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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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性杨花水性杨花,我被自己的认知彻底击倒……
可是,还是忍不住偷瞄一两眼。
春日午后,鸟语花香,英俊少年斜倚在木质的窗台边。
如果再有白色窗帘适时地随风轻摆,在光影交错之中隐隐地浮现阿修的脸,一定美轮美奂。
再有樱花翩翩飞落……
怎么这个场景似曾相识……―____―~
《情书》看太多遍,看到有人靠在窗边就会不自禁产生幻觉。
我再度为自己无边无际的想象力折服。
“你的脸好多变哦。”阿奇撑着头,不知何时坐到我的身边。
……大意了。
居然没有发现阿奇饶有兴味地观察了许久。
我在读写会的形象永远都是毁灭性的。
他伸手从我头上拈下一片小叶子。“你没发现?”
“没有呢。”春天就是这样,柳絮乱飘,我头发上常常会粘到植物残骸……
我解开马尾,把头发梳了一下,确定没有残留物体。
“祁萌,你为什么总是把头发扎起来?”阿奇问。
“不扎太麻烦了,”我一边绕皮筋一边说,“被风一吹,就变贞子了。”
“可是,我觉得你头发放下来,很漂亮啊,”他又拉起我的一缕长发,“发质也很好,又黑又亮,放下来会很有女人味。”
“是吗。”我微微脸红,咬着嘴唇考虑了下,“还是麻烦。”
“可惜呢。其实你好好打扮也是很漂亮的。”阿奇说,“不过现在的你,也很有味道啊,而且成天穿球鞋居然也不会臭,我好佩服哦。”
“你……”别拦我,我要砍死这个刻薄的男人!!
“天气那么好,你说我们周末要不要出去踏青?!”
“好呀好呀。”我又是不经大脑思考地反射性回答。
“不行。”阿修冷冰冰的声音忽悠忽悠从那边传过了。
……忘了这码子事。
“的确不行。”我期期艾艾地看了阿奇一眼。
“怎么不行?”
阿修几步走过来,长腿盘起,坐在茶几边,“我和祁萌周六有事。”
“你们……约会?”阿奇的脸上闪过一种奇怪的表情。
“不是啦,阿修陪我去买教科书。”我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阿奇面前总是显得很没底气。
阿修在对面朝我怒目而视,我低下头避开,他居然在茶几下踹我。
“我也要去!”阿奇举手。
我抬头看看阿修,递过去一个要不要带他的询问眼神。
结果,发现阿修还是很凶悍地瞪着我,用叫人毛骨悚然的口气说,——
“不准去。”
阿奇委屈地走掉,他说他去哭了。
我们都不相信。
不过,我觉得,我要哭了。
因为,阿修还坐在我对面,逼视我。
人都是这样,就被逼疯了。
我不要,我不要。
社团联的下场已经叫我确信,阿修绝对是靠眼神就能赢的男人。
我想试着作若无其事状站起来,就听到阿修低低的命令,
“不许走。”
乖乖坐下,陪笑。
“为什么要撒谎?”他把头凑过来,几乎抵着我的额头。
小小茶几对长手长脚的他来说,根本形同虚设。
我在精神上已经崩溃,跟气场强大的人对垒,我必死无疑。
“怎么不说话?”他把声音放低,听在我的耳朵里,居然还有点点蛊惑的味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啊?!”
只要想逃避什么事情,就会开始习惯性的语无伦次。
但这次,绝对适得其反。
阿修站起来,也不再看我,只是说,
“祁萌,你真叫我失望。”
他默默地走开。
我的心好像瞬间被击穿了。
连我自己,都对自己的行径感到可鄙起来。
我似乎,的确做了一件满不上道的事情。
可是,又说不上来,症结在哪里。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胸口好堵。
少青国手
我常常对于自己惹别人生气觉得惶恐。
而更加惶恐的是我还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
但骗人总是不对的。
所以我打算找阿修和解。
居然找不到他。
一直到周五,他都没有来读写会。
我百分百地肯定,他绝对还是在生我的气。
那么明天的安排呢?
也许他一气之下决定取消。
我有点后悔没有告诉他,我对明天其实怀有期待。
晚了。
恹恹回到家,我妈说,“妹妹头很多天没有回来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再度无语。
上海人的家里,父母亲总是喜欢叫儿女小名。
哪怕我们已经是20来岁的成年人,在他们眼里,还是点点大的小毛头。
像我哥哥祁连,仪表堂堂,英俊帅气,微微一笑就迷倒众生。
谁会晓得,他的小名叫毛毛。
记得他念大学时,有个同寝同学来串门,听到老妈叫他毛毛,当即笑翻。
搞得我哥极为狼狈。
他后来哀求老妈不要再在外人面前叫他小名。
结果老妈一瞪眼,“毛毛就是毛毛,不叫这个叫什么?!”
害我哥郁闷好久。
就好像我的小名,叫妹妹头。
听上去就是有哥哥的人,而且老给人一种长不大的感觉。
有点像洋葱头、萝卜头……长到一半发育不良,僵掉的样子。
Apple有次来我家里吃饭,也入乡随俗地叫我妹妹头妹妹头。
乐的很,好像占了十足的便宜。
她还跟我总结,上海小孩的小名都具有共通性,比如十户人家起码有4户孩子小名叫毛毛。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我的哥哥,小名正是叫毛毛。
反正,他们也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吃完饭,我妈说,“妹妹头,你去洗碗。”
“哦。”回来一次,做点家务是应该的。
洗到一半,电话狂响。
老爸在外面讲了一会,喊我,“毛毛的。”
我叹口气,我发现我老哥每次电话回来都很会挑时间。
不是我在洗澡就是在WC,今天又是……
我把手上的洗洁精急急抹在围裙上,冲过去接过听筒。
那边传来老哥嘿嘿地笑声,“妹妹头,我猜猜,你这次是在上大号还是在……”
“…洗碗。”我服了他。
“怪不得今天你没抓狂。”
我几乎看到他天生的冲天发耷拉下来的失望相。
“怎么拉。”我问,“长途很贵的,有话快说。”
“嗯,我下周要回来了。回来参加一个画展。”
“老哥,你…还好吧。” 我觉得他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
“还好还好,就是初恋嫁人了。”他轻笑着说。
那是我在一贯阳光的祁连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落寞。
“也好,回来疗伤吧。”我轻轻地说。
“妹妹头,我发现你突然变温柔了,好恐怖。”
我吐血,有时候对贱人太好得不偿失。
“你别回来了!”咆哮。
怒气冲冲地回去洗碗。
气归气,还是惦念着老哥。
是那个女孩子么,哥哥大学时候回来说遇到的奇特女孩。
他说,那个女孩胖胖的,但个性很可爱。
然后,他总是提到她。
她瘦了,她在减肥,她画画很有天赋……
她居然也和我一样,想做插画家。
我依稀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莲。
能让和煦阳光般的哥哥黯淡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妹妹头,碗刷好了没?”老爸又在叫。
“还没,怎么了?”
“毛毛又叫你听电话!”
我……我晕!!
气急败坏冲出去,“又怎么了?”
“突然想到,你的床再借我用用。”老哥的语气很诚恳。
这让我生起不祥预感。
“别告诉我你又带回来什么破石头烂树根。”
“bingo!还有,不是破石头烂树根,是山石根雕。”他笑。
又要把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放在我床底下,想都别想。
“不借!”
“妹妹头~~”
“不借!”
“妹妹头!”他哀求。
“不借!!!!”我吼~~喀嚓挂掉。
抓狂了。
他回来疗伤,我就要疯了。
回去继续刷碗。
手才刚刚浸到肥皂水里,电话又震天响起来。
我这个怒啊!!真犹如黄河彭湃,一发不可收拾。
三两步蹦出去,对着要接电话的老爸吼,“我来!!!”
不顾被吓到的老爸,拎起话筒就大吼一声,
“想用我的床,门都没有!!!!”
话筒那边一片寂静。
我继续炮轰,“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心软了,装可怜没用,老娘我不吃这一套!!”
“……你果然是个流氓。”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戏谑口吻。
火星撞地球,世界一片白茫茫。
我彻底暴走。
是阿修……
“谁要用你的床?”他的声音满是笑意。
“我,我哥。”我嗫嚅。
“哦。”
“明天是不是不去了?”我问。
“为什么不去?”他反问。
“我以为你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这下,我真是搞不懂,是反问还是疑问了。
我说,“我不知道。”
他叹口气,“你是笨蛋,当然不知道。”
无端端被指责。
却无法反驳温厚声音的主人。
“明天早上6点,穿球鞋和最舒服的衣服,校门口见。”
“最舒服的衣服?”我想了想,“睡衣?”
“……笨蛋,”他骂,口气里却还是含有笑意,“不许迟到。”
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怅惘的我独自伫立。
仿佛又出了次丑,可心里又有说不清的高兴。
晕晕陶陶的。
电话再度响起,我接起来。
“妹妹头……”我哥可怜巴巴的声音,“前面打不通……”
“什么都别说了,床借你。”
“……―___―”
仔细想一想,6点这个时间,由阿修提出来就很奇怪。
至少我周六的生物钟就从来没有设置在中午之前。
何况阿修那种时时刻刻把睡觉作为生命运动的人。
这让我相当好奇。
我们所要去的地方,绝对是一个压倒性战胜人类本能的去处。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
是压倒性战胜阿修的本能,而不是祁萌的本能。
所以,周六,我醒来时闹钟已然指向6:00。
大惊。
阿修的急冻死光再一次,我就可以直接迈入冷冻人的行列。
心急火燎地洗脸穿衣。
一路飞奔到学校。
远远看到空荡荡的校门口,有个高瘦男生坐在花坛边的栏杆上,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
周末清晨,一贯郁郁葱葱的校园弥漫着浅浅雾气。
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然而他那种淡定的坐姿,浑然天成。
仿佛和世界的宁静混合在一起的人,只有阿修。
我跑过去,呼呼喘气。
他抬头,看我,说,“你迟了。”
这样低沉淳厚,隐约还包含着点点温情的声音,就如同清晨尚未苏醒的太阳,和煦,温暖,抚慰人心。
我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