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手机不可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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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术垃圾,妖怪们会不会计较?
回过神来,张伦已念到了尾声。
“……C国或许会出现许多创新活动,但不会诞生改变世界的创新。但一旦C国扫清这些最后的障碍,我们就要当心了。”
钱锐叹了口气,继而愤愤,“我也没见A国最近我们研究方向发的论文多有意义啊?”
“不知道王导会不会爱这篇文章。”张伦唯恐天下不乱。
低年级的研究生们亦或愤慨或失望或赞同地讨论着。
于庸泽起身拍拍钱锐,“毫无疑问,我国论文与专利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但整体的水平如何,意义如何,没有系统的统计数据,我们都没有资格下判断。至于改变世界的创新,不论中外,也许人生中只经历一次,就很难得了,我们组现在做的工作算不算创新?”
他问到这里,自己微微笑了起来,“好像真算不上创新,可是我们早起晚归的每一个实验,每一个数据,都是真实无误,都会在以后成为一个基石,会对我们的同行与同领域的研究者有所启示,或者让他们少走弯路。所以,”于庸泽拍拍张伦脑袋,“你们两个安心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吧。”
“记住,永远别伪造实验数据。”于庸泽侧头又对几个师弟强调。
这言论若从张伦口中说出,也许我会笑,可是由于庸泽来说,则全然不同。
他每一篇发表的文章,被引用率远高于同期科技杂志相关文章的检索与引用率。
他每一个实验,设计合理,数据翔实,论证充分。
他读研究生的每一天,不论寒暑,早出晚归。
他就是那样,真心实意地,一心一意地喜欢着自己做的事情,并投入所有。
浮躁的气息渐渐消散,掌门师兄于庸泽的言与行及时HOLD住了全场。
我望向他反思自己,在做妖怪这条道路上,自己要不要更认真。
第八天,受于庸泽前一天一番言行的刺激,我全心投入,构思着自己那篇妖怪与神仙的论文,做一件事,便应当像于呆子那样,义无反顾地认真,才不枉做了一回。
我细细地翻阅典籍,查看文献,网络搜索,在论文中的论点下填充内容,还论证了五万字关于“神”与“仙”的区别。
自得一番,回首看去时,又觉得这部分内容离“妖怪与神仙的区别”主题远了些,在主命题中,很显然,会长将神与仙合在一处,成为一个笼统的概念。
于是一眨眼,我把那部分内容统统删了下去。写论文,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第九天,我已被论文弄得头晕眼花,同时在这混乱中,不可否认,我鼓捣的那篇文论已有了些血肉,丰满了一些。
只是,总觉得那堆砌的繁杂中它还缺少最后的一根脊骨,一个贯穿的支柱,一个能打动妖心、眼前一亮的东西。
蒙头转向间,一条短信传了过来,是佟雯的短信。这姑娘最近工作忙得很,路过N市约于庸泽小聚,我登时从迷迷瞪瞪中清醒起来。
白方的课在十一月已接近尾声,而且根据课表,今天他没有管院的课,我心下稍安,将短信释放出来,短信提示音响起,于庸泽没有停下键盘上敲击的手,写完那段的最后一句话,才将我拿到掌中,调出短信看了起来。
扫一眼时间,他迅速保存文档后合上小黑,穿上外套,围上围巾,带上我、钱夹和钥匙走了出去。
接近十一月中,天黑之后,小风瑟瑟。佟雯选的果饮店离N大不远,于庸泽先跑去西门外的连锁超市买了个女款大披肩,才迈着大步,赶去和佟雯胜利会师。
室内暖意融融,于庸泽将我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又将外套搭在沙发椅靠背上。周围一下黑暗起来,和缓的音乐在店内流淌,我有些昏昏欲睡。
果品店、咖啡屋里都是这种调调,其实你们就是想让顾客睡着后头脑不清,然后方便你们狠狠宰一笔吧?
两人选的靠墙的位置,旁边桌子是一对情侣
“惊喜吧,我过来参加一个会,半个小时以后有巴士过来接我们去开会的宾馆,明天上午开会,下午回去。”佟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欢快清悦。
“半小时,还不错,够喝两杯热饮。”
半小时还折腾什么,姑娘,我在大口袋中偷偷翻了个身。
“半小时完全还够时间看看师兄你嘛,好像瘦了。”佟雯笑起来,然后是杯子落在木桌上的声音,佟雯满足的感叹声,“呼,真暖和,N市比S市冷多了,往年没有这么冷啊?”
美丽就会冻人的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佟雯的裙装喝薄外套,我微微摇了摇头。不过,这就是机会啊,于呆子你快出手。
“昨天刚降温,你啊,每年冬天都穿的少,这个披肩拿去,明天比今天还冷。”
于庸泽永远贴心,佟雯在N大的这四年,他有时是师兄,有些时候,又啰嗦体贴得像是父亲。
“还是师兄最好啊。”佟雯欢喜道。
很好,继续继续,于呆子你等什么文章发表,大丈夫不拘泥于一时一事,这灯光暖饮氛围话题,难道你不能顺其自然地说下去。
我侧耳亲听,话题是继续下去了,可是拐啊拐,最后神奇地绕到了M理论。突然间我觉得佟雯确实是个好孩子,忍了M理论十分钟,还没捂耳朵。
半小时一晃而过,外面两声汽车鸣喇叭的声音传来,于庸泽唤服务生过来结账,我觉得身体在随外套口袋上升,他一定是起身拿起外套准备送佟雯去登车。
这半个小时,毫无进展。我还没感叹完,
猛然间,只觉得整个口袋空间天翻地覆,剧烈地晃动了下,下一秒,我就从口袋里跌落出来,掉在于庸泽方才坐的长沙发上。
还好沙发又厚又软,我安然地无声着陆。我虽然勇猛得很不怕摔,可再多一些擦伤,不知道下次会被张伦和佟雯如何埋汰。
电子屏幕里看过去,只见一个女生在桌椅过道间颇不满地看着于庸泽,身侧,是情侣模样的小男生。
看来他们准备进来这个位置的时候,胳膊撞到了。看佟雯皱眉的表情,八成是那小女生走路太急了。
“不好意思。”于庸泽朝两人点下头,拉过佟雯朝门外走去。
不要拉胳膊那里,要拉手啊,白痴!我在沙发上着急。
等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喂喂,我还在沙发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1。 掌声欢迎客串的阿白童鞋!什么?你还没想好是不是来客串,晚了,我已硬上弓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可爱吧,哦呵呵呵呵呵,【句子奸笑着飘过】~2.感谢网上诸多讨论提供的创意,收集资料初期看到网上神仙与妖怪区别的讨论,笑翻了,鞠躬感谢。3.关于黄袍怪,原是天上二十八宿的奎星(奎木狼),这家伙从某些角度算,也是神仙,此文不详细讨论。
☆、水
等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喂喂,我还在沙发上啊!!!
我电流极速地流窜,急急计算着如何隐蔽而充满技巧性地翻滚腾跃重返于庸泽的口袋,电光火石间,那对小情侣就已切入到长沙发前,直直挡住我前进的路线,也彻底断绝了我的念想。
物理距离逐渐增大,无论用数值分析还是最优化,无论哪一种计算方法,都不可能在所有人无知无觉的条件下,重回那个带着于庸泽体温的大口袋。
小情侣并肩在长沙发上坐下来,紧紧靠坐在一起低语,两个人的世界看不到旁人,连人类那样的块头都看不见,自然更不会留意到小小的手机,无人注意的沙发扶手的角落里,我急急找着于庸泽的身影。
当于庸泽和佟雯的背影再次出现在我视野中,已是十米之外,他一手搭着外套,一手拉着她的臂弯,离我越来越远。
“于庸泽!”
“于呆子!”
我大声地一遍一遍喊着,电流在机体里横冲直撞,整机的温度不停上升。
周围,小情侣们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优雅的服务生还在单手托着餐盘,于庸泽已帮佟雯推开了玻璃门。恋人在低语,音乐在流淌,店门被拉开时有轻轻地叮的一声。
没人能听到我的呐喊,没有人,哪怕那些与我声频不在一个波段的妖怪,也听不到。
他的一只脚已踏出店门外,我觉得自己连显示屏都滚热起来。
“不要丢下我,我在这里啊……”
于庸泽脚下的步子一滞,就那样单手推着门,转过身来,刹那间,我好像看到的了春天。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个高个子长眼睛的服务生一步冲过去,挡在于庸泽身前,“先生,您的零钱还没找……一共是十三块,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靠边啊,难道我比不过十三块,不要挡住于庸泽向这边眺望的目光啊,混蛋!
那不占小便宜同时又万分惹我厌烦的服务生错开身后,我遥望过去,只见于庸泽背影一晃,玻璃店门在他身后叮地一声合拢。
街边的霓虹灯影映在玻璃门上,绚丽而恍惚,于庸泽和佟雯一起向路旁等候的依维柯走去,帮她拉开车门,轻轻摆手,再开上车门。目送那车拐过路口,他系好外衣扣子,沿着人行道朝N大的方向走去。
夜风中,他头顶的几缕发丝发被吹起,好像在不停地与我挥手道别一般。我就那样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阑珊处,透过玻璃窗,再也看不见。
原来,这个季节,还是冬天。
“我还在这里啊,在这里呢……”声嘶力竭的呐喊,转为喃喃的低语,我只觉得心中酸楚。
又想漏水了,怎么办,手机怎么可以漏水。
我瑟瑟地呆在沙发扶手旁,电流不稳。
在这之前,从来,他不曾丢过手机,从来,他不曾将我遗忘在某个角落。
他会在充电时让我躺在寝室,他会在做防干扰实验时把我留在实验室,他会在去卫生间时把我放在书桌;
我会在独留寝室时乘小七去放假广播,我会在独留实验室时去打开老木门,我会在他洗澡是溜出去贴寻人启事。
不是二十四小时与他密不可分,不是未曾离开过他身边。只是……从未与他如此分别。
极轻微地,我打了个颤,害怕……
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纯净的眼,怕再也听不他的声音,怕每一个早晨无法看到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
猛然,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甚至不自主地晃了晃脑袋,机体在沙发上摇了摇,多亏沙发的角落无人留意。
镇定,冷静,平常心!我拼命说服自己,继而又默念起桌子教我的口诀,“心望静,欲牵之。遣其欲,心自静,澄其心,神自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反反复复念着,百千次后,才觉得整个机体的温度稍稍降下几分。
对,就是这样,镇定,冷静,平常心!
于庸泽会回来找我的,当他的手指放入口袋,发现我不在那里,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哪怕我在市场上没有行情,哪怕我已经是停产机,哪怕我的维修费比买个新机器还贵。
他一定会回来寻我的,他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对,我也和别的手机不一样。
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手机,我是在自学成妖的道路上有思想、有智慧、有法术、有追求的四有手机。哪怕旁人把我移动了地方,哪怕旁人把我卖到远在企鹅岛的二手机市场,哪怕哪个不开眼的人把我当废塑料扔进垃圾桶,我还是能化作人形跋涉回到九号楼,在他寝室前再化成原形躺下,就好像,他只是不小心将我掉在了寝室门口一样。
对,就是这样,我慢慢平稳下来,一面直直望着玻璃门期待熟悉的身影,一面筹划着方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