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容华-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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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指着萧容,反而开始向后退了。
他双眼渐渐被伤痛侵占,继续道:“你你说你后悔偷了我的玉佩?”
看着这样的穆卿,萧容的心又开始微微抽痛,不知为何。
他的双眼中没有冷情和傲然,有的只是伤痛。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可萧容还来不及思量自己的心究竟为何还会为穆卿而痛,他就猛地扑了上来。毫无预兆地,萧容被他撞到了墙上。前胸后背的疼痛袭来,萧容觉得骨头都快被撞散架了。
“连我都未曾后悔你偷了我的玉佩,你居然敢说后悔?”穆卿将萧容抵在墙上,双眼猩红地对她怒吼着。
萧容觉得他此刻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似乎只有张开血盆大口来撕咬她,才能泄他心中之愤。
看着穆卿如此激动,萧容开始重新思索她方才的话语,这才突然记起穆卿当年正是因为来追玉佩才会没机会见到他娘的最后一面。
涉及到这件事,好像的确是触了他的礁。
可是萧容还是迷惑,既然如此,那穆卿就更应该后悔才对的。这似乎是一种暗示,暗示着他们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牵扯,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如今看来,的确是错误的。
“我不仅后悔偷了你的玉佩,我更后悔嫁过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绝不会!”萧容咬牙切齿地说着,始终没有让眼中的泪水溢出来,尽管眼睛都忍得酸涩发疼。
穆卿猩红的双眼渐渐微眯起来,变得狭长。萧容却依然毫不退却地与他对视着,似乎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可穆卿却渐渐放开了她,落寞地退后两步,手掌捂着心口,身体微微佝偻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萧容静静地靠着墙面,面色颓然。
她已经说出了如此违逆不敬的话语,穆卿是高高在上的大帅,岂还容得下她这样桀骜的女子?萧容等待着,等待着穆卿做出决定,休黜她的决定。
萧容的目光落在榻上的锦被上,那副鸳鸯刺绣还在,却开始渐渐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了穆卿之前对吕妾媵,对夏如璎说的那些绝情话语。
穆卿退了几步,似乎还是稳不住身形,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住身侧的雕花案几。这样一扶,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疲软。他恼怒地使出蛮力一推,嘈杂的声音响起,雕花案几翻了个四脚超天。
萧容的目光移过来:撒落了一地的锦被,倒塌的雕花案几,还有茶水和瓷杯碎渣。
她轻轻抽笑起来,看向穆卿,“还在犹豫什么,穆大帅?”
穆卿捂着心口抬起头来。萧容怔了一下,因为他的眼中没有决绝,只有伤痛。
他没有再与萧容多做对峙,而是微微踉跄着往外面走去,没有再留下一句话。
房门再次被关上,萧容无力地顺着墙面滑倒下来。虽然穆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萧容知道,他已经在心底将她休黜了。
萧容无力地仰了仰头,不想让泪水流出来。她木讷地将头磕在冷硬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好像是佛堂的钟声,宣告一切结束的钟声。
巧如匆忙走进来的时候,萧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倚着墙坐在地上,呆呆地睁着眼,不知望着何处。
巧如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这屋子,然后错愕地看向萧容。巧如暗暗忧虑,似乎这一切已经偏离了她的所想。沉默了一阵,巧如蹲下身来收拾地上杂乱的物什,却听得孤冷的声音传来。
“你走吧,不需要了。”
巧如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向萧容,“萧媵侍,大帅本就是在乎你的,你又是何苦?”
萧容无力地闭上眼,再不言语。
在乎她?穆卿也许是在乎她的,但是他有着更加在乎的人。萧容原以为自己早就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当穆卿放弃对她的承诺,一次又一次选择了魏荷语的时候,她的心才渐渐地明白过来,她要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穆卿身份显赫,位高权重,他的女人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可偏偏有一样是穆卿给不了的,却又是萧容不可或缺的。
秋意渐浓,夜雨常常不期而至。
萧容依然被囚禁在房内,连夏如璎都无法前来探望,只能趁着送膳的时机让巧如捎点话给萧容。
ps:
一个身不由已,一个太倔强。最终,就成了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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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不怀好意
自从上次以后,穆卿就再没出现。似乎他们俩已经被永远地隔绝了,从他捂着心口转身离去的那一刻。
秋风瑟瑟,萧容想到漫天飘飞的红叶,她从床上走下来,想去开窗,却被巧如制止了。
“萧媵侍,这些窗户都从外面钉死了,打不开的。”
萧容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凉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去年秋风起的时候,她刚好嫁过来。
想想那时,她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啊,一下了花轿就开始横冲直撞,还险些激怒魏荷语。那时,穆卿没有留在大帅府迎接她。那时,她还爱着窦天情,她的心还没有卷入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侯门情爱之中。那个时候,萧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被折去双翼的鸟儿,被困在这高墙之中,失去了自由。可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其实是自由的。她的心,是自由的。
可如今呢,即使是将她放飞这个牢笼,她还能找回以前的自由吗?
萧容暗自敛眸,突然觉得其实穆卿用不着这样费心思囚住她,因为她的心本就被囚住了。这颗心虽然已经千疮百孔,却还是挣不脱这情爱的束缚。
如果穆卿决意要这样囚她一生,她也无怨尤。即使他们会近在咫尺也无法相见,即使她还是会忍不住思念他,她也不愿妥协。宁可被这样冷落一生,她也绝不会再去贪图那样虚无的甜蜜和幸福。
萧容以为,她可以让时间来冲洗一切,可以让这些漫漫长夜将她的心,她的泪全都冷掉。她以为只要不再见面,就能忘掉穆卿。
可是这样的想法没能持续太久,就破灭了。
一阵开门的吱呀声响起。萧容微微抬眸,从里屋走了出去。午时刚过,巧如也已经将午膳端进来用过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是不会有开门声的。
萧容缓缓走出去,低唤了一声:“巧如?”
可回答她的却不是巧如。而是魏荷语。
“萧媵侍近来可好?”魏荷语摇着步子走进来,声音中带着毫不掩藏的讽刺意味。
萧容微微一怔,连忙叩首,温声道:“奴婢见过夫人。多谢夫人关怀,奴婢很好。”
萧容微垂着头不去看魏荷语,心里却疑惑着,魏荷语有孕在身。之前整日都嚷嚷着害喜,好似一刻也离不得穆卿一样,又怎会有如此闲情,前来对她这个失宠的奴妾冷嘲热讽?
正想着。头顶传来一声:“起来吧。”
魏荷语这一声明明充满了鄙夷,却还在假装着很同情一般,要伸手来扶萧容。
萧容连忙叩首,“奴婢身份卑贱,不敢让夫人来搀扶。夫人肚子里有着大帅的世子。奴婢向夫人跪着,也就是向大帅的世子跪着。奴婢甘愿跪着。”
萧容这样一说,魏荷语顿时没了辙,只得任由着萧容跪着,不再前去搀扶。
“看来这同样是关禁闭。却能带来全然不同的效果啊。”魏荷语嗤笑着说道,“被处死的吕氏生前也曾关了许久的禁闭,可奈何那吕氏实在是太过乖张跋扈,因此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可我见萧媵侍却不一样。关一关禁闭,这性子和顺谦卑了许多。这倒是不错的。”
萧容自然能听得出魏荷语这话语中的暗讽之意,将她和吕氏相比,这是在暗示着她也将命不久矣了吗?
萧容这般恭顺,倒并不是被这禁闭给磨平了棱角,而是她警觉地发现了魏荷语的异常之处。
魏荷语怀着孩子前来看望她这个被囚禁的奴妾,定是想在穆卿面前搏一个贤良淑德之名。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萧容对其的揣测就会停在这里。
可眼下这可不是其他人,而是魏荷语。萧容不得不再做他想。
魏荷语此番前来,绝不可能仅仅是前来看她的笑话,或者说是来装模作样显摆她的宽宏大度。
她一定另有所图。
这也是为什么萧容宁愿跪着也不愿让魏荷语碰她一下的缘故。倒不是她害怕魏荷语对她做出什么,而是害怕自己被迫地对魏荷语做出点儿什么。
魏荷语有孕在身,萧容这样做,是为了尽力避免和她有任何接触。
魏荷语在巧如的安顿下坐了下来,她环顾了一番这间寒酸的屋子,脸上溢出满意的笑。嘴上却说着:“萧媵侍如此节俭朴素,倒是让这府内的其他姬妾都为之惭愧了。你说是吗,高妾媵?”
听到高妾媵三个字,萧容猛地一惊,微微抬眸起来,才见到魏荷语身侧还立着一个女子,她的脸型有些长,发髻端庄而简单,看上去倒还挺温顺亲和。
可萧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与她眼神相碰之时,似有一股寒意流过心底。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高妾媵,高显的妹妹。高显整日眨巴着一双算计的小眼睛,却不料还有个长得如此端庄的妹妹。可一想到高显曾被孟逍打得下巴都差点掉下去,萧容顿时就觉得好笑。再一看这个高妾媵,似乎眉宇间和高显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这让萧容再也无法觉得好笑。
高显当时由于对她出言不逊而被穆卿下令掌嘴,这件事高妾媵不可能不知道。那如此一来,高妾媵心里一定对她积怨很深了。如今高妾媵跟在魏荷语身后一同前来,定然也是不怀好意。
高妾媵并没有与萧容有更多的对视,就转向魏荷语,温声答道:“夫人教导得极是,卑妾一定事事从简,绝不奢靡浪费。”
魏荷语款款一笑,“勤俭节约固然是美德,却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个奴,也是大帅的奴,整得太过寒酸了,是在给大帅丢颜面!”
高妾媵没料到魏荷语变脸变得这么快,这下慌了神,连忙答道:“夫人说的是,卑妾一定节俭有度。”
魏荷语叹了叹气,皱着眉道:“萧媵侍这屋子也太寒酸了,连个熏香都没有,让人坐着都浑身不自在!”
高妾媵一听,连忙对着跪在萧容身后的巧如吼道:“巧如,还不快快准备焚香去?”
萧容的心猛地一抖,抬起头来说道:“夫人,奴婢素来不爱焚香,加之上次出了蛇鼠之灾,就更加不愿焚香了。因此屋内没有准备香料,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魏荷语微微一滞,然后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就罢了。”
萧容听罢,深深一拜,“多谢夫人体谅。”
魏荷语松了口,萧容也松了一口气。魏荷语怀着孩子,若是平白无故地在她这儿焚了不该焚的香,动了胎气,那她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焚香不成,魏荷语就苦着脸说道:“萧媵侍不爱焚香,却也不能就这样让屋子荒着,摆放点花花草草也是可以养心怡神的。巧如,你伺候萧媵侍这么久了,萧媵侍可都爱什么花儿?”
巧如战战兢兢地跪在萧容身后,支吾了大半天,才回答道:“回夫人萧媵侍素不爱什么花草。”
魏荷语顿时愤怒地拍案而起,斥道:“你这没心思的奴才,伺候了萧媵侍这么久,连她的喜好都摸不透吗?”
萧容被魏荷语这突然的怒气给惊了一下,她知道,魏荷语这是心急了,因此才逮着机会就发火。
被魏荷语一吼,巧如哆嗦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