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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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千帆走后,王雨泽立刻闪人了。朵朵料想陈婉婷根本不想陪她,正准备独自去喂小马虎,忽听陈婉婷在她身后喊了声:“你要到哪里去,爹爹不是让你今天跟我走吗?”
朵朵站住回头瞅着她说:“我以为你今天没空。”
陈婉婷怒道:“谁告诉你我今天没空?我今天的全部任务就是把爹爹的心肝宝贝陪好,你随我来!”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了,朵朵迟疑了一下还是撵了上去。陈婉婷走了几步,回头见朵朵跟了上来,忍不住璨然一笑,更是卯足劲加快了步伐。这时雨已经停了,山路又湿又滑,朵朵连滚带爬、手足并用都没办法赶上她,只得拖着哭腔喊:“姑姑,你慢点。”陈婉婷呵呵笑道:“就这样你就赶不上了?真丢人,爹爹居然有你这么没用的孙女!”朵朵一怔,用沾满泥泞的手抹了一把眼泪闷声不响地追了过去。二人沉默地赶路,陈婉婷像是故意吊着朵朵一样,在前面走走停停,既不让朵朵掉队,也不让她靠自己太紧。她们下了山,路过一片沼泽,又上了一座山。朵朵在后面摔得鼻青脸肿,已经完全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离家多远了,陈婉婷才停了下来。
朵朵跌跌撞撞地赶上去问:“姑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陈婉婷笑道:“我带你去的肯定是好地方,你伸长脖子往下看看。”
朵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们脚下有一处像井一样的石洞,深不见底。朵朵有点惧高,此时看到那个幽深的洞口就头昏目眩起来,往后退了一步问:“一个山洞有什么好看?”
陈婉婷轻蔑地道:“你眼睛瞎了么?这可不是普通的山洞,下面还有个铜门呢。”
地下的洞口居然还有铜门?朵朵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挪到洞口张望,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姑姑,我没看到有什么铜门啊。”她疑惑地说。
“那你就下去仔细看看吧!”陈婉婷一面说,一面飞起一脚踹在朵朵后心。朵朵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失去平衡一头从洞口栽了下去!
朵朵再次睁开眼睛时,见自己正躺在洞底,有淡淡的光线从她左手边的一个小洞里透了出来。朵朵害怕极了,小声抽泣起来,轻轻地唤着“爷爷”,可是陈千帆却没像上次遇见蛊雕那样应声出现。朵朵哭了一下,默默对自己说:“陈朵朵,现在只有你自己能够救自己了。要记住你是陈千帆的孙女,一定不能给爷爷丢脸。”这样一想,她立刻勇气倍增,匍伏着钻进身边的小洞里向着亮光的方向爬去。大约爬了十几米的样子,岩壁变得越来越窄,潮湿尖利的石块不断擦着朵朵的身体,挂破了她的衣服,但她并不感觉疼痛,也不敢呻吟。好在狭窄的地方只有一堵墙那么厚,朵朵穿过洞口汹涌的水帘,进到一座又高又宽的地厅里。
朵朵又站起来朝前走,见洞顶上倒挂的钟乳石参差不齐地耸立着,仿佛利刃一样一不留神就要斩到她身上。两旁的洞壁怪石嶙峋,形态奇形怪状,有的像鸟在飞,有的像兽在跑,有的像人或坐或卧,更多的像鬼怪妖魔表现出凶狠愤怒的狰狞样子。部分钟乳石上还在渗水,地上长满了苔藓植物,又湿又滑,朵朵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看到右手的石壁前耸立着一个巨石,胁下生双翅,鳞身脊棘,嘴尖牙利,前额突起,颈细腹大,尾尖长,四肢强壮,宛如一只生翅的扬子鳄,就跟她今早在菱花镜里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它左手握拳撑腰,右手叉开五指作捉人状。朵朵害怕极了,毛发一根根倒竖起来。这时她忽然注意到扬子鳄的足下有一块青石碑,上面隐约还刻着字,仔细辨认似乎是凶什么洞。
朵朵马上想到爷爷今早曾交待不让陈婉婷带她上凶犁土丘,推断眼前的这个洞应为凶犁洞。她愣了一下,远远地瞥见石壁后有门,犹豫了一下勉强进去了。这是一座水晶宫一般的地厅,既宽敞又明亮,所有的石笋全部是白色的,向下滴水时就好象冰川融化一样。朵朵恍惚置身童话世界,胆子稍大了一点,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没防着一头撞到突出的钟乳石上,瞬时痛得眼冒金星,栽倒在地。她抬起头时,赫然看见眼前全是动物的尸骨,不远处还躺着一具死尸,手脚四下摊开,衣服的颜色已经辨识不清了,头发蓬乱不堪,好象是一蓬乱草粘在骷髅上,眼睛、鼻子都只剩两个小洞,两排牙齿白森森的。朵朵用尽全部神志才克制自己没有喊出声来,正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朵朵连忙藏在一座巨石的后面,见外面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老者披头散发,狰狞凶恶;另一位却是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面如敷粉,白衣飘袂,形象像纯净的冰雪一样清澈明净。如果不是他俩此时状似亲密地并肩站在水晶宫中,朵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他们身后的一群小妖吵吵嚷嚷地将一个长形的东西搁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朵朵定睛看去,见是一个美丽的裸身少女,手脚都被绑着,一群小妖打水冲洗着她。老者狞笑道:“我又等了这许久,今天总算可以开荤了。青丘国的公主莫要忘了催着他们赶紧送过来。”少年冷漠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目无表情地回答:“父亲说的是,我即刻就去安排。”他们说话的时候,少女不停地战栗哭泣,惨状让人不忍猝睹。朵朵吓得在巨石下蜷成一团,手脚发凉。
一个小妖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走了过来,眼见那位少女即将被开膛破肚,少年忽然开腔道:“父亲,放了她吧。”
老者问:“为什么?”
少年淡淡地道:“她瘦骨嶙峋的,啃在嘴里又有什么意思,下次孩儿帮你在青丘国再找两个好的来。”
老者大笑起来,再开口时声音里忽然多了份与他的形象极不相称的柔情:“我的灵儿长大了。”
他沉默片刻道,“好,爹爹看在你的面上,今天就把她放了。”
小妖们虽不情愿,但又不敢不听老者的话,磨磨蹭蹭地割开了捆着少女的绳索。那位名叫灵儿的少年将女子从案上扶了下来,解下身上的长袍覆在她身上。朵朵以为事情解决了,才刚舒了一口气,忽听一声脆响,少女居然打了灵儿一记耳光。
“我已经委身于你的父亲,你又为何对我轻薄呢?”她大哭着说。
灵儿用手捂着脸,说话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我轻薄你了吗?我想你误会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扶你了。”
少女声嘶力竭地嚷道:“不用你假惺惺地救我,我宁愿一死,也强过被你们父子侮辱!”她解开衣服扔在地上,自己爬到案上,伏身任人宰割。
老者怒道:“你这贱人,我儿好心救你,你为何揣度于他?既然你一心找死,我就遂了你的愿吧。”话音未落,已经挥刀从她身上割了一块肉下来,随后就传来他咀嚼的声音。少女先还在哀号,很快就悄无声息了。朵朵嗅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胸腹顿时翻江倒海,几乎要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
老者走后,众小妖又一拥而上啃着骨头,许久才安静下来。朵朵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身体都麻木了,四周再无声息,才颤栗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案边。这时她惊奇地发现,案上躺着的绝对不是人类的骸骨,看上去倒更像一只兔子的骨头。难道刚刚那个少女是一只得道的兔精?
朵朵正在案边发呆,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是怎么进来的?”朵朵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缓缓地别过身来,见刚刚那位白衣少年就在她身后站着,吓得大叫一声,靠着巨石跌坐到地上。
凶犁洞(二)
少年快步地向她走来,朵朵很想跑,却挪不开步子。一道道又热又咸的液体不断流进了她嘴里,她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吓得落泪了。少年皱了皱眉,伸手在旁边的石笋上接了一掬清水抹到她脸上。朵朵马上想到小妖们冲洗兔精的情形,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尽全身力气对他拳打脚踢。他羞恼成怒地喝斥道:“住手,再这样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朵朵倏然停了下来,惊惧地看着他,控制不住牙关发抖,浑身打战。少年很轻易地就将她堵在角落里,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就仿佛是在掂量她身上有几两肉一样。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但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心想那恐怕是窥见了猎物而产生的兴奋吧。
“你在发抖吗?”他惊奇地说,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面庞,眼神里瞬时充满了欲望,沙哑着声音道,“你的脸真小,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她惊慌地问:“你想怎么样,也把我像她那样分着吃了是吗?”
这下他是真地笑了,轻声道:“我不会和别人分的,我要一个人把你吞下去。”
朵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上涕泗横流。少年的表情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平静,索然无味地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完没完啊?赶快把眼泪擦干净,我送你出去。”
朵朵惊讶得连哭都忘记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说什么……你要、要送我出去?”
他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难道你想留下来陪我解闷?”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笑道:“好了好了,赶快走吧,被我爹爹发现就走不掉了。”
他说完已经起身走了,脚步快得像风一样,转瞬间已经飘出了十几米。朵朵不顾一切地扯住他的袖子,借着他的力量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少年倏然回过头来,朵朵迟疑了一下,以为他要怪她弄脏了他的衣服,谁知他却说:“快一点!”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握住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朵朵几乎脚不沾地地就被他由另一个洞口带到外面的开阔地。
“我们出来了。”他仍然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朵朵扬脸着着他,不由自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放开了她,冷着脸说:“我不过是一个妖怪的儿子,名字有什么重要?”
朵朵说:“很重要,你今天救了我。”
他沉默半晌道:“我叫周灵溪。”话音未落,他忽然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大声喝道,“去吧,赶紧回家!”朵朵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睁眼看时,她已经坐到刚来时经过的那片广袤的沼泽中。
朵朵已经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在泥泽中茫然地兜着圈子,不知道青丘山在哪个方向,精疲力竭时才发现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又重新回到原地,凶犁洞深不见底的洞口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像一张裂开的大嘴一般等着她。
朵朵颤抖着正想起来继续赶路,忽见一只长着翅膀的扬子鳄正紧闭双眼伏在地上晒太阳,似乎已经睡着了。朵朵惊骇至极,慌忙向后退去,脚在乱草蓬蒿上划过时发出悉索之声,让那只扬子鳄警觉地抬起头来。朵朵见那头扬子鳄看着自己,一副行动迟钝、睡眼惺松的样子,连忙转过身撒脚就跑。哪知它忽然纵身一跃,巨大的尾巴像铁鞭一样横扫在她的背上,朵朵尖叫一声重重地撞上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几乎都要被摔昏过去。
扬子鳄迅速地爬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夹着她再次向旁边的一块巨石摔去。朵朵大叫了一声“爷爷”,紧闭上眼睛等死,不想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眼一看,见陈千帆正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扬子鳄粗大的尾巴又左右甩动起来,陈千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