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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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可不是为了图你感激才这么做,若是真的图你的感激,奴家直接送四十万贯给你岂不是同样能让你感激么?你可莫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苏锦道:“玩笑而已,你我之间还用说么?”
小穗儿和浣娘吃吃地笑,晏碧云红了脸嗔道:“你是你,我是我,这般牵扯到一起作甚。”
苏锦哈哈大笑,心里乐开了花。
晏碧云想了想道:“现在看来这个忙是帮不上啦,全国都缺粮,他们在庐州卖不掉完全可以运到其他州府去出售,饥荒时期,粮食就是人命,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苏锦点头道:“是这样,不过手中有粮总是好事,这样吧,粮食你借给我,我来处理,放在你手中不大方便。”
晏碧云点头道:“也好,伯父大人是三司使,正为朝廷缺粮发愁,自己家中却囤积大量粮食会为人所诟病。”
苏锦道:“正是这个话,咱帮不上忙,却不能添乱。”
晏碧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手里攥着这么多粮食,或许对你而言也不是好事呢,奴家在想,此番你的建议送到伯父那里,不日朝廷定会有手段下来,奴家可不想让这些粮食又将你送进漩涡之中。”
苏锦道:“这倒不会,我不会拿这些粮食去牟取暴利,若真如此,岂不是跟商会那帮人是一丘之貉了,我想等朝廷的公文下来,要么以合适的价格卖给官家,要么便留着到饥荒时候平价售粮,总之不会行奸商之事;只是,这一次亏本是肯定的了,你的本钱怕都收不回来了。”
晏碧云笑道:“钱没了可以挣,再说奴家也不缺这几个钱。”
苏锦吐吐舌头道:“好大的口气,没想到我苏锦居然能结交到一个大富婆。”
晏碧云戳着苏锦的额头道:“难听死了,什么大富婆,偏偏就你的怪词儿多。”
……
庆历元年九月十七日下午,苏锦正跟着王安石等一帮人在书院的大草场上蹴鞠游戏的时候,书院中急匆匆的来了一帮黑衣红领的官差,领头一名中年人身着五品文官官服,手中握着一张卷起的绢纸公文,阔步沿着书院大道朝修德堂走去。
苏锦看着气氛不对,忙拉着王安石指给他看,王安石疑惑地道:“像是来下公文的官员,修德堂是教席山长们歇息的地方,怕是有事儿要发生。”
“走,看看去。”苏锦一脚将蹴鞠踢到一边,抓起布巾擦了擦汗,穿上长袍,拉着王安石钻过修剪整齐的小树从,偷偷跟着那一队人身后朝修德堂猫去。
课间休息时间,教席先生们三三两两的在修德堂门口的走廊上闲聊,乍眼一看这么多官差走来,都有些惊讶,这些官差的穿戴跟应天府的官差有区别,根本就不是应天府的人。
一干公差在修德堂门口的台阶下站定,一名公差上前昂首大叫道:“大宋刑部侍郎富弼大人奉命宣敕礼部、刑部联合行文!应天府书院相关人等速来迎候。”
众教席一片慌乱,早有人进了修德堂通知戚舜宾和曹敏前来迎接,不一会戚舜宾拄着木杖带着曹敏和一干教席急匆匆迎了上来。
“不知大人到来,未曾远迎,赎罪赎罪。”戚舜宾喘着气道,心里七上八下,书院数月以来诸事不顺,戚舜宾的心绪一直处在忐忑之中,果然又有事情上门,这一会却不知是福是祸。
“老山长无需多礼,这回没通知应天府衙门,本官是随着三司使大人前来应天府公干的。”那名叫富弼的中年官员抱拳还礼温和地道。
“晏大人也来了?人在何处?”戚舜宾忙东张西望的找寻。
“老山长莫要寻了,大人在官驿歇息,一路颠簸身子有些不适,派下官先来宣读公文,咱们还是先办差吧。”富弼笑道。
戚舜宾忙整衣正冠,带着曹敏和众书院教席垂首肃立。
富弼将手中娟书展开,朗声道:“礼部并刑部行文:查应天府讲授曹敏在任期间以束修之名敛财私吞中饱私囊,坏我大宋学府之风,并查曹敏捕风捉影、私揣人心,搅乱试听,背太祖之训,行文字之祸,其心叵测;着即刻革去应天府书院讲授官一职,其礼部员外郎之职一并革除,就地锁拿,交刑部议罪。”
富弼一挥手,两名公差上前一把揪住面如死灰的曹敏,将他官帽除去,锁上镣铐。
曹敏惊醒过来,颤抖着大呼道:“冤枉啊,冤枉啊,下官勤勉奉公,一切从为大宋着想,实在是冤枉啊。”
富弼冷然道:“这话去刑部大堂说去,本官和你说不着。”
“我要见滕王爷,我要见礼部张尚书大人,我要……”
“带走,若在喧哗,堵了他的嘴。”富弼威严的喝道。
两名公差一把揪住锁链,将兀自呼叫不休的曹敏拉到一旁,一人掏出一大团黑乎乎的布巾在曹敏眼前一晃,曹敏顿时不吱声了,只喘息着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急速的思索脱身之策。
树丛后的苏锦和王安石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是秋后算账来了,文字之祸过去了近二十天,朝廷一直没给出态度,这一次晏殊亲自前来,怕是要清算此事了。
第241章 晏家快婿
富弼拿了曹敏之后,并没有收起绢书,而是继续念道:“应天府书院山长戚舜宾知情不举,姑息保身,有负皇恩浩荡,但念及戚舜宾祖上对大宋有功,其人亦能兢兢业业经营书院数十年,平日里也并无贪污之举;又查书院学子一案戚舜宾能主动为书院清誉积极作为,尚算称职。着其继续担任山长一职,但需罚俸半年,罚铜八斤,加以惩戒;望书院诸君以上述二人为戒,恪尽职责,为大宋输送辅国良才。”
富弼合上手中文书,脸上表情也从严肃变成温和,戚舜宾带着众讲席躬身行礼,长吁了一口气。
“戚翁,莫要郁闷于心,此文书上呈皇上御览之时,皇上曾说:戚翁德高望重,只是处事有些迂腐罢了,此次事件乃曹敏之过,你们此去要多多抚慰戚翁才是。”富弼伸手扶住戚舜宾的胳膊微笑着道。
“皇上当真是如此说的?”
“那还有假?本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上之语。”
戚舜宾老泪纵横,抱拳朝天,喃喃道:“多谢圣上体谅,老臣谢圣上隆恩。”
富弼又道:“皇上还说只要明年的秋闱并春闱应天府书院有人能立足三甲之列,便考虑明年夏天将应天府书院由府学改为官学,明年应天府要升格为陪都,连名字都定下来了,叫做南京府,然则山长您的书院就是南京国子监啦。”
戚舜宾和一干教席们纷纷瞪大眼睛,抚掌相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能升格为国子监,那将是莫大的殊荣,几大书院的山长谁不想升格为国家级别的学府,但也仅仅在肚中想一想罢了,谁也不敢当真;眼见皇恩浩荡,圣上亲口许诺,只要明年书院中能出科举三甲,这件事便美梦成真了,教戚舜宾等人如何不高兴?
“吾皇万岁万万岁!”戚舜宾拜服地上,叩谢皇恩。
“吾皇万岁,仁爱天下,古今第一明主也。”众教席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声颂扬。
苏锦在树丛后捏着鼻子笑,这些老家伙们平日里一个个清高自傲无比,一到皇恩降临却又个个感恩戴德,真是一帮假清高;同样是文人,学问也许不差许多,但前朝李白的那种‘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傲骨,这帮人拍马也不及了。
戚舜宾请富弼等人进修德堂用茶叙话,富弼摆手道:“我等还要赶回官驿向晏大人复命,就不叨扰了。”
戚舜宾道:“替老朽问三司使大人好,明日老朽前去拜访。”
富弼笑道:“问好嘛,本官帮你捎去问候便是,这拜访就免了,三司使大人此来有重要公务,今日午后,连知府唐介求见都被拒之门外,戚翁还是别去为好。”
戚舜宾心里一惊,凭他的经验,三司使大人此来定然是有大事要办,也不知是否学子一案牵扯到了什么人,于是道:“既如此,便劳动富大人了,老朽率书院全体教席和学子们恭送富大人。”
富弼笑道:“别忙,还有一件小事。”
戚舜宾道:“大人请讲,但能帮得上,定万死不辞。”
富弼道:“这是哪里话来,小事而已;听说学子一案,太祖爷托梦于你书院一名叫苏锦的学子,这事可有?”
戚舜宾忙道:“确有其事,那苏锦正是我书院戊二堂的新学子。”
富弼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道:“可否召来一见?”
戚舜宾道:“自然可以。”一转身吩咐人便去寻苏锦前来。
苏锦本就藏在树丛后,一听这位富弼大人要见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低声征询王安石的意见。
王安石道:“怕什么,滕王爷你都不怕,还怕这个刑部来的小侍郎么?”
苏锦道:“不是怕,我只是摸不清他的来路罢了,按说他是刑部侍郎,你可曾记得,张叶曾说他的爹爹乃是刑部张尚书,而张叶又跟曹敏关系密切,这位富弼大人在刑部为官,我是怕他另有企图。”
王安石笑道:“你可真是小心,考虑的这般细致,但依愚兄之见,但去无妨,这位富大人若是奸邪之辈,我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蹴鞠。”
苏锦见他斩钉截铁很肯定的样子,忙问道:“此话何解。”
王安石道:“苏小弟有所不知吧,这位富大人可是跟晏殊大人颇有渊源呢,你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么?”
“什么关系?”
“富弼正是晏殊大人的东床快婿呀,亏你还和晏小姐这么熟,她家中的人事却一概不知。”
苏锦惊讶了,我靠,原来这家伙是晏殊的女婿,这事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从没打听晏碧云的家事,所以也从来不知道晏家的大体情形。“靠!这小子蛮有本事啊,晏殊大人的女儿都弄到手了。”
王安石哑然失笑道:“你孤陋寡闻,这位富弼大人可是鼎鼎有名,少年时便是洛阳才子,连范希文范公都称他有‘王佐之才’,这门亲事可是晏殊大人自己求他的,富弼可没有去特意的勾搭人家闺女。”
苏锦心道:“这不是倒贴么?哪有这样的,自己咋没遇到这样的好事。”
“说起来,你和他倒是担挑呢。”王安石调侃道。
“什么担挑?”苏锦不懂这土话。
“一担挑啊,连襟之意也。”王安石眨着眼道。
苏锦翻翻白眼,这货也会调侃人了,是不是所有的人跟自己呆的时间久了都会变得油里油气的。
“可别瞎说,这事传出去,晏大人是要倒霉的。”苏锦严肃地道。
王安石吐吐舌头,捂住嘴巴,后悔自己多嘴。
寻找苏锦的仆役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苏锦,跑回来回话道:“启禀山长大人,小的找了一圈没见苏学子,草场那边有人说适才还在那边蹴鞠,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戚舜宾忙道:“快去在寻,也许去如厕了,去寻他,便说富大人候着呢。”
那仆役抹了汗,扭屁股再去找,树丛后王安石一把往苏锦的胳膊上一推,苏锦‘哎吆’一声一个趔趄栽了出来,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众人尽皆愕然,苏锦挠着头道:“山长大人,苏锦在此,莫要找了。”
富弼上下打量苏锦,见这少年眉清目秀看着倒是不惹人烦,只是衣衫不整,靴子上全是草茎泥土,头上还粘着一片树叶,不禁莞尔。
“你就是苏锦么?”
“见过富大人,在下正是苏锦。”
“真的是个少年郎啊,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假话呢。”富弼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苏锦道:“在下十六,不算小了吧。他们是谁啊?怎地背后嚼我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