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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诺言-静园-第13部分

小说: 诺言-静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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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后,我的确对这些曾经极不熟悉的领域有了经验,但多少有些淡淡地撒娇意味:“也不怕累死我?” 

              “我是看你无聊。”他站起来,从桌上拿起张纸递给我:“哪,名单。” 

              我接过来:“咦,省建筑公司?你不准备用大丰建筑吗?” 

              “我查了,大丰的质量不行,倒是省建筑公司有几个很过硬的老工程师。这事马虎不得,万一楼塌了谁负责?”他整理一下衣领,好整以暇地说。 

              我想起张熹对大丰的推崇:“张熹是不是拿人家好处了?那么帮大丰说话?” 

              “好处应该还不至于,投标结果没下来,张熹没那么大胆。不过如果大丰拿到投标,他肯定是少不了好处的。”他皱皱眉头:“张熹其他都好,就是喜欢占便宜。” 


              “还爱拍马屁。”我加一句:“怎么不把他撤下来?” 

              他笑笑:“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他的缺点多优点也不少,这个城里数他人脉最广,台上台下都会得打点,做事又有手段。一下子去哪找比他更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想好了,往他旁边放个人压压他。” 

              看他胸有成竹我就知道他已经有人选:“谁?从香港调人过来么?” 

              “你觉得夏单卡怎么样?” 

              我惊讶:“卡卡?” 

              “恩。”他颌首:“那女孩做事泼辣有冲劲,很有能力,最难得的是出道几年也没多沾染什么坏毛病。” 

              撇开私人感情不谈,卡卡也的确是好的,就像之牧说的她是个很有冲劲的人,而且她的性子正直,凡事都力求公道。我以前就常想,若在古代她一定该是个侠女吧。“是不错的人选。”我赞成。 


              “好!那就是她了,这个周末我顺道找她谈谈。” 

              “你也请了她么?”我继续低头看名单,却不意看到另一个名字,马上低声叫起来:“怎么还有她?” 

              “谁?” 

              “方静仪!” 

              “谁是方静仪?” 

              “我妹妹。” 

              他马上毫不犹豫地为难我:“你不是只有一个叫方静聆的妹妹么?” 

              我恨得牙痒痒,扑过去狠狠一把勒住他脖子:“掐死你掐死你!” 

              他被我大力地扳倒在床上,好容易才呼吸困难地说:“哎呀,你看你,衬衣都皱啦。” 

              我松开手,他笑着摇摇头,转身摸摸我的脸说道:“知道你不想见她,不过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搬新家,惟独不请她,外面人会怎么想?我费事同别人解释小姨子和老婆的故事。而且,静言……有些事情不能只能看表面。” 


              我无言以对,这就是平民与贵族的差别,永远要担心人家怎么想你,名人的最大的用处就是拿来议论。说好听点是言论自由,难听点就是是非八卦,可怜的有钱人,有了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我开始积极筹备周末的晚宴,虽然是件复杂的工作但还是难不倒我。有钱万事好商量,何况还有刘之牧的面子,我找来城里最有名菜馆的师傅帮忙,准备了香槟及红酒。菜单改了又改,最后拿给之牧过目,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自己老婆做事最得力。” 


              我也开心得很,这已经是他难得的衷心赞美了。 

                  


      第七章


              之牧向来在家里不喜欢穿得太正式,所以在周末的Party上只是一条腰头打褶的灯心绒长裤配衬衫,我穿米色开司米连身长裙,一字领,腰间有一条松松的垂流苏的腰带。 


              他看着我扭身拉拉练,吹一声口哨:“美丽的刘太太需要帮忙吗?” 

              我斜眼瞧他:“等会夏单卡和方静仪同时出现,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妄自菲薄!她们哪比得上你?”他笑笑,走过来帮我把拉练拉上:“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 

              他的指尖顺着拉练的上下刻意在我的背上慢慢划过,让我觉得一阵麻麻的酥痒,我笑着扭动身体,“谢谢。”然后拉起裙摆微笑地向他行一个夸张的屈膝礼。他把我拉近,在我的唇边辗转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大概五点多钟,客人们陆续都到了,我和之牧驾轻就熟地和他们寒暄着。 

              卡卡穿了身全黑的套装,很职业很干练的样子,多年前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这样。她并不刻意与我客套聊天但也并不避开,也许还是在对我耿耿于怀吧。隔着满室的热闹,我悄悄注视着她--她和其他人一起谈笑风生,眼波流转煞是美丽,有句话说的很正确,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我不禁想,一个女人能够让自己的生活按照预定好的轨道发展也算是成功了。之牧也在和众人攀谈,有时皱眉有时微笑,非常平易近人,他的气质其实稍嫌清冷淡漠,但他的无框眼镜选得很好,使得轮廓柔和了一些。那种恰到好处的含蓄,让所有人觉得他很客气却又不和某一个人特别亲近---一种雍容的贵族式疏离。 


              静仪终于也来了,我远远看着她被人带进来,但身子依然僵着不动,之牧看我一眼,马上过去和她打招呼,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小姨子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他把她带到我面前:“静言,静仪来了。” 


              静仪穿条长裙,戴白色帽子显得很清丽,她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慌乱:“你的伤……好了么?” 

              我冷淡地回答:“托福,没什么大碍。”真不像是一对姐妹。 

              之牧忽然变得粗心,对我们之间的波涛暗涌好像浑然没有察觉,拉着我的手招呼着静仪往饭厅走:“人都到齐了么?到齐就准备开饭了。” 

              晚餐按照之牧的意思是中式自助,到底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对传统的东西并不能完全接受。他对一大群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甚感痛恨,尤其受不了主人为了表示对客人的热忱要频频起身为客人布菜。 


              “很不卫生。”他总是这么说。 

              “可是现在都用公用筷了。”我反驳。 

              他还是不赞同:“客人难道连自己选择菜式的自由都没有么?主人顶多只能推荐,怎么可以横加干涉?” 

              对于他的固执我深感无力,但是一想到他以前在我家吃饭,父亲最爱拼命夹菜给他就好笑,婚后他告诉我他在我们家吃饭老是饿肚子。 

              席间大家各自交谈,无论是西装革履还是靓丽红颜,之牧一一打点妥当决不冷落任何一个,这种长袖善舞的手段我自问不够火候,起码对静仪我就没什么好声色。 


              突然听得“砰”一声响,举座皆惊。我抬头,静仪不知打碎什么,正失措擦拭。我不由得皱眉,她好像不惹出什么事来便不甘休似的。 

              之牧马上打趣:“看来静仪对今日的菜式不太满意啊,这要怪你姐姐,竟然不为妹妹多准备几道喜欢的好菜。”众人都笑起来,静仪也松了口气。 

              “静言,”之牧对我招手:“你陪静仪去换件衣服。” 

              我不带表情地放下碗碟,走到静仪面前对她使个眼色,把她带上楼。 

              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我冷冷说道:“自己挑吧。” 

              静仪呆呆往衣柜看了半晌忽然说道:“以前你说背个牛仔包就可以走天下,现在你用整套的路易威登皮箱。”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我希望自己是个吃苦耐劳的摄影记者,一个背包一架相机跟着心爱的人一起走遍名山大川,我拍照他画画,多么理想写意;静仪是一直希望吊金龟的,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着太过充足的信心,此生不富誓不为人;还有静聆,她希望自己能够像公主一样生活在欧洲,然后有王子骑白马把她接走。 


              “还不错嘛,路易威登一看就知道,看来你是找到东家为你购置这些行头了。”我讥讽她。 

              “没进姐夫公司之前我在酒店弹钢琴。”她淡淡回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很多老外用这个牌子。” 

              静仪竟然到去酒店弹钢琴,多不可想象。以前父亲那么疼爱她,把她当作手心里的宝,任她飞扬跋扈,看得我这个姐姐时刻都想扁人,可是她竟然沦落到去酒店弹琴以维持生计。我一直拒绝为她担心,因为对她的心结太深,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原以为看到她落魄会让我额手称庆,可是为什么却有一丝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像是冬日清晨的雾迟迟不肯散去。 


              我靠到凹陷的窗台边坐下,拿出枝烟:“你大学毕业了么?” 

              静仪点点头,看我抽烟皱皱眉头:“你怎么还抽烟?” 

              我笑了笑:“又想告状?” 

              以前偷偷抽烟被静仪告过状,父亲冲进房间时,我还没来得及把烟头丢掉,已被当头丢过来的书砸得晕头转向,静仪跟在后面笑得像个得意的女巫,父母整整三天不同我说话,我一看见静仪眼睛就放毒标。仇恨便是这样日积月累,像油漆一样刷了一层又一层。 


              她讪讪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打破爷爷的砚台也赖到我身上,害我被罚打手心。” 

              我开心得很:“你才知道?”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的恩怨似乎已经罄竹难书。 

              “我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闹到这样……那么久没有见面,那天晚上见到你……”她沉吟着:“本不想说那些尖刻话的……但是静言,有时候你恶劣的态度能让人发疯。” 


              “这样就能让你发疯?你的抵抗力未免太低了。”我狠狠吸了口烟。 

              她离开衣柜走到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仰头看我:“我知道你始终为母亲的事不能原谅我,可是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受煎熬么?” 

              我们的距离很近,这是分开将近两年之后我第一次在明亮的地方仔细看她,静仪美丽的面庞上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她憔悴多了,岁月对女人是残酷的,她虽然依然美丽但是面容上已经明显地有了风霜,相比之下我的保养就好得多了。不良的生活环境能让倾国美女变成普通人,静仪现在的容貌已经不能让我名正言顺的妒忌,却让我心有戚戚,再美的女人拥有的也不过是刹那芳华。 


              “你再痛苦,身边总算有个疼惜你的人不让你受委屈,流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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