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7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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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城门处的吊桥颇为宽敞,然而惊人的是,这些骑兵竟是十骑为一列整齐地驶出城内,两侧最外边骑兵距离吊桥边缘竟只有两寸之地。然而即便如此,这些骑兵亦是从容不迫,无惊无险地迅速闯入了广陵这座太平军最后的城池。
“论骑术”
在城门口吊桥外侧,有一位骑将座跨战马,手搭灵棚眺望北城门的城楼,面容上流露出几分自负。
此人便是出身北地雁门的冀州军副帅,马聃。
“论骑术,就算是老费手底下那些骑兵,恐怕也及不上我等!”就在马聃刚说完话的时候,身后一名周将顺嘴接上了话茬,此人正是马聃的副将兼至交好友、曾经与马聃同样沦落为叛军的北地将领,吴兴。
马聃闻言回头望了一眼吴兴,摇摇头笑着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虽说看似是在替费国说话,可看马聃那神色,却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由此不难看出,冀州军内部的竞争实则非常激烈,就像费国所说的,军中有不少人时刻盯着他主帅的位置,一个个憋足了劲攒着军功,希望有朝一曰能将费国从主帅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
而对于这种正面且有推动作用的竞争,谢安自然不会加以干涉,毕竟他深明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的道理。倘若冀州军因为一两场的胜仗变得自满骄傲起来,总有一曰会被另一支强军打成筛子。而这,是谢安所不想看到的。
言归正传,当马聃军顺着放下的吊桥杀入城中时,北城门城楼上,一名太平军将领正暴跳如雷,怒声喝骂着周遭的麾下士卒。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敌军何以会杀入城中?!”
这名太平军将领姓白名达,是北城门的一名副将,只因北城门主将奉总帅伍横之命前往围剿廖立军与枯羊军去了,这才临时肩负起北城门的城防职责。
见子时前一切正常、无丝毫异样,白达便在城楼上的角落闭着眼睛打了个瞌睡,然而待他被麾下士卒们摇醒时,却听说城门有失、情况危急,大批的周军骑兵沿着放下的吊桥、敞开的城门杀入了城中,这让白达如何不急?
面对着白达近乎怒吼的质问,被问话的太平军士卒吓地全身颤抖不已,唯唯诺诺地解释道,“是是城内城内有人打开了城门,放放下了吊桥”
这名太平军士卒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白达心中更是震怒,右手伸出一把抓住那名士卒的衣襟将其拎了起来,劈头盖脸地吼道,“老子就是在问你,究竟是何人打开了城门!”
“小小的不知”那名太平军士卒被吓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而这时,旁边另外一名浑身鲜血的小校低声说道,“将军息怒,绝非是我等疏于防守,只是来敌太过于厉害,我等难以抵挡”
见说话的小校浑身鲜血,不像是逃兵,白达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松口将前一名士卒放了下来,沉声问道,“是城内的敌人么?有多少人?莫非是牛渚军的叛军们?”
“不像”那名小校的脸上露出几许古怪神色,犹豫说道,“那人身穿我军士卒衣甲”
“什么?那人?身穿我军士卒衣甲?”白达越听感觉越不对,皱眉问道,“敌军究竟有多少人?”
小校闻言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一人”
“一一人?”白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北城门的守兵尽管被抽走了大半,但是由于先前有近乎一万六千的兵力把守,因此,就算被抽走了兵力,依然还剩下七八千之众。除了大概两千士卒驻守于城墙,四千士卒在城北附近驻防、防止被牛渚军趁虚而入外,城门附近的士卒,至少也有千人上下。
然而这一千人左右的守兵,竟然敌不过对方区区一个人?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达惊声问道。
“是这样的”那小校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副惊骇莫名地说道,“来人初至我北城门时,因为此人身上穿有我军式样的铠甲,因此我等皆以为是哪个去角落方便解急的弟兄,倒也不曾太关注然而没想到,此人在接近吊桥轮索的时候,骤然发难,一下子就杀死了许多我军的弟兄,旋即放下了吊桥。当时我等大急之下围攻此人,却不想,那人甚是厉害,单凭一己之力竟将我等杀退”
“将你等杀退?——只是一个人?却能将你等杀退?”白达闻言冷汗淋漓,事到如今,想来他也已意识到那人绝非寻常人物,必定是周军方某个极厉害的角色,毕竟六神将之天枢神将枯羊麾下,是绝对没有这等能以一敌千实力的猛人的。
“那人还在城下么?”紧走几步到城墙边,白达探出脑袋向下观瞧,希望能找出那个叫他太平军士卒蒙羞的厉害人物。但遗憾的是,此时城外的马聃军骑兵早已顺势杀入城内,正与驻守在街道附近的守军厮杀交战,以至于整片城门附近,已然呈现一片无比混乱的局势,哪里还能找得出那人。
“在哪里在哪里喂,你等所说的那个家伙在哪里?”
在喃喃自语几句后,白达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不知为何,问话出口半响,却无一人应答。
心中懊恼的白达不悦对转过头来,怒视着不远处那些依旧站在原地的太平军将士们,毫不客气对喝道,“你等都是死人啊?——还不过来给本将军指指,究竟是哪个家伙?!”
可是,即便他如此喝斥,城头上的太平军士卒们亦是寸步不前,甚至于,有些士卒竟然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将兵刃遥遥指向白达。
见此,白达又惊又怒,急声骂道,“做什么?!——你们这群家伙,难不成也打算随同牛渚军反叛?!还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这才注意到,他麾下那些士卒不知瞧见了什么,满脸惊恐。并且,他们目光所及,兵器所指的方向,也并非是他白达,而在他左侧一两尺距离的方向。
“咕”
好似突然间醒悟了什么,白达整个额头布满了因惊吓而至的冷汗。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旋即机械般一点一点地将脑袋转向左侧方向。
猛然间,白达双目瞪大,呆若木鸡。因为他瞧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城墙墙垛上,不知何时竟然蹲着一个人。一个如方才那几名军中将士所言,身穿着他们太平军式样铠甲,但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都浑然不像是他们太平军的男子。
“你,在找我么?”那位蹲在城墙墙垛上的男子用一种冷漠的口吻问道。
这句话好似是惊醒了白达,叫他浑身一颤,旋即整个人好似受了惊吓的猫一般向后跳了一大步,惊疑不定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漠飞!”那男子淡淡回道。
原来,这位有胆量孤身杀入防守森严的北城门,并且成功将吊桥放下、将城门开启的周军极厉害人物,正是如今普天之下堪称最可怕的刺客,东岭众的“镰虫”漠飞。
“漠飞?”听闻此言,白达惊呆了。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前些曰子漠飞率东岭众在城内大肆造乱、与广陵刺客火拼,太平军的将士们也不是不清楚。尤其是漠飞,毕竟这位凶煞般的大刺客,正是吓得城内广陵刺客们再不敢露头的罪魁祸首。更别说,这漠飞就在大半个时辰前还狙杀了他们的顶头上将、太平军五方天将之后方天将张洪。
而就在白达惊呆了的时候,漠飞却用漠然而如深潭潭水般死寂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围,沉声问道,“寻常士卒闪开,我只要你们这边守城大将的首级,莫要白白送死!——告诉我,此地的守将身在何处?”
听闻漠飞此言,白达这才再一次地惊醒过来,连连退后几步急声说道,“杀,快杀了此人!”
“哦?”漠飞闻言双眉一挑,颇有些意外地扫了一眼白达,喃喃说道,“原来是你么?”
仿佛是猜到了漠飞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白达额头冷汗淋漓,急不可耐地连声下令道,“快上啊!你等倒是快上啊!给我杀了此人!弓弩手呢?弓弩手何”
刚说到这,白达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一脸不可思议之色地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胸前。只见在他胸口,一根一端挂着锐利铁质尖刺的铁索竟然不知何时洞穿了他的胸膛,而另一端,那连接着镰刀的铁索另一端,则是被漠飞捏在手中。
在无数太平军士卒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漠飞猛地一扯手中铁索,将被铁索洞穿胸膛的白达跌跌撞撞地拉向自己,同时握紧右手中的镰刀,身形飞速地窜了过去。随即,锋利的镰刀看似毫无阻碍地划过了眼下几乎已无反抗余力的白达。
“嗤——”
鲜血四溅,颈腔处喷射而出的鲜血泼了漠飞一身,让原本就显得可怕的漠飞变得更加恐怖。
而同时,一颗大好的头颅凌空飞起,旋即掉落在地,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那些士卒们的脚边。
“为将军报仇!”几名这才反应过来的士卒愤怒地冲向了漠飞。
只见漠飞不慌不忙地手中的铁索,瞬时间用镰刀与勾人的小刃将其尽数杀死。
可怜那几名士卒仅仅只是喊出了一句口号而已,他们甚至无法近漠飞的身,就被后者无情地斩杀,在仅仅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内。
附近其余的太平军们惊呆了,他们逐渐意识到,对方绝非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卒能够对付的,或许,就算他们一拥而上,恐怕也不够面前那个可怕的怪物杀的。
“没有急着赶来送死的了么?”漠飞冷漠的眼神扫了一眼四周,但凡是被他眼神所触及到的太平军士卒,纷纷惊恐地低下头来,不欲与面前这尊杀神接触目光。
见此,漠飞这才缓缓收起了手中那柄看似古怪的兵器。
而这时,城墙石阶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大队周军士卒涌了上来,待发现到城墙上的太平军的消极时,一个个不由楞了一下。
不过这也并没有耽误那些周军士卒降服城上太平军士卒的时间,虽说城上还有不少太平军士卒未曾被漠飞吓倒,或者说是杀上城墙来的周军激起了他们本能的反抗,以至于两支军队就在城头上厮杀起来。
但遗憾的是,由于代替主将发号施令副将白达已被廖立所杀,因此,无人指挥的太平军士卒也不过只是一盘散沙而已,不消片刻便被周军所杀败,大批大批的太平军士卒无奈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被迫选择了投降。
“马某就说何以这般迅速,原来是漠都尉亲自动手相助于我军”
伴随着一声轻笑,冀州军副帅马聃与副将吴兴登上了城墙,朝着面无表情地漠飞笑着说道。
出于礼节,漠飞颔首示意,随即用他一贯平静冷漠的口吻淡淡说道,“此时尚在城内的东陵众,寥寥几人而已,其余的皆出发联络诸位将军去了,将枯羊交代的事,告知诸位将军如此,便只有本司亲自动手了!”
“唔!”马聃闻言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是在行军赶来广陵的途中撞见了一名东陵众刺客,得知枯羊改变了与谢安约定的里应外合计划,因此,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这才赶来广陵。
而漠飞,亦是从那名成功联络到马聃并且顺利返回城内的东陵众刺客口中得知马聃军就潜伏在城外的小树林,因此这才亲自出手,涉险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反之,倘若城外并无马聃的军队接应,就算是漠飞亦不敢轻易涉险,毕竟北城门有近千的守兵,他漠飞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