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丝言.-.当时只道是寻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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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北本身不姓穆,也不是咱们这一国人,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商人,母亲则是原来我们一个大院儿里的,八十年代初出国留学时认识的穆北他爸爸。
对于这段跨国婚姻穆北他姥爷姥姥都非常非常地不看好,无论如何不肯松口答应,不过穆北他妈妈却很坚持,没想到结婚才几年他爸爸就原形毕露开始到处留情,何况外国人吧在有些事儿上头本身就要比咱们中国人open得多,穆北他妈妈一赌气就自个儿坐飞机跑到尼斯去旅行,回程的时候飞机失事,当时飞机上的一百多号人全部遇难。
穆北他姥姥退休前曾是D市法律界一枚响当当的人物,干这行的女人你想也不可能温婉到哪儿去!处理完女儿的丧事以后穆北他姥姥当即就通过雷霆手段把外孙从美国接回了国内,并且不允许他的父亲再加以探视,不仅如此她还能让她的外孙改跟他妈妈姓,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是要让穆北和他父亲完全脱离父子关系,这事儿发生的时候穆北才五岁,年龄太小对此他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我和我妈妈这些听故事的人最后从中得出了个结论,那就长得太帅的男人不能嫁!既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更不能嫁!因此男人长得帅到穆北那样的也就光光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了!
穆北比我大七个月,这家伙第一次被他外婆从德克萨斯州抱回来的时候就以出色的外貌外加清澈无辜的眼神彻底抢走了我在大院儿里所有的风采!我奶奶、我妈、我爸、包括佟晓如那帮昔日里我的忠实拥护者都受到了他的蛊惑而集体倒戈了,我妈妈和我奶奶一见了他就“啧啧啧啧”啧个不停,我爸爸更是恨不得把他当成自个儿儿子来养,没事儿还会带他去马场骑马、教他学擒拿手跆拳道呀什么的,我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趴在地上给我当大马骑过一回,可他给穆北骑过,还经常把穆北扛在肩上带出去散步……这些事儿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忍不住泛酸!
穆北天生漂亮我没话说,不过他漂亮之余还聪明那就有点儿对不住我了。从小到大他无论哪一方面都强过我,包括书法!各位童鞋请想一下吧,一个五岁时才从大洋彼岸空运过来的中美小混血汉字儿居然写得比我还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更可气的是他的中文不仅写得好而且说得也挺好,十几年下来,竟连一点儿外国口音都没有,一口东北话说得嘣儿脆!我没事儿的时候对着月亮独自惆怅了一会儿,想着想着也就弄明白了:
穆北这家伙忘本,他根本就已经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美国公民了!
我心里极度鄙视他!
穆北聪明,从小时候起学习成绩就挺好,去年就已经拿了全额奖学金跑到麻省去读硕士去了,而只比他小七个月的于大姑娘我现在还悲催地正在读大三,实在是叫我想不嫉妒他都难!
穆北他外婆宝贝孙子,生怕他再像他妈妈一样长大以后娶个外国老婆跑到国外定居去了,所以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到美国读书,一看见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向她外孙靠近表情就有些紧张,生怕他会跟着人跑了。穆北拿到麻省的offer时求她她都不肯看一眼,哼哼哈哈地躺在床上装病,直到穆北被逼无奈对她说出他在国内已经有了心上人,等拿了学位后就立即回国完婚之类的谎言她才从床上跳起来,兴奋不已地抓着心肝儿外孙的手说:
“真的?”
穆北当时极其害羞而忸怩地朝她点了点头,而我当时懵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睛说:
“你有心上人啦?真的吗?是谁啊?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呢?!”
穆北把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属猪的,怎么可能发现呢?!”
我当时气得抓过他的左手照着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觉着穆北他外婆看我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儿我又不大能说得上来。不过我垂涎他们家那一窝可爱的小猫崽子很久了这倒是事实,穆北他外婆舍不得,她觉着像我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粗心鬼吧根本就不适合养猫,我跟她讨了好几次她都不肯给。没想到最后一次我再要时她竟然松口了,对我说只要我保证以后好好对他们家北北那她就送我一只。
我当时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开心地一把抓过其中一只早就看中了的黄色小猫说:
“真的啊?”也没细想为什么她送我小猫却叫我要好好对待他们家穆北。
穆北去了美国留学,临走前跟我商量说他要把点点也带走,你知道国际航班根本就不可能准许带宠物,不过幸好有顾二,那家伙从十四岁时就已经在美国留学,交游广阔关系众多,这点儿事对他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
第三章
点点娇气,有一点儿别人家的猫都没有的坏习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猫粮被放在自己的猫碗里,而是喜欢有人拿手一点一点地喂,否则的话就会发脾气,咬烂或者叼走你的铅笔、橡皮擦、书本、袜子、手帕等等一切它能够破坏得了的东西,再不然就会用它那毛茸茸娇滴滴的小身子一个劲儿往你身上蹭,撒娇献媚,叫你想不搭理它都难!穆北喂它吃完夜宵以后它就心满意足地挨着他的胳膊懒懒地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穆北见状拿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说:
“和你一样,除了吃就知道睡!”
我拧着眉狠狠狠狠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穆北说:
“你的托福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史密斯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没事儿你可千万别偷懒!”
我听了他这话就想把脑袋往书桌底下钻。
我的英文不好,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妈做主帮我选的是法语,长大以后我能说一口好听流利的法语,可不幸的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英文就差不多已经废了,CET六级考试我考了两回,一回五十九一回五十七,悲催得越考越倒退!现在还要考托福,我妈和穆北都撺掇着要我出国留学,说是趁着年轻出去多长长见识,他们帮我锁定的目标是美国著名的“七姐妹”联盟之一的史密斯学院,因为也在麻萨诸塞州,和穆北离得近,照我妈妈的话说我这样的性子要是没人看着早晚都得惹出点儿乱子来,她是想让穆北就近看管我。
我的成绩不错,就是英文烂,一提到这茬儿我就有点儿脸红,纠结得把自个儿的脑袋一个劲儿地直往桌子边儿上碰。
穆北见了闷闷笑了两声说:“行了啊菲菲,别再磕了!本来你人就不聪明,再磕一会儿就该傻了。”
我两手扒拉着眼皮笑嘻嘻地向他做了个大鬼脸。
下了线,抱着本小说上床暖脚。住我下铺的小娟下晚自习回来,推开门带进一股子凉风,我赶紧往被窝里缩了一下说:
“怎么这么晚,才开学就这么用功啊?”
她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看着我回答:“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的英文不好,周三就要考英语泛读,我不抓点儿紧怎么行?”
我一听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紧接着后背上的汗就跟着出来了:
“周三要考泛读???!!!天哪,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小娟拍了一下手,兴高采烈地看着我说:“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可算找着人明年陪着我补考了!”
我“呸”了她一声抬手就把手里的小说给扔到了她的脑门上。
每个学期开始都要进行一次英文泛读考试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分数计入期末总成绩,直接影响到学生那一学期的年级排名和奖学金评比。我第二天抱着英语泛读坐在教室里头昏脑袋地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小身子有气无力地往教学楼外走,经过一楼公告栏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法学院贴出来的上学期学生成绩单和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名单,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国际法四年级一班,袁睿。
本校法学院响当当的大才子,据说人长得也不赖,校园里不乏追着他满处跑的小女生,他们法学院苏院长的女儿苏娆苏大美女就是其中的一枚。
我眯着眼看了看他的成绩:总分足足比第二名要高出五十七分!
我在心里很小声很小声地“靠”了他一句,心里其实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我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路旁边隐隐约约地站了两个人,一个女的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一个男的的腰,很破碎很绝望地说:
“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吗?你难道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我心里微微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忍不住暗自摇头感叹:“哇塞,这台词儿听着好哈韩好耳熟哦!”
那个男生有着一副很高很好的身材,侧脸掩在夜色里看得不是太清,我歪着脑袋心里想他应该长得还挺不赖。
那个女生紧接着说:“都已经四年了袁睿,马上我们就要毕业了,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点儿吗?”
我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好奇心在听到“袁睿”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咚”一声顿时被彻底地给勾了出来。
我知道偷听是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行为,所以我不是偷听,我只是刚好路过。我放轻脚步慢腾腾地向着他们的方向拐过去,瞪大眼伸长脖子这么一望,这一望就望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篮球场边儿上是有两级延伸出来的台阶的,我光顾着看热闹一时竟然给忘了,结果下一秒“啊……”“嗯……”“妈呀……”就给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两膝和手掌先着地,身体向北成跪姿,我在疼得哭出来之前心里还不忘重重地哀嚎了一声:
“妈啊,是女儿对不起你呀!你养我这么大我都没有给你下跪过,今天竟然给一路人甲下跪了!!”
我看着那男生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身体向后缩了缩,极想晕过去装作自己不存在。正在晕与不晕之间艰难地抉择着,他人都已经走过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你没事吧?”
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此人赫然正是昨天在火车站帮我扛行李挣钱的那位!我捂着膝盖,忍着眼泪艰难地干笑了两声说:
“没……没事,我没事。”
他看看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就弯下腰想要伸手扶我,我一见赶紧把手往后背一藏,挺扭捏地拒绝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伸出右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挺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有没有扭到脚?能走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耳朵后头“呼”一下就热了起来,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觉到他紧贴在我腰上的手传递过来的热度。我又扭了一下身体说:
“不用。”他拽着我就往前挪了一步,挺不客气地对我说:
“走吧,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的右脚其实只是拐了一下而已,最疼的地方是膝盖,我想肯定摔破了。我咬牙忍着,一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边还在心里头暗自琢磨:
“你老兄谁啊?谁允许你握着我手了?谁允许你摸着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