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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一江春水-第25部分

小说: 一江春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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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哈哈大笑,也顺过眼来看了一眼小枣,一看之下,眼珠子再也不动了。

“咳 ,”小枣干咳了一声,“阿抚,我们走吧。”率先转了身要出去。

“姑娘留步。”那男子扬声招呼,“姑娘可是看上了这只步摇?”

“是!”阿抚没出息,一听这话,立刻又蹦上前去,“这位先生你不要吗?你不要我们要,掌柜,这步摇多少钱?”

“这步摇我已经买下了。”那男子说,“不过,我愿意把它送给这位姑娘,这位……”

“阿抚。”小枣轻唤。阿抚这傻丫头嘴快,此地不宜久留。

“请问姑娘芳名。”那男子执意开口动问,并闪身站到了小枣的面前 ,挡住了小枣的去路,“在下石宏,今日有幸能遇到姑娘。不知……”

这是位高大的男子,国字脸,长眉凤眼,还长了一口好牙。难怪他对自己的相貌颇自信,敢在街上与小姑娘调笑。

“这步摇,先生你自己留着吧,我们不要。”小枣说,侧了身想绕过他去。

31 江水东去

“姑娘莫急;听我细说。”那人此时也正了色,“这样美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一时兴起才买下的。实则买下之后有什么用,也还没想好。今天见了姑娘这样的美人,才突然觉得我买此物是暴殄天物了。若是姑娘觉得接受别人赠与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转让给姑娘。这样美好的东西;得姑娘这样的美人才能与之相配。

说着;他把手上的步摇递到小枣面前。

这步摇确实好看,金镶玉嵌;灿烂夺目。如今映着门外的光线;更是亮得直晃人眼。阿抚看得两发直,伸手便要去接。

小枣在她腰上捅了一下。

“这步摇虽好,但也不过是个器物。先生不必让来让去。”小枣打眼看了一下;一眼便知这是无锡银楼彩连升的手艺。彩连升以前专为宫中做手饰的。如今想来进贡的需求不如以前,手艺也就渐渐流入市井。

东西是好东西,十足新。金银绞丝,点以翠、羽、珠、玉,是精致细巧的东西。

想了一下,她直言相告:“这东西出自无锡,如今天下大乱,银匠们也得吃饭,怕是这样的东西在市井上还能找出第二件、第三件。先生若有机会去下江,应该能看到更多。”

石宏垂下手,“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倒是石某浅陋,让姑娘见笑了。”

小枣笑了一下,侧身从石宏身边走过。这一回,石宏没有再阻拦。他呆立在当场,回味着刚才那女子如昙花突然绽现般的笑容。

突然,他想起什么,直追了出去,还好,那两女子还没走远。石宏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声喊:“我马上要启程去下江、去无锡,我们还会见面的!”

几天的忙碌之后,小枣出发的日子近了。说好了第二天大家各自出发。别人都忙忙碌碌,只有小枣;若无其事的收拾好一切就准备早早歇息。

她掩饰了自己内心的轻松,和仇人夜夜共处一室并不容易。

她知道,这一回出行,是应无意磨刀之举。屠大娘也好,应无意也好,对她一直闭门造车都有些放不下心来。这之前她偶尔和应无意试招,应无意都是未尽全力的。

小枣知道,真的对敌时,没人会手下留情。

可不知为什么,小枣也并不害怕,因为在她看来 ,这世上的事,只剩下尽力二字。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她能从容的面对未来几个月可能要面对的血雨腥风。

“都一点也不想我吗?”应无意看小枣展开毡毯子在床边铺好,他不到床上去。身子一滚,先在毯子上躺下了。

小枣无奈,只得在一旁坐了。随手操了琵琶,慢慢地拨弄着。

“为我唱上一曲吧。”应无意说,这两天,确切的说,应无意让小枣吃了莫离莫弃后,小枣愈发不肯理他。两人常常相对闲坐,几个时辰也未必能交一语。

小枣静,应无意也静,两人共处一室,居然也不觉别扭。小枣以为两人可以就这样冷冷的各自上路。但如今分别在即,应无意突然提了这么个要求。

应无意曾听过她弹琵琶,听过之后,便欺上身来。后来,小枣便再不曾完整的为应无意弹过曲子,两人都是乐中行家,对方究竟能弹成什么样子也都心中有数。所以没必要再好奇试探。

如今应无意要听琵琶,但愿真的只是想听曲而已。

小枣突然想,看在他收留自己,还教自己这么些本领的份上,为他弹上一曲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此人太过算计,与他也只能逢场作戏。大家都不当真,自己又何必别扭。

小枣手指一下下打着弦,只略想了想,便放开喉咙唱,“北风凉,雨雪雱,二八娇女多妍妆,遥艳帷中懒伸腰,良宵一度谁能忘。”

铁琵琶的声音太过高亢,不适合这种嘈杂的俚曲。可小枣不管这些,一时间屋子里鬼哭狼嚎,淫艳非常。

小枣是故意,反正应无意这下流坯在回鸾阁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是专拿出去骗外人的。再说明天就要各奔东西,她今天才不在乎应无意会不会生气。

应无意居然微闭了眼,细细的品赏,小枣唱到奔放处,他的嘴角还弯了弯。小枣一曲唱罢,他也仍是不睁眼,“再来一曲听听。”他说。

小枣想一下又唱:“建康出妖女,单衫杏子红。红霞满天飞,望郎上青楼。”

连唱数曲,应无意终于慢慢张开了眼。小枣也停了手,与他对视。

“来!”应无意向小枣伸了手。小枣放下琵琶,挨到应无意身边,大大方方。

应无意轻轻的捏小枣的纤细手指,“多好的手,又长又细。真是应该抚琴啊!”

小枣早已想好,此生她是不会再抚琴了,一来是怕让人起了疑心,联想到萧素素身上去。二来,她也再没有了抚琴的心境,她的心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平静,也再抚不出那样出尘洒脱的琴音。

应无意从她手中拿去了琵琶,一舒手把她揽入怀中,搂住她的腰,让她扑倒在他身上。

“以前,我不太相信天赋这种东西,自从见到你,我便信了。有些事真的不可思议!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缘分,如今也倒有些信了。不管什么原因,上天还是厚待我的,把天下最好的女人赐给了我。”

小枣微闭了眼,索性把头枕在应无意肩上。这男人又开始花言巧语,定是又有什么伎俩。

可那天应无意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喜欢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对你,我喜欢,不放手。”

出发的时间到了,应无意没有出来送行,他自己在小枣他们走后也要马上起程。阿抚有些不舍,一来她又要离家,二来她似乎也很惦念着应无意要一个人独行,“公子一个人,路上生个病什么的,都没人照顾他。”

“那你跟着去照顾好了,别跟着我。”小枣说。

阿抚这才不敢再啰嗦。

小枣他们是坐船下行,不比小枣当初来时。此回顺风顺水,到江夏也不过半日的路程,所以倒也不太急。

他们雇的船早已等在江岸,天气已经开始渐暖,江水不比冬日里那般混浊。此时白茫茫一片,浩浩荡荡奔腾东去。小枣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不用再伴虎而眠,但更有可能是因为她可以面对自己。她从她的敌人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有时觉得自己无法坦然的面对那人。

挑着行李的随从先行上船,小枣和屠大娘就站在岸边闲看。风中已是了些暖意,春天快来了。

与小枣她们的白帆船并排,还有一只小一点的江船,此时已经升帆,船主却还在岸上焦急的打着转转。

“怕是又有客人迟到了。”屠大娘内行的说。她看上去是久跑码头的样子。

小枣不以为然,船走就是了,难不成少一个客人还能翻了天去。

“怕是什么有头脸的人物,至少也是有钱。”屠大娘说,“是这船的主客。”

小枣明白,遇到大财主,人的眼皮子总是浅的。

“石大官人怎么不来?”船主扬了声问几个挑了行李来的挑夫。

“说是昨夜喝得多了,一夜宿醉,今天竟是没能起来,我们去叫时人还在床上呢。这不,让我们先挑了行李过来,人说着话也就到了。”

“噗,”屠大娘笑了声,“竟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

小枣却看了一眼阿抚。阿抚此时还傻乎乎的点着自家的行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事情。

小枣知道,即说是姓石,这怕就是那日与自己纠缠的石宏了。他原也说要到下江去。这个人,小枣有个不详的预感,觉得此人怕是会在今后的日子里跟着自己阴魂不散。至于为什么,小枣可不敢想。

“走了走了。”阿抚高高兴兴地嚷,行李终于都装上了船。一面绣了“意江春”的大旗也升在了桅杆顶端。那是屠大娘的意思,他们现在是一个小小的舞乐班子,以后要去舞榭歌台中搭班演出,也得有个叫得出的名号才行。

直到小枣他们都离了岸,小枣才看到匆匆赶来的石宏,可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呱呱呱呱,”屠大娘大笑起来,“我道是真的喝醉了呢,却原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枣也看出来了,石宏身边那个戴了黑色纱帽的,穿着粗笨麻衣的,分明是个女子的体态。

“咦?这不是那日那个石先生吗?”阿抚此时也注意到了,“原来他身边是有女人的啊,那天还骗我们说他的珠花不知该送谁好。骗子!

“怎么,你们认识?”屠大娘问。

小枣白了多嘴的阿抚一眼。

好在此她们的船已经起航,而江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朋友问应无意到底丑不丑,其实这真的不好说。美丑这回事,还有个审美习惯在内。今天发个南北朝时,北齐的石武士俑,让大家欣赏一下兰陵王时的美男。我这个故事显然是借鉴了那个历史背景的。

所以……兰陵王可以长成这样,应无意千万不能长成这样啊~~~~面壁去~~~

32 如影随行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小枣她们已经到了江夏城中;并且早早安顿下来。屠大娘自已出去打听,小枣和阿抚留在客栈之中。

江夏比荆州小,也临着江;地理上又处在要冲位置;所以此地的商旅比荆州还多。小枣他们所住的客栈待她们入住;正好勘勘住满。

阿抚四下看看,还觉得屋子狭小;有些不甚满意。被屠大娘一声大呵:“若不知足;便去睡街上!”这才闭了嘴。

小枣和阿抚两个闷头拆行李 ,行李还没拆完,就听闻客栈的院子里已经吵了起来。

“我去听听吵些什么!”阿抚跳起来去开了窗。

才趴在窗上看了一眼;便小声招呼小枣:“快来看快来看!你猜是谁在吵架!”

不待小枣回答,她自己已经急急说了出来,“是咱们在荆州遇到过的那个骗子。姓石的那个!”

小枣也支起了耳朵。

她听到客栈的老板在解释:“的确已经住满了,别说上房,便是普通的房间也没有了。客官不如去别家打听打听。”

“休要骗人,你那房匙明明还挂在墙上,牌子上面好大一个‘天’字,天字房定是上房。明明还没人住。”

“房匙是在这里,可这房早已被人定去。说话间客人就要来了,别人定好的房间如何能让给客官。”

“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还有前哨为他先定了房子!”

“怎么,客官不知道?”那老板压低了声音不知对着石宏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枣听到石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照你这么说,这江夏城中,谁也别想住到上房了,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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