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清-问情司-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光便在两人的静静依偎中,悄悄逝去。
易名后的‘伊园’仍时有 ‘不速之客’造访。
陈煦虽对柏年等素来亲厚,其尊贵的王道之气却一直令人不由自主地敬畏。
如今有雪泠在侧,总消弭些他们的拘谨与不自在,不再重足侧目,噤若寒蝉。
当然,他们也乐得陈煦偶有事离开片刻。
这日他刚走开去接通电话,罗律师便整个人没形象地成大字型瘫在沙发上,极尽舒服之能事,完全不复法庭上背脊始终挺直,舌战群雄的模样。
“今天是哪阵风将你们一道吹来?”雪泠笑问。
她指的是冰炭不同道的之娴与柏年。
两人对视一眼,又有默契地调开视线,均作出一副竖子不屑与谋的姿态。
罗律师似笑非笑,完全置身事外地看戏。
却是柏年先开口,“公主殿下,还不是您老人家的‘急急如律令’?烈氏刚来了消息,我来报讯的。”
“哦?”雪泠正色以对。
“烈帅的意思……”柏年正待道出详情,忽瞥见之娴聚精会神的眼神,骤然停住。“罗律师嘛……深谙缄默守密之则,倒不妨事。至于剩下一位……”他故作迟疑后说,“咳,雪泠,有道是‘六耳不同谋’……”
“哼!”柏年的话被之娴毫不文雅的冷哼声打断,“雪泠,别和这种‘半部论语知天下’的家伙共事了,只知‘版版六十四’,丝毫不懂得变通,又能带领柏氏到得了多高的境界?白白浪费你一番心血!”
两人话音未落,罗律师已抚掌大乐,雪泠亦莞尔。
这一对欢喜冤家,斗嘴已斗出水平,熟语用典等有时精妙地让‘第一名嘴’罗珊娜也自叹弗如。
陈煦回来后柏年不敢再造次,几句话便交待清楚状况。
之娴一直等到他们谈论完公事才悄悄拉雪泠在一边,“看那个家伙,便会‘无佛处称尊’,一看见你家的太阳……”
雪泠已笑到肚疼,“之娴,恭喜你。。。。。。”她犹笑不自抑,“终于会四个字,五个字的讲话了!”
陆明姗在时她们常引经据典,畅谈所有。
之娴在旁插不上话,气得恨恨道,“待我哪天也去恶补几日,到时候也四个字,五个字的讲话!”说完便眯着眼作洋洋自得状,仿佛自己已然到达心目中的才女境界。
当时她与陆明姗相对错愕,后会意大笑。
之娴这段豪语,曾在当时他们这个圈子里引为笑谈。
雪泠回忆往事,面带微笑。
其实,之娴大可不必如此。她的率真,开朗,热情与活力,已经胜却所有。她本人亦不啻是圈子中欢乐的源泉所在。
只是,如今陆明姗已远嫁,陈曦又……
想到曦,她笑容顿敛。还没……回来吗?
这时却真正有不速之客造访,她们于数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
陈曦的母亲一进到伊园的大厅中,立刻感受到那种轻松闲适的氛围。
她自己却面色凝重,正义凛然地仿佛某个要赴战场的女斗士。
她故意不去看陈煦,径直走到雪泠面前,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狠狠地给了雪泠一巴掌。
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动作,离得最近的之娴拉开了她,罗律师敏捷地自沙发上跳起, 柏年走至她与雪泠间挡住去路,陈煦则大跨步走过去,将雪泠揽在了怀里。
然而她接下来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慢慢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陈煦上前待扶她,她却瑟缩着向后一躲。
他无奈,点头示意柏年。
柏年会意,将她扶至座椅上。
陈煦回到雪泠身旁,怜惜地审视着她脸上的红印,“我叫他们拿个冰袋来。”
雪泠却摆手,“不妨事。”她走到陈曦母亲身旁,蹲下来对着那兀自埋首轻泣的贵妇道,“伯母,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陈曦母亲双肩一颤,半晌,才抬起头来,紧紧攫住雪泠的双手,“帮我劝劝小曦,别再去各处冒险了!”
面上无限哀怨悲慈,完全不复刚刚的气势。
这时的她不再是什么贵妇,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可怜的母亲而已。
雪泠端详着她,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
一个母亲,最不能接受地便是自己的爱儿受到伤害吧。
她对陈曦因失爱远走的痛,绝对大于他因爱停留的感激。
对于始作俑者雪泠,怎么能放过呢?
哪怕……她的身后是不可冒渎的陈煦。
“曦上个礼拜打电话说月末回港。我……会尽力劝说他的。”雪泠柔声说。
除了……爱,她愿意为陈曦付出一切。
他……应该会听她的话吧。
等陈母情绪稍和,柏年先送了她回去。
之娴与罗律师不明就里,陪了雪泠一阵后,也知趣地告辞。
她的脸侧已微微红肿,鬓发稍乱,愈显楚楚可怜之姿。
陈煦亲自拿着冰袋给她敷贴,眼中满是歉疚,“都是我的错。”他轻轻道。
虽然没有记忆,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与过去的事有关。
雪泠微微一笑,“不,谁的错也不是。”
她抽出被包容在他掌中的手来,略侧身,躺在他膝上。
事已至此,又何必怨恨老天无良?
她相信曦……不会令她为难。
接下来,只要告诉他令她为难的事包括……。他而已。
结束短短休假后的雪泠公事一箩筐,没等来陈曦,却先迎来了之娴。
最近她们都忙,虽在同一间大厦,却几乎没好好说过话。
“公事?”正因为是之娴,她才不顾礼仪,低着头边在文件上签着字边问。
“私事。”之娴的声音异常温柔,不复平日飞扬活脱的语调。
雪泠有些诧异,抬起头,“不会是红銮星动,准备嫁人了吧?”她逗她说。
出乎意料地,之娴却没有反驳,反而面上升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雪泠这才惊得放下笔,“真的?”
也太快了吧!
何况也从未听之娴讲过她有跟人拍拖。
“何方神圣能降得住你这个猢狲?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之娴略羞赧,“他姓陆,陆卓生。”
看来恋爱中的女人不仅是美丽的,还是温柔的。雪泠在心中叹息着重新诠释着那句人所周知的熟语。
之娴整个人的味道都变了,举手投足散发着不自觉的女性魅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但……屈指算来,不正是六个月前她才亲口对她承认过对柏年有好感?
想到这里,雪泠不禁笑了。
不愧是叶之娴!
在所有人眼中精明强干的陆明姗花了六年时间做到的,她只用了六个月而已。
也就在数周前他们在伊园斗嘴,她和罗律师还在怯喜这对欢喜冤家进展神速,不料今天却……
“柏年知道了吗?”她想到这里问。
之娴却眼眸一黯,“告诉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的手帕交!”那凶巴巴的语气登时又回来了。
雪泠不喜反忧, “之娴,当真想清楚了?”
看来她高兴得太早。这个傻丫头,正与明姗反其道而行。
“嗯。”之娴点头,斩钉截铁。
雪泠叹气,合上手中的文件。
“嗳,你不忙了?”之娴不明所以。
雪泠摇头,“是很忙……”说着叹口气,“但我想有必要抽时间跟某个小女人好好谈一下。”
她们相视微笑,既为莫逆,许多话不用多说。
她们两个换上T恤衫和牛仔裤,脂粉不施地走在街上。
“去哪里?”雪泠打定主意今天随着之娴。
“嗯……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随便走走好了。”
于是她们像两个少女般压开了马路,好像距上一次已有半个世纪之久,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对路边的小食摊每一个都不放过,很快她们便一手大啖着烤玉米,另一只手拿着糖葱薄饼和木瓜汁,吃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走着走着,来到了“相见欢”的左右。
雪泠想起在茶餐厅做工的时日,唇角浮起了微笑,“去看看?”
之娴欣然应允,于是两人起步走去。
还是那片食肆,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却比记忆中的相见欢不知小了几倍。仔细打量,只招牌换了新的,门面桌椅都没什么变化,而那屋内墙壁已被熏蒸地略微有些发黄了。
老板娘还是那副急脾气,“阿华,也不懂得招呼客人!唉!”一边叹着气,一边挪动着日渐蠢笨的腰身过来,面上堆笑,“两位,用点什么?”
她……已完全认不得她们。
雪泠与之娴面面相觑,还是雪泠先反应过来,“那……先要一份猪润面,一份滑溜肠粉,外加两杯奶茶。”
两人找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打量着周围。
菜很快上来,可天晓得,她俩的肚子已经什么也装不下了。
之娴对着肠粉直愁眉苦脸,雪泠轻声道:“多少吃一点,不然会有人被老板娘骂。”
她点头,想起了以前大厨最怕遇到胃口小的女客人,不禁微笑。“唉,算算你我也算苦尽甘来,出人头地了!怎么老板娘对我们一点印象也没有?”
话音刚落,像是配合之娴的话,就看见老板娘在恨K年轻伙计的脑袋,“你说说你,年纪轻轻就头脑这么迟钝,让我怎么说你好呢!知道‘柏氏的掌权公主’吗?那个……。叫什么雪泠的,还有她的好朋友,设计的东西都死贵的那个,就是从老娘我这里走出去的!所以说嘛,人一定得努力,不然就……”
又有一拨客人结帐,同时有新客人进来,老板娘的数落就此曳然而止。
她二人相顾失笑,勉强吃了几筷后悄悄离去。
到得外间才敢放声大笑。
原来,普普通通的她们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老板娘口中的正面教材。
“设计的东西都死贵的那个,哈!”之娴笑到肚痛,“对了,雪泠,你得好好谢谢新周刊啊!这个外号被他们传得这么响,活像本港的葛瑞斯凯丽王妃似的。”
雪泠但笑不语,很宽慰能看到她今次终于真正开怀。
“下次,我们都穿‘死贵’的那种职业装,说不定能帮她唤起记忆呢。”之娴还在兀自遐想。
雪泠转身望着“相见欢”那熟悉的几个大字,心中无限感慨。
当日打完最后一次工,在夜幕中凝足回望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还记得自己在心中无数遍默念“相见欢,别亦难”几个字,祈祷职场新生活的顺利。
后来……人的命运,当真无法预测。
“雪泠!”之娴见她俏立风中,痴痴发呆,不禁唤她。
雪泠乍然回神,对着她微笑,“之娴,我们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呀。”
之娴亦正容,“这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个柏氏基金,你帮我关照过对不对?”
雪泠轻偏臻首,不承认却也不否认,“最后拍板的是陆明姗,要问问她去。”
两人视线相交,俱都笑了。
她们都知道,陆明姗不是那种只凭雪泠一句话便无端给予别人柏氏基金资助的人。
之娴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雪泠紧握住她的手,“若要真说起这两个字,怕是到天黑我还在这里重复地说个不停。”
之娴便有些激动,很快感染到雪泠,两人便在对方雾气氤氲的眸子中影像愈发美丽起来。
“你……不同意我结婚对不对?”之娴问她。
雪泠刚要开口,忽然记起陆明姗的话“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