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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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又凑过嘴去,贴得密不透风,舌头发力挤进唇缝。目前正在为人师表,暂且就不偷喝烛龙口津喝了。
“现在呢?”我拖着他略微冰凉湿润的舌,含糊询问。
金眸无波无澜,可他身子逐渐变得僵硬。
我撤回捂住他心房的手心,环臂搂着他脖子,不知不觉变化出本相,青丝披泄而下,眼角清水横波,丝丝媚态缠乱。
可能是我逼得太紧,他往后不自觉倒下去,一时失了重心,牵得我也倾前扑去。我怕摔着他,低呼一声,揽住他肩膀想稳住彼此,却被他衣物上不知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唇瓣立即溢出淡淡血沫。
万古不变的金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半撑着身子,自下而上望着我,竟失态伸手抚住我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染血的唇角。
我却没了往日的从容自若,说恼即恼,坐在他身上狠狠推他,用衣袖愤愤擦拭唇角,一拳打在他胸口,怒道:“滚开,别把我当谁谁谁,一变成肖似她的模样,是个公的都发/情!”
览冥对我的喜怒无常不知所措,起身静默半天,看着坐在一旁气呼呼的我,破天荒主动开口:
“……吾等……似曾相识。”
“千万年前我们并肩作战,我还救过你性命!”
“非也……汝名……卫弋?”
“我叫玄算子。”我恶声恶气,背对着他悠悠哉哉玩着自己发稍。
他略微沉默,又道:“吾于沉睡中,似见一红衣青发女子,或伤重噙血……或滴泪于吾面颊……然此女子音容模糊,吾记不真切……”
你娘亲的爷爷的祖宗,没天理啦,居然还敢把自己红杏出墙的奸/淫/掳掠之事说给我听!
“你再敢拿我当敦玄,我现在就踹你出马车,别以为老娘不敢揍先天上神!”我勃然怒目,狠狠回头冲他暴戾呵斥。
“敦玄?”览冥一愣,“此与敦玄何干?”
我眉头团皱,黑着脸冷问:“什么噙血,什么对着你哭,老娘没干过,不就她跟我长得像么,不是她难道还是我!”
“相像?”览冥颇为茫然,思索须臾后,他攒眉道,“……吾不善辨识相貌。”
我怒气陡减,半分委屈半分嗔怒侧身咬唇盯着他:“你说我跟她不像?”
他仔细回忆,漠然摇头:“敦玄与吾仅两面之缘,且岁月久远……伊之相貌,吾未曾留意,像与不像,恕难直言。”
我板着脸压下嘴角窃窃笑意,心绪转晴,指着他道:“你可是先天上神,不打逛语,我当你说的实话,不是哄我哦。”
览冥眸色愈发迷惑,薄唇微启,似有话要说,却被帘外马夫打断:
“两位公子,到地儿了。”
》…………………
本镇最好的客栈前面,人潮涌动。
我变回男身,先从马车下来,大约打量了一下客栈,觉得还比较靠谱,再将览冥请了出来,随他进入客栈。
客栈门口有个卖玲珑小玩意儿的杂货商正在叫卖,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目光不经意撇到货架上挂着的一对红绦白玉扣,样子颇为眼熟,不禁退后一步,拧着这对玉扣左右打量。
乍眼一看,形状大小和览冥那枚十分相像,不过这玉质差得很。我撇撇嘴,转头要走,那小贩倒热情地拦在我面前殷勤道:“公子看看吧,买对相思扣送给喜欢的姑娘。”
我正想婉言谢绝,览冥却走到我身边,低问:“怎么了?”
小贩目光何其锐利,立即转移目标冲览冥道:“一看公子便是人中龙凤。小店卖的这些小玩意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凡事都讲一个缘分不是?相思扣,扣相思,两情相悦,不在乎朝朝暮暮,更不在乎身份性别,送东西,也不一定要昂贵的才好,重要的是其中寓意。看两位公子谈吐不俗,定是京都人士,这茫茫人海,难得与两位公子相遇,又恰恰让两位公子同时看到这对相思口,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我满脸黑线,居然遇上个比我还能掰的,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上。
花钱买个清静!
我扯着览冥就要绕开他进客栈,他却不依不饶,取下相思扣追着我道:“唉,公子,您的东西,别忘了!”
我无语地接过,见他还要补钱给我,急忙挥开他:“好了好了,别找了。”
他百折不挠,抓出一把铜钱埋头苦数,依旧不肯放过我:“不行公子,小店做的公道买卖,童叟无欺,您等等,我还要找您……”
我真的被他打败了。
耐着性子等他找完零钱,耐着性子听他祝福“两位公子百年好合”,终于可以走进客栈。
察觉我两人衣着光鲜,仪表非凡,客栈掌柜毕竟有些眼色,亲自出来相应:“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在住宿?”
我摇着相风扇潇洒不羁:“两间上房。掌柜的,这外面发生何事,闹成这样?”
掌柜的笑容可掬流利回答:“客官有(文)所不知,啸龙谷里(人)头修建宫殿,这往来的(书)木材玉石,都从我们这码(屋)头进进出出。刚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押镖的镖师,在这儿卸完货走旱道,一路招摇,不小心和运车出来的督匠队冲撞上了。”
我咧嘴一笑:“这帮镖师可是胆大包天,对着宫里头的人都不怕,有意思。”
掌柜对我的出言不逊选择性无视,赔着笑继续说:“他们哪有这胆子,是这群镖师里有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瞅着他们督匠队的车轮子有些奇特,手痒痒莽撞了一下……倒没想到这伙镖师个个武艺高强,脾气火爆。不过知道督匠队身份后,可都吓坏了,客官没见着那群大汉吃瘪的样子,哈哈……”
这时跟在他身边的小二插嘴道:“那是遇着今天带人出来的是云大郎,换做另一个,包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肯定被押进官衙。”
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却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车轮子。要知道,以往我称霸北极天柜山的时候,也是精通机关木甲术的一把好手啊!
“这轮子有什么奇怪的?”
“这……我可就不懂啦,反正就是跟一般的轮子不一样,不容易坏什么的。云大郎脾气好,不但不怪那小子,耐心跟他解释半天,看他刀剑功夫不行,倒劝他趁早改行做工匠算了。”
“那他们现在还在么?”我只关心轮子奇特在哪里。
“散了一会儿了,估摸督匠队这会儿都快抵达码头了。”
“那他们回来,还走这条街么?”
掌柜看看天色,笑道:“瞧这会儿快到饭点,云大郎带人回来一般会到小店打个尖再上路,公子若对那轮子感兴趣,等他到了,在下提醒公子一声?”
“如此,多谢掌柜。”我取出十文铜钱,笑眯眯放在他手里,他乐呵呵谢过,招呼着我们上楼。
57玄算昕云
我和览冥无甚行李,稍微看过客房,环境尚可,就去他房间约他一道下楼吃饭,边走抛玩那一对相思扣,玩着玩着就扔到一旁花盆里。
览冥在我前面,刚转过身来等我出门,恰好看见,竟多嘴问我:“怎地买来却不要了?”
我理所当然道:“这玉很差,不是值钱宝贝,那小贩太罗嗦我没办法只好买下。再说了,我想要的是你送我的那个。”
补天石做的相思扣,那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神器,那才是稀罕宝贝啊!
“嗯?”他疑惑地盯着我。
呃哦……不小心说漏嘴了!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我赶快转移话题,从他身边跑到前头去。
览冥风度翩翩走下楼,我菜已经点得差不多,意思意思询问了他的意见,果然是没有意见。
等菜上来的空闲,他没放过我,主动与我攀谈询问:“适才所言为何意?”
我咬着两根筷子扮大象,东张西望就是不理他。
他见我故意回避此话题,略微蹙眉,也不追究下去。
》…………………
饭菜刚上来没多久,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赵,照规矩,兄弟们吃完还赶着进山呢!”
我顺着声音望去,来者其貌不扬,皮肤黝黑,虎背熊腰,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满脸络腮胡子,硬若刚刺的头发短而有力向上竖起,额头上绑着根头带。
“云大人来了,请进请进。”小二热情上去招呼,掌柜也乐呵呵张罗开去,目光扫到我这一座时与我对上,我朝他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不曾料到,刚转过眼,这唤作云大郎的巨汉大大咧咧站在我面前,盯着我一顿猛看。
“大叔,看我做什么?”我一边气定神闲地夹菜,一边斜眼瞅他。
他伸出一只熊掌,摸着自己头顶盖,笑得露出一口白晃晃的大牙:“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我嘴里叼着一根菜,险些没从鼻孔里喷出去。
谁跟你相濡以沫,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男呢!
“信不信我问候你娘亲?”我也不客气,对着他阴测测凉笑两声。
他闻得此言,竟然双眸通亮,笑得愈发开怀:
“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天地玄默无为,无所不包,无所不知,何得之,何算之?”
这人脑子被驴踢了,信不信我把你变成头猪牵去溜大街?
一直沉默不语的览冥倒开了口,冲大汉轻道:“玄默如呆,大智若愚。”
啥?览冥居然对这二愣胖子给予如此高度的赞扬?
览冥不理会我目瞪口呆的模样,风姿卓绝,翩翩起身,轻道:“吾先行回房,告辞。”
我目送览冥的身影消失,这才匪夷所思地看着大汉,后知后觉,不确定道:“玄算?”
这客栈里人来人往,我们处在一个小角落,毫不起眼。大汉依旧傻呵呵笑着,大嗓门刻意压制声调,听着就特别浊重:
“昕云参见祖师爷。”
我上半截脸发白,下半截脸发青,生生噎下这口菜,抹抹嘴皮子,镇定自若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晚子时,昕云再来参拜。”
转过脸,他眼底精明内敛一扫而空,依旧憨憨傻傻,大大咧咧,走回他兄弟那座,大快朵颐起来。
我也没心思吃饭,朝他那边瞥了两眼,正欲拿碟点心回房啃去,却想起个事儿。
跑到客栈外头,我仔细看了看那轮子。
铁制的毂、辖,本就比木制或者青铜制的轮子结实,奇怪的是,辖并非靠辐支撑,反是辐条都向车毂集中,从里往外拉死。
我扁着嘴略微思索,不自觉点了点头。
不是靠从里往外的支撑来承重,而是从里往外拉紧,这样整个车轮都更加紧密,承重效果大为提升。莫说现在,便是七千八百年后,亦鲜少有车轮使用如此工艺。
人道玄算一族精通机关备制木甲筑造之法,倒是名不虚传。
》…………………
子夜,有人叩窗。
眼前大汉宛若脱胎换骨,外形还是粗俗莽夫,然气势沉浑,双目坚毅稳重。就算对着我三叩九拜,也掩饰不住非凡的气度。
好吧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屁个气度,任谁跪你跟前三叩九拜,行标准大礼,也不会太有范儿的!
跟拜死掉的祖先或者拜神一样。
所有假设,推倒重来啊!
我这一回来,大家都喊我玄算子,我心想这玄算子嘛,搞不好就是以前的我咯,还说有机会得去看看以前我长什么德性。好了,现在蹦出来个玄算,如此——威猛,口口声声叫我祖师爷。我本来以为我清楚了,他冒出来,我又糊涂了,这以前的我现在姓谁名什哪里人士在何处蹦跶,咋做人就那么低调呢?
我头好晕哦。
“你见过我?”我翘个二郎腿,指着自己鼻尖道。
他摇头,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