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贵圈.贵圈(古代)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vip14.04.23正文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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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天光催人醒,常台笙费力抬起眼皮,抽出被某人紧握着的手,移至额头用力按了按,声音里带了些没睡醒的迷糊意味:“几时了?”
陈俨闻声眼也未睁,抬手握住她下巴,低下头就是一阵深吻,生生将还迷糊着的常台笙给闷清醒了。
屋外淅沥雨声让人懒,常台笙又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屈腿至身前,像个身在母体的孩子般继续睡。陈俨从身后环住她,长臂却越过去握住了她的足,指腹摸过足背,手感粗糙,一块一块的,是结痂了。
他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将常台笙揽得更紧,低头深埋其发间,闭眼陪她再睡一会儿。
常台笙偶尔放纵自己睡回笼觉,但却也有节制,尤其是突然想起苏晔还在府中,便连忙起了身,推推陈俨:“不能再睡了。”
她手脚麻利地将自己收拾妥当,竟也不顾陈俨就先出去了。陈俨低头瞥见散落在一旁的裹胸,连忙拾起来,连外袍也没来得及穿,拿着裹胸就迈出门要追她回来。
下意识地低头找鞋穿,没料门口就只有一只鞋子。
苏晔这时恰好走过来,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陈俨忙将裹胸重新丢回屋里,低了头在走廊中找鞋子。
苏晔忽拍拍他的肩,指了指庭院某株树下歪着的另一只鞋子:“是在找那个吗?”
陈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这时小白从树干后冒出头来,竟有些得意。陈俨最讨厌这种爱挑衅且不知自己实力的小动物,压根忘记自己还光着脚,直接下了走廊就往花坛去,打算捉某只调皮鬼教训一番。
小白似乎发现自己玩大了,扭头拔腿就跑,陈俨亦不是吃素的,反应无比迅疾地追了上去。小白跳上走廊转眼又跃下走廊,跑得歪歪扭扭,甚至扭头看了一眼陈俨,见他暂时没追上还十分得意。它转眼就跑到了走廊尽头,绕过门房,一跃而起溜出了大门。
陈俨却因跑得太快一下子没留意到低矮门槛,身子陡然前倾,竟狠狠摔了出去。
一阵钝痛,浑身骨头都似要散架,他从这巨痛中回过神来,抬头却见一双绣着暗纹的黑靴。
他如此狼狈模样,落在来者眼中,却别有一番味道——只穿了单薄中衣,光着脚,秀白修长的手指因为冷而微微泛红,跌在地上的这无助模样亦……很有趣。
此时苏晔已追了出来,本要上前扶他,可再抬头看到来人,心底却生了几分疑惑,嘴上说的是:“世子殿下为何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冬末忽然病了,大家也注意身体。
感谢打赏
大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10 21:01:32
enya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0 23:27:43
谢谢
…
另外之前说的明信片和藏书章成品出来啦,如下图~~~
爪机可能看不到图,but可以去我微博看,id:赵熙之
☆、第88章 八八
雨还未停;段书意撑了把伞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陈俨,还真是喜欢……行大礼啊。他没有立即回苏晔的话 ;却是俯身朝陈俨伸出了手,似乎要拉他起来。
陈俨却纹丝不动;仿若没有看到伸过来的援手;故而仍旧趴在冷冰冰的地上。这时常台笙从屋内跑了出来,因不认得一身常服的段书意,故而也只匆匆抬头看了一眼,遂连忙上前将陈俨扶了起来。陈俨目光无神地转过身,暗中握紧了常台笙的手。
因身上多处擦伤,且方才这硬摔也极疼,陈俨侧身环住常台笙的肩;借她的力往里走。常台笙小声嘀咕:“怎会突然跑出去呢?”
“追一只愚蠢的猫。”某人闷闷回她。
雨丝细密,陈俨身上中衣已湿,身前更是被地上积水浸得满是污迹,常台笙低头看了看,擦伤血迹混着泥沙雨水也沾到了自己手上,遂也格外心疼。
她喊门房将后院刚烧好的热水拎过来,随后便去给他找干净衣服。
此时苏晔仍站在门外,段书意不过与他寒暄了几句,说自己是路过这里,真是很巧。因是雨天,苏晔也未打伞,段书意不用他送,遂自己撑伞走了。苏晔见他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不落痕迹地轻蹙了蹙眉头。
这时候被热水围裹的陈俨却沉默不言。常台笙蹲坐在一旁从药箱中翻出药来,又将干手巾递了过去:“不要泡太久,对伤处不好,洗完赶紧出来。”
陈俨将手巾接了过去,依旧闷声不吭。常台笙大约看出他有心事,故问:“你跌傻了么?”
“怎么会?”陈俨偏头睨她一眼,随后道:“大概是饿过头了,药留下我自己来抹就可以了。”
常台笙知他不愿让自己看到伤处,遂起身打算去伙房看看早饭是否好了。
待她走后,陈俨又在水里待了会儿,回过神这才起身迅速擦干,俯身拾起干净中衣套上。他看了看手掌及小臂内侧的擦伤,又拉起中衣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一大块,有些肿,伤口也都在意料之中,连皱眉的程度都不到。他取过药瓶坐下来象征性地抹了一些,这时苏晔在外敲响了房门。
他起身走过去开了门,苏晔忙要查看他的伤势,陈俨伸手挡了一下:“你与常台笙一样都爱大惊小怪。”他倏地岔开话题:“那位你认识的世子殿下走了?”
苏晔浅应了一声。
陈俨径直走到架子前取下外袍披好:“宗室擅离封禁,朝廷居然不管。有这个特权的,不是晋王府就是西南端王府的人。而晋王府的人你根本不认识,所以来的人是端王世子段书意。”他理好衣裳转过身,走到矮桌前坐下:“所以我方才演得好么?”
“如果你指眼盲这件事——”苏晔略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答复,又问:“你怀疑过段书意?”
“当日被绑,喝的茶是西南贡茶院所出,屋内熏香是卢氏铺子那独一无二的番邦香料,又传闻杨友心巴结的是皇室宗亲,想想能离开封地能到处走的,端王府那位最可疑。今日他又出现在这里,我才不会认为是凑巧。”
陈俨自瓷壶里倒了一杯冷水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又被苏晔拿了回去:“过夜的冷水不要喝。”
陈俨本要伸手拿回来,手移到一半又默默收回。他接着道:“虽然这推测太顺利了一些,但这个家伙非常自负,就算被人知道身份似乎也无所谓。”那日与段书意下棋,也可见其未尽全力,甚至有故意让步的意味,那慵懒的自负态度实在是有些讨厌。
苏晔静静把玩手中瓷杯,想了半晌,回了一句:“所以……他就是你说的那位,志趣恶心的家伙?”
陈俨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别扭地回了一句:“有那么一点恶心的意味。”
苏晔紧了紧眉头,又道:“晋王府与端王府虽能离开封地自由行走,但到底不能擅自入京,你回京后兴许会安全一些。”
“错。”陈俨饿得不行,扫遍桌子也只有常台笙昨晚吃剩下的半只橘子,遂直接拿过来吃了,嘴里塞着橘子瓣含含糊糊道:“藩禁积弊难除,上面对宗室的管束也越发有心无力,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有足够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京根本不是问题。”
他话音刚落,嘴里还塞着橘子,常台笙移开门将早饭端了进来。
陈俨不知她在外头听了多久,看看坐在对面的苏晔,苏晔则很是识趣地起身走了。
常台笙将漆盘搁在矮桌上,转过身,弯腰抬起他的下巴,精准无误地封住了他的唇。因刚吃完冰冷的橘子,唇舌皆凉,却是满口甘冽果香,十分诱人。
常台笙离了他的唇,还意犹未尽地用手捏了捏他下巴:“好吃吗陈大人?”
陈俨点点头。
她顺势捉过他的手,看一眼掌中的伤,俯身又抱了抱他的肩:“以后别这样了,我会心疼的。”
很莫名的是,陈俨听她说了这句话竟然没觉得肉麻,反而心头漫上一丝丝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理解的情绪。常台笙无疑是多年来第一个说心疼他的人,他知道这世上并不只有常台笙关心自己,但这样的感觉还是……很奇妙。仿佛是多年渴望被珍惜的心情得到了理解,而对方正是剥开这层层伪装发现他隐秘需求的人。
原来他如此重要,这样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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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屋外春雨暂歇。
原本陈俨今日就要走的,可他犹豫了一个上午却也没同常台笙提这件事,想着再拖一日也应无妨。到傍晚时,常台笙忽拿来了一沓册子:“之前以为你看不见故而没有给你——”她说着将册子递了过去:“拿着罢。”
陈俨接过来,封皮上仅写了《芥堂书目》四字,一共四册,分经史子集四大部,包括他之前整理的部分。
常台笙未脱鞋也未进屋,只倚门框站着,挡了屋外昏昧光线,言声不急不忙:“现有藏书均已登记造册。经部下分十一子类,藏书三百五十部,三千一百三十卷;史部下分十二类,藏书四百零一部,三千二百二十三卷;子部下分十类,藏书六百一十三部,藏书三千七十一卷;集部下分三类,藏书七百五十部,六千五百六十卷。”她停了停,又道:“这几乎是我全部家当,交给你了。”
“为什么要给我?”
常台笙站在门口一时间没有说话,她略略侧过身,嗓音忽有些低哑:“大概是……一个人看着这书目觉得不过瘾,所以想要分享的心情,希望你能理解。”
因是逆光,她侧影看起来有些黯,脸上神情也有些难捉摸。
常台笙忽低咳一声:“我去看看晚饭有没有准备好。”她言罢就转过身去,低头走了。
陈俨翻开那书目册子,一笔一划,端秀有力,就如她为人那样。
不过即便拖着,该来的分别总还是要面对。陈俨自诩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婆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堆,还特意去与马厩里的小棕告了别,末了看看趴在走廊里学乖了的小白,忽走过去将它抱起来:“我能将这只蠢货带走么?”
常台笙倒是无所谓,何况这只猫原本就是送给他的,他要带去京城也无可厚非。
小白不情不愿地跟着陈俨上了马车,虽不亲昵倒也老实。
陈俨自袖袋里摸出缎带,抬手蒙上眼睛,轻撩开帘子一角,同车夫道:“走罢。”
常台笙在门口站着,苏晔则站在巷道里,目送陈俨的马车离开后,他转过身同常台笙道:“有些事我想与你谈一谈,不知你何时有空。”
常台笙猜他要谈的事非一句两句能说完,遂道:“芥堂的事拖了几日,有些急着处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若你打算在杭州留一阵子的话,不妨过几天?”
苏晔微颔首,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常台笙遂转身去后院牵了马,一个人往芥堂去了。
此时云销雨霁,清冽的风灌进巷子里,竟有几分怡人春意,冬天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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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台笙一忙起来没完,陈俨离开后,苏晔为避嫌亦不再住在陈宅,故而她也碰不见他,等想起来苏晔似有事情要与自己商谈,已是十来日过去了。
这日恰好有空,她从西湖书院回来时,顺道就去了商会会馆,一打听听闻苏晔仍在,又听得小厮说苏公子一般傍晚就回来了,就在前堂等了一会儿。
果真,刚到酉时,苏晔就回了会馆。苏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