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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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有宫娥来请青衣,说太后娘娘要见见苏大人的夫人。既是太上国母宣召,她又岂敢不去。随着宫娥走出外殿,身已行远,青衣仍频频回头,目光渺远地望着苏樱,苏樱亦回望着她。
“苏樱,若是我抗不住,你可要来救我!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青衣以目光告诫他。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两人目光如此勾勾搭搭惹殿内不少人侧目。
“苏大人与夫人真可谓是鹣鲽情深啊,不过离开片刻都是这般依依不舍,岂不羡煞旁人?”邵阳王在苏樱背上拍了拍,一副过来人样子。
“王爷说笑了,内子初来内廷,只怕失仪。”拱了拱手,苏樱朝着邵阳王和颜一笑。
“说真的,苏樱,你这夫人长得和她可是真像,连那神态气质都像。”瞧着青衣的背影,邵阳王砸了砸嘴,今天这宴饮怕是不会无聊。
“是吗?王爷在这殿里还是莫要说这样的话好,隔墙有耳,若是让皇上知道……走吧,咱们里面说话。”高深莫测地一笑,苏樱陪着邵阳王往里走。
青衣随着宫娥进入后殿等着,不多时,有小太监出来宣她进去。
本是笑笑闹闹的妃子夫人们顿时清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标尺一样投在青衣身上。毕竟能嫁给京畿四大公子之一的苏樱,是多少千金小姐求之不得的事,没想到让她这个庶出的丫头抢了先。量身高,衡腰围,瞧她举止风度,看她神态眉目,更有人伸着脖子数她脸上毛孔,总之一定要找到她不够格做尚书夫人的证据。好在青衣也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和她们老祖宗打了那么久的交到,这些龙子龙孙不过尔尔。
款步走着,青衣目不斜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首那雍容华贵的妇人身上。
第十二章
跪在软垫上,青衣施施然给太后叩首。“臣妾温岚竹给太后娘娘请安,愿您芳华永驻,凤体康泰。”
这套觐见礼仪在尚书府已经演练过数次,以至于近来青衣梦话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苏樱的娘子?宁国公的孙女吧。听说是皇帝亲自给挑的?真是不错,样样都出挑。”太后脸上噙着丝淡笑,瞧着青衣频频点头,不知是满意自个儿子眼光好,还是觉得青衣出落的让她满意。
“是啊,这些年轻的夫人里,除了咱们黛妃,就数宁国府的两位姑娘拔尖呢。太后您看,这尚书夫人还真有三分像黛妃呢。”旁边是哪位娘娘对着她指指点点,青衣没工夫去看,只耳尖地听到黛妃这两个字。
“是啊,细看还真是像。真是作孽。”太后摇了摇头,看着青衣的眼神里少了三分热度。
“确实像,淑妃姐姐不说还不觉得,此番一点破,真是越看越像。只差黛妃不在,不然真是可以认个好妹妹了。”
“黛妃哪有空陪着我们啊,陛下身边缺了她怎么行啊。”
女眷们交头接耳地嘀咕什么,青衣猜不透,也懒得去猜。她记得,曾经有段日子她很迷晚清的东西,曾得手一枚鱼形佩,大师兄说是晚清时的物件,她就连带着将大清历史连同内宫情事重头温习一遍。当初TVB的金枝欲孽她是看了不下三遍的,女人设计女人的戏法自古都没多大创新,帝王家的女人最是可怜,宫门一入身似海,能活着走出来的不多,好容易出了个王昭君吧,人家是贫下中农,和皇帝没干系,近代还弄出位川岛芳子,真是给大清皇室抹黑。不管别人说什么,青衣入定一般,一语不答,当然,也轮不到她来答。
旁边一干妃嫔生拉硬扯地将青衣与黛妃往一起套,她则低着头研究脚下毯子上的花纹,太后没让她起身她又不敢自己做主站起来啊。伸手摸了摸,青衣觉得就这编织技巧,估计是出自波斯或者大食,那花纹是自大流士一世起就流传下来的,即使放在中原也是难得的好东西,皇家的东西果真就是品质出众,市面上难见啊。
没等众妃将谁更像谁议论出个头绪,有公公来传宴,说皇上马上就到。众妃说说笑笑着起身,打算赶往外殿,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青衣。
“哟,你看这记性,光顾着与你们说笑,把人家岚竹放在这这么久。”太后抬抬手,身边的执事忙着将青衣扶了起来。太后妃嫔走在前头,朝臣的夫人们跟在后面。青衣揉揉膝盖,琢磨着如何将这毯子带出去,正费神,旁边有人出声叫她。
“阿竹?”“嗯?”青衣抬头,原来是宁国府的二小姐。
“二姐。”青衣敛衽施礼。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阿竹……娘娘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温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会,怎么会呢。”她又不是真正的岚竹。
温笑过来扶着她,两人说笑着慢慢往前殿走。
“二姐,大表哥今日可曾来了?”青衣撇头瞧着温笑。
“嗯,说来巧,当初的京畿四大公子今天算是凑齐,又不知小姐们会有怎样一翻哄闹呢。阿竹你今日可以饱眼福了。”温笑掩着嘴笑道。
群众热情青衣是充分领教过了,迄今为止耽美狼事件仍是余热不散。青衣现今对任何稍具骚动性事件都提心吊胆,可这毕竟是皇城,谅谁也不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掷果盈车吧。
“哦,我家苏樱算不算当中一个?”青衣觉得歪着头问她。
“当、当然……阿竹,你真的变了。”温笑对上青衣的眼,她觉得如此明亮的眸子和从前那双稍有差别,到底差在哪里,她又一时说不上。
“是吗?”心中忐忑,青衣觉得自己在竭尽全力向岚竹靠拢,可她画猫画虎都难像。
“阿竹可知道黛妃是谁?”青衣作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她不该知道。
“黛妃是左威卫大将军凌老爷子的嫡孙女,与苏大哥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感情非常,可谓当时京畿的金童玉女。本想在黛妃及笄后,两人就成亲的,只是天意弄人,黛妃被钦点为太子妃……”不理青衣,温笑兀自说着。
和她料想的偏差不大,很老套的故事,才子佳人没能终成眷属。按说遇见这样的事儿,青衣是该感叹一番天意弄人之类的,可她心底霎时就烧起一小把无名之火,而且大有燎原之势,五脏六腑抽搐着疼。她觉得自己被苏樱给骗了,他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一部分信息没跟她开诚布公。
深呼吸两口,青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是21C受过高等教育比她们多进化了一千五百多年的新女性,难道还要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怄气?冷静,平静,泄气,折腾多时,青衣发现这是徒劳的。愤恨地握拳,她真想抱着门口的石狮子猛捶两下,可又怕当真捶碎了她没命去抵,这种文物若是放到一千年后,是极有研究价值的。
进到外殿,宫娥将女眷们按品级引到桌边,正巧青衣和温笑同桌而食。青衣故作轻松地盯着面前的果品,时而与温笑聊上几句,那笑如同清晨顶着露水的玉兰花,那么娇媚,那么灿烂。只是,若是有人细瞧,会发现那笑里透着无比的黑寒。
苏樱坐在她对面,瞧了她几次,青衣故意不理睬他。嗯?还扬起鼻孔怒视他,苏樱苦笑,这是怎么了?刚刚走的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去了一次内殿夫妻感情就不和睦了?三声鞭响,交谈的人肃静下来,所有人跪地俯首,青衣学众人样子规矩伏地。
“众卿平身吧,既是宴饮不必拘束。”如此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如黑暗中的撩拨青衣的一双手,在她心上轻轻挠着,青衣觉得自己打哪听过这声音。
左右思量,额间一个闪电炸开,轰的她晃了两晃,险些载倒地。仓皇抬头,青衣对上一双锐利深邃的眼,无穷无尽的黑,可以吞噬的人尸骨无存。浓墨重彩里不着边际的深远,掉进去就永无翻身之日。
青衣呆在那里,吃惊地张嘴盯着陆压。陆压也同样看到了青衣,他同样吃惊不小,不过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吃惊就化作了个完美的笑意。哦?六一没查到的人,竟然自己混到了保和殿,还与他的众位卿家共同饮宴,他是该说勇气可嘉呢,还是……
陆压朝着青衣展露了他最拿手的完美笑容,青衣不敢领情,腰杆一软,颓然坐在了腿上。只因她看到那交叉在优雅笑意背后的,是怎样的危险。到底上首那位是不是那夜袭击她的黑衣人?若是他,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呢?青衣半信半疑。
众人平身各回座位,青衣走的不稳,两股战战。当真是事有凑?可怎么会就那么巧?皇帝他老人家心血来潮暗夜微服私访就被自己给撞破了?青衣希望是自己多心,可她做贼做了这么许多年,耳力和眼力比什么都来的精准,会错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入室盗窃不成,第二天又大大方方来人家家里饮宴,到底是点背还是流年不利,青衣已经满脑子的浆糊。
司礼监执事轻轻击掌,尖细地喊了一声“拔食!”。宴饮开始,宫娥们鱼贯而入,珍馐美馔罗列在案。若是往日,对这些吃食青衣定不会嘴软,可今天她突然没了心情。手里的牙筷在盘子里挑了挑,无力送到嘴边。
“阿竹,你看,那位就是黛妃,她真的与你很像呢。”温笑用眼神一点,青衣扬头看了看上首的佳人,眉头一蹙。心道绝世独立的美人也不过如此吧,她一直认为倾城倾国是唬人的,美到有如此的杀伤力的人岂不是扯淡?可青衣觉得沉鱼落雁放在她身上是可堪当的。
淡妆雅服,姿态明秀。水粉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就是那么的好看,整个保和殿都为之生辉。听说她善做惊鸿舞,连汉宫飞燕姐妹都不可比。静看如画中仙,笼着如烟的妩媚,素练轻缠,细带璎珞,似有凌云之姿态。说黛妃与她相像那简直让青衣无地自容。心里暗自叹气,青衣巴巴望着黛妃。这样的女子连她都会动心,何况苏樱,好在她没真的选那件粉色衣裙,否则真成了十足的陪衬。虽然样貌相似,但一个是月季一个是牡丹,怎能拿在一处比照?
感慨良多,青衣左一杯右一杯喝着酒。秀色可餐,她今天当真吃不下东西。喝净一杯,自然有人添满,当庭舞乐虽让人目迷,她却没那兴致。本以为自己好命得了盘贡品饽饽,没想到是让人家咬剩的,而且即使人家不要了,也未必剩的就归她。酒过五盏,青衣醉眼朦胧,温笑与她说什么一概听不见。眼波流转,水眸含笑,她左手托着腮,看看苏樱又看看黛妃,虽然隔的远,青衣却瞧的清楚,那两两相望的眼神,就是牛郎织女在隔河互诉衷肠。轻叹了口气,青衣觉得自己退而求其次吧,要什么贡品饽饽,能保住小笼包就不错。她将苏樱的心放给黛妃,自己帮他看着苏家珠宝。
看着当庭旋转的舞娘,青衣觉得自己也站在裙裾上转个不停。歌舞悦目,可殿内真正着意于此的人并不多。苏樱把玩着杯子,看着青衣一杯杯灌酒,细长的眼清清冷冷,自从她由后殿回来就不大对劲,如此看来,他当真有惹到了她。温仪亦是托杯在手,朝着温笑递了个眼神,让她拦着她一些,若是任由她喝,露出什么破绽连补救都难。
“阿竹,你觉得这天女散花跳的如何?那舞姬是皮罗国进贡来的呢。”趁青衣不备,温笑将酒杯撤下,换了杯茶给她。“嗯,挺好,不过……没有仙人指路有意思。”不是青衣不懂舞蹈,而是她的专业性太强,她喜欢看的是高专业度高柔韧性的超人舞蹈,生活中或许没有,可她在十面埋伏中见过啊,她一直觉得那才是顶有意思的。
陆压在上首看青衣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