗口。良久,她下定决心对自己说:“罢了!罢了!还是尽早离开胡家的好越快越好……”
夜晚,天空沥沥下起雨,印刷厂里的机器响个不停,贾奉贤、庄老、莫子琪三人面如土色。贾奉贤做梦都想不到,胡自牧会笑意吟吟的出现在他们的印刷现场。现在他的心,在胡自牧出现的那一刻,就被莫大的压力所压裂。
胡自牧手中翻动着那堆还没有封箱的书,故作惊讶的问:“你们这是在作什么?”莫子琪脚底一虚,他再也强撑不下去。他结巴地向胡自牧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