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6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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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片草原,就在咱们眼皮子地下,岂有过宝山空手归的道理,明日咱们向辽人借些马匹牲口去,虽然不是战马,但是我们要的是脚力而已。”苏锦笑道。
“对呀,草原就在眼皮底下,他娘的不抢个几千几万匹马儿如何对得起耶律宗真这老儿?”马汉大嚷道。
“可是大帅,这么一来,咱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么?这岂不是告诉辽人我们已经绕道进入他们的境内了么?”潘江不无担心地道。
“拿了大散关便已经暴露了,大散关的守军交代,补给十日一至,今日距离大散关补给之日只有两天,便是我们不动手,两天后辽人也知道了,传我命令,明日前锋军下大散关往东抢夺马匹,不得靠近城池,尽量不要伤害百姓,给你们半天时间,下午申时必须尽数归来,因为我们晚间便要开拔。”
潘江王朝马汉等前锋军将领挺胸叠肚肃立接令。
次日凌晨,大散关外马蹄隆隆,潘江率五万前锋军如狼似虎的扑下山口往东疾驰入草原之上,苏锦站在大散关的城楼上,看着草原上升腾起一股又一股的浓烟,心中丝毫没有歉疚之意,自己再不像以前那样的悲悯,生在这时代,杀人或被杀是两种必选的选择,百姓们虽无辜,但苏锦无意多愁善感,这一切不是他苏锦所能撼动的,他不能因为不忍而丢掉自己和亲人的性命,这便是事实,自私也好,残忍也好,都是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最好砝码。
未时末,前锋军裹挟着大批战马狂风一般的回来了,人人脸上都有兴奋之色,苏锦观察到士兵们的盔甲上都有鲜血,隐隐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大帅,得马匹三万余匹,只是没有马鞍,不知道能不能骑乘。”潘江兴奋的禀报道。
苏锦盯着他滴血的刀鞘淡淡问道:“你们杀人了?”
潘江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声道:“兄弟们一下去便控制不住了,一见了血光便难以遏制,再说那些辽人也当真彪悍,骑着马举着刀子便来拼命,咱们不杀他们,就要被他们杀了。”
苏锦叹了口气道:“罢了,见些血倒也是好事,这二十万人有几个能活着回去也说不定,不凶悍些倒也难成大事,只是你要切记,可杀但不可滥杀,否则就要遭天谴了。”
潘江松了口气道:“卑职知道了。”
苏锦挥手道:“将马匹分配下去,立刻整军,一个时辰后兵发云内。”
第949章 烽火(二)
正面战场上的战斗渐趋白热化,耶律重元的左路军攻击最盛,他的左路军人数最多,将近四十万大军排在渤海口至霸州雄州一线,当然上百里的战线有主有次,攻击的重点集中在靠近西面雄州霸州一带,其目的不言而喻,正是要和萧惠的右路军贴的更近,便于协同,同时突破之后距离汴梁也更近,更加具有威胁性。
与之对敌的正是以防守稳健著称的范仲淹,范仲淹料到攻击的重点在霸州和雄州,所以他仅调拨了五万军队随夏竦驻守渤海口乾宁北,剩余的主力几乎悉数坚守于雄州霸州一带的十余座城池个堡垒。
这更像是一场利矛对坚盾的碰撞。
在稍加试探之后,五月初开始,耶律重元便下令发起了猛攻,而大宋对雄州霸州一带的瓦桥关、益津关和淤口关这三道关卡也经营良久,由于幽云十六州的丧失,雄州霸州一带本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的局面,但大宋因地制宜,利用当地湖泊河流较多,土质松散的特点,采用‘因陂泽之地,潴水为塞’之策,壅塞九河中徐、鲍、沙、唐等河流,形成众多水泊,河泊相连,赫然构成一条以奇特的南北防线,有效遏制了辽人骑兵的突进,大宋上下称之为塘泺之防。
但这一次,辽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带了大量的木板连接而成的称之为‘动桥’的玩意儿,外形就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古代竹简书,以牛车拉载跟随大军前行,遇有泥潭水沼之处便将这玩意展开连接铺在难行之处,形成浮桥,人马踏上,居然不沉不陷,颇有效果。
但即便如此,机动性还是大打折扣,小型泥沼水塘河沟可以跨越,大的湖泊譬如白洋淀这样的滩涂地形便无从跨越了,而瓦桥关益津关和淤口关这三关均扼守要道而建,最终的战斗还是要归结于夺取南下的关卡上。
辽军的攻城器械准备的也很充分,有五层高的新型冲车,组装起来高达三丈余,甚至比防守方的城墙还要高,下面按着轮子,可以推着前进,也可以用牛马拉着跑,机动性也很强;士兵们匿于车内,从车中直接向城内射箭,也可用来接近城墙,破坏垛墙,或者直接攻打城墙上的守敌。
车中除了装备有各种长兵器,还常常装载强弩、石炮等重武器。这等先进攻城器械和大宋自行研发的楼车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缺憾便是,材质为木,只有正面有少量的铁甲防护,似乎不够坚固。
其他的诸如升降云梯、对付护城河和大沟的渡濠,以及远程床弩和投石车,都是强力的攻城器械。
范仲淹跟夏国作战的时候,夏人还只是依仗着骑兵利刃的野战强项来作战,攻城的时候只能抓瞎,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些攻城的器械,也不重视这些;如今跟辽人作战,冒出这么多强力的器械,让范仲淹有些手足无措。
头几天的战斗,守卫三关的士兵的伤亡直线上升,甚至有被突破城墙的事情发生,守城的比攻城的伤亡惨重,这简直不可想象;好在范仲淹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很快他便摸索到了敌军的漏洞,西北支援来的火油派上了用场,冲车接近之时,城上的士兵拼死将十几个装满火油的瓦罐从攻击口丢进去,然后一支火把摔上去,便可以袖手旁观辽国士兵在冲车内被烧的哭爹喊娘的惨状了;数丈高的冲车烧起来火光冲天,困在其中的士兵就像是火中烘烤的白薯,跳下去便是摔死,不跳下去便被烧成红烧肉,总之是无法逃生。
在损失了几百辆冲车之后,耶律重元不敢再用这种战术,敌军的火油好像很充足,这等昂贵的物资宋人用起来眉头不皱一下,实在是让人费解;耶律重元心疼的倒不是这些士兵,他是心疼这杯损毁的冲车,冲车制造费工费时费财,自己的左路大军总共只有一千六百架冲车,攻击三座关隘便已经损失了五百多架,后面还怎么攻打更大的城池?
至于冲车内的士兵死伤个几千倒不是个事,那些都是扈从军,本就是拿来当炮灰的,一场战斗里能活下来的也不见得幸运,因为下一次还是他们去送死。
耶律重元调整了策略,采取传统的先投石机投石压制,再云梯车推进强攻的策略,这样一来,范仲淹反倒松了一口气,这种传统的打法虽然强悍,但是应对起来倒也简单,无非是血拼罢了;而如果耶律重元继续用冲车战术,自己可真的没办法了,苏锦从西北调来三千桶火油,关隘之战已经消耗了两千桶,在继续下去拿什么去烧?
……
正面战场上激烈交锋的同时,苏锦率大军连夜奔袭云内小城,这座城地处夹山西南的沙漠边缘,正是苏锦等人拟定的北上之路的始发点;云内说是个城池,其实就是个牧民的聚集地,建有简易的土坯沙墙,以及低矮的土房子,街道也只是一条主街两条辅街,一色的沙土地面,坑坑洼洼,尘土都能没过脚面。
凌晨时分,云内城的居民被大地的抖动声惊醒,当地的牧民部族首领是云内的代管城主,手下也只有几百士兵,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就已经发现满城全是骑在马上顶盔戴甲的骑兵,根本就无力抵抗。
天亮之后,苏锦命人将云内三千多居民集中在城主厅前的土场上,表明自己的身份,告诫他们不准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居民居然连宋辽开战都不知道,苏锦要是不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想想也难怪,云内偏远的很,和辽国内腹相聚千山万水,这里的小部落聚集在一小片草场上放牧,过着困苦的自给自足的生活,近年来风沙侵袭,草场萎缩,很多人都已经离开这里自寻活路,留下来的居民都是些老弱病残之人,自顾不暇,又有谁会去管两国交战的事情呢。
但即便如此,苏锦不敢掉以轻心,他决定留下五百士兵占领云内城,解除城内卫队的武装,将城内所有强壮的男子通通带走当做拉车卸货的壮丁和向导,另外要将所有的马匹全部掳走。
云内城的居民们一看到大军开始搜罗他们的牲口和马匹,顿时哭天喊地闹作一团,城主兼族长连连作揖求肯,说的话苏锦一句也听不懂,一名略懂汉话的百姓将族长的话传达给苏锦,大意是这里的居民全部靠这些牲口马匹过活,要是拿走了牲口,还不如将所有的人都杀了了事。
苏锦想了想道:“马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过可以给你们些补偿,我将留下食物和金钱,待战事结束以后,你们可以去买来更多的牲口。”
潘江道:“大帅,何必跟他们客气,他们可都是辽人,他们养马也有可能成为辽人的战马助辽人杀敌,即便是这些居民,也可能成为攻我大宋的士兵。”
苏锦微笑道:“我是不是有些妇人之仁?”
潘江道:“卑职岂敢这么说。”
苏锦摆手道:“别多说了,执行军令吧,带上马匹,留下五百士兵镇守,留粮食五千石,够这几千人吃个大半年的了,凡掠走的马匹,每户给五贯钱补偿。”
潘江无语,只得去办,云内城主和百姓们见此情形倒也不闹了,他们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整座城市一番搜索之后,大军又多了三千匹马和六百头牛,加上前面捋掠的三万匹马,数量已经相当的可观了,苏锦命令在云内城休整到下午,因为接下来就要走沙漠边缘之路,五月的阳光照在别处还没什么,照在沙漠里那可大不一样,赶路虽急迫,但绝不能拖垮了体力。
利用这半天时间,大军将城内外的灌木和树木一伐而空,制作了众多简易的沙橇,三万多不能骑乘的牲口正好用来套上沙橇,士兵们可以坐在上面不用步行,更加的省力和快捷。
第949章 烽火(三)
烈阳如灼,流沙似火。
茫茫沙漠一望无边,一座山脉为沙海所围绕,好像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也正是因为夹山之故,东进的流沙有所屏障,夹山之东的沙漠才略微显得不太荒凉,偶尔有几从枯黄的灌木在沙地上灼热的气浪中苟延残喘。
北进大军正是在这一片热的令人窒息的沙海中行进,为了行踪的隐秘,他们不敢过于靠近沙漠的边缘,如果被辽人发现,偷袭上京的计谋便会宣告破产,辽人沿官道回撤的速度一定飞快,而且很快便会织就一张大网等着苏锦的大军去飞蛾扑网。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三天时间行了不到二百里,人马困乏的严重,清水消耗的也很快,不仅人要喝水,牛马都要喝水,随军的水车已经空了一半,而据预测,至少还有七八天的路程。
苏锦不得不下达禁水令,士兵们的水囊全部上缴,每日给牲口饮水三次,而士兵们只能喝一次水,且只有一小盅;大家都明白,没有水便不能保证隐秘的抵达目的地,当然可以脱离沙漠行进,但那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苏锦昏昏沉沉的骑在马上,将汗巾顶在头盔上遮挡些阴凉,心中有些焦虑,大军机械的前进,左右都没有人说话,只有马匹踩踏在滚烫的沙子上的枯燥的踏踏之声,和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