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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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依旧眼神恍然清醒,流过失落,仿佛留恋般在杜若脸上流连片刻,才缓缓直起身。
“抱歉。”他说。
杜若心中一涩,语气如常:“不要紧,”她温和而平静,“背过身,我帮你施针。”
一段不该有的情思,在他开口道歉那一刻宣告终结,她听到自己心止如水。
施过针,继续逆流而上,水中的点点莹光越发密集,有时可以连续看到六七颗,显然他们离这莹光的源头也不远了。
两人知道这莹光遇水溶解,是造成幻觉的原因,所以都小心避开。
再转过一个弯,入眼就是繁星般的点点莹光,不时有莹光星星点点地落下,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漩,便追逐着离去。
两人靠近一看,竟是一小片草本植株,没有主干的细茎从石隙中生出,倒卵状的叶片上沾着湿漉漉的水迹。
那点点莹光是植株中间伸出的淡黄小花上的花粉囊。
杜若仔细观察了片刻,怪道:“好像是天葵。”以前关爸爸养过这东西。
箫声依旧俯身去看,排除掉那会在黑暗里发光的花粉外,这植株的样子和路边的野草没两样。
这个时代的生态环境经过近两百年的休养生息,野外的植物种类大多保存了下来,生物科学的盛行和研究,令植物杂交变种成为风行,各种千奇百怪的嫁接杂交植物层出不穷,但平时人们在城市里常见的多是优胜劣汰的高适应性品种,即使是专业的植物学家,在没有光脑的辅助下,在品相各不相同乱七八糟的变种中,也未必能轻易确认一种植物的品类科目。
箫声依旧是见过天葵的,不过他见过的那些改良品种,外形和眼前这种大有区别,很显然杜若口中所说的那种天葵并非常见,甚至有可能是特殊的变种或珍品。
——或许。
他抱着一线希望地想。
于是他没有发表意见,却侧过身,左眼微蓝,将眼前这种植物细细拍摄下来。
黑暗里,他无声默念:“天葵……”
那边的杜若已经戴上鹿皮手套,拿出一个小锄,将这一小片植株采集下来,辨药术在她念出“天葵,可致幻”后,便将此植株的属性显示出来子夜天葵(完整植株可种植,实时限三日):奇珍,见光即死,茎叶花果子实皆可致幻,块茎可为大部分致幻药物克星,第一次服用可增加幻觉抗性。
杜若采集下一株子夜天葵,将带土的块茎切下洗干净,削皮将其切片,分了一半给箫声依旧。
箫声依旧接过新鲜还沁着乳白浆汁的块茎,一言不发地吃了下去,属性面板上的负面状态全部消失,还增加了一个抗性:幻觉抗性10%。
杜若也吃了下去,然后拔出了一直插在穴道中的银针,箫声依旧才发现了她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的原因,他抿了抿唇,温和的唇线拉直。
杜若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笑:“不要紧,后遗症被抵消了。”
箫声依旧静静点头,她的态度很明确,他也不想让她为难,但身处这个黑暗的地下河道,三尺外就看不清对方的脸,他暂时还可以纵容自己的软弱。
——若不是黑暗的掩饰,他或许没法像杜若那样,做得如此从容。
杜若几乎将子夜天葵一扫而空,只留下几株矮小幼苗,收拾完毕,两人继续前行。
走到这里,河道潜入水中,拐往另一条水下暗流,杜若两人则走进了子夜天葵生长的那一条潮湿狭窄的岩洞。
岩洞蜿蜒曲折,潮湿的岩壁上长着笔直的钟乳石,地面上东一个西一个水洼凹窝,宽敞处可容五人并行,狭窄处要杜若凿开一小片岩石,用力拉着箫声依旧才能让他挤过去,比起刚才十几里宽敞的河道,这里变得狭小了不少,好像从大肠走到了阑尾。
因为地面高低不平,坡度很缓,杜若也分不清他们是在往上走还是往下走,于是时不时停下画地图。
走到离江边还有五分之一路程的地方,风声呼呼,有模糊人声顺风传来。
“……药……请你……记……”
交握的手紧了紧,不用言语,两人不约而同放轻足音。杜若朝箫声依旧看去,他却没有如以往般看来。
再往前走一段,说话声渐渐清晰,一个犹如尖锐沙砾摩擦过玻璃表面的嘶哑声音大笑:“……怎么样,小崽子,十转天心涌地乳就在你面前,你选哪一样?”
小红低唱暗含怒意的声音响起:“晚辈持信物而来,并且已经通过所有考验,前辈为何言而无信,要用如此手段为难我们?”
“谁叫你们只有一个信物,却是两人相携而来,还是一男一女——我坐困此地整整五十年,从清华正茂熬到垂垂老矣,只因不得不遵照誓言,看守这十转天心涌地乳,延续你天音一脉的气脉传承”
老鸦垂暮般的声音高声嘶喊,仿佛不气尽力竭,就无法表达心中怨恨之万一。
“五十年五十年了无日无月,无边冷寂,家人不知我生死,双亲无法尽孝于膝下——清音子清音子你这蛇蝎女子我恨我恨啊啊啊啊”
一阵轰轰砸地的声音,石屑噼里啪啦地飞溅,然后那老鸦般的声音桀桀怪笑:“选吧选吧小孽畜这三个瓶子里,有一瓶十滴的十转天心涌地乳,恰恰够一人伐经洗髓、重塑根骨,只要你选中了,这天音一脉的传承便由你继承,我便算完成我的誓言了。”
杜若和箫声依旧躲在洞中下风口,老者和小红低唱似乎在空旷处,声音阵阵回荡,传到他们耳边时已有些模糊,却不影响两人分辨。
早已停下屏息聆听的两人此时手一紧,互看一眼:原来这任务奖励的是可以重塑基本属性根骨的十转天心涌地乳,难怪小红低唱即使冒着得罪明部的风险,即便被杜若揭发了意图,也还处心积虑地试图独吞任务奖励呢十转天心涌地乳,这名字一听就是天材地宝,而且那老乌鸦明说了,十滴就可以重塑根骨——能够套上伐经洗髓四字,显然会让玩家的根骨有翻天覆地的提高。
除了孤野心经外,杜若还从未听说过,市面上曾经出现这类可以改变隐藏属性的宝物——别说是改变隐藏属性的宝物,就是一品以上的武功秘籍,也从未在市面上流传过,在黑市上的悬赏一直居高不下:三百万通用点——买凶杀人都绰绰有余了所以得到这些稀世之宝的人,多数和杜若一样敝帚自珍,即使要出手,也是偷偷地私下交易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通用点固然重要,但拿命来冒险,就不值得了有这么大一笔财富做诱惑,小红低唱的行径完全可以理解,但杜若此时却更担心一件事:一直都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九卿哪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戏中戏
“一瓶九月鸩,一对摘心命蛊,十滴十转天心涌地乳,三选一——小孽畜,你作何选择”
小红低唱对老人给他的称呼毫不动气,沉默片刻,问道:“若选中九月鸩,会如何?”
那老者一阵悚然怪笑,“‘鸩羽拂之,饮之即死’,九月之鸩,集夏之阳烈之最,不但饮之即死,而且霸道的阳毒可顷刻间破坏你的全身经脉,一身内力化为乌有——我知道你们这些玩家可以重生,可即便你能重生,全身经脉也已全部废黜,变成废人一个啦哈哈哈哈——”
杜若耳闻小红低唱深深吸气的声音,不知是强抑怒火还是兴奋过度,只听他很快接着问:“这世上真有鸩?这不是传说中的凶鸟吗?”
他是毒师,并且自傲非常,对老者话中露出的一些内容起了心思。
而且听起来九月鸩的毒性,恰好和十转天心涌地乳相反,其破坏性之恶毒,对一些有特殊需要的玩家来说,作用或许比十转天心涌地乳还大——假如南幽暗算怀望千年时有这么一瓶东西,杜若和日落箫声的技能就算晋级到大宗师,恐怕也回天乏术:时间上来不及。
这游戏不缺通用点玩家,愿意一掷千金买个快意恩仇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武》的平衡做得极好,各方面制衡发展,始终没有出现一个占据绝对优势的东西来破坏平衡——本来杜若的孤野心经算一个,但得知它有严重未知的后遗症,被杜若有意抑制内功进度后,就不算了——这也算是游戏策划设定的平衡。
比起十转天心涌地乳可以重塑玩家根骨,仅用于成就一人,九月鸩这种一喝就死、十死无生的剧毒,用得好的话,就是或许连NPC都无法抵御的大杀器:譬如去毒死个把皇帝武林盟主什么的——之所以游戏里还是NPC将玩家压一头,并不是玩家缺乏想象力和行动力,他们只是缺乏决定性的杀手锏而已。
九月鸩一旦外泄,在黑市中的标价不会低于十转天心涌地乳,或许犹有过之——假如可以拿了就走的话,也许小红低唱不会介意选中九月鸩。
不过这个被关了五十年渣滓洞的老魔可不会明白玩家的心思,他冷笑,不答小红低唱的疑问,反而奚落道:“怎么?小孽畜这就怕了?看来小丫头你的眼光可不好,没选中良人啊若是他不肯选,小丫头你就……”
他说了一半,乍然停下,忽然一阵大笑,声音回荡,震得好像山洞都在抖动,杜若和箫声依旧耳边即使用了内力护身,也是一阵嗡鸣。
“哈哈哈哈——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们有两个人,我让你们选两次要是你第一次选中的是九月鸩或摘心命蛊,你可以让你那小情人替你喝下,有什么后果,也不用你承担不是——不过你要是不愿让她替你,我也不会勉强”
说到这里,那老魔低低一笑,诱惑道:
“她重伤在身,于你已经无用,只要得了十转天心涌地乳,无上功业正等着你,何惜区区一个女人?成事者不拘小节,小崽子,就看你是选则怜香惜玉,还是狠一狠心了,哈哈哈——”
听到这里,杜若翻翻白眼:这么无耻又狗血的经典对白,亏游戏策划设计得出,不过虽然狗血得经典,对与身在其中的人来说,诱惑性却不是一般的大有这样的利益在前,以小红低唱的性格,杜若很难想象他会抵御得了诱惑,即便,他可能对九卿并非完全没有情。
假如有什么是能让他有所顾忌的,就是九卿的身份:在他的计划里,九卿可是能让他免于被明部追究的护身符——如果他知道他的计划,不偏不倚正好踩中杜若的逆鳞的话,就不会怀着那样的侥幸之心了。
现在轮到杜若暗暗称幸:还好小红低唱不知道,不然在他毫无顾忌下,九卿就危险了。
此时听两人的对话,显然九卿虽然有伤,却没有什么危险,很有可能是被老魔制住了。
不过杜若也在奇怪,按九卿的性格,被老魔以这般态度称斤论两,即便是受了重伤,也也是宁死不折,难道是被封了哑穴?
这时身边传来箫声依旧的传音:“信息没有回复,九卿在线,但没有反应。”
这情形对他们来说本应百思不得其解,奈何箫声依旧正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两人一听就明白了——九卿毫无疑问是中了幻觉类的毒,现在正处于幻觉中,不但是外界的声音,就连信息功能也没有注意到。
九卿没有动作的原因也可以想象——被老魔制住了。
如此一来,那老魔口口声声“小丫头”,故意让小红低唱以为九卿神志清醒的行为,就很值得玩味了再顺着想下去,九卿和小红低唱功力相若,为什么一个却身受重伤,落入老魔手里,另一个却毫发无伤,还神完气足地在这里和老魔讨价还价?
杜若回忆了一遍他们的对话和水洞里的经历,慢慢勾起唇:看来情况不像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