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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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成恭谨平静的说领兵之要首在威权,威权不立,诸令不行。韦睿则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说行事当应时生变。不能拘于成法;唐成再说万变不离其宗,唯有控制住全军才是最好的应变办法;韦睿接着说竖子愚笨,操切急躁异想天开……
唐成与韦睿的论辩并非胡搅蛮缠,两人都能自圆其说、言之成理,也正因为如此,就越让性子优柔耳根子又软的韦播越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唐成口中与韦睿论辩。心底却是又高兴又烦躁,高兴的是以前韦播与韦睿两兄弟说话时若非撞上从不会主动叫他,今天却一反常态分明是近日下地功夫开始有了收效,在他日日重复不断的洗脑及发动护卫们连环攻势下。韦播在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逐渐偏到了他这边,这时候正该是加一把猛火的好时候;而让他烦躁地也正是因为加猛火的柴火该到不到。昨天跟张亮约定地就是这时候,怎么赵朴个死货现在还不到。
难倒是张亮没通知到赵朴?唐成嘴里不断说着,心下实跟猫爪子挠一样躁的慌。
正当唐成快要彻底失望的时候,门房里的一个小厮敲门进来禀说赵郎将请见。
“他来做什么?”,不仅是韦播觉得奇怪。就连正在说话的韦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停住了嘴。
“赵朴此来肯定是为了属下”,唐成冷冷一笑道。
“让他进来”。韦播打发了小厮后,伸手一指房内那扇遮挡着卧榻地大屏风,“你二人也听听吧”。
唐成一点都没说错,赵朴进了书房寒暄见礼之后就开始大肆攻击唐成,单是公报私仇这一点就不止说了三遍。
屏风后,韦睿听着赵朴的大嗓门,扭头看向唐成地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唐成目不斜视,凭借闭气才生生将脸上憋出一片像极了愤怒的红潮。
很快,韦睿的冷笑就保持不下去了,只因屏风那边的赵朴在攻击完唐成后。竟……竟然言辞恳切的向韦播表起投靠之心来。
听着屏风那边赵朴真挚到竟至于涕泣的声音。随后再见赵朴甚至不惜以单膝跪地之礼参拜韦播以表忠心赤诚,唐成心下感慨不已。靠,这就是张亮所说的“没什么心思”?就赵朴这演技后世里那些个二流演员都比不上!
对于赵朴的“真挚投靠”,屏风那边的韦播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是被这一幕搞的有些愣住了,就连那三个被他视为可绝对信任地人也是三叔提前安排地,实非他自己的心腹。天地良心,自打上任羽林以来,抚远大将军韦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一时竟有些懵了。
懵过之后,刚才还对赵朴大肆攻击唐成不耐烦地韦播顿时变得和风细雨起来,亲手扶起赵朴,亲自给他提瓯添茶,温言抚慰之后更慷慨许诺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即刻停止执行,赵朴自然是感激连连,随后再将刚才投靠的话再说一遍。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赵朴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又给唐成又上了些眼药。
将赵朴亲送到书房门口见他走远之后,韦播中气十足道:“他走了,都出来吧”。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韦播开始听着唐成与韦睿论辩时的烦恼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可实打实是红光满面,神气完足。
“赵朴是被监察军纪逼的清醒过来了”,心中得意的韦播正哈哈大笑时蓦然想到赵朴的话都被唐成听到,顿时收了笑容,“无缺,委屈你了!这赵朴就是个粗鄙的浑人,看在本将军面子上,今后你就莫要与他计较”。
闻言,唐成憋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脸不甘的怏怏声道:“是”。
“五哥”,一边站着的韦睿刚一开口就被韦播挥手止了,“老七,今天难得我高兴,你留下来好生陪我吃几觞,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再说了”。第二天到帅帐之后,韦播给唐成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立即取消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
大将军有令,唐成只能“无奈”遵从,从赵朴部撤走之后转向了葛、陈两部。
当葛福顺与陈玄礼看见唐成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的向他们杀奔过来时,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真是精彩之极。
对此唐成只若未见,依旧如在赵朴军中一样,不寒暄不见礼,冷脸在一边盯着。
不成想葛福顺的耐性连赵朴都比不过,仅仅才过了十二天,堪堪刚进二月,他就到韦播私宅请见去了,虽然话说的不一样,但意思却跟赵朴当日没什么区别。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末将此后定当赤诚报效,一切唯大将军马首是瞻,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得要说唐成的坏话。
当晚,心怀大畅的韦播设专宴请唐成吃酒,酒酣耳热之际,韦播志得意满的高声道:“无缺,自从你入我军中以来立功甚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说,你想要什么?本将军定不驳你”。
“多谢大将军”,闻言站起身来的唐成沉吟片刻后,浅浅笑道:“时令已交二月,礼部科试马上就该开始了,若是将军得便,属下倒是想要一个进士科的额度”。
二百零七章 科考前夜
长安,镇国太平公主府
端详着镜子里那张肌肤依旧细腻的容颜许久,太平公主李令月用手指舒了舒眼角的鱼尾细纹后轻轻的笑了笑,一个年届五旬的人仍能保持她这样的容貌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自傲的事情。'3Z中文。null3z中文'
都说骊山温泉有驻颜不老之功,看来这话倒还有些道理,只可惜今天的温泉泡的却不是太舒爽就被礼部侍郎派去的人给打扰了。
这几年一到科考前的那几天太平公主总是很难有清闲日子过,这也是没办法,每年科考录取的名额就那么一二十个,但想要这些名额的却有两三千人之多,选择起来也实在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才学、家世、背景那一样都少不得要考虑到,这也就罢了,怕就怕临考前又有了什么变化,一旦有了变化就意味着又得将前面已经做好的工作重新梳理。此前确定那一个人都不容易,许多甚至是已经透风许过愿,此时在这节骨眼儿上再把人拿掉,最终得罪的也许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甚或就是一个家族了,这对此时正全力笼络人心的太平公主而言实在是不愿为之。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今个儿礼部侍郎派人来为的就是这事儿,眼瞅着科考马上就要开始,本就拟定的名额却不得不做变动。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给礼部侍郎打招呼的人来头太大,这两年对科考之事问也不问的韦皇后突然张口要一个进士科名额,这让礼部侍郎如何拒绝?
身为外戚,韦氏族人凭借恩萌就可以做官,根本不需要参加进士科考试。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皇后给他做说客?
等贴身伺候的宫人为她梳理好头发,太平公主满意的瞅了瞅后。这才将梳妆台上早就放着地那张礼部侍郎的大红拜帖拿了起来。
“山南东道乡贡生唐成”,太平公主看到这个名字时猛然一愣,“竟然是他?”。
太平公主一愣神儿,正为她插着金步摇簪子地宫人手上用劲一偏,簪子的尖端就戳在了李令月的脸上。瞬时之间,一滴小小的血珠从粉白的皮肤上沁了出来。
金步摇簪子落地时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那宫人犹自不觉,扎煞着手呆呆的看着公主脸上地那滴血珠吓傻了。
与发愣的宫人不同,因疼痛猛一皱眉的太平公主见到脸上沁出血珠后顿时神色一变,抓起梳妆几上的锦帕揩去血珠,仔细的在江心镜中看来看去不见脸上地伤处有半点痕迹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
“公主恕罪”。此时那宫人终于醒觉过来,猛地跪下身去连连叩头道:“念在奴婢这几年尽心服侍的份儿上。就请公主殿下饶了奴婢吧”。
“来人”,随着太平公主淡淡的一声吩咐,正在妆屋外间准备衣裙的几个宫人应声走了进来。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对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秦宫人说了一句后,太平公主挥挥手:“拖下去,杖责八十。给二管家传个话,念在秦宫人这几年办差尚算勤力,待其殁后家人的抚恤可多给一倍,另外,给她弟弟在城外的庄子里安排一个好些的职司以奉养双亲。去吧!”。
“公主殿下开恩……”。全身瘫软如泥的秦宫人话没说完就已被半拖半扶了出去。
再次在面前地江心镜中仔细地看了看,确定脸上并无半点痕迹后。太平公主这才复又拿起了礼部侍郎的拜帖。
片刻后,她伸手牵了牵系于梳妆台边地红色绳索,没过多久,一个小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大管家可在府?”,见小厮点头,太平公主续又道:“速请大管家来此”。
不一会儿身形微微有些发福的大管家就到了。
“前些日子我让你探探唐成的底细,可有结果了?”,口中说着,太平公主顺手将拜帖递了过去。
“唐成?”,大管家想了一会儿后才忆起这么个人来,“当日得了公主的吩咐就交代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回报到了”,说完,大管家从外面叫进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走后,大管家翻开拜帖看完后皱着眉头道:“卢季礼太没担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种帖子?”。
“不是他没担当,是他根本就担当不起”,从妆匣中又择了一枚冰花芙蓉玉雕成的金步摇簪子,太平公主边戴着簪子边轻浅声道:“这个唐成是我那一心要效仿母后的嫂子亲自点下的”。
“韦后开口给唐成要名额?”,直到太平公主亲自点头带起金步摇簪子一片叮当脆响后,大管家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但越是如此他却越发的惊诧了,“凭他的位份怎么可能跟韦后搭上线,更别说……”。/
“我问过卢季礼派来送拜帖的小厮,这事根子在韦播身上”,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太平公主蓦地微微一笑,“看看雅正园及唐成进羽林军后做的这些事情,本公主当日给他的那八字考语倒是小瞧他了,没准儿李三郎正笑我”。
便在这时,刚才出去的宫人拿着一本薄薄的册页回来了,太平公主接过册页后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太平公主越看脸上的神情越郑重,这郑重里有惊奇更有欣赏,原本只是粗粗看去的她到后面益发看的仔细了,看的过程中还不时抬起头来思索着什么,待想明白之后这才会心一笑。
“近年以来这是本公主识人最为走眼的一次,这唐成竟是个才思别具的干才”,太平公主“啪”的一声合上册页,自嘲的笑道:“李三郎何德何能竟能觅得这等人才”。
“公主地意思是?”,大管家揣摩着太平公主的想法道:“近来李三郎在万骑军中进展极快实得力于唐成良多。或者……尽可将唐成地身份向韦氏放出些风声去?”,言至此处。/大管家点着手中的拜帖,“这样以来就连眼前的麻烦也一并了结了”。
闻言,太平公主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后笑着摇了摇头,“李三郎是庶子身份,兄弟中又排行老三。他现在如此卖力不过是由郡王搏一个亲王罢了,还能有什么想头儿?而今他肯勤力做事倒是省了本公主的手尾。说起来这唐成也是在为我做事,且就让他安心做去吧”。
“那科考地额度给还是不给,卢季礼处怎么回?”。
“给,为什么不给?给了既不会让卢季礼太为难,也能让我那嫂子。甚或是李三郎都满意,一举三得的事情如何不做?”。太平公主伸手接过拜帖,顺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