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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孽藤缘by朱雀恨-第27部分

小说: 孽藤缘by朱雀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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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漩在床沿坐下,按住了他的胳赙,“不急著穿。陆寒江,你帮我看看他身上。” 

  陆寒江听他说得郑重,又素知他性子沉稳,不是个拿人开心的,这才抬了眼,细看纪凌,这一望之下,不由惊呼了一声。 

  纪凌早告诉过陆寒江,他身有紫藤纹样。 

  陆寒江虽未亲见,多少也有个底,可他万万没料到,这藤萝竟是如此的活色生香,又是如此狰狞可怖,每一朵娇蕊间都挣出根尖锐的撩牙,一根根白牙交错勾结,煞气腾腾。 

  这哪里是紫藤春华?分明是噬人艳鬼! 

  明知只是图画,陆寒江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清漩问知了纪凌身上的图样,微微颔首。 

  纪凌最烦这些人把自己当个怪物看,“啪”地甩掉了谢清漩的手。 

  “我可以穿衣服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个妖怪又怎么了?你们这里不都是妖魔鬼怪么!谁看谁不稀奇啊!”说著也不管陆寒江了,被子一掀,跳下床去,当著两人的面从容穿戴。 

  谢清漩倒笑了:“小小藤妖本不稀奇,可你身上的戾气日长夜大,委实叫人难安,獠牙都见了,这魔性也冒头了。”又问陆寒江:“他戾气如此之盛,你们这一路走得不太平吧?” 

  陆寒江笑笑:“是啊!总有人找上门来,尤其入了这雷焰派的地界,一个个喊著嚷著要拘了他炼丹去,好在我俩都不是吃素的,他那鹰也是越撒越漂亮了。” 

  谢清漩闻言摇头:“总拿个鹰出来撒,太过凶险,哪天遇个高人,便把元神给破了。纪凌,我也不瞒你,师父原是让我传你法术的,可我见你戾气太重,恐助纣为虐,所以一直没有传给你。 

  “可眼下江湖凶险,比不得宕拓岭世外桃源,我有心指点你,不过有几条规矩,你得办到。” 

  “又要拿什么规矩压人?再者,你也是泥菩萨过江……”纪凌才说了…半,后半句倒给陆寒江瞪回去了。 

  谢清漩淡然二天:“是,我没了法术,可这暗华门里能敦你心法,指点你行功运气的,除了我师父也只得我一个。所谓规炬也不难办,不过要你静心节欲。” 

  “节欲……你不愿意尽管明说,何必兜这个圈子?”纪凌冷笑一声:“你真当谁离了你不行?!” 

  谢清漩声色不动,单是点头,“这便好,我权当你答应了,自此你我便是师徒,我是个借花献佛的师父,受不得你三拜九叩,但既然为师,便会倾心指点,绝无藏掖,你既是做了我的徒弟,凡事便要听我安排。” 

  纪凌那句本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并不当真,谁知竞给谢清漩抓去,落实了师徒之分,想要反悔,匆地念及早问那团白影,顿觉蹊跷。 

  昨夜谢清漩还口口声声要一拍两散的,怎么现在倒愿意传自己法术了?这中间只怕别有名堂。 

  再一想,管他师父徒弟,这人总是留在身边了,挨得一日是一日,况且还能弄些法力消遣消遗,想著想著,这脑袋不知不觉便点下去了。 

  陆寒江见了也替他高兴,忙对谢清漩说:“纪凌答应了。” 

  “纪凌,你我这个师徒做不长久,以你的天资,再加些勤谨,不出三个月,我这点东西差不多就传完了,之后你要上犬要入地,我都不管,但这三个月里头,我要你收野性,学恭敬。” 

  说著,谢清漩侧过脸去,吩咐陆寒江:“你把纪凌的脉门搭住。” 

  陆寒江倒也照仿了,纪凌不知谢清漩要弄什么古怪,拧了个眉:“你要干嘛?” 

  谢清漩答得风清云淡:〃这是雷焰的地界,我不想招惹是非,先得把你的戾气封了。” 

  陆寒江不免踌躇,“封了戾气,他不但使不出法术,运气练功部难。况且我道行浅,会解不会封啊。” 

  谢清漩只是微笑,“练功的时候自会给他解开,只是平日里拘著他罢了,如此一路才走得太平。至于封印之法,待我指点二一,你便明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定了,比比划划,银光闪处,纪凌但觉脉门一寒,谢清漩又让陆寒江挽起了纪凌的袖子。 

  说来也奇,那胳膊上的藤花竞都闭起了花办,撩牙也不见了,形秀姿清,倒也赏心悦目。 

  恰在这时,主人过来催三人吃饭。 

  纪凌糊涂糊涂跟到堂屋,一碗饭扒下去了,犹自忐忑,直到别了这户农家,上得马去,迎风驰骋了一程,心里才渐次清明起来。 

  若不是瞧见了早间那一幕,纪凌恐怕也会跟陆寒江一样,把这收徒的事情,看作谢清漩的一片好意,可纪凌偏偏看到了,再明白不过,这是一个局,而自己,明知是局也一头钻入。 

  骏马飞奔,纪凌贴在谢清漩耳边问:“以前骑过马吗?” 

  谢清漩摇摇头,纪凌便笑。 

  “怕吗?推一下,你栽下去,就给马蹄子踩烂了。便是封了戾气,这一下,我还给得出。”说著却把人箍进了怀里:“别怕,我舍不得。” 

  谢清漩眉峰微蹙,背过脸去。 

  15 

  两骑依着谢清漩所指,一路南行,傍晚时分便到了朱仙镇。 

  此地远比一般市镇来得繁华,掌灯时分依旧是人来客往,街边一家家酒肆饭馆菜香四溢,门幌招展。 

  纪凌本是个爱热闹的,可自打入了暗华门,不是行走乡野,就是僻居深山,好不憋气,再会着灯红酒绿,便似重见了天日,骨骨节节合不安分。 

  拣了家最大的酒楼,纪凌甩蹬下马,把缰绳往伙计手里一丢,开口便是:“雅座。有客房吧?再备上房……”眼光在谢清漩脸上转了圈:“三间。” 

  伙计见他一副大爷派头,哪敢怠慢了,连声称是,引着三人上了楼,妤酒好菜排了一桌。 

  纪凌打发了伙计,执起酒壶,先敬陆寒江:“我春风得意二十年,自以为相交满天下,往来无白衣,可认识了你才知道这‘朋友’二字究竟该怎么写。这一杯,我敬你!” 

  陆寒江几曾见过他这个正经模样,倒也惊了惊,心里一热,举杯便饮。 

  纪凌又斟了一怀:“这第二杯,谢谢你多番照应,几度相救。” 

  陆寒江觉着他话中有异,正要开门,纪凌却先干为敬了,陆寒江只好跟着喝了。 

  转眼间纪凌的第三杯酒就上来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再朝前走只怕是险不可当,别为了我,搅了你撒鹰走狗的好日子,吃罢这餐,歇息一晚,明早我送你启程,这酒就权当我给哥哥饯行了。” 

  陆寒江把个杯子顿在了桌上:“这算什么话?” 

  纪凌也不理会,一仰脖,对着陆寒江照了照杯底,又斟了杯酒,把个瓷盅塞到谢清漩手里,“这杯我敬你,只讨你一句实话:你还恨不恨我?” 

  谢清漩接过瓷盏,酒到杯干,“以前恨过,现在不恨。” 

  “好!我也给你句实话。”纪凌捉住他的手,按到胸口上:“这底下的东西是你的,这条命也交给你了,你爱卖给谁便卖给谁,只是别卖得太贱。” 

  陆寒江见两人这副光景,不由叹了口气:“谢清漩,你们的瓜葛,原没我插嘴的道理,可有些话,为了我这小兄弟,我也不得不问。”指头在桌上敲了两下:“你这次下山,怕是奉了师命的吧?” 

  这句话问出来,谢清漩声色不动,纪凌倒是一惊。 

  陆寒江点了点头,“你没了法术,照说该远离是非之地,可你偏偏一路南行,这朱仙镇南边便是雷焰门,是朱雀王眼皮子底下的地界,我不信你这么个聪明人,会平白到此。我斗胆再问一句:你到处给人算卦,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谢清漩淡然一笑:“果然瞒不过你。” 

  纪凌给他们这么一点:心尖霎时透亮。 

  黎子春表面上是逐了爱徒出门,实质上是往雷焰门中送了个探子,早上的那个白影,多半便是他们通讯的白鸽了。 

  那张条子则是黎子春的指令,收徒的事只怕也是他的吩咐了。 

  纪凌虽说已经猜到这是个局了,真真拆穿了,却也难受,攥着谢清漩的手,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 

  谢清漩拾了眼,空蒙蒙的眸子扫了过来:“师父有恩于我,合当报偿。” 

  纪凌气得咬牙,陆寒江对他摇了摇头,问谢清漩:“宗主到底要他怎样?下牢的时候也没封他的戾气,怕是早有安排吧?” 

  “你们想得太多了,师父只嘱咐我照应他三个月,传他宕拓心法,别的一概没说。信与不信,悉听尊便了。” 

  谢清漩的脸上淡定无波,陆寒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长叹一声:“纪凌,这酒我喝了,只是你要给我饯行,还远不是时候。 

  “谢清漩,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他待你太热,你待他太冷,我怎么都放心不下。” 

  三人一时默然。 

  纪凌闷了头自斟自饮,他酒量原是好的,却也架不住酒人愁肠,渐渐地脸泛桃花,有了三分醉意,又有些借酒装疯,揽了谢清漩问他:“别人施你恩德,你要报偿;我给你一片真心,你拿什么还我?” 

  谢清漩知道他醉了,不去理他,实在闹不过了,丢他一句:“有这么算的吗?本是你一厢情愿。” 

  纪凌酒上了头,面子什么全不要了,腆着个脸,双手拢定了他:“有欠有还,天理昭彰,你总该还我些什么。” 

  陆寒江都看不过了,也过来拖他,纪凌却往谢清漩怀里软了过去,嘴里喃喃地念:“就是为你死,我也甘心,可我要死个明白……我好好一个王爷,怎么就给鬼藤上了身呢……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呢?……我不要……做个糊涂鬼……” 

  谢清漩略一沉吟,握住他的手:“好,我定会还你个明白。” 

  是夜纪凌醉得狠了,怎么回的房,怎么睡下的,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草草洗漱,出得房来,人还是不甚清醒,呆立在过道上,一时没了方向。 

  小二远远瞥见了他,赶忙跑过来,把他扶进屋里,绞了热手巾,给他擦脸,又倒了杯茶,劝他喝下。 

  说来也奇,这茶汤虽苦,下得喉去,心里却是一片清明,纪凌晓得这不是一般的醒酒茶,便问伙计。 

  伙计嘿嘿一笑:“这茶是您同行的那个盲公子给我的,也是他吩咐我照看您的,这不,我都候了您一早呢!” 

  纪凌赏了伙计些东西,把他打发了,又定定坐了一阵,忽听“吱呀”一声,门扉轻响,纪凌心里一动,抬头看去,进来的却是陆寒江。 

  陆寒江坐过来,看着纪凌,半天叹出口气来:“你打定主意了?” 

  见纪凌点头,陆寒江拧紧了眉毛,“我家宗主心思之深,非常人可比,既是给你下套,祸福难料。我也知道你放不开谢清漩,你那么待他,无非是要这人了…… 

  “他的性子我原是不知的,可照昨晚的光景看,此人心硬如铁,情冷若冰,是个捂不热,养不熟的,我只怕你一片痴心,最后打了水漂。” 

  纪凌刚要开口,被陆寒江一挥手阻住了话头:“这话你听与不听,我总得说,情爱总是烟云,留了这条命在,往后什么人遇不到?该放手时,还须放手。 

  “眼下就有个大好机会,谢清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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