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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掌事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2-10-31完结,女强,女扮男装)-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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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说啊。”墨紫以为是侥幸出现的台阶,赶忙顺着多下几阶,“况且,我听先生说什么秋试入围,难不成你们是当官的?不然,一个会念诗的书生把你乐成这样?”

    “呃?”仲安没想到墨紫眼这么尖,干笑两声,摆摆手否认,“我们若是当官的,何必坐你这艘船?”

    这人不笨,墨紫嘿嘿一笑,再换话题,“就要入夜了,外头风高浪大,两位还是进舱里去的好。”

    “小哥,咱这船不走平江么?”仲安出来其实有话要问。

    “平江上如今是大周和南德的水军,严格盘查过往船只,永福号自然不能走。我们已过了仙女峡,进云州地界外河流,转道罗子江,入惊鱼滩,那里江面狭窄湍急,暗礁四布,号称绝水天险,从不能走船。再加上惊鱼滩上人烟稀少,兵力布防少,是我们唯一能上岸的地方。”墨紫不怕将路线告诉他们,因为没有那些细节,哪怕他们自己要走这条水路,也不过成了鱼肚中的食物而已。

    “既称绝水天险,就咱们这么小的船能过得去吗?”绝水天险,天下闻名。那是大周和南德边界相邻最近,却也是最放心的地方。如同隔着深不见底的峡谷,能看见对面,却永远跨越不过的鸿沟。

    “那就看咱们的运气了。”墨紫话说一半。

    “看运气,不是看你们的本事么?”仲安以为谈笑风生的这船人应该有十足把握才对。

    “看本事,也看运气。先生认为,我们若没不怕死的胆色,敢走私货?惊鱼滩上虽然没有恶鬼,白骨确实很多,至今无人为之敛葬。我们这一趟,天要不保佑,大家就只能死一块儿了。不过,多了你们几个,黄泉路走得还热闹些。”墨紫瞧仲安脸色微变,又说道,“先生莫不以为,上了这永福号,就真的永福不成?不是我吓唬你们,还得心里有些数才行。这是赔命的买卖,没人拿来开玩笑。”

    “要帮忙,就开口。”白羽面上并不惊恐。

    其实仲安的神情也不是怕,只不过小看了走私货的危险,以为捷径好走罢了。

    “那是不会客气的。若是天公不作美,你们每个人的手到时都要借来让船浮着。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一条命,没有恩怨没有是非,只要能活着。不管你们究竟是官是富,上了船就得听我的。否则当了孤魂野鬼,别来怪我。”墨紫不是恫吓,是警告,行船最怕外行人指手划脚。

    “墨哥,夜了,有星,散云,风偏北,三级。”瞭望台上臭鱼报。

    “升三桅,转道罗子江,全速。趁风势多走一段,明日夜后进滩。”墨紫不再理会身后二人,走到桅杆那儿,同肥虾一起拉帆。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66章 惊鱼惊魂(一)

    墨紫和肥虾进船舱,就有一股劲风从两人身后钻之而入。

    老关穿衣从被褥里钻出来,一手推推睡得还香的臭鱼,问道,“快到了吧?”

    “还有个把时辰。”墨紫已轮完两个时辰的值,现在要由老关他们来换,“本想让水蛇进来眯一会儿,他愣是不肯。等你们去了,就让他来休息吧。能睡一会是一会。”

    “好嘞。”老关应着,拽上还在纠缠绑腰带的臭鱼,出去了。

    肥虾二话不说,也可以说累得说不了话,脱了外衣,钻进臭鱼尚暖的被窝,倒头便睡,一分钟不到,呼噜声起。

    墨紫羡慕他钻人被窝起呼噜的率性。她能大口喝酒大口吃饭大步走路大声骂娘,可不管怎样,装的始终就是装的,有些习惯,身为女性,实在将就不了。

    船晃得很厉害,一舱横着七七八八的男人们,空气中汗水味儿冲得她晕头昏脑,而绿菊为她特制的睡袋不知何时被挤到最里的角落。叹口气,喝过一小杯水算作漱口,踮着脚尖,小心翼翼避过这个大腿那个胳膊,正眼不瞥大大咧咧的睡相,将睡袋尽量靠到舱壁边,和衣钻了进去。身上有多脏,是不是跟那些男人们一样臭气熏天,还有头发让江雾黏结成一丝一丝的发痒,她尽量不去想。好在睡袋还有阳光的味道和残留的花香,将鼻子贴着柔软的棉布,小口小口呼吸,睡意就渐渐上来。

    然而感觉还没睡多久,一个震动,她立时睁开双眼。舱里的油灯尚有微光。入目,一双黑夜般沉的眸子晶亮。

    “哇——”带有些现代感的语气语调,令她陡然回神,再开口像这时代的市井之徒,“白老兄,你不睡觉,瞪那么大眼,想吓死谁啊?”

    “谁心里有鬼,就吓谁。”白羽手臂枕着胳膊,神情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

    这人要么是早醒了,要么是浅眠。墨紫想到这儿一笑,“我心里那点鬼,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我早说啦,既然上了一条船,大家就是一条命,别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白羽哼了哼。

    “你这名是真是假,我不也没计较么?”白羽,白羽,这名字和他总觉得不协调。

    “总比你喊二郎二郎的好。不熟悉的人叫那么亲近,我浑身不自在。”白羽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墨紫的说法。

    墨紫在被窝里耸耸肩,“总比叫你二郎神好。”

    “墨哥!”舱门突然打开,老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焦灼,“有情况。”

    他这么一说,白羽那边的六人全动了,仿佛之前压根就在假寐,且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只看影子摇曳,半点声响也无。

    这下,只有岑二还睡得香。

    “白羽!”墨紫不慌张外面,先安定里面,“叫你的人把灯灭了,待在舱里,没有我的话,别出去。”她自是管不动他的人,所以她跟他说。

    白羽深深看她一眼,遂吩咐,“听他的。”

    仲安石磊和其他三人立刻待在原地。

    墨紫背着手向外走去,听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到白羽跟着她,双眉一挑,“你……”

    “我不会把他们和我自己的命交给素不相识的人,尤其是走私货的人。”白羽摆明怕她耍花样。

    “那你就跟着,因为,我也只对我带的人负责。”墨紫言锋不输他的刻薄,反正事情办完,就各奔前程,不博什么好印象。

    出了船舱,墨紫发现永福号的速度已经降到最低。

    “触礁了?”看两边山形,她睡下后才走了半个时辰的江。虽说已接近惊鱼滩,暗礁增多,水流也开始不稳,照老关的本事应该不会触礁的。

    “不是触礁。”老关摇头,伸手一指,“前面有船。”

    “有船?”墨紫闻言,有些吃惊。定睛看去,果然有艘船,灯影绰绰,劈水而行。

    有关惊鱼滩的恐怖传说在洛州云州一带几乎老少皆知,可这条私船的路线是墨紫读数十年前的古籍本时发现的,到自己带船走过,发现自罗子江惊鱼滩交接处至芦花荡,毫无船迹人迹,森森白骨遍地,却无新血腐肉。也就是说,这条水路荒了数十年,如今只有永福号在走。

    可是,此刻前方居然有船。而且,看灯火烧旺的船廓,至少比永福号大出两倍。若大出两倍的话——

    墨紫正想着。

    “是大周战船?”谁都知道这些日子水军频繁巡视江面,老关猜测。

    “战船根本开不进前方窄流。不过,即便不是战船,恐怕也是官家派遣。瞧它不藏灯火,光明正大,若是商船,怎能如此明目张胆?”墨紫抚抚发紧的眉心,伤脑筋。

    “那我们怎么办?”臭鱼凑上来问,“总不能在这儿打道回府吧?”

    当然是不行,裘三娘那儿交待不了。

    墨紫正在犹豫,突然听到那船上传来隐隐人声,逼得她不得不当机立断,“臭鱼,肥虾,你们兄弟俩将帆给我全部收下。老关,通知水蛇转向。”四下看看,马上找到附近一处乌黑崖壁下,“将船停在那片崖壁下,借树藤和山影暂避。如今,咱们只能等等再看。”

    “我们能做什么?”就像他之前所说的,白羽不介意共渡难关。

    “等船停了,你们帮忙拽藤藏船。还有,既然是藏身,就不要做出暴露形迹的举动。”墨紫亦不假客套。

    白羽看她说完就跳上船的左翼,双手拿起一个高出她数倍的撑杆,利落点进水里,将全身力量注在杆上,弓成了虾子状。

    这人嘴刁油滑,做事倒还似模似样。对墨紫印象略有改观,他大步过去,从她身后猿臂双展,助她撑篙。

    墨紫就感觉背上贴到一份滚烫,惊得回头,鼻子却顶到白羽结实的胸膛,不由低呼,“喂,你干吗?”

    “帮你。”他简练两个字。

    不知是白羽的力气大,还是水蛇那边转舵的关系,永福号找对了方向,慢慢驶向那片暗影。

    她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两个大男人一起撑竹竿,没事,没事。墨紫转身,在心中默念,猛劲挥开要席卷上来的面红耳赤。

    夜,黑得正好。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67章 惊鱼惊魂(二)

    当永福号隐蔽起来才不过一刻,墨紫看到那艘船越驶越近时,暗自感谢老天待她不薄。

    若不是自己见机行事,恐怕就和对方照面了。是敌是友虽然不好说,但她直觉不会是朋友。要知道,能走这条水路的,不是官家,就是想避开水军查验,偷入南德的人。官私对立,永福号碰上他们就倒霉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可即便是要偷渡的人,当然不愿意让其他人撞见,就算其他人也跟他们有同样的目的。这叫同行相竞。

    刚才看那船的体量,没有永福号灵活,但也属于中型船体,入惊鱼滩不是不可能,却需要极高的掌舵技巧。她因此想要么那船上有高人,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行人。可那些晃动的灯火实在不像有高人指挥。如果是外行人,看到前方白浪滔滔,大概就会吓得往回走。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船驶回来了。

    墨紫和白羽等人低伏在甲板上,只露出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驶近。几乎与永福号平行时,两船之间只有数米远。要不是藤蔓密遮,山崖深凹,这样的距离早就让人发现。

    虽然屏息凝气,全身绷紧,墨紫还是好奇想知道那船究竟载的是什么人。

    仿佛老天特意要满足她的愿望,那船上,向她这沿,出现两个人。因为离得近,灯火又亮,透过枝叶缝隙,她将二人的面貌看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高竹竿似的白发老头,长了一张猴脸,穿了身灰衣,扎袖扎腿,武人装扮。另一个矮老头一截,中年男子,发福之相,蓄山羊胡,眼小鼻大,一件宽白锦袍罩得身材滚圆,看着滑稽。

    两人正在说话,以为月黑风高,无隔墙之耳,并没有压低声音。

    “我早说过此路如无当地船夫导向,根本走不了。”山羊胡嗤笑一声,话有不满,“乳臭未干的娃娃,赢了几回小水仗,就当自己能驭天下之水不成?老夫要不是受王命所托,才不肯接这等差事。”

    “老胡,何必同那小子置气?此行若完不成任务,都是他指挥不当,与我等何干?自有他同王上交待。我跟你只是小小随军,既做不了主,说话他又当放屁,咱们混过便算。”高竹竿则对他们的统领丝毫看不起。

    “你说得轻巧。出发之日,王说了,我跟你关键时刻可行便宜之权,其权临驾于如今里面发脾气那位。你当什么意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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