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归舟by林寒烟卿(强攻强受he)-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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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陈之接到吴烈与萧殊的传书,才知道寒奇竟然想杀儿子,吓了好大一跳。寒青受伤之下又被杖责,能保住性命实在是万幸了。
宋尘也看了信,咬紧牙关,眼睛一片红色。
陈之叹息道:“不是你的错。”
宋尘痛苦的蹲下去抱住头,眼泪疯狂的奔涌,假如这一刻有人能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绝对不会离开寒青选择回那个永远冷冰冰充满教训与规矩的家。不考虑以後,不考虑别人,和自己最喜欢的人相处。
陈之拉他起来,安置他坐在床上。也不知该说什麽好。
宋尘忽然推开他,飞快的跑出船舱,扑在楼船的栏杆边,寒青居住的岛已经连隐约的痕迹都看不见了。天地间只有无穷无尽的碧涛。
宋尘竭尽全力的喊:“寒青——寒青——我不回家了,我不回家了……”空旷的海面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偶然经过上空的海鸟被吓的扇几下翅膀。宋尘绝望的一点点滑倒,坐在船板上。
陈之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他见惯了世事,仍然觉得心中酸楚。也向九霄岛望了一眼,发现海水中有个小小的黑点正在靠近。看起来却不像是鲨鱼或者海豚的痕迹。他又打量了几眼,吩咐放慢船速。
黑点缓慢的接近,像是已经疲惫不堪。随著距离的缩小,陈之惊讶的张开口,让手下抛一只无蓬的小船下去。
宋尘也看见了那挣扎著爬上小船的动物,抓住船栏站起来,被惊的呆了。小黑趴在小船上,长大口吐著舌头不住喘息,抖成了一团。这忠心的狗听从主人的吩咐,在茫茫大海里追寻宋尘的痕迹,竟然跟在楼船後面整整游了一夜。如果不是陈之因爲担心宋尘不习惯坐船,将船速放慢了,恐怕永远也追赶不上。
陈之亲自把打结的绳套放下去。小黑聪明的领会了他的意思,钻进绳子上结好的圈里。陈之稳稳的把它拉了上来。
小黑四肢瘫软的趴在甲板上,然後看见了宋尘。疲惫黯淡的眼睛里释放出光彩,不知怎麽又生出力气,向宋尘的方向跑去,在宋尘的脚边趴下。仍旧不停的喘息。好半天才站起来抖身上的水。宋尘抚摸它的头,哽咽道:“追不上怎麽不回去,你和寒青一样笨。”
小黑讨好的舔了一下他的手,最後还是疲惫的趴下了。宋尘把他抱在怀里。
两边的船夫都被震惊了,谁也没有过来打扰。全部在陈之打了手势後悄悄离开。
宋尘一路上失魂落魄,陈之不放心,亲自送他回了扬州宋家。
宋谨设宴招待陈之,才问起陈之实在哪里遇到宋尘。陈之只说是在泉州岸边,宋谨也没有生疑。
又问宋尘被虏去之後的遭遇,宋尘皱眉道:“我什麽都想不起来了。”
陈之道:“令郎常年在家,这次受惊过度,一时忘了倒更好。请个医生好好调养,想必也就慢慢好了。”
宋谨皱眉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让陈兄见笑了。”
陈之道:“金陵的承乾寺,主持衡智大师与我有些私交。大师佛法精深,医道也高超过人。不如将令郎送去住一段日子。”这是陈之的意思,他先与宋尘商量过,也是宋尘本人同意的。宋尘从九霄岛回来,自忖绝对再也过不惯宋家的生活,宁肯住在外面。
承乾寺在江南颇有地位,宋谨几次去结交,都无功而返。现在听陈之提出的这个建议,真是难得机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如此实在有劳陈兄了,犬子无用,宋谨必亲自登门去向衡智大师道谢。”
陈之道:“宋兄不必客气,总是我与令郎有缘分,都是应该之事。”
他自己虽然是文人,其实很厌恶那套应酬的客气话,坐在这里陪宋谨说话,真是辛苦万分。
宋谨留陈之在宋家住了一夜,又备了厚礼送上。陈之也不和他客气,一幷收下了。
宋尘回来休息了一会,就去拜见母亲于瑶。他们母子一直也不如何亲近,如今他远行归来,难免有些思念娘亲。
于瑶看见他,挣扎著坐起来,枯瘦的手抚摸宋尘的头发:“尘儿,你可算回来了。从你被那些强人虏走之後,娘日夜都在後悔从前没有好好照顾你。”
这几句话著实说的深情厚意,宋尘鼻子发酸,几乎流下泪来。他母亲是昔年的江南第一美人,但家世平平,嫁到宋家做妾,常年卧病。对这个儿子也一向很少说话。
宋尘回来时,父亲的态度竟看不喜悦,让他十分难过,在母亲这里得到的温暖也就分外觉得伤感和欣慰。
宋尘和母亲说起去承乾寺的事情,于瑶一口答应。对他道:“孩子,你从小到大没有几天痛快,娘也和你一样。”她病的久了,自家事自家知,难得和宋尘说几句贴心的话。
宋尘心里难受:“娘,我不去承乾寺了,我在家里照顾您。”
于瑶道:“不用,我已经和你爹说要回娘家去住些日子。好孩子,你要早日考取功名,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後离开这里远远的。”
宋尘道:“娘你放心,儿子在寺里也会好好读书,早日接娘到我的府里去。”
于瑶咳嗽了一声,欣慰道:“好孩子,娘等著你。”
陈之不愿与宋家攀交情,第二天就带著宋尘走了。宋尘和母亲分别後,向父亲恭敬的辞行。宋谨又说了些教训,让他好好去衡智大师处恭领教益等等。
小黑在陈之的商队里,看见宋尘回来了,冲到他面前拼命的摇尾巴。宋尘走的时候和它说了好久,它才肯不跟在宋尘身边。
宋尘摸了摸它的头:“小黑,你是不是怕我不回来,没法和寒青交代?”小黑也不知道懂他的意思没有,欢快的绕著宋尘转了两圈。
陈之带他去承乾寺,安排他住在内院。宋尘幷没有见到方丈,反而暗自庆幸。不用按父亲的吩咐,违心的去接近讨好这位佛门中人。
小黑十分聪明,在寺庙里乖巧的很,从来不胡乱跑出去。宋尘读书累了,一人一狗就去寺庙後面的山上散步。
陈之也住了一段时间,在临走那天接到手下送来的传书。是九霄岛那边的消息,说寒青的伤势已经渐渐好转。幷附了寒青亲笔写的一封短信。
宋尘接过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宋尘,你这个胆小鬼,一定被吓到了吧。表哥他们就会把小事往大了说。我什麽事情都没有,也许很快就可以再回中原找你去了。我知道你是一定会参加科举的,好好读书,当官後给老百姓做些好事。寒青”
字迹龙飞凤舞,与寒青的相貌一样秀逸。用词直白豪爽,和寒青的性格一样痛快。
宋尘却知道他是在骗自己。假如寒青真的什麽事情都没有,真的可以很快就来看自己,根本不会嘱咐自己好好读书。那分明是长长久久不能见面时才会说的话,寒青这样的人只有在不清楚还会不会见面的时候才会把它写出来。
春去秋来
岁月如梭
宋尘在回到中原后的第二年中了探花。虽然不是状元,因为他的家世门庭,在官员们口里倒比状元更有分量。朝廷上下人人都觉得他面前已经是锦绣铺的前程了。
传闻本来皇上想点他做状元,却因为锐意推行新法,而宋尘的父亲宋谨一直反对新法,所以才作罢。传言虽然难辨真假,但从状元不过封去做了个县令,宋尘却留在京都为官。也能看出当天圣上的爱才之心。
太后更在京城赐了一座宅院给这个年轻人,圣眷日隆,朝中一时无两。更何况宋尘与其父见解不同,从无反对新法的言辞。
这天宋尘从礼部回府,后面园子的桃花全开了,一树树的芬芳火热。宋尘出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黑在树下趴着,冲他摇了摇尾巴,算是打招呼。小黑已经彻底长成了大狗,比当初宋尘见到的时候还要威猛。只有宋尘知道其实它多么好欺负。走过去拎着小黑的耳朵把它硬拉了起来,把小黑按在树上左晃右晃。
宋尘在小黑身边坐下,拍了拍它的头:“怎么没去找你的相好?”
小黑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汪汪了两声当成回答。
宋尘依着树干坐着,想起三年前在九霄岛上,自己在寒青挖的坑边上等兔子掉进去,微微笑了一下。
树上有花瓣旋转飘落,他伸出手接了,花瓣在白皙的手指上显得越发粉红,像是最美丽的青春年华。他把花瓣贴在小黑的额头上:“小黑,又有人来提亲呢,你说寒青是不是把我忘记了,为什么一封信都不给我。”
小黑听见寒青的名字,忽地站了起来,用力的摇尾巴,摇了一会慢慢趴下了,寥落的脑袋垂在青草里。
宋尘站站起来走到园子的假山那里,跪坐在湖边,把官帽脱下去,露出漆黑的长发。湖水微微荡漾,化去了那三分的不像,映照出他思念的人来。
宋尘伸手轻触湖面,寒青立刻在波光闪动间消失。这样方法见到的爱人,是永远也不能碰触的。他收回手,把声音压在身体里,才开始哽咽。
小黑远远的听见他哭泣,不安的站起来,踌躇着迈了几步,又退回到树下。身边多了一个人,小黑才露出白牙,已经看见了最熟悉的面孔。寒青对它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小黑近乎疯狂的欢快扭动,尾巴摇的几乎看不清到底在哪里。寒青宠爱的拍了拍它的背。
宋尘的腿渐渐木了,他整个人缩成一团,修长的手指捂在脸上。耳边有人温柔道:“胆小鬼,我来看你了。”
宋尘摇了摇头,干脆趴在草地上看湖中的倒影:“你又骗我,你从来也不看我。”
寒青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压在宋尘背上紧紧抱住他:“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我永远也不骗你。”
第六章(三)
宋尘不肯回头,修长的手指抓住湖边围筑的碎石,头不可置信的微微摇摆,和自己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别再胡思乱想了。”
寒青听的心碎,把他抱起来,扳过他的脸看着自己。宋尘的唇没有一点血色,晶亮的眼睛在看见寒青后再也不肯转动,连眨也不眨一下。
寒青抱紧他:“我来看你了。”
宋尘伸手去抚摸他的眉目鼻唇,寒青笑了一下,宋尘合上眼睛,抱紧他。寒青可以感觉到他因为激动而不住的颤抖。
小黑悄悄的小步踱了过来,看着他们,安心的打了个哈欠,趴在他们身边。
宋尘吩咐下人做了一桌酒席,拉着寒青去他的屋子,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等一切摆好,左右的人都退下去之后,才和寒青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寒青笑。
寒青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重重的亲了一口,问他:“怎么傻了?”
宋尘贴过去吻他,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松开,然后推开寒青,回他自己的椅子上坐好。问寒青:“你这三年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