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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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爹正当壮年,上得马开得弓,对了,我之前还对那王守仁说过,约他有空到府里来和爹你比试比试。”
“你小子尽会给我找事!”徐良闻言气结,笑骂了一句后就正sè说道,“不说玩笑话了,之前之所以会有御史弹劾你那风龘bō,是齐济良挑唆的徐毅。和尚探知这事情之后,设了个圈套,让我把东西转交李逸风,请他设法送还殿下,然后诳齐济良惹上了李逸风,又接下了这烫手山芋。齐济良被太子殿下训过,就上了我这来负荆请罪,我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宽宵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怪可怜的。”
“太子训过齐济良的事我已经'百度贴吧首发'知道了,因为这个悦儿的事我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对殿下坦陈了,她的事情今后总等能有转机,只齐济良上门负荆请罪是怎么回事?”
徐勋听徐良讲完之前那段经过,不禁又是诧异又是好笑。虽说齐济良确实还小,但这年头就算是小孩子,做错了事也要付出代价,他这老爹真的是心忒软了。然而,听徐良只是眼下说说就这等感慨,他当然不会不应景地说三道四,想了想就笑道:“不追究就不追究吧,横竖吓他也吓够了。碰到爹这好心人,算是他的运气。”
“我这不是瞧着他比你只小一岁,想着他早早没了爹也怪可怜的。”徐良说到这里,有些不安地瞥了徐勋一眼,这才轻咳一声道,“咳,那之后仁和长公主请了我去,说是齐济良这小子没人教导,所以不免养出些骄纵的xìng格来,想请我教教他武艺磨磨xìng子,结果么……”
徐勋原本只是随便听听,可渐渐就觉得不对头了。再加上老爹这表情仿佛有些心虚,他不免开口问道:“结果怎样?”
“结果那个臭小子,当场就跪下拜师,我拦都拦不住!”
饶是徐勋素来觉得自己很有些想象力,然而,此时此刻徐良的这番话仍然是让他目瞪口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哪怕陷害不成,后头也是有人挑唆,他也没吃多大苦头,可这怎么也还算是仇人哪,老爹就这么轻轻巧巧抹去了仇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他摆手示意徐良暂时先别说话,这才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说,齐济良上门负荆请罪,然后你给他裹了伤原谅了他,又亲自送了他回去,后来仁和长公主就把这宝贝儿子托付给了你?”
见徐良点了点头,徐勋不禁拍了拍脑袋,随即可奈何地叹道:“爹,算我服了你。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那小子真心改过,那前事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吧!”说着,他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那个小子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这才是我儿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徐良此前已经被慧通劈头盖脸埋怨了一通,怕的就是徐勋回来之后也跟着怪他,此时闻听这番言语自是眉开眼笑。解决了这么一桩事情,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又转而说到了此番méng古的攻势上头,“小王子诸部如今已经'百度贴吧首发'下了甘肃清水营,朝中因为是战是守争执不下,五军都督府也都在说出征的事。大家说,因前时保国公和御马监苗公公曾经打过一次,真的要出兵,多半就是他们俩。可文官那边不少人对前次用兵的结果大为不满,所以这些天就这个话题议论最多。”
“保国公和苗公呃……”
保国公朱晖徐勋很有些印象,记得那是个蓄着一丛美髯,不怒自威的男人,单看外表确实像是一员名将……如果名将也能从外表来衡量的话——至于苗逵,他倒是对其人印象不错,但王守仁明显是嗤之以鼻。想想自己根本不了解当年那场仗是怎么打的,这事儿也没自己插手的份,他就说道:“爹若是有空,不妨寻人打听打听当年那场仗究竟怎么打的,不过只打听,别的什么都别说。”
“好,我省得了。”
徐良知道儿子年少却有计较,就点了点头。看了看屋子里的铜壶滴漏,他才突然笑道:“怎样,你三个月没出过宫门,可打算去看悦儿?”
“嗯,得去看看,顺便对丫头说说,殿下已经'百度贴吧首发'知道了她的事,拍xiōng脯打了包票。”
“那好,大晚上的,记得早点回来。”
“早点是没辙了,今晚上我还得去几个地方。
横竖明日后日放假两天,我想好好睡个觉总是能够的。幸好幸好,我是不用去早朝的,否则要是像爹你那样日日早起,累都要累死!”
“谁说不是,我这身体好的都吃不消,那些老大人们可真是遭罪!”一说起早朝,徐良就是豁达人只觉得满腹牢sāo,“这要是真有什么要紧事也就算了,其实却是一大堆人站班退班就得耗费一个时辰,真正奏事一会儿就完了。皇上累下头也累,你是没看到每日里找各种借。不去的,寿宁侯就是三天两头地缺席。要不是我新官上任,胆子又小,我也恨不得避不上朝!”@。
第二百零九章 至亲至疏
傍晚时分,白天熙熙攘攘的羊肉胡同渐渐冷清了不来。那些小食摊子都陆陆续续收了,店铺虽说还没有放下门板打烊,可大多数的伙计都已经开始收拾店堂,或是干脆偷起了懒等着吃晚饭。而西边尽头月前才刚把成衣铺改成南绣坊的小店里头,因李庆娘出去送货了,如意也到了东边头里的一家即将关门停业的绣庄去招罗两个绣娘,这会儿两人都不在店里,门板自然已经几乎都放下上锁了,只还开着半格以备有人来买东西。
店堂里的沈悦已经点上了灯,一面收拾清点货架上的绣品,一面想着先头得了李庆娘报信,说是今日西苑大阅大获成功,脸上不禁lù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竟是一时兴起哼起了金陵一=有名的小曲子。背对着大门的她正哼着,突然只听外头传来了两记咳嗽,慌忙止住声扭过头,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能给口水喝吗?”
沈悦迟疑片刻,终究是走到大门口,隔着那唯——扇上半格掏空的门板瞧了瞧,见是一个披散着头=衣衫破旧的落魄汉子,她顿时有些奇怪,走上前就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金陵人。”那汉子头也不抬,声音虽嘶哑,却是沉静得很“姑娘不必担心,我不是要饭要钱的,只讨一碗水喝,回头就走。”
“你这人倒实在。我刚想说,你若是要饭,厨下还有些中午剩的,我索xìng一次给你威来;你要是要钱我看你手脚也还方便,前几天别人还说这胡同口第二家车马行还缺个打杂的。既是要水你先在这等一等。”
那汉子见沈悦笑着点点头就转身进里头去了,不觉抬起头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披散的头=滑落一边,lù出了那张异常狰狞可怖的脸。直到听见里头脚步声传来,他才再次垂下头去,直到一只手从里头递了一只碗出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沈悦见这汉子低头喝水,原是打算转身进去,可突然之间就站住了,又扭过头看了那人影一会。足足老半晌,她才想到自己是觉得哪儿不对一若真是落魄的路人渴了怎么都是双手捧着这碗咕嘟咕嘟痛喝一气根本不会注意其他,可这人却是一手托着碗底,一面轻轻吹着,一面地啜饮,仿佛这不是刚刚舀来的凉水,而是一杯香茗一般。
想到这里,疑心乍起的她不禁出口试探道:“你刚刚说是金陵人,是住在哪儿的?”
“离乡多年,早就忘了。”
那汉子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这时候却拿起碗一口气喝干了又把碗递了回去。沈悦接碗的时候,突然看见那汉子的手腕上绕着一串香木珠,不禁愣了一愣。
见人转身要走她突然本能地脱口而出道:“徐二爷!”
这一声话音刚落,那汉子立时停了停,随即头也不回地说:“姑娘认错人了!”
“你要不是徐二爷,我叫别人与你不相干,你停下干什么?”沈悦见此人这般所作斯为,越想越觉得狐疑惊悸,待要出去才想起李庆娘和如意生怕自己乱跑,这门板下了不说还锁了,再见那汉子已经往前又走了几步,她不禁大急“徐二爷,你一句话不说抛下家里这么多年,眼下还想一走了之?你知道徐勋那会儿有多危险吗,你回来!”
见那汉子终于停了下来,她心头一松,这才放缓了语气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手上那串香木珠我认得,当初你说是你自个雕的,一共两串,送了我一串,我至今还留着,上头刻着的十二生肖**日看,不会认错的。徐二爷,你来都来了,难不成还打算说是碰巧撞见我的?”
“你这丫头,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那汉子这才转过身子,缓缓走了回来,待到门边上,他突然拨开了自己的头=,见沈悦一见便大惊失sè往后退了一步,他这才淡淡地说“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让我留下?”
沈悦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狰狞的面孔,此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吓呆了还是惊呆了。从前的徐边虽不能说是什么绝世美男子,却也是风=翩翩仪表堂堂,被誉为太平里徐氏那一代中最出sè的人。然而此时徐边非但样子落拓,而且一张脸已经全都毁了,要不是她认准了那串数珠,对方又确实举止可疑,怎么可能把人认出来?
呆愣了许久,她才咬咬牙道:“不管你什么样子,终究还是徐二爷。他还有很多事要问你,那些事只有你才知道,你当然得留下!”
“果然不愧是我挑中的媳fù,固执到认死理。”徐边见沈悦面上先是一红,随即有些气急败坏,他才微微笑道“沈光半辈子精明……可关键时刻却糊涂愚蠢。要不是有你,我怎么会放过他这么一个在节骨眼上向他捅刀子的世交?你很好,这世上有的是三从四德的fù人,却少有那些有勇气有胆量的,你很配得上他。至少,你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沈悦也知道当初父亲着实做得过分,听徐二爷这般指摘父亲,她不禁咬紧了嘴chún。可听到这后两句话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当即结结巴巴地说道:“徐二爷,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他如今圣眷正隆,最关键的是得太子信赖,你那点小事决计是不用愁的。我就要走了,只怕你们成婚的时候,我也未必能够看到,今天来看看你,也是想道一声喜。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佳儿佳fù,今后只过好你们的日子,孝顺你们该孝顺的人便罢了。还有,今天我来过的事,不必对他说,没有我,将来的路他只会走得更轻松。”
沈悦眼见得徐二爷转身就走,一时慌忙又唤了两声。这一次,对方却是理都不理径直前行,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溜烟回到了里头,抄起角落里一架梯子架在围墙上,提着裙子就爬了上去,待到墙头,她却=现人已经离开老远,一时又急又气,直到往东边又看了一眼,见是李庆娘往这边来,她忙嚷嚷了起来:“干娘,干娘!”
看到沈悦又爬了墙,李庆娘是又恼火又奈,三两步赶上前去正要问话,她就只见沈悦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说道:“干娘,快去追那个人,快!”
尽管mō不清原委,但李庆娘深知沈悦的身份如今还暴lù不得,只一犹豫就立时快步追赶了上去。此时羊肉胡同里头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大街上行人极少,再加上她脚下极快,须臾就拉近了和前头那衣着落拓汉子的距离。眼见只剩下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