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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名动风月 作者:意如洗(晋江vip2013.12.09正文完结)-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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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也是没有用的,宫里未传出丧报,皇帝估计还没驾崩,大家都该干嘛干嘛,黄昏用饭,念渠特意吩咐身旁的丫鬟多备了碗筷给焉容。

    “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念渠一边念着诗,一边缓缓捡着碗里颜色比较新鲜的菜色下手,“大概是王府那样枯燥的日子太枯燥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听着外面扔钱掷骰子的声音,还有唱曲的唱戏的,总能好好睡上一觉。”

    她大概是天生喜欢热闹吧?焉容摇摇头:“我偏喜僻静的地方,独居一两人,看看书写写字,不亦乐乎。”

    却听念渠轻叹一声:“以后兴许要天天过你说的那种日子,总之能得王爷一允,在楚馆这样的地方凑热闹是不太可能的了。”

    这楚馆,是沉陵暗里拢到手的,是繁华背后深藏的秘密掩饰,此时把念渠放在这里,未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总有些原本不在意的东西,在失去之后会变得格外珍贵,因此念渠更看重当下的热闹。焉容默了默,猜不透未来几日的动向,但也不外乎两种可能:楚王称帝,以及称不了帝。

    刚用过饭,焉容看念渠有些困意,便主动请辞:“你如今身怀六甲,该早早休息,外头有我们的马车,我在里面住一晚,明早再过来打扰。”

    “不必,夜里阴寒,不能这样将就自己,往东这隔壁有一间空房,我叫下人收拾于你暂住。”

    焉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多谢。”那间屋子……是衣缠香曾经住过的。

    …………

    夜过三更,皇帝撒手人寰,丧钟透过冰冷浓重的夜色,划向更远处的苍穹。

    太和殿外,百官伏阙,都等着太监杨全儿来将皇帝的遗旨颁布。大晚上寒风瑟瑟,殿外的汉白玉砖冰冷刺骨,大臣们跪得膝盖发麻,却迟迟等不来遗旨。

    太子和楚王都跪在最前,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隐形的屏障,交织着外人看不见的厮杀战火。

    却没有想到的是,当圣旨终于来临时,杨全儿深挚沉痛地念着上面的话,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这样可以刺激太子对皇帝的悼念之情,以后不忘了他老子用过最拿手的大太监。圣旨里说……要让太子寻一处仙气重的地方,让尸骨不损,肉身不腐,灵魂才能长存永生。

    百官几乎都落入沉默。

    这位可恨到让人怜悯的皇帝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接受自己会死的事实,追求长生不老的念头执著而坚定,他活在杨全儿和焉容给的骗局里,以为自己当真得到了可以不死的古方,最后稀里糊涂地死了,却把死当成是一步迈向永生的梯。

    沉陵愤然起身夺过杨全儿手中的圣旨,猛然看过去,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然后他狠狠地把“圣旨”扔到了地上,跪在前面的官员觑着眼睛扫过去,看见空白的圣旨发出长长的一声“嘶——”

    杨全儿的脸比圣旨都白,紧接着刀光亮过他的脸颊,下一瞬,锋利的刀刃已经切过了他老硬的喉管,鲜血猛然抖出的链一般喷洒而出。

    沉陵将刚刚从带刀侍卫那里抽过来的刀握在手里,冷声道:“假传圣旨,该死。”

    整个杀人的过程,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他的举动,让百官瞬时明白了他的意图——谋反。

 第95章 封摄政王

    太和殿外;随着鸡鸣而起的一剑刺穿奸宦的喉咙;血点染了雕龙的方砖;唤醒四方守卫手中的利刃。

    自古皇室里的同姓之争都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便是不忠不孝之举,乱世亦有乱世的治则;此时大辰腹背受敌;实在不是一个起内讧的好时候。

    所以只要明智的官吏都明白;太子和楚王之间是不可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也只是想要一个名号上的高下之分;那么死也不会死多少人;杨全儿就是杀鸡儆猴;作为威慑。

    “当下局势;怎有那个闲心四处寻找仙气重的地方?皇兄久病多日;驾崩之前心神错乱,有些决断不可执为!”沉陵持剑,一身意气凛然。

    “七叔息怒!”太子冲身而起,抱拳立在阶上,“皇考临终语乱,我不会依他所言,还请您放下心来。”

    太子刚至弱冠之年,虽然少不经事,很缺历练,但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下与沉陵撕破脸。从前心恨他的父亲不理朝政,把诸多事情都搁在他身上,本以为自己可以担当大任,但他一旦撒手人寰,太子便觉像是塌了一片天似的,惶恐担忧,孤身难挡。他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性子又懦弱,唯一能成事的地方在于合乎礼法,因此颇受儒臣拥护。

    没有一个好的言论立足点,沉陵也不敢贸然提出称帝的想法,他曾努力过向太子施压,让他退位让贤,但对方无动于衷。或者采取种种阴暗的手段伤及太子的性命,让先皇无子承袭,才能“兄死弟及”。

    近些日子朝内暗流涌动,也曾有人结群私下议论,成为朋党互相勾结,各自僵持不下,也只能取折中之法。

    “太子年纪尚轻,本王实在放心不下,诸位兄长都年事已高,在各自封地养老,我也不久就要回封地去……”之后,是沉陵的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爷!”兵部尚书唐枞当先对他长长叩拜,“大辰是我朝先皇几辈人打下来的基业,如今四面楚歌,您不能就此离去置尚霊城于不顾,倘若再有外敌入侵,毁了祖宗基业,您将有负身上流淌的沉家血脉。”

    “正是如此!王爷您的亲兵在瀛军来后一直保卫着尚霊百姓,日夜安抚民心,若是没有您,百姓的日子将动荡不安。”

    “是啊,王爷不能走!”底下百官阵呼。

    “我的封地远在楚地,无人看管,妻子亦对我有诸多想念。”

    立时便有一位武将站出来:“末将将远赴楚地,把王妃与世子平安接回京城。”

    沉陵眼中隐有微光,似是有热泪盈眶,当下仍须违心推辞:“可惜名不正言不顺,我纵是有法,也不可行。”

    “但不妨推王爷为摄政王,待太子即位,悉心敦促教导。”兵部尚书唐枞恳切道。

    一言出,底下又开始了窸窣的议论。

    长夜寒凉,大臣们已经跪了不少时候,一帮儒臣都是一把老骨头,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折磨,也抗不过沉陵的这帮拥戴者,大多都是青年俊彦,更有不少武将出身,身子骨好得很。

    只是这摄政王么,下场都不怎么好,往往是操劳了一辈子呕心沥血,鲜少能有善始善终的人,待幼帝羽翼丰满,又成天惦记着如何除去这样一枚眼中钉,因此摄政王总要夜长梦多,连打瞌睡都要提防着。

    去年春进京为太后贺寿时,沉陵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执迷于权势之上,但一入京师,看到帝京繁华,又能欣赏燕弯胡同的莺歌燕舞,乱花渐欲迷人眼,实在不愿离开,便把心思动到了王位之上;后来国家生变,便不是歹心作祟,而是责任使然,看不得他的皇兄终日沉迷于寻仙问药;再到如今,皇兄已死,几个不平等的条约搅得大辰气血大伤,从心底生出一种使命感,便是不可再回到楚地那样的桃花源,要一心担当起来。

    “请立摄政王!”大半的大臣都齐声呼道。

    “这……”沉陵紧抿的薄唇终有一丝弧度,“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能怎样呢?太子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他已经是弱冠之年了,平时父亲未能严加教导,加上自己又嫌政事枯燥,等到真正懂事的时候,再去反省、再去弥补也晚了,谁都觉得他不成气候,连自己也没有那个自信,他又贪生怕死,跟他的父亲差不多少,万一不顺着沉陵的意思来,万一激怒对方,把自己给杀了,那……

    他还记得,前一天晚上有个小太监给自己讲过一个故事,有个亡国之君死的时候被人做成了灯油……他一眼瞥见一处宫灯,加上夜色沉沉,下意识地往毛骨悚然的地方想,里面会不会也燃着哪个帝王的尸油?

    太子被他自己吓得两腿发软,再看台阶下的大臣们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几乎要把自己灼化,他哪有胆量不答应呢。当下屈膝半跪,对着沉陵正色道:“还请七叔辅佐。”

    “好,好侄儿,七叔一定好好帮你。”沉陵连忙弯身,伸出两手将他扶起,“和蔼”的目光在太子的眼里逡巡,探出他内心深埋着的恐惧和强压的愤怒。

    沉陵听过不少宫人的回话,说太子聪颖,就是未能有好的引导,若是肯下心血,必能长足进步,他不免对这棵晚长的苗子多看了几眼。在他未成器的时候羞辱他、压迫他,也许等到他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的时候就要反过来报复了,这“摄政王”的头衔,得意不久就要变成一块烫手的山芋。

    …………

    却说皇帝驾崩这两日里,官员都集在宫中,户部尚书黄刚未能回到家中,暂还无法对萧可铮有所惩治,却特下了令,以至萧可铮受了苛待,两天米水未进,虽说他身体底子好不会出什么大碍,但也脸色晄白、头晕目眩。

    念渠派人特去吩咐了一番,却没有办法叫黄刚放人,何况对方有意要为难,恨不能把与焉容亲密的人统统除尽,这番是要逼他交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的。

    老天助他,因为那日怒抽狗官被灾民所见,街头巷尾纷纷流传他的事迹,据说他在被拿下之时,曾以一句话向狗官质问:“木虽镂舟不沉其心,石虽千琢不改其色,大丈夫生乎于天地间,岂肯为一己性命置苍生于不顾?”其硬朗之性令人憾然。

    能为百姓着想的不仅仅是儒生,能在临难之际带上几句文绉绉的话的也不仅仅只有儒生,焉容深感自豪,觉得是她这样出身书香门第的好学女子给了她的男人不少熏陶。其实,到了乱世,哪怕是商人这类“民之下等”也能认清自己的“匹夫之责”,亦是全民觉悟的开端。

    焉容便借着这个势头,吩咐小五等人连忙以萧家的名义赈济灾民,整日发放馒头、白米、稀饭等食物。到了黄昏,便有一帮人自发组织上黄尚书府要人去了。

    在未动身之前,她还十分不确定,提心吊胆的,万一这样激怒黄刚怎么办?要是把萧可铮给伤着了怎么办?

    直到念渠派人捎来一封信,只那么一句话便让她安下心来:“王爷幸成摄政王。”焉容望着纸上漂亮秀致的簪花小楷,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吩咐厨房备下丰盛饭菜,再让下人烧水,她得回房打扮一番,待会接自己男人回家来!

    路上正遇着春桃匆匆跑过来,一脸急切、苦不堪言:“怎么样,可还有信儿?”

    萧可铮要是完了,那她这辈子也算完了!

    焉容心念一动,连忙捏了手中的帕子擦眼角,带着哭腔道:“伤到朝廷命官,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斩首示众,何况那黄尚书又是心胸狭窄之人,平素又有过节,怕是……”她倒是不清楚有什么罪责,总之越往重了说越好,反正春桃也没有读过多少书,知道的东西不多,全凭她此时糊弄。

    一听焉容说得这般凄惨,春桃在心里泪海翻腾,本以为从崔府挣扎着依附过来,准保能够过上好日子,却想不到男人太能惹事,惹祸上身,极易殃及家人,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春桃悻悻归去,焉容冷目送她,心里的快意十分过瘾地滋长着。

    黄尚书府的这场闹事,从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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