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公主 作者:刘晓御(晋江2014-02-16完结)-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的确是个好看的男孩子,甚至可以说很好看,但我的女儿只是想玩玩···”
“哪种类型的人?”我说,眼神依然盯着她那张脸,而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随着流淌于室内的旋律打着拍子,努力让自己高兴,这样就不会感到万箭穿心的感觉,我试着把她当做一个寻常女人,但依然不能忽略这个人就是蓝嫣丽母亲的事实。
“你从小到大没得过一次第一名,最好的成绩是···是在···”她拿出一张纸,抬了抬眉毛,“你不够优秀,虽然你不错,但是你不优秀···甚至乏善可陈···我都不知道把女儿给你有什么前途···”她透过那张纸看我,“但我们要的不是还行,这个世界上到处是这种人!”她微微笑笑。而我听到“这种人”这三个字感觉空气徒然变得十分凝重,我浑然经历过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蘑菇云,一瞬间将我周围的一切变得千疮百孔起来,而我在它巨大的冲击下不自主地颤抖,手心涂满恐惧和羞辱的冷汗,一个偷东西被抓现行的小偷,一个被当众羞辱的落魄政客,我的手,丢掉了钢琴的清脆与优雅,突然变得肮脏可鄙。她试探着轻轻说:“我不反对蓝嫣丽和你交往,但我不允许我唯一的女儿和你走得这么近,你知道吗?这也许不是你的错,但就是不能···她会前程似锦,而你未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穿不上中产阶级的男人!”她的话很平静,有些有钱人连骄傲都表现得冠冕堂皇,他们总是用最有教养的方式说出最恶毒的话。
我张着嘴巴望着街上车水马龙的世界,一个个因为奔走而痛苦的身影,一个个没有倒影的路人,如同出演一部不已自声为主角的彩色电影,从出生到死亡都是灰色的,单薄混乱的。几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艰难地走过去,一个年轻人为了赶上不愿停的公交车,捶着车追了十几米,但车还是开走了,她指着车说了什么,问候司机父母,我觉得挺可惜,看起来挺舒服的女孩子——苍茫大地上被驱赶的灵魂,冷漠而孤独地走进烟尘飞扬的阴霾里。我又转过头来看着蓝嫣丽的妈妈。
“您不相信我···”
“恋爱有时候就像交易,我们只能挑选有实力的厂家订货,确保他们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所有工作完成,所以我们要查清底细。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能冒险!”她举起咖啡抿一口,贵妇人的气度和美貌,如果蓝嫣丽和她一起上街,她们一定会被认为是两姐妹。她接着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你是我,你也不会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和这种人交往,我丝毫不怀疑你对蓝嫣丽的爱,也不怀疑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
“你们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们的金钱!”我打断她,显然我没控制好情绪,我暴露了我隐藏了很久的情绪,不断的人用不同的表情从我们脚下宽广的马路上走过去,对面那一片被夕阳印成银色的湖面,一条拨开银子的船,寂寞地迎接着霞光反照的旗帜,那是我心中同样绝望的旗帜,在这场以蓝嫣丽中心的拉锯战中,战壕对面这个女人平淡优雅的声音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潮,就像缓缓蠕动在我脚边的蛇,平缓、寒冷、带有尖牙毒液,我艰难地扛着旗帜能走多远,我一直怀疑。
“钱不是万能的!”我压抑住语气说。
她听完我的话,难以置信地微笑起来,就想长辈们嘲笑幼儿的幼稚无知。我在那个笑中找不到任何蓝嫣丽的影子,那尖尖的下巴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又抬起来,回到半圆的顶点,
“小伙子,我真希望你到我这个年龄能听到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你会无地自容的。”她对我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并不友善。
“有些东西是深藏在血液里的,永远无法改变···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就算你一段时间偷过来,你把她当做梦,那也是暂时的,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看窗外那些人···”她高傲的头颅再一次别过去,看到窗外精彩的厮杀与炎凉,罗马嗜血的贵族看着斗兽场中绝望挣扎的奴隶,得到一些野蛮的快感。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明天奔波,生的对立面是死,有人抢到肉,有人抢到骨头,有人饿死···你一定不会不知道,这是一个用金钱建立的时代,金钱代表一切的一切,斐斐确实比其他女孩子单纯,但这不是你的机会······你连她喜欢的香水都买不起,上海三环内的一套房子就会耗尽你一生,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呢···我用不着势利,我只想保护我唯一的女儿···” 她捏着黑色手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或许她已经觉得自己的盛气凌人有些过分了。
“我觉得蓝嫣丽的观点比您的重要!”
“你太自信,蓝嫣丽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姑娘,她会知道怎么做?”
“让她决定吧!”说完,我站起来说:“告辞!”转身的瞬间我发现我在这种物价高得吓死人的地方没有丝毫恐惧,我默默走到柜台结账,我的眼睛大概被悲伤忧郁的钢琴曲渲染红了,涩涩得胀疼——在这个修成正果的老狐狸面前我束手无策,我就是刚出道的小妖——当我想着怎么保护好我男子汉最后的尊严时,她已经在根本上将我践踏得体无完肤了,我毫无还手之力,所有我能做的,就是走得很潇洒,我并不无助,也不委屈,我穿着小店打折衣服走得端端正正——我至少没给我妈妈丢人。
晚上我订了一张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由于太突然,只剩下无座,蓝嫣丽说,五个小时的车程你订个无座为什么啊?走这么急干嘛,不是说好后天走的么?公司户口的事不是可以缓几天么?
我们当时坐在运动场的观众席上,身边的飞蛾奋不顾身地撞向那些大功率的白炽灯,又一次次被玻璃和温度拒绝,最后心力交瘁,死在一片苍白的光辉中。她的macbook pro不能用网上银行,需要切换到windows平台,几次下来都没成功,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和她母亲有相同鼻梁的女孩子,我一直强迫自己去想象她不穿Dior、不戴CHANEL、不用兰蔻的样子,但我想象不出来,不管她和我在一起多久,她永远不会是一个普通女孩,我也永远无法想象她吃食堂一荤一素的样子,无法想象她艰难挤公交,更无法想象她穿着低于一千块衣服的样子,就像没人能想象郭敬明开赛车、郭德纲过弯道的样子,蓝嫣丽是一个用金子包裹起来的女孩,虽然我一直回避,但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她从里到外都洁白无暇,被白色的灯照得透明如玉,宛如天使,挥着金色的翅膀站在云端,安然高踞于穷苦人残酷的生存斗争之上,在完全不同于我的高度,享受着我无法想象的奢华生活,一双脚从不沾染世俗的尘埃。也许她真的藏着另外一个她,一个不能忍受平淡生活的她,一个离开了奢侈品和高档场所就郁郁寡欢的她,只是在所有人都无忧无虑、风花雪月的大学,她才没有显露那一面。降临人间的天使只能在风花雪夜中锦上添花,而当真正的苦难即将来临时,她们已经飞走。
“终于订到火车票了!” 她的脸舒展出一个透明的微笑,“你要钱不?”我愣了一下,她接着说,你的卡在我包里,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钱是找大永借的。我冷冷地说不要,转身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运动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上)
第二天早上我开机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在平时有蓝嫣丽的一个未接来电,我一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鬼哭狼嚎:“死定了!”但现在不同了,我是被侮辱的人,我坐在她妈妈面前,她高傲的脚底狠狠踩在我脸上,我心里很难过,望着寝室窗外那片昏黄空洞的黎明发呆,雾气浮动在干净的玻璃窗上,如同被抽干了红细胞后跳动的血。
提着行李走出寝室,穿过山丘上弥漫着的淡淡的雾,在一条幽静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蹲在地上睡着的蓝嫣丽,她乌黑美丽的头发沾染了山区白色的朝露,饱满的脸庞紧贴着寒冷的晨曦,一丝丝妩媚,如同遗落凡间的天使。
我说,你有病啊这么冷的天不好好睡觉你蹲这儿,想吓死我啊,她嗖一声站起来,说,我就爱蹲着,就蹲着···她的小脸冻得露出了桃花瓣,如同一只精美的陶瓷娃娃,她说你居然敢不回我电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晕晕乎乎的。我连忙扶住,说我的小姑奶奶,您身体要紧,大清早你不好好睡觉你要回什么电话啊···明知道自己贫血还大清早蹲着。她靠在我胸口,半睁着眼,说,我妈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低着头沉默,算是默认。我妈妈说你你就不理我?她抬起头,包含露水的眼睛望着我。
我不说话,她温柔无暇的眼睛望着天空,十月清晨的天空渐渐被褐色的黎明照亮,我们捕捉到许多湍急的光线,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渐渐变成白色,走过第一辆车,载来第一个走过的人,那人下车见到我们抱在一起,奇怪地多看两眼。
她小声地说,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我妈妈,她想我一切都好。
我突然想到“疏不间亲”四个字,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比她母亲爱她更多。如果我有个宝贝女儿,我不也是不会把她交给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小子么?作为一个母亲她妈妈做的没错,没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受苦,我想起老师说中国古代“门当户对”的传统并不是对穷人的偏见,而是对子女的保护。想到这里我心中很愧疚,但脸上依然是冰冻如霜的表情。她见我不高兴,努力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地拉着我走。
周末到公司报告,我的书桌被安排在一个透明的办公室外面,当这个办公室的主任走进来时我像是从高楼大厦上落下来般眩晕,这个穿着MIUMIU小裙子,化着精致烟熏妆,眼神冷漠如刀的女人居然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觉得如果我的生活是一部小说的话,这个小说的作者一定是个狠毒的人,因为我的顶头上司居然是我曾经喜欢过的英语老师。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好!”然后转过头径直走到办公室里。
我张着嘴巴在原地呆立了十秒。
她走出来,对我说:“给我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两秒之后探出头对我说,“以后叫我Jamie就好了。”
我连忙向茶水间冲了过去。
几天后,我无意间在人事部的文件里见到了蓝嫣丽的名字。我指着蓝嫣丽三个字问Jamie:“这个人是?”
她轻描淡写地说:“据说这是总经理的小女儿!我也没见过。”
“我能这么顺利的进公司,是你的决定?”
她看着我的脸笑起来:“弟弟,是公司的决定!”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这些天一群人指着我的后背说三道四。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坐在那片陈旧公园的长椅上。
“我告诉你你会接受么?”蓝嫣丽说,她穿着一件十分合身的Valentino粉色大衣,眉眼浓厚,如同一副美丽的中国水墨画韵出了一片氤氲,微风卷过她漆黑的长发,轻拂她的脸颊,那样子十分可人。
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但现在已经这样了,所以你母亲才有机会对我说出那种话,我现在觉得自己特没用,特像个吃软饭的。”
“你都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多难,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