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的爱情-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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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问渔于是想到去金陵女大找那位和余克润同居的女学生曲蔓丽,他赶到学校,才意识学校已经放假了。丁问渔曾在这所学校进行过讲座,反应异常热烈,听惯了枯燥课程的女学生们,都觉得他的演讲十分有趣滑稽。丁问渔找人心切,学校的门卫拦着他不让进去,丁问渔不由大怒,举起手杖,气势汹汹地在空中乱舞,想硬往里面闯,门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也有些发急,说你这位先生总不能一点道理也不讲,正巧有一位教音乐的教师路过,她是认识丁问渔的,连忙帮着打圆场。那门卫得理不饶人,还要啰嗦,音乐教师厉声说:〃丁教授是本校的贵客,怎么可以如此怠慢。〃门卫吓得不敢吭声,音乐教师又训了门卫几句,说自己的家就住在附近,学校已经放假,丁问渔干脆去她家做客算了。丁问渔想既然打听不到那位要找的女学生,还是告辞拉倒,天气热,站在那说话,也得流一身臭汗。女教师怕丁问渔不死心,领着他去女学生的宿舍,果然门窗都是锁着的。
接下来一步棋,便是去余克侠处打听。从内心来说,丁问渔极不想去见余克侠,害怕他又纠缠着自己谈投资保安袋的事。这些天来,丁问渔一直躲着不见他,现在却又要自投罗网地去见他。余克侠果然喜出望外,一路高声地迎出来,然后亲热地送至客厅,丁问渔被他的热烈情绪弄得很不好意思,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说些和来意丝毫不搭界的事。余克侠兴致勃勃,非常高兴地说:〃这仗总算是真要打起来了,想想也是,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怎么能老受小日本的气!〃
丁问渔想今天这阵势,不敷衍一下是不行的,红着脸告诉余克侠,说贷款的事,已经和家父谈过,老头子要好好想一想,才能给予明确的答复。余克侠似乎已经从别的什么地方弄到了钱,突然变得牛气起来,连声说形势如此,钱自然是不会再成问题,很多有钱的阔佬都想在这件事上插一脚。〃你想,我们有备战协会这块招牌,训练总监唐生智这个老家伙是名誉董事长,其他在协会里挂名的,哪个不是一流的人物。投资保安袋,既爱国又赚钱,那些惟利是图的商人当然乐意投资。问渔兄,你千万不要误会,令堂德高望重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他老人家如能够玉成此事,我们当然再欢迎也不过了。〃
两人话不投机地说了一通,丁问渔吞吞吐吐地提到了他的兄弟余克润。余克侠一怔,似乎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同学兄,与自己弟媳妇之间,有些关系微妙的地方。他盯着丁问渔的脸看,注意到他在躲避自己的目光。〃你找克润有什么事?〃余克侠带着疑问。丁问渔笑了笑,不置可否,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麻烦。丁问渔最害怕余克侠不知深浅问下去,刨根问底。如果谎称没事,余克侠不会告诉他弟弟的下落,那么他今天就白来了,如果说有事,依余克侠的那烂脾气,不问个一五一十绝不会善罢甘休。
余克侠带有疑问的眼光很快就消失了,继续大谈备战协会在生产保安袋之外的事情。他向丁问渔抱怨自己这位秘书长是如何如何的繁忙。人在抱怨自己忙的时候,通常都有一种得意感,说穿了,这种抱怨其实都是在变着法子夸自己怎么能干,怎么少了自己不行。丁问渔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听他说,听他没完没了地表扬自己。没想到余克侠说着说着,话锋突然一转,说备战协会明日将在青年会大礼堂组织一次活动,举行防空演讲,报纸上广告已经全部出去了,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届时马市长将亲临会场讲话,余克润也被安排到会和听众见面,由他介绍日本飞机的种类和防范。丁问渔听了喜形于色,没料到想探听的消息得来全不费工夫,问清了明天开会的时间,也顾不上是不是扫余克侠的兴,说告辞就告辞。余克侠要留他吃饭也被他拒绝了。
第二天,丁问渔准时赶到青年会大礼堂,会场上空空的还没什么人。大礼堂里没有电风扇,就是已经先来的听众,也都在外面的树荫下聊天。因为到会者太少了,会议的主持者怕马市长来了不高兴,临时到处拉人。结果那会场里仍然是像老太婆的牙床,东缺一颗,西少一粒。马市长到会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主讲者是防空协会一位口齿不清的官员。防空协会要比备战协会的来头更大,因此那位官员说话时,根本就不把备战协会的人放在眼里。他的话又臭又长,海阔天空,从英吉利说到法兰西,又从古代的诸葛亮说到前清的太平天国。
听的人愁眉苦脸,大倒胃口,说的人越说越有精神,因为汗出得多,一边说,一边拼命喝水。
就听见会场里一片摇扇子的声音,要不就是大家交头接耳的说话声。丁问渔听了不一会,就独自一个人到树荫底下纳凉去了。他此行的目的是见余克润,对会场上所说的防空知识毫无兴趣。
姗姗来迟的余克润,直到会议快结束,才匆匆赶到。曲蔓丽自然是和他一起来的,由于时间紧迫,丁问渔想拦住他也来不及。余克润救人似的被送上主席台,在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开始讲话。他并不善于说话,所以赶来出这个丑,完全是因为他哥哥余克侠的缘故。
此外,曲蔓丽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天生喜欢一切可以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的机会。余克润在主席台上说什么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场合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他们看。余克侠十分专业地谈着飞机的种类和性能,以及轰炸机通常会携带什么样的炸弹,这些炸弹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他的讲话过于专业,听众听了不一会便不耐烦了。
丁问渔悄悄挨到曲蔓丽身边,十分唐突地问着:〃你就是和台上那小子非法同居的女人?〃
曲蔓丽怔了一下,当她弄明白丁问渔说的话,立刻又羞又怒。这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的羞辱,竟然有人敢如此无礼地和她说话,竟然有人会如此赤裸裸地羞辱她。会不温不火地开着,她不敢高声说话,压低着嗓子悻悻地问:〃你是什么人?〃
丁问渔说:〃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曲蔓丽吃不准他的来头,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说着站起来,换了一个位子。丁问渔不顾后果地跟了过去。曲蔓丽见这个人这样脸皮厚,又换座位,这一次,她拣人多只有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下。丁问渔没有办法再跟过去骚扰她,于是只好站在一旁发怔。坐在台上正说着话的余克润,先不曾明白怎么回事,不明白曲蔓丽为什么要频繁换座位,一眼看见丁问渔像幽灵一样地钉在曲蔓丽身后,顿时怒火中烧,恶气不打一处出,思路立刻就乱了。台下的人听听不对劲,本来不怎么注意听他讲,他的言辞一乱,大家聚精会神起来。
余克润只好草草收场,从主席台上走下来,会场的前排替他留着座位,有人招呼他坐下。
他坐下以后,回过身来,对曲蔓丽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曲蔓丽一肚子不痛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理睬他。余克润不知道丁问渔对她说了什么,把眼睛转向丁问渔,却看见他也正在对自己张望。大会说结束就结束,在一片热闹的掌声中,余克润来到曲蔓丽身边,伸出胳膊,让她挽着往会场外走。曲蔓丽伏在耳朵边十分委屈地说着什么,余克润心里似乎已经有数,他怔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丁问渔。这时候,他们已来到军用吉普车边上,而丁问渔正跟在他们后面。
丁问渔突然加快了步伐,赶了上去,招呼说:〃你们两位慢走,我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说。〃
余克润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招呼曲蔓丽上车,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座位上。丁问渔拦着吉普车不让他们走,余克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冷冷地说:〃你真有话说,上车好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丁问渔听了这话,心里正求之不得,非常笨拙地往敞篷的吉普车上爬,还没坐稳,那车便呼啸着开了出去。丁问渔一屁股跌坐在后座上。坐在前排的曲蔓丽和余克润都不吭声。余克润只顾开车,曲蔓丽木木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丁问渔琢磨着应该如何汗始这场谈话,喉咙口仿佛准备什么演说辞似的,不时地轻咳一声。余克润显然是在等他说话,终于有些不耐烦,对着反光镜里的他,恶狠狠地说:〃喂,你有屁就快放!〃
丁问渔于是开始谴责他不该像现在这样对待雨媛,他告诉他雨媛不仅仅是爱他,而且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像雨媛那样天使一般的女孩子,作为男人,应该为她带来幸福,不应该为她增加烦恼。既然是说动了头,丁问渔好像是在讲台上演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余克润无动于衷地开着车,他将车开出郊外,一直往远处开,最后将车子停在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猛地踩了踩刹车,然后跳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板着脸说:〃你给我快滚下来!〃
丁问渔还没有从他的演说辞中清醒过来,他注意到余克润的两个眼睛,冒着怒火,那气势就像要一口吞掉他似的。〃你这是干什么?〃他好像还有些不明白余克润的意思,余克润这时候可不客气了,他指着丁问渔的鼻子说:〃我警告过你,别让我看见你,现在这场羞辱是你自找的,你给我赶快滚下来。〃丁问渔赖着不动弹,余克润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拎了下来。丁问渔气势汹汹,不甘示弱地说:〃你敢打我?〃说着,举起手杖,欲向余克润挥去,余克润头略低了一下,一伸手,抢过手杖往远处扔去,然后照他的鼻子上就是两拳。丁问渔顿时就给打懵了。余克润说:〃你这样的书呆子,根本就经不住我打。〃
曲蔓丽在一旁看着,唆使余克润索性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丁问渔缓过劲来,知道自己不是余克润的对手,又不肯认输。他从来没打过架,这时候,不计后果地扑向余克润,就像女人撒野似的,在余克润的脸上捞了一把。这一下正好给余克润提供了继续揍他的机会,于是余克润大打出手,拳足交加,不到一分钟,便把丁问渔揍趴下了。
余克润气吁吁地对趴在地上的丁问渔说:〃我告诉过你,你这是找死!〃
曲蔓丽在一旁幸灾乐祸,她注意到余克润的手好像破了,正在流血,连忙掏出丝手绢替他包扎,却发现那原来是丁问渔脸上的血。丁问渔威风全无,痛苦地呻吟着,此时要多惨有多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余克润意犹未尽,再次警告说,要不是看在他的年纪不小了,经不住打的份上,今天非把他往死里打不可。曲蔓丽扬眉吐气,有些想不明白地说:〃你算什么东西,要站出来为那个女人说话?〃她并不知道丁问渔追求雨媛这件事,余克润这样自大的男人,绝不会把还有个男人看中自己太太这种丑事说出来。曲蔓丽非常气盛地让丁问渔给雨媛带个信,说有什么话,最好让她自己来说,用不到多此一举请他这种无用的说客。她注意到余克润的脸上飘过一阵阴云,似乎有些不快,便不往下说了。余克润重新发动吉普车,示意曲蔓丽赶快上车,一踩油门,扔下丁问渔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