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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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激动外,一直很平静。”
养心殿里又静了下来。
“皇上,苏大人那头如何?可接旨了?”苏樱在德安心中的形象是神般的存在。
“接是接了,能不能遵旨,就难说了。”
陆压将桌子上那块明黄的东西拽过来细细摸着上面的双龙绣,德安拧着身子仔细地瞧,发现那是块已经有些年头的婴孩襁褓。为何主子拿着这东西端详他不敢问。
“子明,你可曾听说过二十五年前钟萃宫的那件案子?”陆压抬头,像是要把胸口压着的那些不快一口气呼出去。
“皇家内务臣从不敢窃闻。”如果能选择,简宁希望自己今日没来养心殿。
“二十五年前钟萃宫失火,先皇齐妃抱着皇后新产下的孩儿纵身火海。后宫谣传齐妃疯了,所以才自焚宫室,硬闯皇后寝宫将孩儿夺走。可火被扑灭后,众人并没找到齐妃的尸首,那孩子的也没有。事隔这许多年,宫外却找到了这件永德年间的龙纹襁褓,难道是凑巧?”陆压眼中一线冷光,能将人拦腰折断。
—文—“苏润袭当初是因何原因将苏樱逐出家门的?”陆压眉梢拱起,像是被跟丝线牵着,脸上虽清朗平静,却抹不平眉头的弧度。
—人—“说是苏大人败坏门风,夜夜留恋风月场所。虽还允他姓苏,却不准他身后入苏家祠堂。”简宁脸上平静,内心却颇忐忑,有些事情之所以以各种名目掩盖下来,那说明真相定是不堪入目的。钟萃宫的事儿他听原大理寺少卿讲过,却不甚上心,今日陆压此一招,怕是要将他带入深水。
—书—“不准入苏家祠堂?亲王自从逐出了苏樱就举家南迁了吧?还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此次点给苏樱的姑娘是陆压千辛万苦找回来的,若是他娶了倒也罢了,如是抗旨……损失一个护国军师,总比丢了江山要强。
—屋—“子明,让你手下的人密切注视尚书府,不要惊动他。”
简宁领命而去,临走之时搭眼瞧了瞧桌子上的襁褓,有些东西注定不该翻出来,真相找出来并一定都能见光,又能怎样呢,当初死了的人能复活?不过是将曾经的疤痕重新撕扯下来再鲜血淋漓一次罢了。简宁走后,陆压站在窗口仰望空中堆云,目光里有丝微的迷茫,苏樱,苏樱,果真是和他旗鼓相当的人。他有的,如果他想要,也会有;他挂心的,同样也是他在意的。陆压冷笑,这苏樱与苏亲王的性格可真是差之千里,丝毫没有父子之像啊。
德安看着陆压僵直的背影,他心头像是正午阳光晒久了的水塘,突突地不断冒着泡,惊起的塘泥把水弄的更混。
“主子,户部张大人在外候着呢,奴才是让他再等等?”陆压是他打小一直伴着的,可近些年德安越来越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叫他进来吧。”陆压头偏着,目光追逐着青衣给他点染的空军一号信鸽,经过这么些天颜色早就退了,可每每见着,陆压总是觉得心底有根十分纤细的幸福流淌出来。而且青衣拽着那线头,会继续扯出更多的幸福,他总是这样觉得。“等等,让人过到宁国府去,好好看着那丫头,不准她回尚书府。”“是,老奴这就下去吩咐。”
青衣呆在宁国府百无聊赖,老太君吩咐下去了,任何闲杂人等不准接近尚书夫人,若有妄图近身者,杖责五十。整个紫苑花厅里只剩了青衣一人,不过她并不孤单,监视的眼睛无处不在,防的就是她跑回尚书府去。在园子里逛了逛,青衣蹲在花丛里分辨单瓣牡丹和双瓣牡丹,她花了一个时辰来看她身前的蚂蚁如何以一己之力将颗豆子滚了近一米,又花了一个时辰观察蜜蜂是否真如小学课本上说的会跳8字舞,再有一个时辰看自己的影子如何由短变长再变淡,青衣这样蹲着,直到人家织女都下班了,西天边撒下一匹红霞点了一把火将那鲜红烧的或明或灭。
这个下午对青衣是至关重要的,她从自然界里顿悟了许多东西。前世的时候大师兄跟她说过,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所以即使她和苏樱情变那也是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变这个东西啊,玄妙的紧,青衣觉得今天变的是她,或许过两天变的就是黛妃了,早变总比晚变要好,变总比不变要妙,客观规律是不可逆反的不是吗,否则规律就要惩罚你。青衣对苏樱有信心,对自己更有信心。他若是敢做出有辱尚书夫人脸面的事情,青衣会挥刀宫了他手下的四十二神卫。
晚饭后青衣更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太君派给她的屋子她不喜欢,她还恋尚书府的床。坐在秋千上,青衣仰头看着蓝色天幕上的星子,哪颗是牛郎星?或许是晚饭吃的饱,青衣决定睡前应该运动运动,既然这些暗卫不让她出府,他们也别想自在。若讲暗夜打潜伏战,谁能比青衣更有耐力更熟悉呢?当初为了偷王大户家的痰盂,她趴在人家房梁上听着屋内的床实打实晃了七百多下才消停下来,哼哼,东洋忍术她也颇有心得的。
手里拿着莲子,青衣指哪打哪,虽比不了她娘的隔山打老牛,挨上这一下也会疼啊,噼噼啪啪的莲子过后,轻呼声连成一片。青衣数了数,这不足百十平的院子里伏了十二个暗卫,看来今晚上想回尚书府八成有些难,人家火线封锁,她又不擅长横跨敌占区,看来今晚看不到解放区明亮的天了。
正想着要不要揪个暗卫出来练练手,园角的门开了,温妙提着裙角蛇形至青衣身旁。
“您可是岚竹姐姐?今天黛妃姐姐在的时候她们不许我出来见你,怕……怕您控制不好情绪会毁了我的妆,你,你会吗?”青衣从秋千上下来,上上下下地将眼前美人浑身上下扫了一遍。
宁国府都是到哪找的这些嫩的跟花苞似的姑娘呢?那水灵的,上去捅一手指头就会冒出水来一般,相形之下青衣觉得还是自己这颗荔枝好一些,起码在含蓄上她更胜一筹。
“我嫁过去……若是我今日出来你可真的会毁了我的妆容?”温妙问的小声,杏眼里晶晶亮亮,真的似要滴下水来。
“过来坐吧。”青衣坐回秋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禁轻笑。以她的能耐若是暴走岂止是毁人妆容?黛妃还真是小瞧了她。
“你三日后要嫁给苏樱了?”青衣问的清淡淡,似早晨拂过花尖的暖风。
“嗯!”虽然夜色浓了,可看着她那扭捏的样子青衣就猜的到她脸蛋定是红扑扑的。
方案一流产了,原计划着如果温妙不迷恋苏樱呢,她可以先分化后策反,协助她逃婚。糟糕的还不止这个,虽然苏樱成亲的日子迫在眉睫,青衣目前却只想到这一个办法。见青衣默默无语地低着头,温妙以为她是心中难过。
“姐姐你放心,我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将来……我们可以共同服侍夫君,情同姐妹。”青衣砸了咂嘴,将眼睛眯的细长,她不喜欢吃独食?可她从没有与人共餐的习惯,苏樱原来还挺抢手的。
“姐姐,太君告诉我,若想要捆住夫君的心,要……要趁你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好好努力。我今日想来向你讨教,如何做个夫君喜欢的夫人。”有的时候,人不能过于诚实,诚实过了头,那就是炫耀,温妙的这几句话足够让青衣嘴角抽搐脸色发白了。她突然又有了反逃回尚书府的冲动,开始对苏樱的信心,瞬间垮塌大半。
“你想做个让苏樱宠爱的夫人?”听她这问话,苏樱接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恩!”
“我来传你十四字箴言,你要用心地记。”
“做苏樱的夫人,要努力、节制、包容、关爱,还有脸皮要厚,心要黑。你懂了?”
“前面懂了,后面不明白。”
“脸皮要厚。苏樱不喜欢扭捏的人,别管他是一团火还是一块冰,该扑上去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犹豫。心要黑就是指对于胆敢妨碍你和他感情的人,咔~”青衣轻松地做了个动作,温妙配合地晃了晃头。
“我、我懂了,姐姐,我、我走了,咱们省亲后再见吧。”温妙终于理解了黛妃苦心,若是眼前这位发飙,真的不是妆容问题。
温妙走后紫苑显得更静了,静下来就有无数抽条扯丝的寂寞扑面,青衣低头看着青衣脚尖,频频叹气。
“怎么,阿竹连盗九龙杯这种事情都能想的出贼子如何动手,还怕守不住苏樱?”简宁坐在柳枝上随风轻荡,他来了多时,也听到了她那难得的十四字箴言,看来这丫头腹多良谋啊,还善于总结经验,不简单。
第三十八章
听风辨气,青衣很轻易地找到简宁的准确位置。
“简大人,你还是从那上面下来吧,如是第二天太君发现那竹子有折损,非怀疑是我拿它撒气了。”青衣知道简宁的轻功好,可好到如此令人发指她料想不到。
“阿竹这么晚了还不睡,有心事?”竹枝一荡,简宁借力缓缓从上面飘下来,发丝不乱。青衣仰望着他,心里有一丝感叹,简宁的确更适合夜的黑。这世上有一种感官美,充满了对光与影的蔑视,这种美她曾经在古希腊美男子‘安提诺乌斯’的雕像上见到过,这种美你能从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上升到精神层次,简宁就是这种美得最佳代言人。
简宁不笑的时候稍显冷漠疏离,但他又不似陆压让人有彻底的寒;每次青衣贴近他的时候,他脸上会有种充满人情味的柔美,可又不比苏樱的旷达明澈,这样的男人既让你体会到律法的严明,又告诉你法网不外人情,那他是否能既往不咎呢?
“简大人不是也没睡。你,不是又来向我问九龙杯的事情吧?”如果知道他如此执着青衣定不会去打那东西的主意的。
“这次不是。”简宁轻笑。
“晚上睡不着,来找你聊聊。不回尚书府看看?”青衣不语,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式,若不是外头三层防护网,她还会呆在这里和他闲聊?
“简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毕竟像我这种正准备退役的下堂妻虽然还是个从二品却再无往日风光了。简大人是大熊座强健臂膀上闪亮耀眼的星子,而我只是除夕夜烟花漫天时错发出去的照明弹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啊。虽然你曾欠我一个承诺,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可我觉得值此我面临情感误区危急存亡之际,若是有人见死不救都不来拉一把那可真是猪狗不如。”青衣耷拉着头,说话流畅到句不断点。
“你问吧。”简宁清风皓月般的脸上有笑意。
“简大人,你有心仪的姑娘吗?或者……不是姑娘也可以,要不,能令你动心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行,你有令你特别挂怀的吗?”青衣也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温妙这铁扇公主完全是来煽风点火的,青衣浑身的油水已经烤干,憋着一口气硬撑。
“有。两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这次简宁很坦白。
那,的确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简宁追着飞天虎一伙人来到大云山下的土地庙,那伙贼人突然失去踪迹。他在山下的小潭边饮马歇息,打算在庙里暂过一夜,天明之时继续查找。追影刚探下头在水里,突然就被水中一人死死地攀着马头吊了起来。骤变之下,简宁拔剑而立,待来人进攻。水中人只是抱着马头死不松手,浮浮沉沉,说是奇袭,不如说是溺水。
简宁将她提上岸来,她扑在地上捶胸顿足。那晚的月亮很好,她那双晕墨的大眼睛望着简宁,望断他的天涯路。那姑娘告诉他,说她本想轻生,可惜投缳的时候土地庙上的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