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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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滞了大约几秒钟,就发出一声大叫,“妈呀~~~”
我哑然失笑,然后及时拉住了她被桌脚绊倒,向后跌去的身影。
她的手,好小。
她惊魂未定地站稳,恼怒地甩脱我,“你!干吗在这里吓人!”
“是你自己被我吓到的吧。”我开口,那种粗哑骇人的声音又让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和怀疑。她扫了我的头发,不由自主再往后退了一步。
我有点痛恨,自己的感冒,还有这个乱糟糟的外形。
“你是谁啊,这里是电信学生的教室。”一副着急赶我走的样子。
“我是庞老师的,……,学生。”
“哦。”她眼神里的敬而远之稍稍减弱,又问,“你是几年级的?”
“我,已经毕业了。”我随口胡诌。
“我看也是。”她又扫了我几眼,表示同意。
看起来,打扮真的很重要。
“你回母校看老师?”
我点头。
“那不就是学长啦?”
我再度点头,尽管没有一个是事实。
“我问你啊,庞老师是不是一直对学生很苛刻?”
“还好吧。”我心里在笑,只是对你吧,你比较让他头痛。“你不喜欢他?”
“废话!受虐狂才喜欢这种类型!”她很迅速地反应,语气里有无名火。但不一会儿,她又说,“不过,他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为什么?”我有点吃惊。
“我看他,好像根本把我们当作发泄对象,就是那种心里不开心,然后撒气撒在我们头上的感觉,”末了,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我。”
我苦笑一下,的确,爸爸的脾气在妹妹去世后变得有点古怪。
虽然不说,但真的,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而我,从来,都没有安慰他的念头,从没有。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老师。”不由自主地想替老爸辩解几句。
“我知道啊。”她居然很干脆地回答,“就是脾气臭点,算了,不计较了,对了,……”
她尚未开口,前门就有个女生大声叫,“笨女人,你找到了你的围巾了么?!”
她急匆匆地回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apple,找不到!”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门口,“你说是不是我根本没带出来?”
“谁晓得你,你要是近视眼的话,绝对是戴着眼镜找眼镜的那种。”
“呜,你怎么这样说我。”
“好了,说不定是忘在别处了。”
“我妈知道,一定会杀了我。”
“……”声音渐行渐远。
她就这样被她的朋友叫走了,根本忘记了我的存在。
有一种微微的刺痛蔓延在我的胸口。
没来由得觉得生气,坐着一动不动。又觉得很好笑,为一个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女生?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发出哈哈哈的干笑声。
忽然,门口又传来她的叫声,“学长,再见哦!”
我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只是机械地举了手跟她摆一摆,完全只是本能。
“祁萌,你怎么那么磨蹭啊~!!”走廊里再度传来她朋友的吼声。
“来了,来了。”忙不迭地应着,她终于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而我仍然呆呆坐在原处。
过了很长一会,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袋子。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袋子落在她的课桌上。
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围巾,这几天,她每天都带着它,可以绕上很多圈,整个脸都埋在厚厚的毛线里。
我把那个袋子捡起来,却没有交给她。
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一直神在在的,是我,也说不定。
我把那个围巾,像她那样,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然后把脸整个埋进去,真的好暖。
我从来,都不晓得,自己是这么古怪的人。
简直有点变态。
但心里,又觉得难以言喻的欢喜。
冬天的下午,天空依然灰蒙蒙,泛着一点近乎透明的蓝色。
我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天空的颜色了。
虽然不够明亮,但还有一线阳光。
我能不能期待,那个叫祁萌的女生,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
这是,关于那个冬天的回忆。
尾声
三年后。
我鬼鬼祟祟地从office的格间里谈出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抬手看看表,17:58,呵呵,还有两分钟就下班了。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拎起话筒,拨给前台美女,“candy,老板走了么?”
2秒钟后,candy甜美的声音传来,“走了走了,小萌你又要复印什么?”
“哦呵呵,攻略,攻略,我泣血求来的旺达与巨像的攻略,一定要打出来!”
NND,打了N久的游戏,卡壳久滞不前,好不容易有高手相助,今晚一定要杀个片甲不留!
偶来也!!
听着打印机哗哗响着的美妙声音,简直心花怒放。
正得意间,一击爆栗上来,我的主管arthur站在我背后怒目相视。
“祁萌,老板前脚刚走,你就在作什么?”他拿起一张打印好的,念道,“巨像三坐标2E。路是断的,跳过去抓对面岩壁。反身跳到大平台,按住R1。。再按住三角。。L3向下。。。。”
他眯着眼道,“烦请祁小姐解释下,这是什么?”
我冷汗淋淋微张着嘴,一副待宰的模样。铁证如山,抵赖都没用。
他把纸放一边,双手环胸,看我,“不如,答应我的约会如何?”
我的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饶了我吧。
话说毕业后,一番跌打滚爬,我居然被这个颇有名的网络设备公司录取,任布线工程师。工作虽然辛苦,同事之间却处得十分开心。
只是大我两岁的主管,至今仍然单身,且对我表现浓厚的兴趣。
呼,我承认,他很有男人味,超有女人缘,美国国籍,有钱,只是……过于自信。
“拒绝我的女性会勾起我的兴趣,不过不要太多次,我会生气的。”他越靠越近,我只能向后退。
“arthur,有话好好说。”我讪笑,我都尽量委婉了,还是无济于事,“那个,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他蹙起眉。
“因为对一个名花有主的女人来说,再好的蜜蜂都是嗡嗡叫的苍蝇。”淡淡的调侃声,低沉又稳重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如获大赦地望去,“阿修。”请容许我感动地流眼泪吧。
他穿了藏青色的正装,玉树临风站在门口,几步走过来,一把搂我入怀,“不好意思,下班时间来接女朋友,没问题吧。”
好了,arthur,对不起,拜托你下次泡女人前找一个男朋友不要太帅的。那样不会太打击。
默哀数秒。回头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
“麻烦你解释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办公室有人在追你?”坐到车里,阿修好整以暇地看我。
“阿修,你穿西服原来这么帅,我都没机会看到,第一次耶!”转移话题一向是我拿手。
“别打岔,乖乖回答。”
“领带的颜色也很衬,袖扣也……”下巴被捏住。
―___―这个场景,就像恶少调戏良家妇女。
“看来平时还是太纵容你了,罚……”看穿我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某人毫不留情地狠狠落吻,
毫无招架之力,我瘫软在他怀里。
为什么,比我晚毕业的阿修,成熟得已经不像话了?!没有天理!
比起我这种被办公室同仁嘲笑仍然要过六一的小孩相人士,阿修不论气势、表情、风度、做派……都超越我无数等级。
难道,这就是所谓成功人士和浑水摸鱼者的根本区别?!
我赌气,有点郁郁,我也有很努力,只不过工作性质不同,我是闷头做技术,他到底是全世界飞来飞去做presentation的汽车高新技术推广的前沿力量,本来就是要讲派头的。
这样一看,我的阿修,真是个中翘楚,不错不错。对了,这样一来,不又要多很多觊觎他美色的情敌?!不好,伤脑筋。
“神经兮兮,又在瞬息万变换表情。”他瞪我。
收回前言,工作后,庞修同学的脾性越来越恶劣,大有爬到我头上来的趋势。
每次我生气不理他,他就很凶地对我说,“是你把我拐上床,你要对我负责!”
我靠!简直叫人呕血!
他居然一直拿大四圣诞的醉酒事件要挟我,好像我是罪魁祸首。
拜托,这明明是一个小灰狼把大白兔带回山洞却发现大白兔是吃荤的倒霉故事。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照我哥的说法,洗什么洗,别洗了,这样好得很。
我极度怀疑,他是在为自己开脱,以为我是傻瓜?那一天他送apple回家,一去不返。之后apple逃去北京,他从韩国千里大追踪。Apple又反常地改行作了娱记,积极地去韩国采访诸多明星,技术界生生折杀了一股明媚春风。
看来,我们兄妹都很喜欢跳黄河……
我很哀怨重重按下按钮,把车窗关起来,“说吧,去哪吃。”
“和平楼要拆了。”阿修这样不动声色地说道。
拉到胸前的保险带刷地脱手,飞快地缩回去。
“你说什么。”我简直是惊讶到瞳孔放大了。
“和平楼要拆了。”他这样笑笑,眼里却有万千不舍。
“几时知道的?”
“今天。”
“那,几时拆?”
“下周。”
我一瞬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一个晚上,我没有睡好。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我终于一个翻身坐起来,悄悄洗漱完毕,溜出家门。
我想去的,只有那个地方。
用力地蹬我的脚踏车,穿过无数熟悉的街道,飞驰在空无一人而又弥漫些许雾气的校园。磕磕绊绊的石子路,旧旧的木桥,蜿蜒的小河……
最后,是我牵挂的地方。
我停了车,默默地看着它。
和平楼依旧破破的,记录着数十年来的斑驳和风雨。
我在这里,上了整整二年的专业课,被老师训了很多次,和同学一起开过数不清的班会,下课后无数次一马当先抢占厕所……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
我抬头看向三楼那状似阁楼的突起物,过去的时光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慢慢走到二楼的大铁门,想起了那个时候,突然之间门被拉开的景象。
这扇大铁门背后的世界,在当时的我看来,根本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绮丽美好,又会带来这么多的感慨。
这扇厚重的门,把我们与外面隔绝了开来。
我们试图逃避世上的纷纷扰扰,然而最终却发现,只有直面才能解决。
我们在这个完美纯净的秘密花园里,不知不觉地长大,终于变得坚强,有自信去克服所有的荆棘与障碍。
然而今天,这里也要被拆了。
此时此刻,阿奇和阿修也不在身边。
我独自一人,面对世界。
好寂寞。
我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慢慢浸透了裤管。
我的秘密花园就要消失了。
以后,我只能在记忆里缅怀它。
这个记录着我最深刻感情的地方。
铁门晃锒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那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抬起布满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