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瓴牵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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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好了!”他说。
王纯细细看看他的脆,他躲开了她的眼睛。王纯又笑了笑,她是那么样地理解他。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有水柱冲击水泥池底的“哗哗”声。
“等忙过这段,我们再好好谈。”片刻后,钟锐说。
“不。”王纯说,“我现在就要跟你谈。”
听王纯如此说,钟锐本能地向水房门口看了一眼,不由地呆住了。王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夏心五,她身边一边一个站着的是晓雪和晓冰,稍后,是丁丁的主治医生姜学成。
夏心玉早就要来看丁丁、今天,女儿们实在拗不过她了,只好两个人保着驾陪妈妈来。对于同行、并且是前辈的到来,姜学成自然不敢怠慢,他请夏心玉到医生办公室亲自看了丁丁胳膊的X光片。从片子看丁丁的胳膊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姜学成建议道,“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孩子在医院里再住一段。孩子的医疗费可以报吧?”夏心玉说这个不用考虑,怎么对孩子有利就怎么办,同时,她心里对姜学成印象很好。凭着一个专家的敏锐,她已经断定这个端庄沉静的年轻人是个干医生的好材料。他认真、负责,富于同情心,业务也好。好医生需要天赋。
看完片子、姜学成陪她们一起去病房,去病房水房是必经之路,于是,他们看见了钟锐和王纯。
“妈妈!妈妈你听我说……”钟锐说。
王纯急道:“不要说了!”又对夏心玉道:“阿姨,我来看丁丁,我走了。”说完急急地走了。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这天,王纯在北京城灯光璀璨的街道上,走了整整一夜……
王纯一步一步上楼。老乔两口子刚从早市摊七回来,正准备吃早饭,这时听到单元门开门的声音,许玲劳立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侧着耳朵听。
王纯关好单元门,又打开自己小屋的门,进屋后又关上了门。老乔屋里,老乔看看许玲芳:“怎么样?”“听动静好像没啥事。”
“听动静能听出什么来!”
“我去看看。”
许玲芳走到门厅里,为防止意外,手里还拿了个碗做道具,摆出一副正准备进厨房的样子,但她听了半天,对门屋里悄无声息。她饿了,也累了,只好又回屋了。
“她进屋就不出来了。”
“没事。要有事她就不会在这了。”
许玲芳“嗯”了一声,抓起在外面买的火烧咬了一口,道:“这几天咱俩得多留点儿神,夏晓雪再来的话,我要不在,你招呼一下,想办法别叫她俩……”她做了个“碰头”的手势。
对面屋门又开了。许玲芳撂下火烧就出去了,正与王纯打了个照面,于是她光明磊落地招呼道:“回来了?”王纯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和气,愣了一下方道:“回来了。”
许玲芳抓紧这工夫看看对方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刨伤,但布满了内心的伤痛。王纯被看得不知所以然,搭讪着又说了句:“我去挂个长途。”说着出去了。
许玲芳进屋,“脸上挺光滑的,没事儿。”
“没事儿好。”
“她说她挂长途,给谁挂?……不行,我得听听去。”
老乔不让她去,许玲芳着急地说:“我瞅她脸色很难看,不出事倒罢,万一有什么事咱多掌握点情况不是好些?”楼下的公用电话处,王纯在打电话:“喂喂,妈妈吗?我是纯纯!妈妈……”她哭了,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没事妈妈我真的没事,就是想你了,我想回家……就这几天吧,我明天就去跟单位说……妈妈,你身体没事吧?一定好好保重啊……再见妈妈。”
许玲芳赶紧回身上楼。她受了感染,眼睛鼻子都有些发红,边走,边摸块纸擤了把鼻涕。回到家,她对老乔说:“给她妈打电话呢,遇到难处就想起妈来了。唉,都比我强,我现在就是有天大的难处,难死,我妈也不能管我了。”
“你跟着起什么哄呢?……心软了不是?说到底她才二十多岁,还是个孩子。以后长点记性。别脑子一发热怎么痛快就怎么干。我就一向不赞成报复行为,报复不成,窝囊;报复成了,空虚;那些压根不是坏人的主儿还会感到内疚,比如你………”老乔喝了口水,继续阐述他的生活真谤,“怎么说呢?损人利己不好,损人不利己更糟!……”
许玲芳听着佩服得要命,目光温柔伤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道;“我没看错了你,你的水平,当总理都行。”
老乔点点头:“所以我一再跟你说,看人不能看—时一事,尽管我眼下被闲置在家,但是一旦出山……”
“那是肯定的。”
“唉,人生在世有一知音足矣!”
王纯打电话回来了,许玲芳把桌上的剩火烧在盘子里归置了归置,提起热水壶,嘴向对门努了努,“我给她送去。”
“我去吧,我的人缘比你好点儿。”
许玲芳眼一瞪:“你不许去!”王纯正在收拾东西,许玲芳进来了:“王纯,还没吃饭吧?”王纯努力遮掩哭过的痕迹:“我不饿许大姐。”
“不饿也吃点儿。”她把火烧和水放下。
“谢谢了。”
许玲芳欲走,又没走,停了停:“你怎么了王纯?”王纯摇了摇头,笑笑。
“遇事想开点,什么都能过去……”说完了,她连自己都觉着说得没劲,咬咬牙,又道:“王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急躁,心里担不住事,毛病成多。是我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气有火,冲我撤吧,撒完了你或许能痛快点儿……”
王纯抬起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许玲芳,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她极力压着哭声,肩头因此而剧烈抖动。许玲芳紧紧扶住那单薄的双肩,感受着一个年轻姑娘沉重的伤痛、孤苦、柔弱和无奈,两颗泪珠从她的眼中滚出,落在王纯乌亮的发丝上。
第十三章
下午,周艳打完开水后进门,看到晓雪上班了,非常高兴:“你来了晓雪!你不在的这几天可闷死我了。跟你说,我最近又处了一个人。”
“是吗。什么样的人?”“经理,有一辆自己的车。”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你孩子怎么样了?”“好多了,今天他爸爸陪他,我来看看。”
“其实不用来,这儿屁事没有。”
“那也得来呀。”
“是啊。我妹妹她们单位已经开始精简了,估计咱们这也脱不了。哎,晓雪,要不你再领头咱们于起来,好不好?”见晓雪摇头,周艳又问:“家里的事,怎么样了?”“就那么回事儿。”
“还没跟他和好?没和好赶快和好!以后也尽量不要吵。别以为两口子吵架没事儿,吵一次伤—次心、等心伤透了,感情也就完了。”
晓雪不想再听,便转移话题道:“周艳,你跟那个经理,有感情吗?”“现在还说不上,慢慢培养吧。感情这东西,有时还真难说。整天挤公共汽车,挤得被头散发满身臭汗,再有情,也得给挤没了。话说回来,俩入坐小汽车里,冬有暖气夏有空调,没情也能培养出几分来。”
“他多大了?”“比我大十五岁,整五十。”
“年龄还可以……不过你也得想到,他们这种人接触面广认识人多,诱惑自然也就多……”
“这个我早想过了。他从前就是真‘花’,那现在也是‘花’够了,要不于吗花钱娶个人到家里管着自己?这个年龄这种地位的男人要是想结婚,就是想找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话是不错,可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知道知道,我会紧紧盯住他的。加强行政管理,不给他犯错误的机会。”
“那样有什么意思呢?”“晓雷,你怎么还那么天真浪漫?还是吃亏吃得少,不知道该怎么守住自己的丈夫。”
晓雪不说话了。
下班后晓雪直接去了医院。病区已经开始打晚饭了,走廊里的送饭车旁围满了打饭的人。丁丁一见到晓雪就向她报告:“妈妈你看,王纯阿姨送给我的!”
那是一套六个类似变形金刚式的小人,丁丁喜爱之极。
“挺好。……爸爸呢?”“打饭去了。”
这时屋里有呼机响,丁丁反应过来,从钟锐放在床上的外套里掏出了响着的呼机,内行地按了一下。“王小……”他卡了壳,“妈妈,这个字是‘妹’吗?”晓雪接过呼机,上面显示的是“王小姐:请速回电话”。她一声不响地把呼机还给了丁丁。
“是不是读‘妹’?”丁丁还在追问。
“姐。姐姐的‘姐’。”
钟锐两手端着端饭盒进来了,丁丁举着呼机向他报告:“爸爸,王小姐呼你。”
钟锐接过呼机,看完后推头看了晓雪一眼,她正蹲在床头柜前往里放东西,看不到她的脑。他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出病房。
晓雪停止了收拾东西的手,愤怒使她全身崩紧。
钟锐在走廊里接通了王纯。王纯约他晚上七点出来,地点在一家餐厅。钟锐解释说不行,他正在医院里,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可不可以。同时他心里多少对王纯有点埋怨。但王纯坚持要他出来,要当面谈谈。想到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肯定压力很大,北京她又没有别人,钟锐同意了晚上出来,但把时间由“七点”改为”六点”。他想早去早回,今晚轮到他在医院陪床。
病房里,烧雪在喂丁丁吃饭。钟锐对她说:“我出去一下。”
“我七点必须到家陪妈妈,晓冰和何涛今晚看演出。……把嘴张大点!”后半句她是在说丁丁。
钟锐低声下气地说:“知道了。”
钟锐走了。晓雪专心喂丁丁吃饭,始终没有抬头。
这是一个环境相当优雅的餐厅,王纯独自一人坐在一张两人的餐桌旁,静静地等着,时而用麦管吸一口饮料。服务员过来:“请问要用点什么?”“再等等。”服务员没说什么,但脸上已流露出一丝不满。王纯看了看腕上的表,又拍头向门口看看,钟锐来了!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王纯起身对他招手。钟锐走了过来,王纯举起手腕示意他迟到了。
“我是从医院里赶来的。”
“我知道。”
钟锐忍不住了:“那你……唉,王纯,我说过,过了这一段时间咱们再……”王纯微笑着:“对不起。……来,你来点菜。”
“到底什么事儿,电话里还不能说?”王纯仍微笑着:“先点菜。”
钟锐无奈,随便向等在一边的服务员小姐指了几个菜,服务员刚要走,王纯叫住了她:“再要一个鳜鱼,一个酥皮蜗牛,一个豌豆苗。”她又对钟锐笑笑,“你要多吃青菜,你太不爱吃青菜,这样不好。”
“要什么饮料?”小姐问。
“葡萄酒。要你们这最好的。”王纯说。
钟锐一怔:“干吗要酒?你不喝酒,我也不爱喝……”
“那是平时。”
钟锐盯住了王纯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睛:“说吧,到底什么事?”服务员送来了酒和冷盘,倒好了酒,这才走开。
钟锐:“王纯?”王纯举起杯子:“来!”“先说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