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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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通此节,文太师便准备做壁上观,不打算阻扰了。
皇帝听闻祁墨怀已经来到昊天,并就在京城,于是急忙让皇后带他来见自己。
这一点,轩辕梦早就已经算到的,所以,当皇后传信给她时,她就让祁墨怀在宫门外等着,当看到一群侍卫宫女朝宫门方向而来时,祁墨怀激动得竟有些热泪盈眶。
轩辕梦拍拍他的肩,调侃道:“好啦,一会儿父子相见,有你抱头痛哭的机会。”
祁墨怀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即刻就能见到许久不见的父皇,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作为一个皇子,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家。
望着祁墨怀渐行渐远的身影,轩辕梦脸上欢喜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沉冷,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祁墨怀回宫,就代表着一场血的争斗即将展开。
她不喜欢见血,但喜不喜欢与做不做是两回事。
祁墨怀,但愿今后,你我不会成为敌人,否则,即便我亲手将你推上皇位,我也不惜再亲手将你毁灭。
深吸口气,早春的生机盎然,看在她的眼中,也变得灰败且沉重起来。
转身,背离皇宫的方向缓缓迈步,一下一下,每一步都非常用力,仿佛在坚定着什么,又像是在摆脱着什么。
直到远离皇宫,她才停下脚步,像是回忆般,转身凝望遥远的宫宇。
祁墨怀,一切就看你的了。
……
此后一连几天,祁墨怀都没有回来过,轩辕梦却还是每天早出晚归,且是孤身一人。
到了第六天,平凡的小院门口,忽然停了辆华丽的马车,一看马车的装潢与拉车的两匹绝世宝马,就知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驾车的车夫将马车停在小院门前,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恭恭敬敬将车帘掀开,将马上的人请出:“殿下,到了。”
身着玄黑流纹长袍,腰间束以金丝蛛纹带的男子从车上步下,仰头凝望这座小院落时,眼中透出的,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常武,你在外面等着,本殿自己进去。”
车夫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了。
男子望着院落深处,整整衣衫,大步迈入。
此时正值日薄西山,晚霞如绸,浅淡的日光,将整座小院包裹在一片浓稠的橘色光晕中,让一切景致都显得那样宁和安逸。
窄小的院落中,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枣树,枣树下,放置着一张藤编躺椅,一名女子静静仰靠在躺椅上,如绸的长发随意披散,宽大的衣袍,像是拢不住她瘦小的身体,随着风势而猎猎作响。
男子跨入院中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乖巧的她,虽然平日里,她给人的感觉总是狂妄张扬、不可一世,但事实上,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来爱护的女子。
风扬起她的发,有几缕漆黑的发丝自眼前飘过,他伸手去握,细软的发丝却从指缝中溜走,他努力的收紧五指,却依旧徒劳。
手心空空,像抓不着的烟雾,困不住的清风。
“云锦……”睡梦中的女子无意识呢喃出一个名字,像是有些冷了,不自觉伸出双臂,将自己的身子牢牢环住。
“轩辕梦。”低沉磁软的声音,侵入原本就混乱的意识,女子睁开眼,朦胧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是刚睡醒的原因,还是两人多日不见的原因,她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许久后,她才长舒口气,摸摸自己被晒得有些发烫的脑门:“哦,原来是你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呢。”站起身,便往房里走去。
“你……要回龙华吗?”祁墨怀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静静问。
“暂时不,等你的地位稳定了我再走。”
“父皇……已经接受我了。”看着她红彤彤的侧脸,祁墨怀轻声道。
轩辕梦点点头,脸上却无喜色,“接受了就好,现在你是昊天的大皇子,有资格争夺皇位。”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皇帝?”
轩辕梦反问:“难道你不想?”
祁墨怀深深凝望她,认真道:“想,高高在上,手握天下,这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
“那不就行了,你做好你的大皇子,其他的,我会帮你想办法。”
“轩辕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我做皇帝?”
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复问自己这句话到底意义何在。
“祁墨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帮你,那自有我的道理,反正赔本的生意我不会做。”
祁墨怀像是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轩辕梦,是你说的,命运可以靠自己来改变,想要的,不管属不属于自己,都要努力争取,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如今,我才真正想明白。”
“你想要的,无非是皇位,无非是理想抱负,我猜的没错吧?”祁墨怀这个人,简直就是闷骚的代表,看似无欲无求,其实野心不比自己小。
祁墨怀笑了笑,摇头道:“不,不是皇位,我想要的,是自由。”
“你现在不是已经很自由了?”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对他今日的反常,轩辕梦实在无法理解。
祁墨怀仰头望向天边已失去光亮和热度的夕阳,一字一句道:“不,这不是自由,是枷锁,是束缚,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给我获得自由的权利。”
“祁墨怀,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蓦地踏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剩一只手掌的宽度,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我要绝对的自由,绝对的尊贵,绝对的权利,而不是你的傀儡,你的木偶。轩辕梦,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一旦我登基为帝,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摆脱你的束缚,你的牵制,我要站在你的身前,而不是永远躲在你的身后!”
轩辕梦有些失神地看着他,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祁墨怀会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她努力辨识着面前的人,还是一样的五官,一样的面相,只是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的沉静如水,无波无澜,而是坚毅决绝,叛逆孤傲。
她摇了摇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祁墨怀,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与我为敌?”
雪亮的眸子蓦然黯淡下来,带着深深的无力:“不,我从没想过要与你为敌。”
“但是你不得不这样做,对吗?”由最初的震惊,轩辕梦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目光幽冷。
“我这么说,你要放弃吗?”
“放弃?放弃什么?”轩辕梦不屑地笑:“祁墨怀,我说帮你夺位,不论今后怎样,我都会履行诺言,至于你说你要摆脱我,与我为敌,那是以后的事。”她忽地放柔了神情,将散乱的发拨到耳后:“我是龙华的太女,也是龙华未来的女皇,如果你我真的为敌,那么,就让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吧,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软。”
祁墨怀微微一震,眸中蓦地腾起一抹自己也无从察觉的火焰:“女皇?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将来会是女皇,是龙华的国君!”
“喂,祁墨怀,你到底怎么回事,进宫几天,神智都不清楚了吗?”总觉得今日的祁墨怀怪怪的,看他的表现,似乎对自己将来做女皇很不满意。
奇怪,她当不当女皇,跟他有关系吗?
摇摇头,神情里满是落寞与失望:“如果你不是太女,该有多好……”忍不住嘲笑自己,刚才怎会生出那样的错觉,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男人来爱护的女子?
可笑,当真可笑!
不知他摇头之意,轩辕梦也懒得猜测,看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道:“你快走吧,别让文太师的人知道你跟我有联系,那个老狐狸比猴还精,你小心些。”说完,返身回房,取了佩剑就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是血阴山吗?”
轩辕梦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日你每天外出打探消息,难道不是为了寻找血阴山?”
轩辕梦双眉微拧,轻扯了扯嘴角:“祁墨怀,你我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允许你私自打探我的事了!”
“这里是昊天,我如今是大皇子,关心自己的子民,有何不妥?”
轩辕梦嘴角一颤,看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祁墨怀,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就算是,我乃龙华人,不是你昊天子民,你也管不着我!”
“轩辕梦!”在她踏出院门的刹那,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为了白苏,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
轻蔑一笑,“谁告诉你我不要命了,区区一个血阴山,怎么会难得倒我?”
“那个地方有去无回,即便是你,也没办法做到全身而退。”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她毫不在意:“白苏的毒要解,你的皇位要夺,我的命也要保,三者之间,没有冲突。”
“可是……”
“没有可是。”
“那……”
“那什么那,我说了我不会死,那就一定不会死,你别再拦着我了。”
“我没有拦你。”他快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腕:“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想也不想,轩辕梦的立刻拒绝。
祁墨怀道:“我对那里比较熟悉,对你寻找鲷鳞血蟒大有助益。”
轩辕梦犹豫道:“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我怕你跟我去,不但帮不了我,反倒会成为我的负累。”
祁墨怀带着一种被侮辱的重伤反问:“我怎么会是你的负累?”
轩辕梦上下打量他几眼,失望至极地摇头:“温室里出来的小花朵,不堪一击。”
“去血阴山找药,又不是找人打架,会不会武功,有关系吗?”他自懂事起,学得都是如何治国齐家平天下,偶尔会跟武术师父学些简单功夫,并不实用,到了江湖上,他就跟不会武功的人没有两样。
轩辕梦托着腮想了想,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陪我一起去,一旦遇到危险,你立刻离开,怎么样?”
“可以。”
要不要回答的这么爽快啊,还以为他会跟自己讨价还价一番呢。
坐在舒适宽敞的豪华马车上,轩辕梦一路上不停地打量祁墨怀。现在的他,与最初自己见他第一面时那质朴超然的样子截然不同。
如今的他,高贵雍华,气度斐然,除了头发有些短,只到耳根,否则,便是标标准准的一枚纨绔子弟啊!
轩辕梦抱着剑,歪着脑袋,看来一阵,忽然得出结论:这家伙也是深藏不露的狐狸一族啊,又闷骚又深沉。
谁说吃斋念佛的人,一定就心如止水了?清朝时期的雍正帝,也同样喜欢参佛悟道,表面上无欲无求,但实际上只是一种为掩藏自己野心的手段,他的无心世事,不但可以让康熙放心,同时也能麻痹其他竞争对手。不知祁墨怀与雍正帝有几分相似?没有十分,也有个六七分了。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城门上的火光,将天际照得一片雪亮通明。
眼看城门即将关上,却有另一辆马车急急追来,赶在城门关上前,冲了出来。
“大皇兄,稍等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轩辕梦立马浑身一抖,冷汗直流。
妈呀,太子怎么追来了?真是流年不利!
祁墨怀疑惑地看了眼轩辕梦,探头出去:“是太子啊,有事吗?”
太子从自己马车上跳下,直奔祁墨怀的马车:“大皇兄,你让你的侍女出来,本太子有事要问她!”
轩辕梦直把自己的身子往祁墨怀身后拱,小声道:“说我不在。”
祁墨怀拧眉,这都看见了,还怎么说不在?
“不知本殿的侍女,如何得罪太子了,