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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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
他们人太多,若是全凭武力,小枣人单势狐,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小枣的手摸到了背后,把铁琵琶抓到了手中。
小枣知道自己的音武远不如应无意,但她别无它法,只要琵琶声能阻止马车边包括阿旺在内的那些护卫上前,她就有了一线逃跑的生机。小枣向着阿旺微笑,她的微笑里全是危险。好在眼前的人只是阿旺,若是应无意,她连试的机会都没有。
“小枣姑娘,等一下。”阿旺急叫,“主公料定我的武功不如你,怕我请不动你,还托了一个人同来。”不等小枣回应,阿旺一挥手,一个捆着的人被从马车上扔了下来。
“阿抚!”小枣惊叫一声。
扔下来的人就是阿抚,此时的她被五花大绑,摔趴在地上呜呜地哭着,“小枣,救我!我不想死!”
阿旺的手上多出一条鞭子,“主公说了,小枣姑娘若是忍心,这阿抚的命就别想要了。”
小枣愕然,“你们要拿阿抚怎么样?”
阿旺不打话,挥手就是一鞭抽在地上的阿抚身上。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衣衫尽裂,立刻多了一道血印子。
阿抚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小枣,你不回家,他们就要杀我。”
小枣抓着铁琵琶的手心开始出汗,鼓荡的真气久蕴而不能发,使得她的指尖颤抖个不停。
阿旺的脸色木然,“你不回去,主公就慢慢弄死这个小妮子。”说完又是一鞭。
小枣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她没有办法再做出下一个动作。阿抚比萧素素只大了一岁,从□岁起就开始服侍萧素素。人不机灵,还有些絮絮叨叨,可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还记得萧素素的人。她似乎是小枣与过去世界的唯一联系,有阿抚在,耳边还不时能听到有人谈起过去的事情。那个世界有小枣内心深处至亲的人,也许连阿抚自己也能算上一个。
阿旺不动声色,他只看着小枣,只要小枣没作出决定,他就那么一鞭一鞭的抽下去。
阿抚的嚎叫一声比一声低沉,阿旺是真打,没一有鞭是轻落的。鞭鞭入肉,鞭鞭见血。打到后来,阿抚连“小枣救我”也喊不出来了。
小枣的汗越出越多,可她始终没有动手,渐渐的,她有些看不清眼前阿抚身上飞溅的血花,耳中也听不到皮鞭带风的啸声。汗水不是流,而是奔涌般的从每一个毛孔渗出,胸腹问也开始隐隐作痛。应无意给她的药开始反噬了!
小枣开始笑,歇斯底里的大笑。她松了手,手中的琵琶落地,发出铿然的轰响。“我跟你们回去!”
仿佛身子被利剑刺穿,身体被完全抽空。小枣的眼前时而片片雪花漫天飞舞,时而熊熊烈焰铺天盖地。死亡的黑夜随之来临,亡灵的声音在远处招唤。
“素素……素素……”
是好脾气的阿爹还是严肃端庄的阿母?又或者是总比自己乖很多的金虎?他们在等她同去,张开怀抱期待她的回归。
她记得她踏上了阿旺赶来的马车,马车飞快的把她带到了码头。那时候她还能自己走几步,阿旺扶着她上了一艘快船。船飞快的顺江而下,她呆坐在船舱中,两岸的风景却渐渐模糊,再后来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黑暗慢慢地裹挟上来,一点点把她吞噬。
小枣的心一下子裂为两半,口中有甜腥涌了出来,一片片的滴落在衣襟上,
小枣在挣扎,她听到有人在说:“快快快。”她被抱了起来。“怎么才来?”有人厉声的呵斥。
“一找到她就送回来了,快船只用了一天!”有人申辩。
嘴里被填了什么东西,甜丝丝的凉嗖嗖的,小枣还想品尝,那东西却一下子顺入了喉中。热烘烘的气流在她的后背上下抚动,一寸寸的抚平了她身体内里那些撕裂的伤口。胸腹内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 ,只余下虚脱般的劳累。她软软的倚在一个臂弯里,“我想睡了,”她对自己说,然后真的睡着了。
恍恍惚惚间,小枣又被沉到了水里,一双大手在她头上身上揉捏,“看你脏的!我真的不想认你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恨恨地说。温热芳香的气味环绕着小枣的口鼻,头皮上的牵动和皮肤上的摩擦让小枣一点点的清醒。过了很久,当她再一次被人从水中拎起的时候,小枣睁开了眼睛 。
一件宽大舒适的布袍套住了小枣**的身子,人轻飘飘的被打横抱起,应无意的声音犹如是在念着咒语,“你想逃到哪里去?你原本就是我的,你哪儿也休想去!”
眼前的脸被放得很大,黑肤深目,刀削般的硬朗。
小枣久积的怨恨再也无法压抑,泪水夺眶而出。“骗子!”她像一匹受伤的小兽,捶打撕咬奋力挣扎。
应无意一甩手,把小枣一下子摔到了床上。
才一挨到床板,小枣就反身弹起,又扑上去,与坏人扭打在一起,一次次的被摔出,一次次的扑上去,小枣的力气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迟缓。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想让这个骗子付出代价,哪怕是小小的一片的伤口,小小的一滴鲜血。
小枣湿发披散,狼狈而疯狂,而坏人却依然衣纹不乱,光鲜挺拨。
“够了吗?”当最后一次小枣无力的扑向坏人时,坏人展开双臂抱住了她。小枣还想挣扎,却也只能用瘦小的身体一下撞击着男人厚实的胸膛。
坏人的手臂渐渐收紧,把小枣禁锢在自己怀中,“没力气了?”坏人的深青色的衣衫连同袖管上都是大片的湿迹,这是刚才为小枣洗澡时弄上的,此时反而浸透了小枣的布袍,让她打了个冷战。
“骗子!”
坏人咬牙,抱着小枣走到床边,抖开薄被,把小枣塞了进去。这才又粗鲁地把她扒得小枣精光。小枣被裹在干爽的被窝里。只留下瘦得尖尖的一张小脸。
坏人捏住了这张小脸,“我哪点不如那个花花公子高铿,一张白了那么一点的俊脸就能让你迷惑!你有那么想作他后宫的女人吗?”
小枣闭了眼,扭过脸去,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滚下来,一滴两滴。
坏人的手伸到被子里面,热乎乎的大手专向小枣羞耻的地方摸去,粗鲁的揉捏,却又并不干什么。小枣知道这是坏人的报复,宣告他着他对小枣的的占有。
“背叛我不会有好下场!”坏人说,手向下,扣住小枣的缝隙处,“已经是我的了,你别忘了!”
小枣在他的羞辱下紧咬了唇瓣,冷的感觉渐渐从身体的内部渗了出来。她发着抖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小枣再一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天之后。暑热难当,小枣只盖薄被还是细细密密的出了身汗。她张大了眼睛,细密的床帐,紫檀的床架,小枣认出这里是应无意建康府邸中自己的住处。窗外鸣蝉叫得咶噪,正是一天中暑气最重的时候,难怪热得让人难受。
一声怪响,小枣扭了头,隔了纱帐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她在窗边看到坏人熟悉的身影。
坏人穿了松散的白衫,长发只随意的用绛色布带松松的扎成一把,背对着小枣,拿着铁琵琶细细的调着弦。
小枣微微的挪动了一□子。坏人立刻回了头。小枣别过脸去。
坏人拎了琵琶走过来,掀起纱帐,“醒了。”大手覆上了小枣的额头,试了下,又离开了,“我叫他们熬点粥给你喝。”
小枣沉默着,不去看坏人的脸。
纱帐又被放下,坏人出去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又折了回来,却不走远,就在离床不远的窗边竹簟上坐下,继续调着铁琵琶的琴弦,“这琵琶有个名字,叫做‘望乡’,”他说,“原本是我母亲所有,但我母亲不喜它声音高亢夺神,后来把它送给了屠大娘。如今阴错阳差,它又到了你的手中,说来也是缘法。可惜你却两次失落了它,这又是它的劫数。”坏人叹了一口气,无限的惆怅。
此时,坏人已经重新调好了琴弦,试手弹了几下才放在了旁边案上。
“好在这琵琶结实经摔打,经了这么多事也还完好如初。”
端了粥进来的人是阿抚,走路的样子还有些歪歪扭扭。小枣看了她一眼,阿抚没有抬头。
应无意从阿抚手上接过粥碗,阿抚立刻退了出去。
应无意再一次掀起纱帐,在帐钩上挂好,这才坐到床边,用汤匙亲自喂小枣喝粥。小枣张了嘴,一口口的吞咽应无意递到唇边的粥汤。每一次吞咽,都会让小枣胸口疼上一下。
“你的伤已经不仅仅是反噬,还有走火入魔。你进阶太快,终于伤了自己。”
小枣没觉得奇怪,她是进得太急了,总想着能快快报仇,完成大事。
“你且停练一阵,好好调养自己。女人的身体亏欠不得。”
胸口的疼痛说明了一切,小枣知道坏人说的有道理。
“你得卧床一阵子,乖乖吃药,吃饭也只有稀粥。不要急,慢慢来。”男人像是对小枣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们慢慢来。”
小枣把整整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应无意刚停了手,阿抚立刻进来收了碗去,显然,她就在门外一直等着。这一回,小枣没看阿抚,翻了个身表示要继续睡觉。
坏人干笑了一声,拿了帕子来为小枣揩嘴。
“你明知那天阿抚是在演戏,为何还是停在了那里不走?”应无意对着小枣的后背问。
“就算是演戏,挨打却是真的。”小枣喃喃地说。阿抚一直有些仰慕应无意,想来她是自觉自愿演那么一出苦肉记。嚎叫得那么动人,一点也不像平日和素素一样倔强的阿抚所为。
应无意想了一下,“你也不要怨阿抚,”应无意说,“她若不跟着阿旺去,也许我会真的杀了她。”
66 煮豆燃箕
炎热的夏季里;小枣多半时间缠绵于病榻之上,胸腹间的疼痛让她坐起来都有些困难。
小枣很少说话,自然也不会向应无意问什么,这个男人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多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小枣从来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坏人是天底下心机最深的人,为了杀自己的兄弟,安排了一场大戏。
但那不是最让小枣生气的。最让小枣生气的是,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曾为自己受伤,以为这个男人多少也曾经为自己付出过。现在看来全都是假。
那枚毒丸,由八君子出面;弄得好像是有人要杀应无意。实际上,应无意早就在小枣面前演出了情意绵绵的情郎角色;小枣心软自然不会真的给他下毒。以后出了事,应无意还能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把所有事情全向小枣身上一推,自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可怜小枣,又一次被男人的表演骗了,她只恨自己没有吸取以前的教训,亲人的鲜血居然还没能让她清醒。
现在,这个男人如愿以偿,小枣为他卖命,杀掉了他想杀的人。小枣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现在的坏人志得意满,因为击退了北帝进犯又得以加官进爵,封康乐公,加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诸军事。算是位列三公,少年得志。
看样子到了坏人可以大展宏图的时机了。
但坏人好像很闲,比以前还闲。每日长时间的流连于小枣的房中。连他那不多的公文文书也拿到小枣的房里来看。
坏人很有耐心,小枣的喝药吃粥穿衣洗澡全是坏人亲自来做,可就算这样,小枣一点也不感激他。
晚间他睡在小枣的身边,并不碰小枣,只是每晚分享小枣一半的被子。他睡觉很安静,几乎一夜都不用翻身。但小枣却睡不踏实。常常夜半醒来,浑身战栗着,打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