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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金鳞开-第267部分

小说: 金鳞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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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现在就像是两条能够被随手捏死的毛虫,但谁知道他们ri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天家还能再出现一次熹庙与今上这样兄弟友悌的感人戏码么?
    刘若愚久久沉寂的心突然动了。若是皇太子殿下不尽快大婚,诞下皇孙,天家就不能算是真正稳定。
    如果要退一步来说,那也该有个皇孙。
    ——似乎应该去点拨一下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刘若愚心中暗道。一时间,他对崇祯皇帝和皇子们都失去了兴趣,只是跟在后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阿嚏!”陆素瑶走到皇太子书房门口,鼻窦无缘无故发了痒,轻轻打了个小喷嚏。她连忙取出手帕擦了擦,确定没有任何不雅的迹象,方才报名而进。
    “殿”陆素瑶一抬头,看到朱慈烺躺在躺椅上,脸se微微发红,已然是睡着了。“下。”她降低了声量,缓缓走上前去,想为皇太子盖上一条毯子。因为地砖下烧着火,整间书房里热气腾腾,所以必须要开一些窗户发散火气。而这正是风寒的突破口,像这么和衣而睡不盖被子,肯定是要生病的。
    朱慈烺对于生病却没陆素瑶那样惊恐。他一直享受着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待遇,对于伤寒致死缺乏直观概念。而且按照他前世的养生理论,最好是每年都能得一次小感冒,这样可以锻炼自身的免疫系统,正所谓“小病不断,大病不生”。
    当薄毯盖在了朱慈烺身上,皇太子带着小憩之余的燥热惊醒过来。
    “什么事?”朱慈烺觉得血液还没有流到双腿,只得保持着这个缺乏风度和威严的姿势。
    陆素瑶退开一步,道:“殿下,可要回寝宫歇息?”
    “什么事。”朱慈烺又问了一遍,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耐心。
    “臣请殿下敲定今晚晚餐会的座次。”陆素瑶不会挑战朱慈烺的耐心,连忙呈上坐席表。
    这是个例行晚餐会,有山西布政使司的官员,也有光复区的势家、地主、豪商。这种混杂的晚餐会看似无法推动任何事,但对于熟知内幕的人而言却并非如此:要与皇太子殿下一起用膳,可是需要一笔不菲的门票钱。
    朱慈烺扫了一眼,点头道:“可。”
    陆素瑶知道皇太子从来不在意这种“无意义”的小问题,而且官员的座次是官职和政绩安排的,豪商地主的座次是根据捐款数额来定的,侍从室也只是排列一下而已。
    “殿下,户部课税司的官员已经到了太原,如果殿下没有特殊安排,将安排他们在后ri午时、十二点觐见,汇报税法草案。”陆素瑶道。
    “之前都有哪些安排?”朱慈烺站起身,走向晋王留下的黄花梨书案。
    陆素瑶不用看手里的时间表就能一一报出了。
    “晚餐会后,殿下要在八点接见新任山西布政使张诗奇;九点,都督秦良玉要就《虎贲报》第二期的‘国家’专题进行请示。十点三十分,殿下要听取真沧防线战况回报”
    “等。”朱慈烺打断了陆素瑶:“两天前的战况不会因为我听或者不听而有变化,这个时间可以腾出来。”
    “殿下,十一点是您的休息时间。”陆素瑶提醒道。
    “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然长眠。”朱慈烺轻轻敲了敲桌子:“让课税司的人十点三十分来。还有,这句话给我找人制成标语,给那些每天都要睡三个时辰的人好好看看!”(未完待续。)

三八七 孤灯不照返魂人(七)
    北京城风云惨淡,尤其是内城中的满洲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只是单纯因为野蛮人类对于环境变化的超强适应性,才使得他们没有爆发**。尽管有些人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买了粮食和包衣,准备回到关外种地,但在北京的好日子却是多过一日是一日,反正这个时节的东北肯定冰雪未消,没到耕种的时候。
    退一万步来说,满洲人是渔猎民族,对于气候节气原本就不如农耕文明敏感。就算误了春耕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收成差一些,饿死一些包衣罢了。
    真正导致惶恐的原因还是北京的粮食不多了。非但北京,运河掐断之后,畿辅州县的粮食都已经告急。上次大军出征的军粮就已经开始从民间收集,导致清廷的民望跌入冰点,许多人铤而走险,成为了“反贼”。须知,这些人可是冷眼旁观大顺取代大明,大清取代大顺的传统良民啊!
    原本信王邸,后来的东宫外邸,现在的睿王府,此刻烛火通明,多尔衮、苏克萨哈、谭泰、武拜、爱星阿等人围坐一桌。桌面上有酒有肉,仍旧是满洲人的吃法,却多了一分精致,正是民族大融合的表现。
    “陕西已经站住了脚,现在得让大军尽快入川。”多尔衮吃得满嘴油光,道:“入川之后就地征粮,然后打下湖广,发兵南京,要彻底断了明军的后路!”
    苏克萨哈等人并不答话,只觉得主子想得有点多。如果没有盘踞山东的明军,江南未必打不了。然而现在山东这里啃不下来,贸然南进岂不是孤军深入?只想着对敌人实行两面夹击,难道自己就不是被人两面、甚至是三面、四面夹击的状态么?
    如果入川而不能彻底剿灭张献忠和李自成。那就是三面;如果入湖广而不打两广,则是四面。
    大明实在太大了!
    不知道是因为酒酣耳热,还是因为气血两虚,多尔衮脸上呈现出一股病态的潮红。他丝毫不顾手下重臣的冷淡和忧虑,仍就画着席卷大明的蓝图。苏克萨哈和武拜是多尔衮最为亲信的重臣,也是原历史时空中继承了多尔衮政治、军事遗产的两人。此刻也只能在心中苦笑。
    至于谭泰和爱星阿这样投靠过来的新人,已经对多尔衮越发失去了信心。虽然绝大部分满洲人仍旧容易被空话、大话所欺骗,但到了这两人的高度,更注重的是实际利益。
    ——你别问我能为你做什么,首先要问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这才是谭泰和爱星阿的心声。
    “爱星阿主子,前头有人求见。”一个戈什哈小心翼翼走到爱星阿身后,道:“是兵部侍郎,内务府办事旗人,宋弘业。”
    爱星阿还没说话。多尔衮已经发话了,道:“宋弘业现在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找你,莫非是有紧要事?着他进来。”
    那戈什哈松了口气,既然里面的主子要召见那个汉军旗人,自己拿了五十两银子的门包也就不烫手了。
    五十两啊!
    若是算上正门和二门的分润,这位侍郎光是门包就给了一百两,实在是太大方了!
    不一时,宋弘业被请进了多尔衮宴请重臣的花厅。一道道鹰隼一般的目光打在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垂下了头。作出一副奴才模样。
    “你可有什么急事?”多尔衮问道。
    宋弘业连忙跪地磕头,道:“主子,这事奴才只能对主子私下说。”
    “胡说!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多尔衮一拍桌子,一双细眼眯成了缝:“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弘业垂着头,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很快就被地砖下的热气蒸发不见。
    “主子。是机密事。”宋弘业道:“并非信不过几位主子,只是兹事体大,越少人得知越好些。”
    多尔衮这才没有发怒,起身道:“你随我来。”
    宋弘业定了定,站起身看了一眼爱星阿。跟着多尔衮往后面偏厢去了。爱星阿颇有些遗憾,他猜到宋弘业肯定得了重要机密,本想先告诉他的,结果却被多尔衮直接劫和了。
    多尔衮进了偏厢之后,屏退左右,对宋弘业道:“说。”
    “主子!”宋弘业跪在地上:“奴才侦知一桩大事!”
    多尔衮不禁眼皮直跳,强自镇定,道:“说。”
    “京师之中有一波逆贼,阴谋暗杀满洲贵人,还要行刺朝中重臣,名为锄奸义勇。”宋弘业道。
    ——终于!终于来了!汉人终于忍不住要造反了!
    多尔衮心头直跳,强自哈哈笑了两声平复心情,道:“既然知道了,为何还不下手除去!”
    “主子,奴才原本埋伏了两个耳目在这伙逆贼之中,谁料竟被这伙逆贼察觉,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在通惠河发现了他们的尸身。”宋弘业说得痛惜不已。
    多尔衮冷声道:“这等事还要本王教你如何做么!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所有街坊清查陌生人等,有敢包庇者连坐左右五家邻舍!”
    宋弘业垂下头,道:“主子,杀不尽的。他们之中许多人本就是北京土著,没有证据如何抓人杀人?”
    北京本地人就不存在“陌生人”这一说法,他们不亮出匕首,谁知道他们是逆贼?如果没有证据就乱杀人,真逆贼没抓着,原本不是逆贼的良民恐怕也要跟着造反了。
    多尔衮真想大声吼一句:全部杀光!
    然而他终究不是他爹奴儿哈赤,也不是他堂哥阿敏,还不是他亲弟弟多铎下令屠城,尤其是屠作为首都的北京,还是有些难为他。更何况现在北京是满洲人的北京,顺治皇帝就住在紫禁城里,大屠杀这种事终究闹得清廷脸上无光。
    上回“征粮”搞出来的那档子事,被《皇明通报》宣扬得天下皆知,满清内部都有不同声音,使得多尔衮不得不站出来解释:“汉民犹如儿子,我大清皇帝犹如父亲!儿子不懂事,父亲教训一下或而有之。若说父亲会戕害儿子,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吗!”(注1)
    可惜这样的解释,就连满洲人自己也觉得不靠谱。起码他们从没认为汉人是儿子。是儿子就得给吃给穿给娶媳妇,那些尼堪也配么?尼堪只是阿哈,会说话的牲口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从正月十三的暴力事件中,多尔衮也感受到了“舆论”的压力,并不打算冒着失去全天下民心的危险再搞一次清洗。
    “你可有对策了!”多尔衮冷着脸,问宋弘业。
    宋弘业道:“奴才想请主子多加警惕,同时请步军统领加强京师戒备。”
    多尔衮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爆响,如同闷雷,却是大地震动。
    “地震?!”多尔衮叫了出来。
    宋弘业一时五味杂陈,暗道:终于来了。
    紫禁城南面的郑王府紧邻皇宫,也可以算是皇宫的附属建筑。原历史中是多尔衮的王府,如今是济尔哈朗的宅邸,可见能够住在这里,就意味着其主人有着仅逊于皇帝的权威。
    此时此刻,一团橘红色的火光从地下喷涌而出,旋即吞没了地表的主体建筑。热浪升腾,夹带着灰土高高卷起,形成一朵比黑夜更黑的灵芝云。
    凡是老北京人都还记得天启年间和崇祯初年,京师也曾发生过这样的诡异之事——王恭厂和新厂的大爆炸。
    多尔衮很快跑到了院子了,却发现月明星稀,天上飘着几缕绸带般的云层。如果不是渐渐喧闹起来人声,一切都是无比平常。
    “到底什么事!”多尔衮怒号道。
    不多时,打探消息的家人回来了,跪地回报道:“主子!是郑王爷府里遭贼人炸了!”
    “炸了?”多尔衮颇为震惊。
    “是,主子,整个寝宫都炸没了。”那下人一抹头上的汗,不知道是跑得着急了,还是受到了惊吓。
    “宋弘业!”多尔衮吼道。
    宋弘业早已经连滚带爬追了出来,跪在多尔衮身后等候发落。
    多尔衮怒道:“好!好!反贼的爪子都摸到皇宫边上了,你竟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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