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 by 冠盖满京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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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来学校看分班结果,就算正式进入暑假了。黑诺一点都不担心家里,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在几班,而几班又是文科班。他暗暗的担忧来自于施言,这个人的态度似乎是还想和自己一班的,这恰恰是黑诺避之不及的。就算心里记着施言的好,黑诺也认为二人应该属于那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
如果施言知道自己骗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可是转念一想,就算俩个人都报了理科,也不可能分在同一班里啊,这次是根据成绩来分的,施言的成绩已经算不上好了。黑诺的单纯又漏算了世上的事,只有面对平民百姓、普通大众的时候规矩、依据才是绝对的;而对于特权阶级来说,规矩永远是相对的、灵活的。施言早就根据黑诺的考试成绩,告诉家里他要到二班去。
成竹在胸的施言没有来到学校看分班,一是有人已经打电话告诉他父母分班结果;二是爸爸出差,带着他公费旅游去了。所以,黑诺白白担心一场,他不知道施言是没有来看分班结果,只是以为是自己的多心,误会了施言。
30
放假了的黑诺也没有轻松下来,他有了一个新任务————…带孩子。大哥的儿子已经3岁了,平时都是送托儿所的,现在赶上黑诺放假了,就送回来要他带着,可以节省一个月的托儿费。没有办法,大哥、大嫂收入都不高,当然需要勤俭持家。
还好黑诺不认为带孩子是个烦心的事情,他的小侄子非常喜欢他的,因为这个叔叔会给他讲许多的故事,而且从来不对他凶。小孩子纯真的心其实是最敏感的,没有复杂的心绪,反倒可以最直接的去感知人间的真伪。每天清晨黑诺就起来去大哥家把他接回来,晚饭后再送他回去。
和父亲去海南玩了一圈的施言回来了,泡够了海澡,一身的阳光味道。才到家,就接到那些死党的电话,约了明日的聚会。施言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里面一堆海南的特产,吃的、玩的,他挑挑拣拣着。捧出那个包裹紧密的袋子展开,再拨掉一层层防震的塑料泡软包装,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只精美无暇的海螺。
海螺和施言手差不多大小,在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通体洁白,螺身上由于海水的冲刷沈淀形成一层层追逐的海浪波纹,这只千层佛手螺施言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个人,觉得他和这件东西很配。打开海螺'1',施言挑了一些椰子糖、椰子干和椰子丝放进去。
这海螺摆在桌子上已经几天了,施言看着它也头疼着怎么送出去。直接去找他?施言又不是蠢笨之人,黑诺可不是象其他人一样以和自己交友为荣,那家伙是根本就不愿意与自己有接触,他对自己的样子君子之交都谈不上。可是自己在海南一冲动就买下了,根本没有想人家会不要。他施言好象很少主动送人东西,都是接受别人的赠送了。若是给别人,还不抢着要;到黑诺这儿他可没有这自信,那人真能对面的就拒绝他没商量。
施言跳下床,包好海螺就出来了。去他妈的,老子可没那么贱,有的事人等着呢。施言愤愤不平地骑车打算去找最近频频电话“骚扰”他的一个女生。可是骑着骑着,他就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到了那一片平房,跳下车打算去敲门,一抬头,迎面那人走来。
黑诺送自己的侄子回家返回来,他也感到惊讶在自己家门口遇见施言。
“你是来找我?”
“废话。给!”,施言粗鲁态度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黑诺。
“什么东西?”黑诺不接反问。
“海南带回来的。”
“谢谢,我不要。”
真是正中施言预料,或者早知道这结果吧,施言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肝火旺盛。无所谓地扯扯嘴角:“随你,不喜欢就扔掉。”把东西往黑诺怀里一塞,上车走人。
黑诺不明白施言是怎么了?怎么会送东西给自己?!
他也不清楚施言的家在何处,就把这个包装的东西放好,想着等开学的时候还给施言。
周末,一大家的人(上大学的哥哥们也回来了)轮流冲了淋浴,黑诺排在了最后洗,煤气罐空了,所以他一半洗了热水,一半洗了冷水澡。结果不到两小时他就在喷嚏连连中还要勤劳往返厕所————…尿频、尿血的症状又出现了。在炎炎盛夏,黑诺眼泪、鼻涕一起肆虐,他居然感冒发烧。
黑诺吃了家里的感冒发烧药,半夜还把施言以前给自己的云南白药和其他消炎的药也找出来吃了,总之就是把他认为可以发挥作用的药都吃了。他也知道药有三分毒,可是面对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折磨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不尝试尿道里的痛苦,烧40度他都可以要求自己做到向革命先烈看齐。
一夜煎熬过去,黑诺出了无数的冷汗,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还是总想跑厕所,但是尿出来的已经不再是红色的了,这样剧痛就会转为隐痛,对习惯忍耐的黑诺来说,也就不算什么挑战。
早上还是去接了小侄子,晚饭后带小侄子回家,才出门,就见到施言在。施言本来是想看看黑诺收了那个千层佛手螺是否喜欢。却看见脸色尚红,直打喷嚏的他,见他还要送小孩子回家,施言就把小孩子抱上车陪他去送。
黑诺昨天一夜都几乎没有睡觉,今天又照顾这个小侄子,到现在是真的感到乏力,全身都软、腿也虚浮。所以他就是跟在一边,没有精力去陪小侄子。施言倒是和小家伙一路聊天,还经常逗得小东西咯咯地笑。黑诺在后面不时地惺鼻涕、打喷嚏。施言偶尔回头皱眉地看他。
31
回来的路上,看着黑诺擦得发红的鼻头,施言递上自己的手绢:“你也够有本事的了,大夏天的感冒、发烧。”
黑诺接了手绢,却在鼻涕流下来的时候还是从兜里拿出折叠好的纸擦。
“用手绢!”
“(擦得)都是鼻涕。”
“你给我洗干净不就得了,上次不也擦了你?对了,不说还便宜你这家伙了,上次还是我洗的。”
“……”黑诺本来就因为发烧呈现淡粉的脸转为嫣红,说不出话。办公室那一日,他可不敢回想。连施言给的那条新裤头,他洗干净以后也叠好没有再穿,因为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
“上来,我驮你回去,看你慢吞吞走不动的样子。”
“你吃药了吗?这是热伤风,和冬天的不一样。”施言一边骑车,一边问坐在后面的他。
“吃了。已经没有事了。谢谢。”
“吃什么了?”
“扑热息痛、感冒通和你给我的消炎药。”
“笨!这些都什么破药。”
黑诺不吱声了,根本没话接。
到黑诺家门口:“晚上早点睡,多喝热水。”
“哦。谢谢。”黑诺和他道了再见就回去了。因为他确实头昏沉沉地想睡觉。
施言要骑车15分钟左右到家。炎炎夏日,一动就一身汗,到家就冲去淋浴,躺在床上舒服的吹风扇。突然想起黑诺是不是就是直接对着风扇吹,才吹出的热伤风啊。那个家伙那么瘦,难怪这么娇弱。跳到自己写字台前,拉出下面的抽屉,施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拿过2盒没有开封的扔床上,又出去客厅的抽屉里翻。
中午小侄子睡午觉了,黑诺去洗自己这两天因为不舒服而积攒下来的衣服,在往院子里绳子上晾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院门,是施言拿个袋子。从来没有同学来过自己的家,所以黑诺也没有意识要请他进来,就站在门口问:“什么事?”
“操,你都不知道要让我进去吗?”
“哦,”黑诺不知所措地打开门:“请进。”
施言好大方地走进院子,看了看晾到一半的衣服,又看看有两扇门,施言问:“你住哪边?”
“这边。”黑诺指向右边。施言直接就走进去,黑诺愣一下,跟进去。除了前面的客厅,后面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是双胞胎弟弟的,他们去姥姥家玩了,一般会在那里度过一半的假期,所以黑诺把小侄子是放在弟弟的屋子里睡觉的。黑诺带施言进了自己小房间。
施言打量着黑诺的小屋,说实话,他对黑诺很好奇,平日里只凭着穿戴也知道他家境不太好,可是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屋子里这么简单。一床一桌一凳'1'一柜,看着都有年头的陈旧。这个时候施言良好的教养让他不会喜形于色,表现得很正常的环视一圈。
黑诺出去给他倒了一杯冷开水,施言自己拖出了桌子下面的凳子坐着,黑诺就坐到了床上。这屋子里前后穿堂风,白天虽然也热,晚上应该会好一些,根本就没有见到有电风扇,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伤风的。
虽然是在黑诺自己家,他却没有施言那么自在。他没有招待过同学、朋友,一时之间也无话说。施言先打破僵局:“给你拿点东西,免得你那么娇气,动不动就病。”把袋子打开,拿出来:“按时吃!我保证吃了以后你会有点肉。”
是两盒蜂王浆和两盒太阳神口服液。黑诺不知道是什么,可是看包装也猜得出不是药。
“谢谢,我不要。”黑诺想起来还有那个东西,去把柜子打开,从里面把没有拆开的包裹递给施言:“这个也是你的。”
施言看拆都没有拆动过,心头火腾地就窜起来,语音也低沉了许多:“我不是告诉你,不想要就扔了吗?”
黑诺知道施言给自己东西都没有恶意的,但是他们之间这样单方面往来不适合,自己一直收他的东西,而且已经收了不少,什么也没有给过他。所以也希望施言不要误解,自己对他拒绝是没有敌意的:“我拿你太多东西了,花了那么多钱,我不可以再拿了。”
“花什么钱?你告诉我谁花钱了?”施言咄咄逼人,可是憋的气却少了,原来是这原因。
黑诺指着那四个盒子:“就算你从家里拿了,也是花钱买的啊。”黑诺想到施言把家里东西拿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父母同意,会不会被责骂。
“说你笨,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医院开的,报销的,我那里多着呢,都是一箱箱开回来的。”
“?!”黑诺当然不知道:“这些是药?”
“当然不是药,你见谁家开药论箱的,你打算吃死我啊。”施言听他问的傻话忍不住笑:“行了,总之就是对身体好的,而且不花钱,一分都不用花,你可以放心吃了吧。”
施言随手就撕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一只小瓶,又插入吸管给他:“喝!”
黑诺拿过来看,施言说:“甜的,还怕我拿苦的陷害你啊。”
黑诺小心吸一口,果然是甜的:“还是要谢谢你。”
施言笑笑,不在意的挥挥手:“你烦不烦啊,对我说过最多的就是这两字。你会不会说点别的?”
“别的?”黑诺还真想不出来:“哦,这个是什么?”他把施言给自己的包裹拿过来。
“你自己看,一定喜欢。”
“这个也不花钱?”
施言真是满头黑线,郁闷:“不花钱,我拣的!”
本来施言这话是气的,偏黑诺就恰好打开看见那只海螺,双眼立即就被吸引:“真漂亮,你哪里拣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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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想拿起来又怕碰坏了,还是带着防震塑料泡小心垫在手里,仔细地观赏。黑诺除去下乡一年,没有离开过县城,当然连海也是没有见过的。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