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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部分

奸臣-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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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事情。这样,张大人请留个地址下来,我这就去托人办。若是打听到了,我亲自到贵府去一趟禀报。”
    张彩原本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可没想到金六一个下人竟然真的能揽下这样的事,一时间忍不住诧异地端详了人好一会儿,暗道徐勋真敢用人,最后出门之后甚至破天荒拱了拱手道谢。而他这一走,金六立时找来自己的婆娘,自己往头上扣了一顶小帽就从后门出去了。
    自己就会赶车的他却偏生雇了一辆车到灵济胡同。因西厂的臭名昭著,车夫论如何不肯进去,他便没好气地给了钱打发了人走,自己快步直奔那座小小的四合院。果然,他报上了徐勋的名字,立时便有人引了他进去,不消一会儿就见到了掌刑千户钟辉。尽管知道这就是从前那和尚,可如今人家身份不同,他一进屋子便本能地屈下一条腿跪了下去。
    “得了得了,别来这一套,这儿没外人!”慧通不耐烦地喝了一声,随即就目光炯炯地问道,“什么事要你金六爷亲自跑这一趟来见我?”
    “大人叫什么金六爷,没事折煞了小的……”金六慌忙谦逊了两句,见慧通满脸戏谑,他只得讪讪地将张彩之前的来意合盘托出,末了才说道,“小的也是因为少爷临去之前吩咐过,说这张彩要是上门来,有什么事能答应的就答应下来,不能答应的就来找大人商量。”
    “唔……你家少爷倒是尽招揽些麻烦的人……”
    慧通嘴里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徐勋和焦芳那仇可是结大了,之前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人乾坤大挪移弄出了吏部,又招揽到了张彩这么个人才,倘若马文升去职,这吏部尚书的位子说不准落到那位大佬手中倒是小的,可不管是谁,张彩多数都是讨不了好,到了那时候,徐勋肯定对于这趟江南之行得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可他才听谷大用提起过,说是刘瑾在御前很给马文升上过一番眼药,这局面他要翻转过来实在不大容易。
    金六见慧通为难,不禁挠了挠头道:“要是没办法,能不能用个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唔,也好,我去想办法。你去对张彩说,皇上对马尚书观感平平,能做的就是勉力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只希望南京那儿你家少爷能反应快些。诶,他才刚出京师就来这么一招,还真的是出师不利。”
    等金六满口答应退了出去,慧通才坐在那儿开始头疼了。徐勋临走前倒是给他留过一条隐秘的路子,通过瑞生去找那个什么周七娘,也就是小皇帝的相好。可要眼下这是朝堂政争,找一个还不知道小皇帝身份的女人,那就是儿戏了。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吩咐人递了信到宫中去给谷大用。
    等傍晚时分谷大用过来,他张口就胡诌道:“平北伯正好让人捎了信回来,说临走前忘了,托公公照应照应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彩,那是他看中的人。没想到现如今吏部尚书马文升正好在风口浪尖上,马文升对张彩一贯是爱重得很,这要是马文升真的去职,只怕是大佬们就该逮着张彩算账了,毕竟不少人早就看他不惯。所以这事儿我想着得及早对公公通个气。”
    见谷大用果然在那儿眉头紧皱犯了难,他便诚恳地说道:“公公和平北伯是老交情,这点忙若是帮不上,只怕到时候见着人总过不去。可公公之前才说过,刘公公曾经在御前指摘过马大人,您若是给马大人说好话,也就和刘公公犯了拧,这事情须不好办。”
    谷大用果然是恼火十分:“可不是不好办!真见鬼,怎么徐老弟一走就闹这种事!”
    “所以,卑职的意思是,公公把这事情拖一拖,只要给平北伯反应的空子,到时候必然知道您已经尽力了。”说到这里,慧通偷觑了一眼谷大用有些意动的脸色,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至于刘公公,只要露一句话就够了。要知道,司礼监掌印李公公,可是和马文升有仇!不如散布些消息,就说李公公放出话来,此番不让马文升下台,他也白当了那个司礼监掌印!”
    听到这么个主意,谷大用盯着慧通看了许久,突然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家伙,果然不愧是旧日西厂人物,你这招数足够让老刘疑神疑鬼一阵子,拖延十天半个月决计没问题,他不在皇上面前唠叨,皇上必然也会慢慢斟酌,就这么办!我也不愁徐勋回来没个交待!”
    ……
第四百二十八章 钦差对钦差(上)
    就在徐勋通过傅容用八百里加急送走了给张彩的信,继而又把夏言的千言书,以及张敷华章憋以及南京几位御史给事中举荐林瀚为吏部尚书的书信——送走之后,一个好消息也从京城送了过来。
    小王子亲率所部进犯延绥,三边总制杨一清及延绥总兵以下将兵守御,小王子部功而返,斩首百余级。
    尽管这看似不过是一次寻常的迎击,但徐勋清楚得很,达延汗巴图méng克身为几乎统一了全méng古的大汗,并不可能每战都亲自上,就是自己之前那次大胜,也不过占了两部龃龉的空子,再加上领兵的并非巴图méng克本人,方才能有如此战果。而守御边疆更比不得进击,能够让气势汹汹来犯的méng古大军功而返,又能有斩首百余级的战果,这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有了这样的好消息压阵,他自然心情极其不错。举荐林瀚为吏部尚书的成功几率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够再次在南京树立起自己的良好声望来,让这些士林名声极好的高官能够有意识地偏向他这一边。而现如今看来,用监生闹事给章憋正名,也是为自己正名,用资助太平里徐氏建学来体现自己的大度xiōng怀和念旧仁义,再用马文升被劾这一突发事件拉近和林瀚等人的关系,甚至把林瀚推了出来,这一步步进得稳稳当当,他这次下南京可谓是收获颇丰。
    因而,到了预定好去南京贡院主持修成大典的日子徐勋虽是穿上了那件到南京后很少上身形麒麟白泽伯爵官服,可却始终低调得很。然而,在看到那块为此次重修南京贡院题记的石碑上,自己的名字在其上赫然出现了好几次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当初那一招不但是他新的人生中最初也是最大的一次抉择,而且也将是他今后仕途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等到贡院重修落成大典结束,祭过文庙之后,林瀚等人说再去隔壁一样重修了一遭的应天府学瞧一瞧,他就提议换了常服。一众官员也都觉得那一身乌纱帽纱衫的打扮在府学中格格不入,自然都附和了这个提议。即便如此走在府学里,几个教谕训导之类的教官不是战战兢兢,生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也瞧不出什么,众人转了一大圈,年纪最大的张敷华一时兴起,突然挑了个年纪最小约mō就只有十一二岁的生员,把人叫到了跟前。
    “此次重修府学你等挪到外头大半年,可有觉得不便?”
    张敷华没问教官教授得如何,却问了这么一句,几个举人出身形教官顿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而那尚在总角的生员倒也丝毫不慌张,想了想就声音清亮地说:“学生回禀大人,虽是之前挪到外面可回来就能在轩敞的屋子里听讲上课,府学上下不欢欣鼓舞。学生入学晚,早听说莓逢春雨连绵时,府学之中常有屋舍漏雨,冬日又透风yīn湿,生员苦不堪言,如今学生却侥幸躲过了这劫。眼下屋舍一新,大家全都称颂朝廷的德政,诸位大人的精心安排平北伯的仗义疏财。”
    尽管徐勋排在了最后,可那少年生员一边说一边把目光往一大群老中青官员中最为显眼的徐勋身上瞟,那眸子中的好奇和仰慕自不必说。当看见徐勋冲自己含笑点头时,他方才赶紧收回了目光,又低下头作恭恭敬敬状。
    天下贡院乃至于县学府学,说是科举重地,但因为地方上各式各样的开销极多,平日里顶多小修小补,真的要重修一次,却每每都得靠地方上的缙伸慷慨解囊,这还架不住常常有贪官胥吏上下其手。此次徐勋那捐出去的数百亩地,魏国公徐伷为了人情做大些,索xìng把地按市价折算,自然把贡院文庙府学全都囊括了进去,自己又以南京守备的名义和应天府商量拿出来一些,自然让上上下下焕然一新。而此时此刻,听到屋漏透风,全都是打生员举人进士一步步熬出来的文官们不禁感同身受,不少人看着徐勋的目光又和缓了好些。
    毕竟,当初徐勋捐出家财的时候,那可是倾尽所有,一片赤子之心足可见一斑。那几个人要把赵钦的案子翻过来,确实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一心只为求名了!
    从府学出来,今日出席这一威事的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佣成国公朱辅和应天府尹陆衔就先告了辞,眼见其他官员渐渐散去,林瀚便主动向徐勋问道:“先太夫人移灵之事,平北伯可有需要我等出力之处?”
    “多谢林大人好意。已经让人选了几个好日子让家父决定,再有就是雇些人帮忙,只是这移灵大事,祭文和墓志铭上头却有些……”
    不等徐勋说完,章憋就笑道:“这还不好说。这样,祭文我写,至于先太夫人的墓志铭,请公实兄润笔。当然,世贞你若是嫌弃我等名头不够笔头子不够漂亮……“尽管按照如今公侯伯的惯例,这种事情最好是能请到几位阁老亦或是部院大员来写,方才配得上家族名头,但徐勋压根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因而章憋这主动开口揽事,他再高兴也没有了,脸上却是犹豫道:“章先生所言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嫌弃……只是,二位大人素来高风亮节,我倒是怕人说闲话……”
    “就是为了怕人说闲话,这才把亨大撇开,德憋倒是比我还精明些。”张敷华微微一笑,见林瀚不以为忤,他才正sè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一篇祭文,一篇墓志铭算得了什么。倒是你,倘若回京之日听到先太夫人墓志铭是我们写的,只怕有的是人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便不舒服,请谁下笔是我的自由,让人说去好了!”
    徐勋爽朗一笑,当即抱了抱拳说,“既如此,我就在这多谢三位大人了。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不如我做个东,请三位小酌一杯如何?”
    自从那次泛舟莫愁湖之后,这些天徐勋到章憋的官舍去得极勤,此时又威情相邀,三人便没有拒绝,各自只带了一二从人,就这么安步当车地沿着贡院街往东牌楼走去。如今是白天,秦淮河的河岸边停着一艘艘灯船,夜晚大放异彩的灯笼这会儿全都取了下来,显得静悄悄的,那些酒楼饭庄也是生意清淡。徐勋仿佛漫不经心似的选了一家门面雅致清净的进去,直接要了二楼临窗雅座,又随意点了五六道家常小菜并一壶酒,并没有丝毫豪奢。
    下人在外头另外安排了一桌,此刻四个人围坐一桌旁,闲话了几句,徐勋便随口提到了延绥的那场战事。果然,尽管张敷华林瀚章憋对于打仗并不精通,可还是极感兴趣地追问了一番,正在徐勋根据锦衣卫传来详细战报,就着桌子上那些盘盘碗碗和酒杯摆开了当时的战事图时,下头突然传来了大声喧哗。
    “真是背透了,这姆花三月下江南,居然停留不了一两日就得力,一来一回日子全都耗费在路上,而且一个大子都捞不到,这叫什么钦差……不如说是霉差!”
    这话清清楚楚得传了上来,张敷华三人顿时全都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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