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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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与女魃施结界护法,可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兀屠携开天斧奇袭而至。师尊受开天斧刃气所伤,趔趄倒地,小维阿延惊慌奔救,夭舍亦停止渡力准备迎战,览冥蹙眉冷面,却怕我迷失于虚空不敢撤手。
兀屠动作太快,闪电般出现在我身边,借着我的力量,挥舞开天斧划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就此消失无踪。
这一切发生不过眨眼间。
师尊……他的伤势……似乎很严重!
我一阵发慌,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他老人家身旁,强行运力,试图穿越时空,无奈功力不济,仅可以意识感受,身体却无论如何回不去,正焦虑万分,大汗淋漓时,印堂突如其来被捂住。
这是我穿越能力的关键所在,陡然受封,如大梦初醒,尖叫卡在我喉咙,惊得瞬时收回一身大汗,猛然睁眼。
来者紧贴我背后,坚硬硌人的盔甲,跋扈凌然的阳刚之气,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冰冷如蛇的薄唇……含着我的耳垂,音寒若霜:
“小娃儿……他怎舍得,把你独留于此。”
兀屠右手掩着我的印堂,封住灵脉,左手扣着我死穴,轻而易举钳制得我不敢动弹。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脑中回响着他无情的话语——“打灭元神,带回本身。”
》…………………
昆仑的风很缓,吹拂着我略微散乱的鬓发。
“这三百多年,我一直想,若能再见到你,定得好好问问,为何一声不响就离开。”
兀屠在我背后,纵使用孟江形貌,亦只到他肩膀。
“师尊面前我不敢提你,小维、阿延说你居心叵测薄情负义,我还总是维护你,说你肯定有苦衷,或者,有大事要做。”我冷着脸,一字一句,好像在说与我无关的事。
“直到师尊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贪我体内剑罡魔气。我到那会儿虽然难过,却总忍不住替你找推脱之词。我跟我自己说,或许最开始你的确另有所谋,可一年相处,心非草木,你对我总还是有几分情意。这样想想,我也算不得亏。呵,当初我还说要帮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真是蠢到无药可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种傻子吧。”
兀屠原本一直屏气凝息,听我说到这儿时,轻轻呼出口热气,烫得我脸颊发痒。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说‘哪里来的家伙,长得这么像青鸳’。后来碧蛇姐姐提醒你,说我是卫弋,不是青鸳。以前我不懂男女之情,听不明白,结果呢,我沾沾自喜以为主君殿下对我这小神仙喜爱有加,却原来不过从头到尾,只是其他女人的替身。”
兀屠还是沉默,静如冰湖。
我冷哂:“对于我,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嘿,兀屠为人向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居然不手起刀落灭我元神,还乖乖挺这儿听我废话半天,真是天都不肯亡我卫弋!
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趁他被我糊得神游海外松懈之际,我陡然暴起周身剑罡,如刺猬般令他不得不收手,行云流水朝后抽一鞭子,长鞭如巨龙张口,喷吐雷息,直取兀屠。此鞭除柄身外并无实体,为电光之影,我这一鞭甩出去,威势比上次在钟山用时又厉害了好几倍,再次惊摄了我自己。但我没功夫纠结,赶快趁机施展烟遁之术,夺路狂奔。
横竖都是个死,反正披挂火浣裳,这炎火山我真该闯上一闯,当即不做他想,一头冲入无尽之火中。
熟料逃了没几步,浑身顿如雷击,通体炽烤,经脉灵气骤然遏制,似被什么截断,令我豪无抵抗之力。灵气为万法之本,我灵气受阻,莫说剑气,连穿越逃跑大技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哀唤着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一路滚到了兀屠脚下。
通体赤黑的坚硬靴甲上雕刻着狰狞的鬼面,阴森森直摄我心魂。
“小娃儿,你若听话些,可少吃些苦头。”他蹲□,粗糙的手指揩过我嘴角鲜血,赤眸鬼魅。
和着鲜血的一口沫子狠狠喷了出去,可惜力道不够,只吐到他胸口,未能击中此魔可憎面目。
他神情冷傲,一手将我抄起,我胡乱挣扎中滑了半截身子出去,变成被他单臂钳着胸口的姿势,这厮浑身甲胄,连想下牙咬人都无处入口!
他夹着我走出炎火山火焰境,不知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法,搞得我四肢不能动弹,只能眼巴巴被他拽上肩膀。
兀屠扛着我在浓雾中步行,不多时,似乎走出了昆仑虚境,腾云而起。
我不见棺材不掉泪,正想着各种逃命的法子,忽而听他冷酷道:“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关你屁事。”我恶言相向。
他沉默了会儿,复又道:“当时,本君因……”
因什么?
他突然闭嘴,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只是轻蔑自哂,加快了身法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天吴原化,就是开明兽,名字叫原化。天吴是个品种,和毕方鸟、烛龙的意思一样。
兀屠君不屑于解释!
63槿儿卫弋
兀屠话说到一半;终究不屑于向我解释;干脆闭嘴。
他行速如风,风驰电掣,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周遭环境变化。直到被他扔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置身一座雄壮的神坛。
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蛟兽,向着中间穹顶呼啸盘旋,依稀竟能听到远古巨龙的咆哮。
当央祭坛上空无一物,可多看两眼,又似乎有金色刺目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是哪里?
昏暗,压抑,宛若一座贲坟,却莫名有一股祥和之意。
我撑坐起身,戒备地盯着兀屠。
他木无表情,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侧着头道:“劝你别动歪脑筋,你现在经脉受阻,两个时辰内强行运息只会自残其身。”
我悄悄打量四周,完全封闭,进出无门,察觉不出什么封印结界的古怪,于是二话不说就要用烟遁术逃跑,熟料一施法,果然如兀屠所说,在昆仑就被阻遏的经脉真气依然流转不通。
兀屠背对着我,冷声道:“你向来贪生怕死,希望这次也识时务……若你愿意乖乖助我尊主一臂之力,本君……可以留你性命。”
不是说格杀勿论么,哼,这会儿来心软装好人。
“小娃儿……”
他轻声呢喃,忽然转过来,径走到我跟前,单膝跪地,布满倒刃软甲的手捉住我下巴,迫我仰视,血眸险峻深邃:“两个时辰后……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
我不怕死地回瞪他,嘴角噙着鄙夷,绝不让他看出丝毫恐惧之态。
他半眯着眼,浓眉紧蹙,目不转睛盯着我,良久之后,徐声道:
“你曾经视他如长兄,亦曾警告本君不可背弃忠义……这次……”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好自为之。”他顿了顿,掷地有声,“槿儿。”
言罢转身离去,凭空消逝。
兀屠走后,我脑海中出现一块禁地,绝不容自己跨越雷池。
深深吸气,赶快爬起来,四处寻找出路。
这座神坛空旷威严,地上布满若隐若现的莲花法轮,我虽不善结界之术,却偏爱奇门遁甲,仔细审查,果然有点儿规律,似乎是太乙九宫,又符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只是找不到生门在哪儿。
我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半个时辰解不开,也就不再挣扎,叹了口气,这下真是困兽之斗。
无力滑坐地上,笼在袖里的手从刚才就抑制不住颤抖,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思路无比清晰,无比透彻地把所有事情一点点抽股拧条,捋捋清楚。
兀屠利用开天斧和我的力量来到这个时代,暗地授意鬼车奇袭钟山,带走槿儿。接着,下令对玄算一族格杀勿论,还要抓回玄算子本元。他自然知晓幽帝的结局,杀玄算不足为奇,那他这么急着抓我干什么呢?
览冥把我放在昆仑境,以为安全万无一失,谁料到他刚离开兀屠便出现——说明他一定暗中跟踪我们很久,碍于览冥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不敢下手。
抓住我,比东南血骨堆的事情还重要,要他亲自出马?
七千八百年后,兀屠突然失踪,再次出现屡屡骚扰鬼门关,搅得神界大乱,接着,他像早就知道览冥会让我穿越回七千八百年前寻找槿儿下落似的,带着开天斧提前埋伏偷袭,与我一起来到这个时代。一切的一切,好像早有阴谋,早有安排。
而之前览冥说过,槿儿的剑气和天机镜的能力,魔族志在必得,因此要对具备相似能力的我贴身保护。
兀屠这次回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利用我回到七千八百年前的机会,抓住我和槿儿。
我和槿儿……
两股轩辕剑气,两个具备穿越能力的……两个如此相像的面容!
“魔尊剑气!小娃儿,是你?!”
“小娃儿,你信玄算子,信览冥,信命——还是信尊主?”
“小娃儿,你若听话些,可少吃些苦头。”
“你见过玄算子?哼,可笑啊可笑。”
“你好自为之……槿儿。”
倚帝山魔殿之上,掐着我脖子诧异万分的兀屠;钟山万壑岩中揉着槿儿头轻笑的兀屠;炎火山中揩着我嘴角鲜血的兀屠;溶洞里,嘲笑槿儿见过玄算子一事的兀屠;还有适才,一字一句,叫我“槿儿”的兀屠……
这五个场景在我脑海中飞旋,回旋,震得我再不能思考,再不能动弹。
或许,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另一个玄算子,没有另一个卫弋……有的,只是天机镜……槿儿。
槿儿是我,玄算子是我,卫弋也是我,天机镜……是我!
我抱头无力歪坐在地,瞠大眼睛目无焦距地盯着壁面。
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实,兀屠一眼就从剑气认出我是槿儿。可我一直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夭舍也不敢,不管有再多证据再多理由,我们都拒绝相信这个事实,甚至几乎不曾往这个方向深思过。
只有一个原因——览冥。
览冥信誓旦旦,说早在天机镜遗失破碎之前我就曾和他并肩作战,所以我不可能是槿儿。可若云大郎所言非虚,《瀚野古卷》是我交给第一代玄算祈还的,那么,我既然能交给他《瀚野古卷》,还能送他回到远古时代,那览冥以前认识那个卫弋,极可能也是我穿回去的
如果我之前的假设没错,如果,览冥认识我,与我认识他的时序恰好彻底相反,那他所谓我不是槿儿的证据,根本不能为证据。
再照槿儿跟敦玄的关系来看,敦玄出手帮槿儿施展却影无相术匿去真气合情合理。
现世初遇览冥,他已经知晓我身负异能,他也知道敦玄和槿儿的渊源,知道却影无相之术,知道玄算子和《瀚野古卷》,他所掌握的线索,并不比我少,可聪明如他,怎能如此笃定,我不是槿儿?
是笃定,还是不肯承认?
在览冥眼中,槿儿只是面镜子,玄算子是他并肩作战的救命恩人,而卫弋……是相思扣另头系着的女子。
他可以接受卫弋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却接受不了,卫弋……是那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镜子。
再明显不过的联系摆在他面前,他不肯承认,不肯相信,以至于我们盲目地信崇他,每每触之即去,不敢深挖。
真不知是他可悲,还是我可悲。
我仰起头,阻止眼眶中的湿意溢出,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
不管别人当我是什么,天机镜也好,剑炉也好,别人的替代品也好,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是卫弋,谁也不能肆意伤害我,谁也不能对我为所欲为而不付出代价!
我灵台一片清明,运起巨大充沛的神气自胸口往四经八脉而去,依旧受遏,我不顾一切,硬着头皮强行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