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他记得没错,四哥是曾告诉过他,与她在一起的是聂家兄弟中的┅┅「哎呀!
难道你就是那个苦命到姥姥家,练武练到半路逃跑,又被抓回去,然後被打得惨不忍赌,连个年夜饭都没有法子回老家来团聚,半夜还会写血书飞鸽求三哥救你,但飞到聂家的只剩一只,剩下的全被打下,简直可怜到平常不为男人心痛的我,也实在忍不住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为他掉一、两滴眼泪的聂十一哥吗?」
他一古脑地说完,让十一郎的神色又困窘又铁青,像巴不得将眼前的小鬼活活给掐死。
「原来还漏掉一只埃」她笑说。
「师父,您┅┅您要相信我,我只是报平安而已┅┅」
「我又不怪你,你紧张什麽?」
元巧目不转睛地望着聂十一,疑惑道:「你┅┅真是我的十一哥吧?听说我十一哥的眸子是猫儿眼,半夜还能清楚瞧见千里外的人,怎麽你的眼色是黑的呢?」
「关你什麽事!」聂十一斥道。生平最恨有人提起他的异眸,尤其又是这个令他反感的小色狼。「现在你该关心的是要如何配合她的阴谋┅┅不,我是指计画!」
「配┅┅配合?」是啊,如不是要他的配合,她又怎会这麽爽快地招供呢?
完了惨了,四哥你好一个所托非人啊,托谁送他部行,为何要八哥呢?
元巧头皮发麻,顿时觉得今年的秋天好冷啊──※※※入了夜的河着实可怕,沿着甲板走上一圈往外遥望,净是一片黑漆抹乌的,像是天与地连成一色,独留这艘船。
他是旱鸭子,别说是泅水,就连跳下阿里,要往何处游他都不甚清楚,这种无力感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八┅┅八哥。」委曲又耳熟的声音响起,聂渊玄立刻转过身,喜道:「元巧,他们放你出来了吗?」
「是啊,反正就这麽一艘船,我能到哪儿去呢,她心好怕我闷,就放了我。不过她说我还是人质,八哥,你懂吧?所谓人质,就是你一惹她不快时,我就会遭殃的那个。」
「是八哥连累你了。」聂渊玄柔声说道,见元巧哀声叹气的,知他活泼好动,难以忍受这种受制的日子。
「还好啦,只要你顺她意,我的下场就不会惨了。」他状似随口问道:「八哥你跟她┅┅究竟有什麽仇?」「她不肯说,我也想不起来。」
「啊?她还没说?」
聂渊玄见他惊讶,遂问道:「她跟你提过了?元巧,你不要瞒着我,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对她不起。」
元巧眨一眨眼,迟疑了下,才道:「八哥,你真的连一点点点儿印象都没有?」瞧他摇头,元巧暗叫不妙,提示道:「难道八哥从未招惹过女人?」
「元巧,你真知道她是谁?」
「不不不,我怎会知道呢?」先锋军果然不好当。他是正好可以暂不去书院,但也不忍见八哥被她玩得死死的。唉,说到底,他还是偏袒八哥的。「八哥,我只知道她乳名叫小八,你也是排行老八,一个老八,一个小八,老八与小八,还真是挺巧合的,对不对?这世上啊,能排到第八的不多啦。」
聂渊玄一怔。「是很巧合。元巧,你的眼睛是不是沾了什麽脏东西?」老对他眨着。
呆八哥,他暗叹。「八哥,她的年纪似乎挺大了,我偷偷问过她的徒儿,我好惊讶她与你一般大呢。」
元巧的话没头没尾的。聂渊玄说道:「她的年纪与我何干?元巧,你的眼睛是真不舒服吗?是不是河风吹得难受?」
元巧闻言,差点昏厥过去。他瞪着聂渊玄说道:「八哥,你死脑筋啊!我眨眼睛是在暗示你,你懂不懂?她是┅┅是┅┅是很丑啦,但她笑起来多可爱,我很中意她,我中意的女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八哥,你不要,我就要了!」他的话乱无章,聂渊玄没有深究,只当他是一时昏了头。
也对,头一遭遇劫,元巧不吓坏才怪。
「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谈什麽要不要?」聂渊玄揉揉他的头,温和笑道:「你别怕,凡事有我挡的,她寻仇也是对我,有机会我会让她先放你。」细雨开始下起,说道:「别待在甲板上,会着凉的。」
真是呕。「我关在房里,差点活活闷死,想在这里透透气!」
聂渊玄对他的冲语也不以为意。「那我先去要把伞吧。」
「八哥这个书呆子、死脑筋,我说了这麽多难道他还听不懂?也不想想我多护你,拼着被她欺负的分上暗示你,啐!」瞪着他的背影,元巧气累了便蹲在甲板上。
她要他来陪着八哥,主要是怕八哥担心他。他来了,顾及亲情,特意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提示他,他还不懂吗?
「不会啊,正因为八哥体贴入微,凡事设想周到,所以才会如此有人缘埃上回他任教的书院山长还捎了一封信回老家,要咱们劝劝八哥,有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不论面具下是什麽面貌,他怎麽会连我这麽浅显易懂的提示都听不懂?」元巧大感头痛的当口,忽然忆起四哥对八哥的见解。
「你八哥人是好,但他好的程度是因人而异,尤其是对女子,太好了也只会惹一身腥,他的相貌是不好看,可是世间总有几个聪明的姑娘看心不看色,他在自保,所以对女人,他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
当时他问四哥为什麽,四哥只答他年纪小,长大就懂。
现在他是大了,但──为什麽呢?
「我还是不明白啊!」他哀嚎。
雨愈下愈大,聂渊玄始终没有回来。
第五章
灰暗的走道上没有任何的油烛,聂渊玄摸黑前进,原打算找到她或其他两名青年拿伞,哪知走了好一会儿,仍遇不到任何人。「是谁?」
他闻言,仔细一瞧,看见前两间船房底下透出极弱的烛光。他忙道:「小八姑娘,在下想讨把桑」
「伞?外头下雨了吗?敢情你有兴致在甲板上散心?也好,我陪你走走。」
「不用,小八姑娘,在下只是跟小弟叙旧,伞┅┅也不用了,在下先走一步。」
「换句话说,就是你在怨我将你的十二弟关了这麽久,也不愿我去骚扰你们吧,好啦,我不去打扰就是,你要伞,自己进来拿吧。」
「闺女卧房,岂容男人唐突?」
「真是婆婆妈妈,我又还没睡着,你进来拿就是,不然你受风寒也就罢了,要是你十二弟也着凉了,你的错┅┅可就愈堆愈多了。」
聂渊玄原要离开,後来顾及元巧,只得上前敲门,随即将门轻轻推开,不特意关上,说道:「小八姑娘,你这是何苦呢?话不谈开,难道要将我们永远锁在船上吗?」
「你老姑娘姑娘地叫着,我敢打赌,你连我这小乳名怎麽来的,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当然没有兴趣。他唯一的兴趣就是知道他到底欠了她什麽,要何时才放他下船?
「喏,伞就在你的左手边,自己拿吧。」
聂渊玄低头一望,果然看见绘着秋景的油纸伞,拿起之後,抬起脸正要客气地道谢,却瞧见她──他跄跌几步,想要奔出房门,「咚」地一声,右肩撞上门板,门板自动阖上。
她露出有趣的笑。「聂渊玄,瞧你慌的,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他困窘地将视线撇开。「你┅┅你不要不知羞!」
「我很知羞啊,你要仔细瞧,我还会脸红呢。」
「胡闹!小八姑娘,你要对我报仇,不必坏自己名节啊!」
她笑着,从澡盆旁跳起来,轻步轻脚地走近他。「你的性子好正经,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呢!」
柔软的双掌微微轻触他的胸前。他立刻要将她推开,直觉转过脸要怒瞪她,又见她衣衫不整,露出细白的颈子来。
「你┅┅恨我,何苦作贱自己!」
「我有说过恨你吗?聂渊玄,我对你中意得很,反正咱们都是丑人,乾脆凑一对好了。」
她笑嘻嘻的。
「我对你没有心,谈什麽委身!小八姑娘,天一亮,你将船靠岸,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劫人之事,连县府那里我也不会去告状。」
「小八、小八,你知道为什麽我叫小八吗?从头到尾,你对我一点儿关心也没有,可是我却百般倾心於你。」
她语气里的怨让他不由自主地又调回视线。她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他,跟随里流露出坚毅的眼神。看来,要脱身很难了。
只是──在近看之下,突觉她的眼神好眼熟。
「哼,不答话就是拒绝,那我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糊涂小姑娘,净会说些胡闹事!」他斥道,头一遭遇见这麽乱来的女人。
她露出贝齿,笑道:「八股老师傅,偏爱说一些假道学。」语毕,她掩嘴笑出声。
「咱们可真搭,我年纪真的不小了,再不嫁,就没人要了。」
她的笑仍然好刺耳,他微微眯起眼,忆起方才元巧提及她与他同龄。
真不像啊,她像个小顽童,一点儿也不像是二十五岁的黄花大姑娘。
「一、二、三,见了我的裸身,就要负起责任。」她突然笑道。
他闻言,眼角只来得及看见她动手解衣,立刻推开她,转过身避嫌。
身後一直发出低笑声。他愈想愈恼,却不愿意回头,一回头,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他究竟是在哪里惹来的小煞星?不可能啊,他自认记忆力甚好,几年前的文章尚可倒背如流了,怎会遗忘一个曾结过仇的女子?
或者,不是结仇?
他半眯起眼,从窗外看去夜色无边,一阵冷风吹进,连他也忍不住叫冷了。
「姑娘,你请自重,快穿上衣服吧。」
「我又不冷,穿什麽呢?」
他闻言回过头,瞧见她脱下外衫之後,里头还有一件薄衫,不算失礼。
「你┅┅」一股气冲上喉口。「你在玩我?」
「我不是玩你,只是瞧你八股到连我也受不了了,逗一逗而已嘛。」
「你简直是──」
「是无可救药,我懂。好吧,瞧你气的,我道歉就是。」她的眼珠微微往右飘,勉强敛起笑容来。口是心非!
她要是真心诚意的道歉,也不会乱转眼珠┅┅外头猛然白光闪电骤响,彷佛打在他的头顶,轰轰然地乱成一团。方才他┅┅在胡思乱想什麽?
她掩嘴又忍不住在笑了,笑得连眼也弯起来。她的凤眼尾被疤痕扭曲,认不出她的原形┅┅但┅┅但┅┅有可能吗?有可能吗?
怎会没有想到呢?与他有纠葛的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被遗弃了好久,久到埋藏在他内心深处长达十年,少有忆起的时候。
练央──胸口的地方像被这两个复活的字诅咒一般,猛然地揪紧,他不由得松开握伞的手。「聂渊玄,你怎麽啦?」她关心地问。
他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有茧,不算柔软,摆明除了练功之外,她非千金之躯。
「你┅┅你┅┅你的功夫真好,」他脱口:「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身手,是江湖中人吗?」「我对江湖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的师父必定不是常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麽啦?你不是对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笑说,见他仍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想要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回,他仍然没有松手的打算。
要甩开他是容易,只是对他与先前的八股判若两人大感奇异。
「敢问师尊大名?」
她望着他一会儿,不自觉地将眼珠轻轻往右飘,心虚说道:「他老人家不爱我四处张扬。」
无月的夜里,从窗外透着森冷的气息,连带他的四肢也僵冷了。
方才真的不是他错眼,而是┅┅而是她的动作已是十分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