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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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安分守己了不少,于是那些酒肆商铺之类的地方冷清也在所难免。不过,朱厚照心怀亡父,他自然不会煞风景地去揭穿这种事实。
刚刚火速被朱厚照召进了承乾宫,他原本还以为小皇帝又有什么要紧事情,结果看到的是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的朱厚照,他立时明白了。从前还有弘治皇帝管束,如今朱厚照再要出宫是谁都拦不住,而在朱厚照问他该去哪的时候,他一时绞尽脑汁。毕竟,即便是天子服孝以日代月,可也不是真的二十七日就出了孝,被群臣抓着须不好看。
自个家他是决计不敢让朱厚照这会儿去的,可寿宁侯府建昌侯府朱厚照全都不想去,英国公府定国公府这种地方则是不熟,至于酒楼茶馆这种人烟混杂之地,就连刘瑾谷大用也是苦苦劝说……到最后他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
此时此刻站在那座门头前,徐勋上去叩了叩门,只片刻工夫,严丝合缝的大门就打开了一条缝。得知一行人是来寻自家大少爷的,又听见一个徐字,那应门的老儿忙把人让了进来,又快步去里头通报。不多时,就有管家迎了出来,觑着徐勋这一行六七个人,他就毕恭毕敬地先行了礼,随即说道:“徐大人,实在是对不住,大少爷恐怕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见您……”
之所以会上王府来,实在是因为朱厚照自个才刚刚没了父亲,想着王守仁的父亲王华也病着,于是徐勋顺嘴一提他就想过来瞧一瞧,顺便也提点一下王守仁别子yù养而亲不在,到时候和他一样后悔莫及。
这会儿听这管家语带敷衍,他立刻就不乐意了。
“他抽不出空没关系,咱们可以去见他!再说了,今天原本就不是光为见他来的,是为了探一探王华……王shì哪的病,你快进去通报,就说张小侯爷来了,他敢不见我?”
要是搁在别家,这一句小侯爷出来,对方顶多是纳闷一阵子,可王守仁从西苑回家之后,王华是严严实实审问过他的,而这管家作为老少主人的心腹,人就在旁边,听到这么一句张小侯爷,刚刚还暗想这一拨人怎如此不识趣的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旋即慌忙说道:“各位且等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这就进去通报……”。
眼见人一转身就飞也似地冲了进去,上台阶时甚至一个趄趄直接栽倒在地,继而就不顾一切爬起来又一溜烟往里头跑,徐勋不由得可奈何地看着朱厚照道:“您这小侯爷的名头,以后只怕是也不能用了。”
“谁知道这名号也能被人记着!”朱厚照没好气地一撇嘴,随即就昂起头说,“大不了朕以后自封一个国呃……唔,封一个大将军也不错,听着威风凛凛……哎,咱们站在这儿干等着多趣啊,横竖他已经认出我们来了,跟着他进去就是了!”
朱厚照这小皇帝不由分说迈开步子就往里闯,徐勋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赶紧跟在了后头。也不知道是那管家沿途已经吩咐了仆人回避还是其他缘故,众人这一路进去畅通阻,只当最后来到那五间大正房前头时,里头传来了一声惊呼,片刻工夫,一个青年就拨开斑竹帘快步走了出来,一看到来人就完全愣住了。
“王守仁,好久不见啊!”
王守仁听那管家战战兢兢地提到张小侯爷,立时就反应到十有八九是当今天子亲自来了。可料想归料想,亲眼看到这么一位站在自家院子里,他仍然是倒吸一口凉气,快步下了台阶后竟是连行礼都忘了,却是急急忙忙地问道:“皇上,您怎么到臣家里来了?这白龙鱼服怎么使得,外头可有安排了扈从护卫……、……”
“啰嗦,朕既然出来了,当然已经安排得好好的!都到这儿了,快带朕去看看你爹眼下如何,这病似乎都好一阵子了吧?”
得知朱厚照上这儿竟还捎带着要来见自己的父亲,王守仁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际,可还是坚决伸手拦住了要往里闯的朱厚照,旋即就屈膝跪下说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出宫已是不妥,再去见家父更加不妥。一来家父正在病中,恐有唐气过给皇上;二来家父为臣,皇上为君,以君探臣,从古至今就没有这样的规矩;第三……”
“好了好了,朕说一句你就第一第二第三了起来,这还有完没完了!”朱厚照只觉得一阵xiōng闷,打断王守仁的话之后就恼火地说道,“这又不是在外面,说话说着说着就矮了半截算什么,难道朕当了皇帝就成了老虎?你从前指着朕鼻子骂朕没耐xìng的气势上哪儿去了?”
王守仁一听朱厚照提起当初,忍不住一阵郁闷,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扫了徐勋一眼,见对方若其事,他想了想也就索xìng站起身来,却又是一躬身道:“此一时彼一时,皇上今后贵为天子,和从前为太子时又大不相同。臣被人指责不懂礼仪不要紧,可要是让皇上被人说没有帝至威仪,那臣就万死莫赎了。不过,臣在家里为家父shì疾这些时日,整理了一些宣府大同和居庸关等地的地形资料等等,若是皇上不弃……”
“好极了!”朱厚照这才lù出了笑脸,冲着王守仁使劲点了点头,“朕果然没看错人,你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大人!好了,朕听你劝谏就是,你爹朕也不去看了,你叮嘱他好生养病,不要忙着回衙门办公,要知道身体好才能……”
说到这里,朱厚照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弘治皇帝那张脸,一时鼻子又有些泛酸,旋即立刻改口道:“身体好日后才能多干活,朕还指望你和你爹一块为朕效力呢!把你整理的那些资料包好了,朕带回去慢慢看!”
王守仁这才看了一眼徐勋,见他知机地主动提出帮忙,两人便快步出了院子。才一出门,瞅见四下里没人,王守仁一把将徐勋拖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疯了,这皇上才登基,你就敢带他出来瞎逛?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带兵入宫,封了御药局和太医院,阁老们和那些尚书shì郎们已经sī底下聚过好几次了,连逐徐两个字都已经提了出来,你就不能消停点?”
“那也要皇上能让我消停才行啊!”
徐勋可奈何答了一句,见王守仁为之哑然,他知道对方清楚自己的言下之意,便话锋一转道:“至于今天皇上出来,是因为一直憋在宫中,这一口郁气出不去,于是我想请皇上散散心。可皇上寿宁侯府建昌侯府都不想去,我家是更加去不得……”
“那我这儿就来得?你这不是把王家放在火上烤吗!”
面对郁闷的王守仁,徐勋却是微微笑道:“这年头要入阁的,有谁没有在火上烤过?令尊老大人状元出身,多年为先帝讲学,又先后历翰林院掌院学士和礼部shì郎,要说资历已经很够格了。再加上有你这个儿子……”。
“待,待!”
即便王守仁素来大胆,可此时此刻仍然被徐勋说得心惊肉跳,一口喝止了之后,见徐勋不像是开玩笑,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徐勋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再发一言,而是突然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
直到径直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找出来林林总总好些大大小小的卷轴,又选了两本书,他才突然又转身看着徐勋说道:“你应该知道,阁臣不是钦点的。若是不曾经过廷推,家父就是成了阁臣也要被人笑话!”
徐勋从容不迫地看着王守仁,对这问题却是避而不答:“王兄可知道,我这几天替皇上跑tuǐ去见英国公定国公司礼监萧公公游说了什么事?皇上打算把如今的朝会改成五日一朝,复当年永仁宣三朝的文华殿主政。”
王守仁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单纯地把朝会改成五日一朝,大臣们必定群情jī愤劝谏不止,可要恢复文华殿问政,也就意味着大臣不再是只能在朝会上见到皇帝,一句话也说不得,而是可以在平常时候面见天子,政事通畅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因而朝堂对于此事的反应如何他竟是难以预料。良久,他才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皇上的主意?”
“你觉得,我会是一开始就从这么大事情入手的人?当然是皇上的意思。这早朝改了,只怕会有反弹,但只奏五件事徒有其表的早朝没了,却多了文华殿便朝,想来有识之士应该知道其中利害。你认识的人多,令尊亦是德高望重,这事情还请多多转圜。”
两人相交虽然不过数月,然而彼此之间已经颇有了解。看着笑吟吟的徐勋,王守仁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继而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只是刚刚登基就去碰这种事,皇上还真是……”。
隐去了对朱厚照不计后果胡来的叹息,王守仁便正sè道:“也罢,这事情我会对家父去说一声!不过,你日后得多劝劝皇上,就为了今天你带着皇上到了我家来,我老爹都在那捶xiōng顿足,说是你一个前途大好的英才,可别被人说成是jiān臣。须知从古至今,少君多出jiān臣,你可别误了自己!”
“多谢令尊老大人提醒了。”徐勋何尝不知道王守仁提醒的这一茬,然而,朱厚照的xìng子摆在那里,而且平心而论,也只有这样的小皇帝方才能容得下他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于是只能把这好心劝告当成耳旁风了。只收拾东西出屋子的时候,他又少不了对王守仁说道,“对了,上次李梦阳提过让你讲学的事?上回讲学如何?”
一提到这一茬,王守仁立时神采飞扬:“自然是大为成功。只可惜城内地方狭窄,好些来人都没有座你……”
“这个简单!”徐勋没等王守仁说完就笑眯眯地说道,“这城内要找一处这样的大宅院难如登天,但城外却有的是地方。怎么样,王大先生能不能屈尊去城外讲一次学?”!。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狼狈
朱厚照这一番出来,虽不能说前呼后拥,但论是徐勋还是刘瑾这些太监,都不至于放心刚刚登龘基的少年天子就这么在外头晃悠,于是早就暗地知会了锦衣卫北镇抚司不说,谷大用令西厂的人沿路布控,而徐勋也吩咐钱宁带着二三十幼军暗中接应,哪怕不能说万一失,可也把出事的概率降到了最低点。
但这会儿出了王家,朱厚照左右一看,发现这一条巷子一个人都没有,他立时用极其不善的目光瞥着今天陪着自己出来的这些人,尤其是恶狠狠横了一眼徐勋刘瑾谷大用,随即轻哼道:“朕是出来视察风土民情的,又不是出来装模作样的,你们这样子还让朕看什么?去,谷大用,先让你的西厂人手撤了,别让人一看就知道朕是贵介子弟,带着他们离得远些;徐勋,让你圌的圌人知会北镇抚司,别跟着朕闲晃。朕现在要去羊肉胡同,让他们就在胡同两边守着就好,少给朕在面前晃悠!”
单单羊肉胡同四个字,徐勋就立刻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果然,朱厚照等谷大用吩咐人去传话,三下五除二又找借口把除了刘瑾谷大用之外的另几个内shì都打发得远远的,随即笑眯眯地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徐勋,虽然那回之后朕让谷大用三番五次地去羊肉胡同查,也没见有什么大户人家丫头打扮的在那儿出现过,可我记得你从前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来你肯定是把人金屋藏jiāo藏在那儿了!总而言之,就算不在那儿你也得把人给我变出来!”
朱厚照还并没有太多身为皇帝的自觉,因此说着说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