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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出书版)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出版日期:2012-07)-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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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珈铭小朋友嘴巴微微一噘,抬头瞄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去,小声嘟囔:“老师,我爸爸说过,半路当逃兵是不对的。”
  她微微一笑:“嗯,当逃兵是不对的。”
  看来是她低估了小朋友的敏感度,那么多孩子,只有这个小男孩听懂了她说的意思,知道她要离开。只不过,他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已:“珈铭,你是不是不愿意让老师走啊?”
  小朋友搓搓衣角,耳根隐隐有些发红。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地忽闪着,仿似扫过她的心间,痒痒的却又抓不到。小朋友撅撅嘴,说了一句:“你又不讨厌。”
  她又不讨厌,所以他还不能喜欢这个老师吗?严真心念微动,眨一眨眼睛,有濡湿的感觉。她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抱了抱这个敏感又可爱的小家伙:“谢谢。”
  
  顾珈铭小朋友这几天心情很不好。
  吃过晚饭,小朋友碗一放就跑回二楼房间了。看着小朋友的背影,张嫂忧心忡忡地说:“淮越,珈铭这两天是怎么了,奶油酥不爱吃了,动画片也不看了,一吃完饭就扎房间里头,别是生什么病了吧?”
  顾淮越听了皱了皱眉,放下报纸向二楼走去。
  推开房门,就看见小家伙正坐在地毯上认真地组装那把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的枪,听见门边的动静小脑袋抬都不抬。小家伙还闹别扭呢?唇角微微勾了勾,顾淮越向里面走去:“珈铭,干吗呢?”
  明知故问。小朋友当然不搭理他,继续低头捣鼓手中的枪。顾淮越低头看了一会儿,见他不得章法便接过来替他装好,塞回他手里,捏了捏他的脸:“顾珈铭小朋友,首长问你话呢。”
  小朋友撅撅嘴,不理他。顾淮越挑挑眉,面对着儿子坐下,与他平视:“不想让爸爸走?”
  走。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小朋友,他终于放下了枪,扁嘴说道:“爸爸,严老师不教我们了。”
  顾淮越恍悟,原来小朋友在这儿郁闷这么久是因为这个。他凝视着儿子低下去的小脑袋,揉了揉他头顶柔软的发心,问道:“珈铭,喜欢严老师吗?”
  小朋友低头不说话。顾淮越知道,那代表着默认。沉默良久,他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爸爸知道了。”
  
  周末,因为辅导的那个高三学生要参加学校模拟考试的缘故,严真意外地闲了下来。
  这样的清闲日子不多,吃过早饭她便陪着奶奶一起去买菜。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宽松的淡紫色线衣,及腰的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望着镜中的自己,严真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菜市场离家不远,她平时上班忙,买菜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奶奶。
  “您老又来买菜啦?”一位卖菜的大婶笑着跟奶奶打招呼,看见严真,眼睛更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这回是孙女一起陪着来了。”
  “哎哎哎。”奶奶笑着应下,转头却对着严真抱怨,“不是我说你,大周末的,人家大姑娘都去约会了,偏偏你跟着我一个老太婆出来买菜。”
  严真低头一笑,接过奶奶手中的菜篮子,向前走去。回到家里,她去厨房做饭,奶奶在外面跟对门的李嫂闲谈,自然免不了要谈及她的问题。严真只当作不知道,由着她们去。
  她心里清楚奶奶是为她着急,可是婚姻大事,不是她想就可以定下来的。更何况,她几乎从未想过——
  走神间刀锋稍稍偏了一下,差点切到她的手指。严真一惊,急忙回神,有惊无险地将菜切完,刚要拿去清洗,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真,电话。”
  “哎,来了。”她应了一声,慌忙跑出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学生家长02”,这是她自从教书之后养成的习惯,按照每个学生的学号尾数存入他们家长的号码,这样一看来显就可以判断出是谁的家长,礼貌地称呼问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只是看到这个号码她有些犹豫了,02号,正是顾珈铭的学号。
  奶奶正在旁边看着她。她抿抿唇,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严老师。”那头是平淡无波的语气,“今天有时间吗?过几天我要回部队了,走之前想跟珈铭的班主任谈一谈。”
  “呃,其实我……”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已经不是顾珈铭的班主任了。
  “不方便?”
  “不是的。”她忙否认。
  “那就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厅吧,下午三点。”
  咬了咬唇,严真答应了下来。
  
                  出书版15、
  今天C市的天气不怎么好,午饭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严真特意提前了四十分钟出门打车,不巧又碰上了堵车。
  望着堵在前面的一条长龙,又看看窗外下得越来越大的雨和不远处的咖啡厅,严真咬咬牙付了钱,冒雨向咖啡厅跑去。毫无疑问,等她到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
  顾淮越看见她时有一丝惊讶,他立刻起身,递上来一张洁白的面纸。严真迟疑了下,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十分钟。”坐定后,严真哑着嗓子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这种天气约你出来。”
  看他并不介意,严真才放下心来。服务生端上来一杯红茶,双手覆上杯身,严真才稍微觉得暖和了一些。“其实我应该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珈铭的班主任了。”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带点苦涩,“不过你有什么话还是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达。”
  说完她低下头去,双方陷入一阵沉默。这沉默让严真觉得尴尬无比。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淡淡地开口:“严老师。”
  “嗯?”
  “你有男朋友吗?”抚着茶杯的边缘,顾淮越沉声问道。
  她一愣,强自镇定了一会儿,回答:“没有。” 
  顾淮越听了点了点头,严真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严真。”
  “嗯?”严真蓦地一惊,因为他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顾淮越放下茶杯,凝视着她,沉吟片刻,说:“我下面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惊讶。”
  不知怎么,严真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可从他淡定的表情里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你说。”
  “其实来之前我已经知道珈铭要换班主任了。之所以约你出来,是有别的事情要谈。”他低声说,语气却是毫无迟疑,从容不迫,显然来之前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珈铭很喜欢你。”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他。”
  “那就好。”
  顾淮越说话时将双手放在了膝头,端正的坐姿让严真愈发不解。她不禁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淮越笑了下。“我是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即使不当他的班主任也可以进一步接触试试看。”抬头看向她,在她平静温和的目光中顾淮越说道,“那就是我们结婚。”
  严真喝茶的动作顿时就僵在了那里,反应过来之后她忍不住笑了:“这个理由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如果我要跟每一个喜欢我的小孩子进一步接触,是不是都需要嫁给他们的爸爸?”
  严真开个玩笑故作轻松,实际上她心里已经紧张得要命了。
  顾淮越任由她笑了一会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只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是家庭需要。”他看着她:“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我想,她们应该都很急切。”
  她的奶奶?!她疑惑地看向顾淮越,而他也毫不避讳:“上次在病房外,我不小心听到了。”
  提到这个严真略微有些尴尬,可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反驳道:“随便找一个人从战略层面来看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我家里边也催得很紧,可是我不愿意敷衍,你有没有想过,等搪塞过去了我们两个怎么收场?”
  “这不是问题。”顾淮越淡定地看着她,“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可是,我们彼此也不熟悉。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连我奶奶问起你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严真认真地说,“现在又不是革命年代,我们不能因为组织上有需要就这样随随便便。”
  “那也不是问题。”他说,“你可以向你的奶奶这样介绍我,职业:军人;家庭情况:青年丧偶,膝下有一子。而你,我的家庭也都知道了,是珈铭的老师。所以,没什么不清楚的。”
  他说得倒是有条有理,有依有据,严真觉得自己不答应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这种想法可真是太要命了,她压了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还有大把时间大把青春,为什么要因为你这样一个荒唐的原因,就把这些时光和青春贡献给一份无爱的婚姻?我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答应你的要求。”
  掷地有声地说完,严真才发现自己的话太过不留情面了。而顾淮越只是静了一瞬,随后慢慢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锐利而清明:“严小姐,我是侦察连狙击手出身。”
  与她何干。严真几乎是气愤地想。
  “一个侦察兵,对人或者事都有一种精准的认识和甄别能力。而一个狙击手,一旦瞄准了一样事物,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出击。”他停了一下,又一字一顿地说道,“很不幸,我占全了这两样。”
  严真明显被噎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劲,才镇定下来:“那么请问,以你侦察兵的身份,你对我有什么了解?”
  “敢问严小姐年龄。”
  “二十七。”答完之后严真立刻就有些后悔。
  果然,顾淮越接着她的话说道:“你现年二十七,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还没男朋友,而且结婚意向也不强烈。这样的人,排除性取向问题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在她的怒目之下,顾淮越沉着以对:“那就是你本身就不对爱情抱有期待。”
  严真不免有些惊讶,手中的杯子晃了一晃,红茶泼出了一点,洒在手上,已经凉了。而她这反应也正好证明了顾淮越的猜测是正确的。
  看来,她确实低估了他。
  严真凝视那片水渍,久久不语。而顾淮越也并不催她开口,哪怕原本平整的长裤被手握出了褶皱。他承认,对于严真,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好吧。”严真终于开口,并且露出一个微笑,轻微得仿似不存在,“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对爱情没太大的期待。所以,要结婚的话其实我可以找到很多人,有很多选择,我相信你也如此。”顿了顿,她又说,“更重要的是,我曾经想过,这辈子,嫁谁都不要嫁给当兵的。理由我不太想说。”
  说完,她淡淡地凝视着他。而顾淮越只是微微一怔,很快又淡定从容道:“我明白了。”说着他轻轻笑了下,松开膝头攥紧的手,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严小姐,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飞快地接过纸巾,严真埋头擦拭水渍。她拒绝了他,可心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似的轻松,只觉得握在手中的茶杯越来越冷了。
  
  
                  出书版16、
  因为顾淮越突来的“求婚”,严真这个难得的清闲周末是彻底毁了。
  看着镜子里浓厚的一对黑眼圈,严真止不住地哀叹。洗漱完毕,又仔仔细细地化了一层妆,今天是周一,她要早起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交接工作。
  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一刻,偌大的校园还沉浸在寂静之中,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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