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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部分

金鳞开-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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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意大利人与葡萄牙人受到的礼遇,荷兰人只有三天时间在台湾落地签证,若是遭到拒签就只能离开大明国土。
    说起来只有一直被排斥在外的西班牙人最招中国人的恨意,这让布劳恩先生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丝毫看不到未来有光明可言。
    
    “他有贵族的傲慢,手和脸也洗得很干净,身上熏了香料,但他的手指并没有长久握笔的痕迹。这使得我更相信他是个贵族的男仆,而非公务人员。”年轻的传教士在经过数日观察之后。将关于奥托?布劳恩的鉴定报告读给了台湾市舶司长官。
    他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传教,而是帮助中国人甄别企图混入大明国境的欧洲人。这也是朝廷与耶稣会的合作内容。朝廷为了保护大明的各种情报,而耶稣会也可以借此防止多明我会的渗透。
    长官正要拿起自己桌上表示拒绝的圆型印章,突然被身后的助手按住了。
    年轻的传教士颇为意外。从他到台湾以来,从未见过中国人有过这样不分尊卑的情况。
    助手没有理会外国友人的错愕,附耳道:“他或许有用。”
    长官很清楚这位助手的身份,没有任何坚持,将奥托?布劳恩的入关申请放入了“待定”栏中。
    这位助手就是锦衣卫的密探。
    锦衣卫迈出国门之后最大的困扰就是人种。
    好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民族国家这个概念,在南洋有大量的土人愿意为大明效力——只要大明肯给真金白银。相对而言更贴近文明国家的欧洲人却已经在家族的基础上有了国家的萌芽,除非能够拉拢整个家族成为大明的盟友,否则很难找到有价值的合作者。
    尽管拓展情报网的工作进展缓慢,但凡事总得从点滴做起,不能因为进展差强人意就索性放弃。
    这个奥托?布劳恩就是“点滴”。
    台南县警察很容易就找了个借口,从旅舍带走了茫然无措的奥托?布劳恩。他面临的指控包括:走私,意图偷渡,以及冒充公职人员欺骗大明官府。
    “我可以对着耶稣基督发誓,我真的是马尼拉的使者,督军撒比尼安诺的信使。”奥托?布劳恩被带进行刑房的时候,只看了一眼那些布满血迹和锈迹的刑具,就瘫倒在地大声哭了出来:“我发誓。这是我最真实的身份了!”
    
    “张老哥,那些西人就没想过这种人压根见不到圣上?”
    “李兄啊,那些人还以为我堂堂天朝与南洋诸夷一般呢。你指望他们懂这个?”
    两位掌刑千户一边聊着,一边收拾刑具。他们其实并没有动用肉刑,只是简单的精神施压就让那个号称是督军特使的年轻人彻底崩溃了。因为崩溃得太过彻底,这人多半是废了,不过他面临的命运并不会太复杂——不是被秘密处死,就是发配到某个矿场做苦力。
    不过奥托?布莱恩的供述得到了认可,锦衣卫确定他是为了和平而来,虽然这种和平是撒比尼安诺一厢情愿。
    “说起来,张兄试过那些泰西女子没有?”李千户压低声音:“听说城里来了几个。”
    “早去试过了,并非真的泰西人。”张千户故作不屑道:“其实是荷兰人与日本人的杂种。这些人在日本呆不下去,只能到台湾来谋个生路,类似泰西人而已。”
    “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李千户意兴阑珊。
    “不过叫得还真是嘿嘿。”张千户脸上露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两人还要继续闲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里是锦衣卫的黑狱,等闲没人会来,一旦有人来,必然官帽比两个掌刑千户大。
    “上峰有令,带人犯奥托?布劳恩去知府衙门。”来者一身校尉装扮,手持腰牌,显然是个跑腿的。
    这种人可比真正的上司更要小心应付。(未完待续。。)

七零九 密探
    就连奥托?布劳恩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终还是顺利抵达北京。
    看着北京城高耸的城墙,一眼看不到边际,让奥托深为震撼。
    在欧洲,城堡兼具行政中心和军事用途,城堡内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居民。奥托这种没见识没知识的破落户,只把北京城的居民都理解成了皇帝的私有财产,类似仆人和杂役,难免对这个帝国的统治者更加的敬畏。
    “我能见到皇帝陛下么?”布劳恩低声询问押送他的锦衣卫校尉。他曾经尝试着色诱这个校尉,不过这个校尉不喜男风,结果适得其反,一路上对他很不客气。
    负责翻译的西语系通事当然知道这事,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并没有节外生枝。
    “就你?”校尉啐到:“猪狗一样的东西竟然也想面见圣上?啊呸!”
    这校尉说得如此粗俗,以至于年轻的通事都不好意思直译了。
    “你见不到圣上,能见个镇抚使就不错了。”这个学生新近分到锦衣卫,也算对锦衣卫有所了解。
    当初锦衣卫的活动范围只在京师,所以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之下就是两个从四品的镇抚使。如今锦衣卫悄无声息地遍布全国内外,所以基本上每个省都有一位镇抚使,每个府都有一位千户。这也是官职与官衔将分未分的阶段。
    坐镇北京的镇抚使有两位,权威较大。北镇抚使非但统管京师方面情报收集整理,而且也会挂个指挥佥事的衔,官号全称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领北镇抚司事。
    锦衣卫从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英宗朝有些特殊情况,其他时候都是新皇登极便要清洗一番。而且这种清洗主要是集中在镇抚使以上的高官,真正干活的千户、百户是没资格享受清洗待遇的。
    直到崇祯朝,情况又有些特殊。因为皇太子接手锦衣卫之后,天子亲军实际上为皇太子效命。当时正牌子指挥使骆养性已经投效了东虏。其他高官或是跟着叛国。或是隐居不出,很轻松地让东宫手下迅速把握了锦衣卫的核心力量,加以利用。
    如今皇太子成了皇帝。之前的千户、百户自然水涨船高,纷纷升职加爵,而且从事务性工作增多来看,即便再换一任皇帝,他们也不用担心遭受清洗的下场。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传给儿子不过锦衣卫也算半个军队系统。能让儿子读武备大学去当个军官也是极好的出路。
    何况现在军情司非常欢迎锦衣卫子弟加入。
    负责奥托?布劳恩专案的镇抚使钱大通便是这样的新贵。他在国变之前只是个试百户,手下十几个破落户一般的锦衣卫校尉、力士。国变时逃离北京,因为与皇帝顺路,竟然稀里糊涂被带到了山东,旋即被委任为千户。
    钱大通自认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却又稀里糊涂地连年考评优异,在福州负责侦察郑氏还立了功。最终在隆景三年从福建镇抚使调入北京,领北镇抚司事。
    这回卫使徐惇将奥氏专案分配给他,并没有特别交代,好像对他的能力十分信任。
    钱大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之还是见了人再说。
    一见到奥托?布劳恩。钱大通就觉得此人既不像是长年累月服侍案牍的公务人员,也不像传教士说的贵族男仆。在他看来,即便是仆人,也有尊严,然而此人可以说毫无尊严可言。
    他更像是个卑微无助的小相公。
    只是泰西人的身形让他一点都不“小”。
    在直接注视了大约半刻钟之后,奥托?布劳恩显露出了濒临崩溃的征兆。
    ——完全没有意志抵抗能力。
    钱大通靠在椅背上,继续盯着奥托?布劳恩。在他看来,上面决定使用这个泰西人纯属浪费时间,因为他甚至连作为男仆窃取情报都做不到。
    奥托?布劳恩根本不敢与钱大通对视。他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却发现双腿不自觉地颤抖,就如同痉挛一般。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里,只有他与这个四十上下的明国官员,两人语言不通,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阁下,说些什么吧!”奥托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已经崩溃了。
    钱大通听不懂奥托的语言,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他摇了摇头,拉了拉一旁的绳子,很快就有通事奉命而来。
    “问他能干些什么。”钱大通对通事道。
    “你有什么技能?”通事问道。
    奥托?布劳恩仿佛听到了天籁,连忙道:“我能说三国语言,德意志语,西班牙语,还有英格兰语我能读一些德文。我还熟悉贵族的礼仪我愿意做一切你们让我做的事,求你们不要杀我!”
    通事正要翻译,钱大通已经挥了挥手,道:“让他去紫明楼住两天。”说罢,钱大通起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通事愣在当场,暗道:我哪里知道紫明楼是什么地方?再说,我也没有带人犯的权力和职责吧!
    好在钱大通离开之后,很快有两个校尉进来。通事摆出转达上意的态度,并没有耽误事。
    奥托?布劳恩虽然听不懂汉语,但是不能否认他有不错的语言天赋。在几人的对话中,“紫明楼”出现的频率最高,很可能是某个地方或是某种刑罚。随着自己被人带进了一座中式别院,一栋三层高的砖木小楼隐藏在别院深处,只露出一截屋脊。
    他猜这里便是“紫明楼”。
    “先生,请这边走。”紫明楼里出来的中国人操着一口德语,还带着巴伐利亚口音。
    “这是哪里?”奥托?布劳恩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几乎要扑上去抱住这个仆人装扮的中国人。
    “紫明楼,先生。”男子就如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贵族男仆,温柔,庄重,大方,得体。
    奥托?布劳恩在他面前有些自惭形秽,踩在干净平滑的石板小径上,几乎难以迈开双腿。他从小黑屋里出来之后,就格外享受阳光,如今走在这个充满神秘气氛的小园中,更是被步移景换的神奇效果所吸引。
    “这是池塘。”男仆郑重道。
    ——谁都知道这是池塘,我还认识里面游动的是鱼。
    奥托在心中腹诽一句。
    “你得学会站在池塘边感受鱼游动带来的动和静。”男仆继续道:“这能让你浮躁的气息深沉下来,看上去不像是个为了一片面包就能够出卖**的廉价品。”
    奥托?布劳恩觉得心口像是被刺了一刀,但想到那间小黑屋,以及那个目光中仿佛藏了尖刀的明国人,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栗,不敢有丝毫违抗。
    男仆带着奥托?布劳恩从鱼塘走到一片竹林。
    说是竹林,其实只是小径两旁种了十余杆毛竹。在这个季节,竹叶已经不在水嫩,略显出焦黄。只有风吹过时,沙沙的叶响才肯演奏天籁。
    “这是竹林。”男仆道:“你应该每天都来这里听风的声音,那是大自然的协奏曲,好吹去让你身上的腐臭。”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奥托?布劳恩忍不住问道。
    他的确喜欢脸压在枕头上的位置,但并不喜欢被人如此辱骂。
    “让你做个诗人。”男仆淡定道。
    奥托?布劳恩在错愕之余,终于笑了起来:“诗人?好吧,我已经承认过了,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我只是读过两本诗集罢了。”
    “不,你必须成为一个诗人。”男仆认真道:“这是命令。”
    “可是”奥托有些张嘴结舌,诗人是一种身份而非职业。不可能有人因为学习就能成为诗人。
    “我负责培训你教育你。”男仆道。
    “你是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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