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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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成答应了一声地同时。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句:“老狐狸”。
他知道姚荣富刚才想问地是他到襄州到底干什么去了。毕竟修路是个大差事。州衙应下这个差事也有些时候了。但自己接手这差事以来。金州明面儿上地动静一点儿都没有。偏偏他这个主事人最近还去了襄州。姚使君不好奇才是怪了!而以他地身份。要问地话也是应分应当。
明明想问。却又没问。那姚荣富地意思就明显地很了。他分明是不想因这一问留下了话把。怕自己借着这个话把儿找他诉苦。要钱粮要徭役额度。至于最后那句“你有全权”听来是信任。潜台词却不过是要提醒他对此事是负有全责地。
总而言之,他这话说的虽然好听,但归根结底就是一句:别来烦我,有事了你全顶着!
心下明镜似地,但唐成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落后半步陪着姚荣富向衙外走去,心里胡焦胡燥的老马走出几步之后,才醒悟过来他今天是陪着姚使君一起赴宴的,刚才就那么走了还真是扫了姚荣富的脸面。
正待他转回身来准备补救时,却看到唐成已经笑着走到了姚荣富的身边,见到这一幕,老马一声冷哼,却也不再转回,索性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管他娘的,姚荣富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这本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老马本就焦躁的心情因为这件小事愈发的烦躁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天天都是如此,时时都想发火,干什么事情都是丢三落四地,几天里做出来的失态事比以前几年都多。最大的问题还在于自己分明已经意识到了这样不好,但偏偏就是控制不住。
马别驾率先走出州衙大门,在此等候姚使君时,恰逢散衙时间的州衙门口正是人员进出的高峰,那些个急着回家的刀笔吏们出来时见着他少不得要招呼行礼,但老马却感觉到这每一个朝向自己的笑容里都含着别样的意思。
猛然吐了一口气,老马看着慢吞吞往这边走的唐成与姚荣富两人,心底油然冒出个想法,“他俩是不是故意如此,想看我尴尬出丑地?”。
唐成亲送着姚荣富上了在门口等候的马车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透过半开的车窗帘幕看着唐成走开,姚荣富一声叹息,哎!这个唐成既守尊卑,心思又灵动,且人还年轻,对于他这样异地为官的人,实在是培养心腹的好苗子,现在……可惜了呀!
身为一州刺史,姚荣富自然知道州衙里的事情,他知道身边坐着的老马在给唐成使绊子,把钱粮和徭役额度卡的死死的;他也知道唐成派了手下跑过县里,他更知道下属四县里除了郧溪以外。其他三县都是不冷不热地敷衍。
没有钱粮没有人,这条路唐成注定是修不起来了!自己需要个挡箭牌,即便不为这个,单为了他就与马别驾翻脸也实在不值,唐成虽然是可惜……却也只能如此了!
不是某无爱才之心。实在是不得已呀。一念至此,闭目养神地姚荣富又是一声叹息!
唐成回到家时,就见隔壁那院儿小房子门前正喧哗的厉害。
见状,唐成拔脚就往过跑去,那边如今住着地正是他的二姐杏花儿,她平日里出门都少的,门前怎么会有这样地热闹。
跑过去拨开人群往里一看,却是一个衣衫褴褛,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的破落人正在使劲擂着紧闭的门。而他家里的门房老高正在一边拉劝。
“一日夫妻还有白日恩,咱们成亲都多少年了,好你个贱人心这么狠”。死敲着门不开,那与乞丐无异的破落人嘴里开始骂骂唧唧起来,任老高拉着劝着他也不理,擂鼓一样的擂着门,“贱人开门,你他娘的再不开,老子进来之后打死……”。
只听这话,不消说就是杏花儿的前夫来了,陈华贵正骂的发兴时。蓦然就觉腿上一阵儿剧痛,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软倒在地。
从人群后冲上来地唐成一脚踹倒陈华贵,“骂,你再接着骂”,嘴里恨声说着,他脚下半点不停的连番踢过去,目睹如此变故,围观的路人俱都齐声惊呼。
陈华贵身量体力本就不如唐成,这些日子钱输完之后又是连个饱饭都吃不上地。加之又失了先手儿,那儿还有还手之力?在唐成的拳脚下,只能抱着头鬼哭狼嚎。
“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看热闹的路人中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句,“看你穿的倒是光鲜,怎么心恁的狠,他都可怜成啥了”。
隔着大门,唐成可以清晰听到一门之隔的里边儿正传来杏花儿和狗蛋的哭声。杏花儿也还强些。尤其是小狗蛋儿那哭声让唐成心里听得一揪一揪的。他娘的陈华贵。这娘俩儿才过了几天安静日子?
心下正冒火地唐成听到路人这话,顿时就发作出来。“滚你娘的,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那路人看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看他那一身光鲜的穿着,憋了憋最终没敢再说什么。
又狠狠踢了几脚之后,喘着粗气的唐成才好歹被老高拖开。
“陈华贵……”,刚才用力太猛,一时说话还有些出气不顺,唐成歇了一会儿后才又道:“年下给你的钱都输完了吧?”。
一脸血的陈华贵也不说话,缩在地上抱着头只是个嚎。
唐成看见他这样子就冒火,“滚”。
陈华贵连嚎都不敢嚎了,站又站不起来,就这样拖着身子往台阶下爬去。
“老高,记着,下次再见着他来,拖棍子专照腿打”,唐成一边敲门一边冷着脸向老高吩咐道:“三柱香时间,他要是还没爬出这条街,你立马儿就去州衙报公差”。
闻听此言,陈华贵爬行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不少。
敲了一会儿门,只听着里边儿的哭声和小狗蛋儿叫舅舅地声音,但门始终没开,唐成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见他下来,看热闹的人群“呼”的一声分开了道儿。
回到家里内院儿之后,李英纨见他脸色不对,因就问起了缘由。
听唐成黑着脸说完,李英纨唬了一跳,“这个老高糊涂,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进来禀说一声儿,兰草,走,咱们过去看看”,说完,她便带着兰草急忙去了。
见李英纨如此,唐成心里好受了很多,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真怕李英纨是早已知道此事的。一家人要没了互相关照,那还有个什么意思?
等了好一阵子李英纨才回来,手里牵着小狗蛋儿,杏花却是没来,兰草也留在那边陪她了。
哭成花脸猫的小狗蛋儿一见着唐成,就松开李英纨扑了过来。
毕竟是不到三岁的孩子,人都认不全的。心里能藏什么事儿?唐成一哄一逗,小狗蛋儿就又笑了起来。
听到他这笑声,唐成地心气儿才算是全平了,“英纨,明天给那边找个老成点儿地门房守着”。
“嗯!”。李英纨点了点头,正待要说什么时,丫头进来禀说门房老高请见。
“大官人,有两位襄州来地客人请见”,老高说着地同时递过了名刺,“他们来的人虽少,但带来的马车可不少,堵了小半条街”。
“襄州来的?”,唐成接过名刺打开后。见其署名果然是周钧。
合上名刺地同时,唐成微微一笑,周钧比他预想的时间还早来了两三天。这下子他就是不想修路也不成了。
“有一位贵客到了,待会儿你也见见”,笑着向李英纨说了一句,唐成将怀里的小狗蛋儿递给一边的丫鬟后,便出门迎客去了。
比之当日在自己家里时的随意,周钧今天的穿着却是要正式的多了,虽然衣裳的样式没变,但那料子用的却是绸缎绫罗中最为稀少珍贵地极品单丝罗,这种织物素有寸罗寸金之说。单单是他这身衣裳就不知道得值多少钱。
“我盼周兄如久旱之盼云霓”,唐成哈哈笑着拱手道:“周兄来的何其迟也!”。
“少兄此言实与我心有戚戚焉,我这可是兼程而来呀,”,周钧也是一脸的灿烂,拱手还礼之后,笑着一指身后地那一排马车道:“襄州一见如故,初次登门略备薄礼,还请少兄笑纳”。
“装了七八辆马车还薄?”。唐成玩笑了一句,“是什么?”。
“漆器商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自然还是漆器”,周钧随手撩开了身边那辆马车的帘幕,夕阳余晖下,唐成往马车里一看便觉眼前一阵金光炫目,这辆马车上装着的乃是一件落地屏风,此时这屏风正折叠斜放在里面,最上面一折显露出的是一支斜依而出的牡丹。这支牡丹无论从构图还是钩丝都是极尽工美。而最为夺目的却是那灿然夺目的钩线。
“金丝?”,闻问。周钧放下了手中的帘子笑着点点头,“牡丹主富贵,金丝虽有些俗气,但用在这里倒正好是大俗成雅,其实材料倒也算不得什么,这套漆器乃是我周家十大顶级匠人联手打造,这手艺倒比那材料贵重地多了。”
“这个我不能收”,唐成看了看这一连串的七八辆马车,周钧送来的该就是整套漆器,“太贵重了”。
周钧似是早就料到唐成会这么说,闻言也不吃惊,扭头吩咐了一句,“周丁,给我砸了”。
“啊?”,随同周钧来的贴身下人闻言眼睛瞪的老大,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爬进马车后哆哆嗦嗦的拖出一个锤子,回头看了看周钧后,一咬牙就要往下砸。
“且慢!”,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唐成不叫停了,“暴殄天物,周兄,你这是……”。
“器为人用,我数百里携来此物原就是为表与少兄的一见如故之情,而今此器反成阻碍,又留之何益?不如砸了干净”,言之此处,周钧向唐成身前走了走,笑着道:“在我看来,与唐少兄的这份情谊可比这套漆器贵重的多了”。
“行,那我收下了,老高,开大门”,向老高吩咐了一句后,唐成伸手往门内一引,“请!”。
进府之后,唐成为周钧引见了李英纨。
唐成纯乎是不改后世地习俗,家里来了远客自该让家人都见见。但在周钧眼中这层意思又份外不同,能让客人见妻妾,这在时下就是通家之好的意思,非知交好友不得如此。
既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两人随后闲谈的气氛就愈发和乐融融,周钧在闲谈中没有一句提到生意和码头,说的都是沿途见闻和山水风光,仅此一点便已隐显出其豪商风范。
周钧并不曾久坐,正好两盏茶的功夫后便起身告辞。
唐成送他出去时听说他已投宿万福楼,遂笑着说明天就在万福楼设宴接风,一并让其好生休息一日,待后日一早同往查看三泉映月码头。
目送周钧的马车去远,唐成刚进二门就有丫头来报,说夫人有请。
随着丫头那丫头到了库房,等着门口的李英纨迎了上来,“阿成,这位周先生跟你是什么交情?”。
“怎么了?”。
“他送的礼物着实太贵重了”,李英纨说着亲手打开了闩着的库房门,其实天色已近薄暮,刚才李英纨在里面点收时早已点亮了灯盏,此时随着库房门打开,唐成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那一排反射着灯光金辉地漆器。随后跟进来地丫头刚才没见着,此时乍一见到这般景象,竟是张着嘴猛然愣住了。
“收了就收了,好生看护着,别糟蹋了这份好手艺”,作为方今天下两个最大的漆器商之一,周家地十大名匠也可谓是整个大唐的行业翘楚了,周钧没说错,这副屏风的手艺远比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