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梦-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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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儿抓周那天,我们放了很多东西,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等等,让悦儿坐在米筛中央,我们则在旁边看着悦儿爬过去抓,小家伙东看看西摸摸的,一下子拿这样,一下子又放下拿别的,如此反反复复,我们在旁边笑的不得了,绵月在边上不停的说着“难不成,我们小悦儿要做个全才的……”胤祐也只含笑看着,悦儿最后抓了只毛笔,拿着咿咿呀呀的不停笑着~又要拿笔在景儿身上乱比画……
“我们悦儿要做个小才女呢,风舞……”胤祐抱起了女儿,又看着小花痴“小月,你当年可就光顾着抓吃的了,呵呵……”
我名义上的额娘倒也客气,跟前几年小花痴周岁时一样,送来头尾礼(从头到脚的金饰、衣饰)和红龟粿以示祝贺。其他的福晋们都送了些吃的或小玩意来。
府里也摆了桌酒宴,大家聚了聚,珠儿跟巧心都来了,加上绵月双儿景儿,倒是一大桌子的人,蛮热闹的。
胤祐终是没去过珠儿房里,我也不再多劝,反正这种扯皮条的事儿,我心里也并不愿意做,平时也只能多在物质上补偿珠儿,有什么好东西,我都是先让她选……但时常看她恍恍忽忽的,有时她看悦儿的眼神也让人心酸。
天气又热了起来,胤祐突然想起前几年在城外别院小住的事儿,提出再次出城小住,这次一起去的只有巧心跟她的女儿,我们全留在府里。其他人最多也只是奇怪我为什么没去,别的也不会多想,但我心里却充满了不安,胤祐……是不是要做什么了?
在极其坐立不安的五天后,老康再一次召见了我。
一如上次般的局促不安,我坐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对面是老康及太子爷,看着他们悠闲的喝着新茶,我也只能轻摇着纱扇让自己轻松些,想来不会再问巧心的事儿了吧?
“怎么这次老七没让你一起到别院去呀?”太子爷含笑着问我,我倒是一呆,你蠢呀,怎么又提这事儿。
“回太子爷,胤祐也是突然兴起,但凑巧我身上不自在,就没跟着去了。”不得不回答,郁闷。
“其实出去散散也是好的,这出去走一趟,回来时,就会轻松了。”老康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他是认为胤祐肯定会做什么了。“哦,对了,你也算是在外头长大的,也说些民间的事儿让我们听听吧。”
敢情是让我进宫说书的?晕!不过,倒也好,免得我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在老康面前,说什么都得小心,于是说了些老康听了会高兴的话。
但显然,好话说多了,听者也不受用,看着老康越来越无趣的脸,我很识相的说起了一直就很想说的关于教育的事儿,“……我在民间的时候,就看多了贫家孩子想念书却念不起的事儿,说起来,在皇上的英明治理下,虽然老百姓的温饱已不是问题了,但贫苦人家的孩子要想念书识字还是艰难,那些村子里大都没有私塾,要上学都要上大些的镇子上,每年都要交不少的银子跟米粮,一般人家,都是交不起这个钱哪!”
眼角的余光看到老康示意我继续,“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皇上对阿哥们的学业都是很重视的,可为国家培育栋梁之材也是很重要的呀,要是民间的人才能多些,那不是我们大清之幸么?”说到后面,我越说越小声,估计老康要嫌我太多嘴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话倒也不错,只是,各地方不都有儒学;书院;社学;义学;书房;私塾这些吗?”太子爷听了皱皱眉,慢慢喝了口茶,看向并不说话只慢慢把玩着手里杯子的老康。
其实我也并不了解清朝的教育是怎么样的,估计很有可能说错话了“皇上怒罪,儿媳也只是在小村子里待了一阵子,看到的不多,兴许其他地方不一样……”
“对了,你是怎么识字的?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老康做深思状,天哪,你指婚那阵子,不是问过了么?老康得健忘症了。
“回皇上,是女子无才就是德……”真是郁闷,我们现代女生都是上了N年学滴~
“对了,那个什么字母歌的,是你教景儿他们的?你怎么会洋人的歌呢?”老康又来一句。
“回皇上,我是跟着义父四处流浪时学的,义父是个落魄的秀才,一生不得志,有时得空了,就教我认几个字,后来在沿海一带时又碰上些洋人,机缘凑巧的,又学了些西洋玩意儿,他们也常教些小孩子唱这个,我听着有趣,所以就学了些……”千万别再问了,我英语水平N烂啊!
“哦,说几句听听”老康倒颇有兴趣,据说他本人对西洋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只能郁闷的说了几句,我名字是什么啦,谢谢啦,对不起啦……等等最基本的,说的还N不标准,边上的太子笑晕,直说我讲的怪腔怪调……
我又陪笑着说了一些,终于在小花痴从德妃那儿冲过来后宣告结束~真是N累啊!
“上次小月说的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是你教的?”老康在末了还来这么一句,“还有那个什么豆腐渣什么的?嗯?”
“啊?皇上,您说反了吧?应该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老康秀逗啦?我努力用最无辜的表情面对他“豆腐渣?哦,是我常跟小月说的那句呀,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
“额娘!你又说错了,是男人四十豆腐渣!…男人才是豆腐渣,我们女人是花…”小花痴急了,努力的复述一遍……冷汗,女儿哪,你面前的这个就是四十以上滴呀,你这么说,让老康面子往哪摆?
连忙为小花痴圆了个场“小花痴,你怎么老是记不清呀,什么都说的颠三倒四的,连额娘都听不懂了……”用力的陪笑着,看着脸色渐渐变好的老康,及那个装作没听见的太子爷,脸皮好僵啊……
站在离亭子不远的李德全进来了,面有忧色的向老康回道“万岁爷,七贝勒府里的方圆儿才刚来回,说是七爷在城外别院起火了,七爷也受了伤,刚送回府了,请七福晋快点回府呢!”
“什么?李公公,怎么回事?”我眼前一暗,紧紧地拉着小花痴的手。
“老七怎么样了?伤着哪里了?”老康也是措手不及,我并没空去观察他,只急着行了礼,匆匆告退出来,隐约听见老康让李德全请太医过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胤祐怎么会受伤的?失火?怎么可能?我在马车上忧心如焚,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胤祐终于照着老康的暗示做了……七七,你终归~还是做了么?云开
胤祐的伤只是轻微炙伤,并没大碍,敷了太医的药后没几天也就好了,严重的是脚扭了,左脚无力,右脚又扭伤了筋,可怜的七七,终于暂时全瘫了……
巧心跟她的孩子没跟着回来,府里的人也并不多问,只是由方圆儿安排着在城外别院的废墟边立了坐衣冠冢,听着方圆儿的口气,是烧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那几天晚上,我并不敢问胤祐事情的真相,只是守着他,或是趁他睡熟了,独自在院子里发呆,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并不相信胤祐会这么狠,但是,这几天他并不多说,只是一脸的忧伤,或是内疚,我的心,不得不沉重万分。
想起他们去别院的头天晚上,巧心让她的贴身侍女请我去了趟“七巧居”,那是我第一次踏进她的院子,布置的很素雅,院子里不过几盆小花儿,我都叫不出名来,屋子里也不过挂着副山水画,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梳妆台上也并没多少东西摆着。
我有些心虚,她刚进门时我就没怎么好好对她,回府后又沉浸在对珠儿的愧疚中……忙让绿意跟小橙去拿些摆设及首饰过来,被她制止了,只笑说自己本就不爱这些。
那天我们聊了挺多,巧心虽看起来娇娇弱弱,但实质却颇有主见,言谈举止不同于俗流,我忍不住想着,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兄长将她献于太子爷?心里想着,嘴里也不禁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又暗自后悔,幸亏绿意及小橙已经让我以天晚了为由打发回院子了。
“我一介女流,自幼父母双亡,其他亲友一概全无,只能靠着兄长,平心而论,兄长待我也甚好,只是他功名心重,见我有几分姿色,本就想着要寻门有权有势的人家将我送入,好让赵家能再现当年先祖时的风光。因七爷的关系攀上了那个人,我兄长的心能不动歪念?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或是没那个自知之明,像他那种身边众星拱月似的人,又如何能为我所迷?何况我家根基浅薄,如何配的上?”巧心满脸都是讽刺,但眼里的悲哀又这么深“女人终是可怜的,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已,就连心,也是不由已……”
我嚅嚅的说了几句劝的话,傻笑着把以前的糗事也拿出来说~“巧妹妹,其实,我刚进宫那会儿,对那个人,也很是花痴了一阵子呢,比现如今小花痴粘着老九还厉害~”顺便把当年在毓庆宫外的事也说了一遍,看着巧心轻笑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福晋,你的福气,终归比我们都好,人只要能想的开,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看着巧心感概的说着,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我要是能想开,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她话锋一转“往后,福晋可得多保重,七爷是个好人,绵月也是个好人,珠儿,她也只是个可怜的人……但你还是得防着些……”
过后又逗了巧心的女儿一会儿,胤祐就派人来接我了,巧心拉着我的手送我出了院子,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亲密……
不过是几天前的事,现在却是天人永隔,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身边的胤祐叹了声“还是睡不着?”伸出手抱住我,我闷闷地“嗯,睡不着,一想到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就好难过……”
“火,是她自己放的……胤祐的声音低低的“我特意带她出城,本来是想送她离开的,但是……没想到她早就决定了,成全那个人……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想冲进去拉她出来,可是,忘了自己是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烧越大……而无能为力”
我用力的抱着他,“七七,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个人,他明明应该要负起责任的,可是,他逃避了,还把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都甩给你,还有,巧心的兄长,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呢?他们全是些混蛋!”
“其实,二哥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他本来是要接巧心进宫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胤祐很是感叹,难道,还有隐情?
可胤祐不肯再说下去,只闭着眼,我也无法再问,现在,的确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据说,夏天只有白痴才会感冒,那个,我估计就是那个第一大白痴吧,不光感冒了,还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这是我在清代病的最久的一次,即使吃了太医开的药,还是昏昏沉沉地,精神不济,胤祐很是担心,但他深知我是心病,却并不说破,只是很尽心的照顾着我。
“七七,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