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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玉树后庭花(yy李后主+be)-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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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震怒了。 

在宣扬他威德的献虏仪式上,居然被个虏国的女子所伤,这简直是他身为一国之君的奇耻大辱。 

他大发雷霆,当场下令将秋水腰斩处死。 

这种情形下,我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管,不能插手,否则只会引来一场更酷烈的逆鳞之怒。 

但我又犯了个错误。 

我的理智,永远敌不过感情。 

我不忍心,看这那明眸顾盼如秋水的女孩子,血溅当场。 

她今年,才十六岁。 

我跪拜于赵匡胤身前,恳求道:“皇上息怒,秋水还是个无知稚子,一时糊涂,还请皇上看在臣国初降、未及教化的份上,饶她性命罢!” 

他望着我,满目寒霜,厉声道:“无知稚子便可以大逆不道、谋刺天子么?她是你的宫女,看来你这旧主也难逃其咎!” 

我哀切顿首:“是下臣管教无方,下臣甘受责罚。请皇上下旨降罪下臣,饶过她罢!” 

他愈发怒不可遏了:“只不过区区一个宫女,也值得你为她揽罪求情?好!既然你自愿替她受罚,朕就成全你!看在你是归服大宋的重臣份上,朕饶你性命,赐你一百鞭笞之刑!” 

我暗松了口气,至少秋水的性命保住了:“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目中有瞬间的错愕与懊悔,却在倏忽间一闪而过,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我被剥了外袍,双手绑吊在柱上。 

行刑官手持一根牛皮绞成的鞭子,在装了盐水的铜盆中仔细浸泡。用盐水浸泡牛皮鞭,既可增加受刑者的痛楚,又可辟风止疮、不伤性命。 

我紧闭了眼,风声呼啸中,一鞭重重地抽在背上。 

我浑身一震,如遇雷殛。明明是背上剧痛,却如从脚底直冲四肢百骸一般,头皮几乎都要炸开来了。 

不待我缓过气,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一鞭如骤风暴雨般劈下。行刑官的经验极老道,鞭与鞭之间,算准了间隔,令人充分承受到每一鞭的痛楚,又不给半点喘息的机会。 

前几鞭,我还咬紧了牙去数,多了之后,鞭痕相互重叠,又是双倍的痛苦,撕心裂肺,脑中除了疼痛,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就这样生生撕裂肌肉、扯断筋脉,血沫飞溅中,我听见自己压抑不住的痛呼,由齿间紧咬的布卷中挤出,受伤孤雁的哀鸣一般。 

又一鞭抽下,我只觉胸臆间锥心地抽搐,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额际面颐一阵湿烫的触感,我悠悠转醒。 

是个内侍,用条热巾擦拭去我满面的冷汗。 

我艰涩地睁眼,见他立在我面前,一脸阴霾,目光复杂:“就凭你这文弱之躯,居然撑了五十鞭……不过还有五十鞭,你打算如何承受?若你肯向朕赔罪,受回方才求情之语,朕就赦免了另外五十鞭。” 

我微微转了头,望见秋水泪流满面、拼命挣扎着,她被五花大绑,塞住口舌,一双红肿泪眼却紧紧盯着我,迸出极凄怆悲痛的光。 

我冲她抚慰地笑笑,回过脸来正欲开口,却发现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皇上莫要忘了方才的许诺,饶过秋水,另外五十鞭,下臣拜领……” 

他满面铁青,拳头攥得格格作响:“接着行刑!” 

当我被人半搀半架着由刑台下来时,几乎虚脱了。浑身骨骼、肌肉都不属我所有,它们被拆散,被撕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残片,我只是由这些碎块拼接在一起的傀儡,任人摆布。 

而我的神智居然还清醒着。 

异常地清醒。 

我几乎可以听见雪花片片坠地的声音。不知为何,竟忆起未央殿庭下的白梅,每当月华如银之时,也是这般落英缤纷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赵匡胤背负了手,立在高台之上,神情隐在绵密的霰雾中,看不甚分明:“既然你替她受了刑,朕也绝不食言,赦免其罪。另外,朕封你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傅,拜上将军之衔,列于上品。但你违命犯上,朕不能不罚你,就封你个‘违命侯’,自行反省去罢!” 

违命侯……我心中凄苦一笑。连封号也要受一番羞辱,看来他真对我深恶痛绝了。但又为何不干脆杀了我呢?非要将我千百般羞辱,将我的尊严尽数践踏之后才觉快意么? 

左右低喝道:“李大人,还不快拜谢皇恩?” 

我艰难地伏地谢恩,只觉身下的雪地忽地变得无比绵软,如身在云里雾里一般,神思缥缈,细细密密的雾气,四面八方向我涌来,将我包围。身上的疼痛骤然消失了,只有轻软温热的触感,和极浓的倦怠,我就沉沉地滑入这一片雾白中,失去了知觉。 





三 月华之夜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 

檀烟低迷中,我隐约看见,那个愁云惨雾的女子,云鬓乱,晚妆残,蹙眉托腮,含泪斜倚牙床。 

我乍惊还喜,不禁伸手去揽她:“娥皇……” 

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却是空空荡荡。 

她目中泪光盈盈,轻启檀口。 

只见樱唇翕动,却不闻燕呖之声。 

我恓惶不安,乱舞双手,不住唤她名字。 

她却如同雾气凝聚而成的曦霭,渐渐消退,一缕一缕飘散了。 

“娥皇……娥皇……”我扑上去挽她,却只攒住满手滑腻如脂。低头瞧去,哪里是什么柔脂,分明是一手滑腻的鲜血。 

我大骇,只觉有一股力量在我胸前重重一推,耳边一声磬钟惊雷般炸响,刹时灵台骤明,如梦初醒。 

“醒了!醒了!皇上……终于醒了……” 

我涩然睁眼,却见面前一双红肿如桃的眸子。原来,被我紧攥在手的,是她的柔荑。 

我淡淡一笑:“秋水,别哭了……眼都哭肿了,难看得很……” 

秋水胡乱揩着眼泪,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皇上……你终于醒了……秋水就算哭瞎了也值……你都昏迷三天了,太医说,若是还不醒,就……可把秋水吓坏了……” 

我见她一脸残泪班班驳驳,心怜不已,正欲去抹,才稍稍抬了肩膀,背上一阵剧痛撕扯,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一只素手抚在我肩上,“皇上,您背伤极重,千万不可擅动。” 

我抬眼望去:“流珠?” 

流珠轻盈立在榻边,温婉娴静地微笑着。 

我的保仪流珠,竹声新月似的灵慧,弹得一手好琵琶。每每我与大周后作了新曲新词,都是由她先试音,一曲清歌,流珠溅玉般柔脆。 

“流珠,方才我见着了大周后……” 

流珠黯了眸,凝声道:“皇上,您方才定是做梦了……昭惠皇后病逝已多年了。” 

原来是南柯一梦……我幽然叹息。 

秋水急匆匆端了碗药进来:“皇上,太医吩咐了,一醒便要喝药的。” 

我在流珠的服侍下,吞咽那碗漆黑苦涩的药水,不由揪紧了眉。 

“秋水流珠,切莫再唤我‘皇上’。我如今是臣非君,不可僭越。” 

秋水撅起嘴:“在秋水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皇上!你又有才华,生得又好看,那个粗暴的武夫,凶神恶煞的,哪里像个皇上嘛!” 

我失笑,皇帝只有做与不做,哪管像与不像?秋水果然还是个孩子,天真可爱得紧。不过,她既随我为臣虏,不收敛那口无遮拦、出言无忌的性子,迟早又会惹祸上身。 

心念一动,佯怒喝道:“秋水!你又不听我话,想让我再挨一百鞭子么?” 

秋水吓了一跳,面上又愧又悔又痛,哭哭啼啼道:“皇……不能叫你皇上,那秋水该叫你什么呢?” 

我柔声道:“秋水乖,别哭了。宋帝不是赐了封号么,照着叫便是了。” 

流珠愤然道:“‘违命侯’,那宋帝居然如此羞辱您,我们才不买他账!我们就唤您‘主上’好了,您永远是我们的主上!” 

我心中一酸,几欲流下泪来,忙开口道:“我有些倦乏了,想休息一下,你们两个先退下罢。” 

秋水、流珠欲言又止,对视一眼,行礼退了下去。 

我俯卧在榻上,将泪湿的脸埋进锦衾中,不愿泄露出半点呜咽声。 





夜半时分,残月照窗白。 

我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嘴唇皲裂,咽如焦灼。 

茶杯就在榻边案上,可我连抬手都扯动伤口,撕裂般疼痛。秋水、流珠忙累了一天,在侧室睡下了,我不忍将她们唤醒,只得咬牙忍痛,挪至榻边,一点一点去够那杯子。 

眼见就要触到杯沿了,房门忽地吱呀开启。 

我一惊之下,翻落矮榻,背部正正压在地上,登时一阵彻骨的疼,冷汗骤然渗出,血染白衫。 

门口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手忙脚乱去扶我,不慎又触动了伤处。我低呼一声,只觉眼前发黑。 

这下他再不敢乱扶了,将手臂笼在我的胸腹大腿处,轻轻移到榻上去。 

我大口喘着气,好容易缓过劲来,定睛一瞧:“……皇上?” 

赵匡胤避开了我的目光,只盯着我背上濡湿的中衣,拧紧浓眉:“受了伤也不安分,非要将自己弄得凄凄惨惨,才能衬合你的满心怨慊么?” 

听他这般说,好像我这身伤不是拜他所赐,倒是我咎由自取似的!我心中气苦,恨恨然别过脸去不应他。 

却觉他伸手来解我腰侧束带。 

我一惊,直欲闪躲。 

他大手按在我肩上:“别动!你伤口迸裂,须得即刻上药。这里有瓶生肌止血的紫玉芙蓉膏,朕替你敷上。” 

我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如群鸟夜惊,扑棱棱振翅,拍皱了一池春水。忙伸手去拦:“敷药这点小事,下臣自己动手便好,不敢劳动皇上金玉之体。” 

他面色不悦:“你敢抗命?” 

我一怔,无奈收手,静静伏在榻上。 

他一点一点揭开我的衣衫,颈,背,腰,一寸一寸曝露在满室清辉的月华中,曝露在他幽炽的目光下。 

他的剑眉拧得更紧了:“只不过一百鞭,怎会伤成这样?听太医说,你还昏迷了三天,差点醒不过来了?细皮嫩肉的文人,还真是没用……” 

我心下苦笑,他当我是他帐下那群虎豹猛将,皮糙肉厚的,挨上一百鞭还能若无其事么?我自生来从未受过半点皮肉之苦,这一百鞭险些要了我的命。 

正忖思间,忽觉背上一凉,砭肤的寒气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炙痛。我一声呜咽,忙咬紧了身下锦衾。 

他低声道:“这药初敷时是有些疼痛,不过药效极好,你忍着点。”手上劲力却轻柔多了。 

待到炙痛过后,倒有些丝丝凉凉的感觉,我顿觉舒爽了许多,伤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这才松了口中衾角,微微吁了口气。 

他边敷药,边道:“朕都有些迷惑了,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看上去苒弱不堪,却胆敢当众忤逆朕,居然还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宫女硬挨上一百鞭,你莫不是疯了?” 

我苦笑道:“我自然没疯,也知道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这一百鞭,已是皇上宽赦。只是,有些事,即使我明知不能做,也终会忍不住去做。就如我从前,明知国事政务紧要,却还是一味放任地纵性纵情,去吟花弄月,去抚琴吹箫,终导致亡国。” 

他轻叹道:“你分明对政务没有半点兴趣与能力,只合作个文人雅士,却被时世推上帝座,倒也是造物作弄了!” 

我黯然不语。 

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一一敷了药膏,还有几鞭却偏了点准头,亦或是行刑之人不忍再鞭上重叠的伤口,抽到臀上去了。他伸手去掀我的亵裤。 

我急欲阻拦,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只得将脸埋进衾中,羞愤难当。 

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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