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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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突然扭头看着谷大用和刘瑾道:“谷大用,这事情朕交给你了!让你的西厂好好给朕去查,那个江山飞你给押走,只要能撬开他的嘴,朕不管你用什么大刑!限期半个月,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你这西厂提督也不用干了,朕换人!”
见谷大用低头答应一声,也不上前再去探视徐勋,就这么退出了屋子,刘瑾思量片刻也就蹑手蹑脚跟了出来,赶上谷大用就熟络地一手搭了他的肩膀。
“老谷,皇上那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拉住了谷大用,刘瑾就满脸恳切地说,“再怎么说咱们都是跟了皇上那么多年的,情分总比徐勋深厚些,如今皇上是给气得狠了,真要是没个结果,这也不能怪别人。刚刚俺才打听过,这江山飞就是徐勋自己一时不察放进了家里的,可以说是引狼入室,真要皇上怪罪下来,俺和其他人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说到这里,刘瑾方才发现自己又用起了自己深恶痛绝下决心要改的那个俺字,赶紧又干咳了一声道:“总而言之,你不要操之过急。这种死硬到底的刺客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温水慢慢炖,别急着料理,回头咱家对丘聚也说一声,让他的东厂也帮忙查查帮帮你。”
“那就谢了!”
谷大用嘴里迸出了四个字,等到离开了兴安伯府上马,他厉声对跟着的小火者吩咐了一声去灵济胡同,就重重一鞭子抽在了马股上。一阵风似的疾驰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是恼火还是懊悔,亦或是惋惜,总之是五味杂陈,等到了西厂衙门前一跃而下时,提着马鞭子进去的他那黑着脸的样子,着实吓住了不少番子和校尉。
快步迎出来的慧通只开口叫了一声谷公公,见谷大用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径直入内,他不禁在肚子里好一通埋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的徐勋,随即连忙一溜小跑跟上了谷大用。等到公厅之中,见谷大用虎着脸一屁股坐下,他犹豫片刻就出声试探道:“谷公公,可是皇上把平北伯遇刺的案子交给了咱们西厂?您放心,只要那个江山飞押进来,卑职保管他有什么招什么,就连上辈子的事情也都能拷问出来!”
谷大用却没说话,足足用了好一会儿,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事儿你不用操之过急,等人犯移交了过来,先让人看严实了。我现如今只交给你一件事,先把刑部的相关人等给我好好清查一遍。你去见屠勋,就说皇上的话,此事半个月内查不出来唯我是问,可这事情归根结底,是他刑部捅的篓子。他要是没一个交待,他这刑部尚书也甭想当了!”
慧通听谷大用不说大刑严审,直接就提到了刑部,知道这位精明的西厂督公竟是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连声答应之后便退将了出去。到了外头,见下头几个百户档头围了上来,他将谷大用的意思转达了一遍,随即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总而言之,这是皇上派下来的任务,要是没个结果,谷公公固然要倒霉,咱们一个个也都跑不了。刑部那边双管齐下,屠尚书那里我亲自去,下头人你们一个个盯紧了,尤其是那些狱卒,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朱厚照把查案子的重任不由分说委给了谷大用,自己又留在兴安伯府,死活要看太医换药,徐勋怎么劝也劝不好,只能可奈何地随着这位小皇帝。而刘瑾却一刻都不想多呆,找个由头说要去一趟内阁对诸位阁老分说此事告退,朱厚照就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去吧去吧,那些政务事情让他们看着办,你照着批红就完了!”
刘瑾和谷大用走了,朱厚照这矛头须臾便从两个太医转到了今天随从护卫的曹谦身上。他板着脸问了几句,见这二十五六的青年应对得体,再想想徐勋刚刚的举荐,他略一思忖便沉着脸说:“要是徐勋到时候没事,你今天扈从有功,朕会重重赏你,可要是他有……”
“皇上,臣真的没什么大碍,您就别咒臣有什么三长两短了!”
尽管今天这场苦头是自己愿意挨的,可徐勋着实不想从朱厚照口中再听到那些万一之类的话,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小皇帝。见朱厚照恍然大悟止住了话头,却扭过头来没好气地看着自己,他这个伤员竟是安慰起探视者来。直到那边一个太医提着医箱进来,后头朱缨和几个丫头端着铜盆和白棉布等物,他方才打了个手势吩咐曹谦出去,可要赶朱厚照出去时,小皇帝却赖着不肯走,他也只得由着人杵在旁边。
朱厚照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医,见其从徐勋身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起初那一层白棉布,他这才发现徐勋上身赫然有三处伤口。都不在要害,左肩一处,腹部一处,左上臂一处,乍一看去伤口又小又深极深,显得有些吓人。眼见徐勋眯着眼睛任由那太医清洗最初急救时涂上的那些伤药,眉头一直拧得紧紧的,而一铜盆的水须臾就红了,紧跟着又是第二盆,朱厚照只觉得心头愈发愤怒,可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等到胡太医开始给徐勋腿上换药的时候,他不等徐勋开口赶人就大步往外走。曹谦看了一眼徐勋,见其以目示意,他连忙也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才刚挑开门帘出门,朱厚照就发现院子里几个人正在低声说话。
泾阳伯神英和张永站在一块,徐祯卿和唐寅站在一块,一旁是张彩正在和定国公徐光祚、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说话,此外就是高凤等几个太监。尽管平时看张鹤龄张延龄这两个舅舅总有些不顺眼,可这时候见人也来了,朱厚照顿时觉得两人还算不错,微微一颔首就下了台阶去。见一大堆人要行礼,他立时摆手止住了。
“今天在外头,不叙这些虚礼。你们这么快就赶到了这儿,朕很高兴,不过他眼下正在换药,看情形不便见客,你们尽着心意就好了。”说到这里,他就看着泾阳伯神英和张永道,“神英,这几天徐勋只怕不能去军营,军务你多担待,你做事认真仔细,朕信得过你。还有张永……御马监有苗逵在,你索性也去徐勋那儿任监军吧。”
张永自从之前如愿以偿得了御马监太监之位,和苗逵的恩怨倒是淡了,杵在御马监一副接人班的架势,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所以之前皇帝将他转了御用监,令坐神机营等处,他心里反倒是高兴的。然而,相比如今这新的任命,之前那坐营太监的名头就根本不算什么。
须知他时来运转就是从府军前卫监军开始,自徐勋率军出塞开始腾达,等回朝任御马监太监之后,他就让人给他算过一卦。那位赫赫有名的罗祖给他批的命数里头有两句,道他是因徐而昌,赖徐而贵,现如今又和徐勋合在了一处,在他看来这简直是老天注定。此时此刻,他二话不说就跪下来磕了个头。
“皇上放心,奴婢必定不负圣望!”
神英动作虽是比张永慢了一拍,可说出来的话同样是斩钉截铁:“皇上放心,臣必定会把这些精锐带好,不负平北伯强兵之志,不负皇上平虏大愿!”
这两个人如此说,朱厚照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两个舅舅和定国公徐光祚随便说了两句,把高凤等人差遣回了宫,又从张彩口中得知外头亲自来探望或是派人来探望的都很不少,其中徐延彻齐济良钱宁马桥等人一个不落,文官也颇有一些,可都被徐勋早吩咐把人挡在了外头,令回去各安其位,他不由得又赞叹道:“到底是徐勋,朕就取他这大将风度!”
然而,此时被赞有大将风度的徐勋却是叫苦不迭。若不是嘴里咬着一个布卷,当处理到大腿外侧的最后一处伤口时,他险些没惨叫出声来。然而,这苦肉计是他自己设计的,苦头也是他自己有意要吃的,而且为此曹谦等人都是大大小小负了伤,他一回来便是把伤口弄得更恐怖一些,这会儿他要是脓包得挺不住,那就真的太丢脸了。
这一趟苦头,当然不是白吃的!
咬牙切齿地挺到最后,当胡太医战战兢兢从他口中取出布卷,又小心翼翼赔笑说是静养一两月必定事,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今天有劳胡太医了。”
见那胡太医连道不敢,徐勋看了一眼朱缨。朱缨连忙快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从上头的小匣子里拿了几个金锞子,笑着双手递到了胡太医眼前。胡太医见状仍是不敢收,徐勋便笑道:“这几天还有劳你常常过来,你的医术就很好,不用换别人了。”
徐勋这一遇刺,从皇帝到勋贵,甚至高品级的大珰,一个个都来露了面,那胡太医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常到这儿来,毕竟治好了也是大功一件。因而,虽说觉得徐勋这中的毒他还有些摸不准,要根除起来不那么容易,可一想到富贵险中求,他千恩万谢地伸手接过那几个金锞子,随即就赔笑脸转身打了个躬。
“多谢伯爷信得过,如蒙不弃,下官自然愿意日日过来诊治。”
胡太医才刚由朱缨领着出去不多久,朱厚照就又进了屋子来。眼见小皇帝盯着自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生怕他掉了一块肉似的,徐勋少不得伸出胳膊做了个用劲的姿势,因笑道:“皇上放心,臣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可也毕竟是跟您一块练了这两年,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刺客就倒在床上起不来。倒是您一国之君一直呆在臣家里不走,外头必定要议论纷纷了。您要不放心,明日后日……日日都可以溜出来,这会儿还是赶紧回宫吧,否则万一惊动了太后,臣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厚照见徐勋脸色虽有些发白,但精神还算好,再加上被这两句给气乐了,他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反正你不养好了伤,别想继续和朕逞强!对了,这人犯已经押去西厂,你要不放心派个心腹去那儿监审也成!”
“谷公公办事,臣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多虑了。”徐勋笑吟吟答了一句,旋即又诚恳地说道,“倒是皇上刚刚对臣那些护卫大为不满,臣得替他们辩解两句。今天要不是他们齐心协力,管教这刺客得逞了。他们要是真的有不轨之心,那时候趁乱下手岂不是好?所以,他们不但过,而且有功,请皇上恩准,让臣将他们收入府军前卫,授以军职。”
朱厚照皱了皱眉,本待反对,可见徐勋紧盯着自己,他只得没好气地说:“好好,就你这家伙最是宽厚待下,你还是府军前卫掌印指挥使,这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得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回头报给兵部,料想兵部尚书刘宇走马上任之后,也不敢在这上头卡你。”
“多谢皇上!”
直到朱厚照不情不愿地去了,徐勋才松了一口大气。差人去把张彩和唐寅请了进来,请他们替自己应付那些来探视的客人,等到听见外头渐渐清净了,他才让朱缨又去交了阿宝来,对其耳语了几句。很快,阿宝就领命到了路邙等人住着的院子。想当初这院子就有人看守,现如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哪怕知道是做样子,里头的人也免不了各自暗暗心焦。
因而,当阿宝扯开嗓门叫了声路大哥,随着路邙应声出来,其他等得心急火燎的人也纷纷从门里或探出脑袋,或是直接就躲在门后窗前小心观察着外头。阿宝却仿佛没看见这些人似的,憨厚地对路邙笑道:“路大哥,少爷在皇上面前替你们都请了功,说是回头就给你们销了那些靠身文书,全部转为正经军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