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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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自己的经历来,当然是真话居多了,这便等于是自己坦白,不过金哥儿是绝对不会说起他背叛之事的,但起码对金哥儿的以前有所了解。
“我本是恽州人氏,二十年前年仅四岁的时候,母亲便亡故了,父亲又娶了个女子,这女子对我很不好,每日打骂不说连饭都不让我吃饱,于是在我十岁那年,我便将她的衣服抱出来一把火给烧了,又在家中偷了几百文钱逃到了恽州城中。”
众女鸦雀无声,倒没想到眼前这个色鬼一般的金哥儿居然童年这般的苦难。
“来到恽州城中之后,举目无亲的我花光了几百文钱之后便开始了乞讨流浪的生活,我给人家当过看车的小厮,洗马喂料的杂役,还当过小偷,还做过门童,但这个世道哪有好人,遇到的人都只会欺负我,干了活不给我工钱,给我吃剩饭馊菜,稍不中意非打即骂,过的那是猪狗不如的日子,想想都要大哭一场。我那时便暗中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有钱人,到时候一一将这些欺负过我的家伙们羞辱一番,要他们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十四岁那年,我时来运转,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我缩在墙角冻得半死,忽然间有人将我唤醒,带我进了一所宅院,给我换了干净的衣服,还准备了热腾腾的饭食,那个人是恽州的一名小吏,他身边恰好缺个打杂的杂役,于是乎我便跟着他伺候左右,那人对我也算不错,他是个读书人,不会打骂我,对我也算是和气。”
莺儿插话道:“你不说你是做生意的么?怎的又当了官儿的亲随了?”
金哥儿转了转眼珠子道:“做生意是这两年的事儿,那时候我还是个孩童,身无分文,如何做生意?”
莺儿哦了一声不在说话,金哥儿道:“我说这些又不好笑,还是不说了吧,说的我自己都不开心,谁也不想提及过去之事。”
众女都道:“无妨,说说也不错,咱们都是苦命人,后来你是如何发家的呢?”
金哥儿道:“后来嘛,我便跟着那大人辗转各地,为他打理家业做他的贴身随从,虽然生活的安逸,但不久之后我便厌烦了;而且我越来越发现,这位大人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我跟了他十年,他给我的工钱少得可怜,每月比别的官儿的亲随少了一半以上,说起来他的俸禄也不算少,官儿也不算小,但这个人不懂变通,有人求他办事送钱给他,他竟然拒绝不要,宁愿让一家大小吃穿不好,也非要装清高,实在教人受不了。”
莺儿道:“这是个清官啊,这样的官儿还真的有么?”
金哥儿冷笑道:“清官倒是清官,一大家子跟着吃苦这算什么?我等跟随他伺候了十年的人,工钱都没人家一半多,我还指着赚钱娶媳妇做生意,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发财,才能衣锦还乡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得到报应?再说了这年头清官有什么用?这世道清官便是无能之官,谁会搭理你?”
莺儿道:“那你又想怎么样呢?毕竟这人对你有恩呢。”
金哥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是啊,他是我的大恩人呢,但是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活着,于是我劝他变通些,也学别人当官,该捞便捞,我这话也是为了他着想,可是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反倒将我打了一顿,斥责我多嘴,你说这人可是不可理喻?”
顿了顿,金哥儿续道:“二十二岁那年,我喜欢上宅中的一个婢女名叫春梅,我本想,跟了他这么久,求他做主将春梅许配于我自然是一口答允,没料想我话刚出口便被他严词拒绝,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不守规矩;后来不久,他居然将春梅纳为妾室,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便被他个半老的老头子给糟蹋了;春梅暗中告诉我,其实她是喜欢我的,但是老爷早就看上了她,自然是没我染指的份儿。”
“至此之后我便对他恨之入骨,我金哥儿岂是一辈子这般窝囊之人,于是乎寻了个机会我便辞了差事自立门户做起了生意,虽然这其中有些地方对不住他,但也只能怪他自己对我太过刻薄;也许你们会说我金哥儿有些忘恩负义,但我庆幸自己的决定,若非如此,我岂有如今的逍遥日子?”
众女鸦雀无声,无人说对错,毕竟只是萍水相逢,都是逢场作戏皮肉交易的缘分,指谪他人的行为也不太适合;不过众人心中已经对这位金大官人充满了厌恶,救命之恩都被几句斥责几件不满之事所冲淡,此人是白眼狼无疑,绝对的忘恩负义之徒。
第856章 含沙射影
“原来金大官人的命运倒也坎坷的很,好在苦尽甘来,如今家私不菲、快活逍遥,倒也不枉了前番所受的苦难;来来来,大伙儿敬金大官人一杯酒。”莺儿笑道。
众粉头热热闹闹的举杯陪金哥儿同饮,放下酒杯之后却听那莺儿道:“听着金大官人的这个故事,奴家倒是想起了一位熟人的事儿,他和金大官人的遭遇倒是颇像,只不过结局不同,他比金大官人更惨。”
金哥儿哦了一声问道:“是么?和我的遭遇差不多?”
莺儿笑道:“是啊,他也是自小便在外流浪乞讨,和大官人一样,被一个当官的收了跟在身边当小厮,那官儿一路高升到京城为官,他便跟着到了京城;后来他的主人因为朝堂上的事跟对手反目,对方为了陷害他的主人便重金买通了他,要他在写着大逆不道之言的伪造信件上盖上他主人的印章;于是乎,这人便鬼迷心窍背叛了他的主人,结果这官儿被诬陷下狱,而他拿着这钱想要跑路的时候,却被朝廷查案的官员抓住,打得半死下了狱,听说很快便要问斩了;你们说惨不惨?”
“这还惨什么?活该被砍头,谁叫他背叛主人吃里爬外?”
“就是,这种人砍了大快人心,他要是来咱们园子,老娘都不带伺候他的,给再多的钱老娘也不伺候,直接啐他一脸。”
众粉头纷纷怒斥,七嘴八舌的咒骂不休。
金哥儿脊梁后冷汗嗖嗖直流,这莺儿的故事仿佛就是在说自己一般,心头游移不定却又不能对号入座,只得强笑着道:“你这故事是从哪听来的?哪有这样的事?编的跟戏文一般。”
莺儿冷笑道:“怎么没有,奴家可是亲耳听到的这个故事,那官儿是干什么都有名有姓呢。”
金哥儿颤声问道:“那官儿叫什么?是什么官儿?”
莺儿道:“大官人看来倒是蛮有兴趣的嘛。”
金哥儿道:“只是为那官儿鸣不平罢了,那当官的是谁?”
莺儿道:“据说那官儿是个国子监的老夫子,姓石,叫什么名字奴家倒是记不住。”
金哥儿手腕一抖,一杯酒倾翻在地,弄得衣襟上淋淋漓漓的全是酒水,众粉头忙要上前帮他擦拭,却被金哥儿伸手制止。
“那你知道,那背叛的仆役叫什么名字么?”金哥儿喘着气问道。
“嘻嘻,金大官人看来也是喜欢打听八卦消息之人,那仆役叫什么奴家倒是不知道,管他姓什么呢,很快就要被砍头之人,姓什么都无所谓。”
“教我说,多半是姓猪、也有可能姓狗,猪狗之辈嘛。”有粉头调侃道。
“那也不一定,也许是姓畜名生,做出这等事来,不是畜生是什么?”
“嘻嘻,两位姐姐可真恶毒,起了这么个名字来,没准叫禽兽也未可知。”
几名粉头连声调侃,金哥儿脸上青白交替,心中惴惴不安,为什么自己所做的事居然从这青楼粉头的口中说出,而且居然指名道姓的说出了石介的姓和官职,岂不是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为人所知了不成?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有任何人知晓,难道是那帮人不讲信誉,居然散布了消息么?
金哥儿越想越是害怕,连连安慰自己说:这故事的结尾是背叛者被抓去砍头,自己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么,这说明有人确实在胡乱谣传这件事,但是官府却并不知道,否则自己怕是早被叫去问话了,现在自己唯一要做的便是在这些话传到官府耳朵里之前赶紧逃离京城,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去吴起庙外挖了银子等待天一亮便出城远走高飞,天下这么大,自己又有那么多银子,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一猫,下半辈子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想到这里,金哥儿坐不住了,一口将面前的酒喝干,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酒渍拔脚便往外走。
莺儿等人忙问道:“大官人去哪里?”
金哥儿头也不回的道:“突然想起生意上还有急事儿,须得赶紧去处理,你们放心,今日的钱物一文不少,他日得闲再来找你们几个来伺候。”
莺儿急道:“大官人慢走,在喝几盅不迟。”声音叫的有些大,似乎在通风报信,同时起身用手抓住金哥儿的袍袖。
金哥儿面色大变,伸脚一踹,正中莺儿腰肋,将莺儿踹翻在地,夺门而出。
莺儿忍痛叫道:“官爷快来,这人要跑了。”
几位粉头不明所以,吓得目瞪口呆,金哥儿听这话茬不善,三步两步来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便往外冲,猛然间眼前一花,一只蒲扇大的巴掌往里一叉,正叉在自己的脸上,一股大力传来,登时咚咚咚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耳边传来一人的笑语声道:“金大官人这是着急去何处啊?本官还想和你喝两杯酒聊聊天呢。”
金哥儿定睛细看,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口,前面那人五大三粗手掌叉开平伸,正保持着叉自己脸的姿势,一脸的油泼皮相,后面那人倒是文质彬彬,浓眉薄唇笑意满脸,眼带讥讽之色看着自己。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么?这婊子院原来开的是黑店么?”金哥儿叫道。
赵虎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凌空拎了起来,喷着唾沫星子骂道:“凭你也贼喊捉贼,老子将你丢下楼去,叫你滚楼梯,你信不信?”
金哥儿兀自嘴硬道:“我好生生的在此玩乐,你们是什么人,跑来乱打乱骂?老鸨子娘呢?你们便不管管么?”
苏锦哈哈大笑,走进屋里,伸足将门踢的关上,在一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下,道:“叫,继续叫,你现在的态度越蛮横,待会你受的苦楚便越多,我若是你便乖乖地闭嘴。”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金哥儿青筋乱爆,嘴角起了白沫。
“可是我认识你,你叫金哥儿是么?本是国子监直讲石介大人的家奴,见财忘义出卖主人,得了钱财之后冒充公子哥儿在此寻欢作乐;我说的对么?”
“血口喷人,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口中所说之人。”金哥儿肝胆俱裂,只能强词夺理的狡辩。
“还在抵赖,看看这是什么?”苏锦拍了拍手,赵虎从背上取下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一只脏兮兮的铁箱子。
苏锦缓缓将箱子打开,露出里边一排排整齐的银锭,笑道:“你藏在吴起庙边上额账款已经被我们起获,今天白天你偷偷跑去刨的时候,本官带人就在你身后,你拿了银子是为了晚上来这里销魂快活是么?招了吧,事实俱在,还抵赖什么?”
金哥儿瘫在地上不住的喘气,口中喃喃道:“我……我没什么可招供的,这银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苏锦啐了一口,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怀中摸索,不一会摸出两锭银子来,对着铁箱子里边的银锭一比对骂道:“还他娘的抵赖,瞧瞧这银子,上边还占有吴起庙外的黄土,斤两成色批次都是同一批银子,再加上本官亲眼目睹,你居然还敢抵赖;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行了;赵虎,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